極熱末世：我的萬物工廠 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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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燚像一頭被驚擾的夜行動物，以最快的速度清理掉小旅館房間裡所有可能留下個人痕跡的物品——指紋、毛髮、甚至是指甲縫裡可能脫落的皮屑。他用特製的濕巾擦拭了所有接觸過的表麵，將電腦塞進揹包，戴上帽子和口罩，毫不猶豫地離開了這個僅僅住了兩晚的臨時巢穴。
街道上晨光熹微，早起的環衛工人正在清掃路麵，發出有節奏的“沙沙”聲。幾個通宵營業的便利店亮著燈，散發著一種虛假的安寧。張燚壓低帽簷，混入稀疏的人流，心臟卻仍在為剛纔那條預警資訊而劇烈跳動。
校內高層權限賬戶的訪問……這意味著什麼？是例行檢查，還是有人嗅到了異常？是導師發現了什麼，還是更上層的管理機構？他們到底查到了哪一步？
無數個疑問在他腦海中翻滾，帶來一陣陣冰冷的後怕。他太大意了，以為徹底清除數據就萬無一失，卻低估了係統本身的監控機製。現在，他不僅要在與末日賽跑，還要時刻警惕來自舊秩序世界的追查。
他不能回學校，不能使用任何與過去身份關聯的通訊方式和住所。他成了一個遊離在正常社會之外的幽靈，唯一的使命，就是在毀滅降臨前，打造出那艘救命的方舟。
當務之急，是找到一個更安全、更隱蔽的落腳點，以及……儘快搞定那艘要命的船！
他穿過幾條小巷，在一個僻靜的公共電話亭停下（這類上個世紀的產物在某些老城區依然頑強存在）。投入硬幣，他撥通了一個之前聯絡過的、號稱“渠道最野”的二手船經紀人，外號“黑鮫”的電話。
“是我，前幾天谘詢過五千噸級以上貨輪的那位。”張燚的聲音透過變聲器，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急促，“我改變主意了，隻要船況基本可靠，能抗風浪，動力係統冇問題，並且能在五天之內完成所有交易手續、拿到船並駛離港口，價格不是問題。在原基礎上，我可以再加百分之三十。”
電話那頭傳來“黑鮫”誇張的吸氣聲：“老闆！五天？你這不是買船，你這是搶船啊！還要手續齊全？這年頭，符合你要求的船不是冇有，但哪個船東不得拿捏一下？五天……除非……”
“除非什麼？”張燚追問，心中升起一絲不祥的預感。
“除非是有些‘特殊情況’的船。”“黑鮫”壓低了聲音，帶著一種神秘的腔調，“比如，產權有點小糾紛，或者……原船東急著出手，不太方便細問原因的。這種船，價格可能低點，但交易快，隻要現金到位，船馬上就是你的。就是後續可能有點……小麻煩。”
張燚瞬間明白了。所謂“特殊情況”，無非是涉及債務、抵押甚至更黑暗背景的船隻。購買這種船，風險極大，可能前腳剛交易，後腳就被債主或者某些勢力找上門。
若是平時，他絕不會沾染這種麻煩。但現在……他還有選擇的餘地嗎？
推演中那吞噬天地的風暴影像再次閃過腦海。與整個世界的崩塌相比，一點“小麻煩”又算得了什麼？
“可以。”張燚幾乎冇有猶豫，“把船的資料，特彆是現狀和停泊位置發給我。隻要符合我的基本要求，我就要了。安排看船，越快越好。”
“痛快！”“黑鮫”喜出望外，“正好有一艘！‘遠航者’號，八千噸級散貨船，船齡十五年，保養得還行，關鍵是現船就在鄰市的東港碼頭！原船東……嘿嘿，有點急事需要用錢，委托我全權處理。價格好商量，隻要現金，一次性付清。今天就能看船！”
“把具體資訊發到我之前的加密郵箱。我今天下午就過去。”張燚說完，直接掛斷了電話。
他靠在冰冷的電話亭玻璃上，長長吐出一口濁氣。胸腔裡那股緊繃的感覺稍微緩解了一些，但隨之而來的是更深的沉重。他知道，自己正在一步步滑向法律的邊緣，踏入一個充滿未知風險的灰色地帶。
但這都是必要的代價。為了那萬分之一的機會，他願意付出任何代價。
離開電話亭，張燚立刻前往本市最大的電子產品黑市。他需要一些“特殊”的設備來保障接下來的行動安全。
在一個煙霧繚繞、堆滿各種二手和不明來源電子產品的狹窄店鋪裡，他找到了一個綽號“老鼠”的瘦小男人。此人以能搞到各種監控、反監控和通訊加密設備而聞名。
“我需要兩套微型針孔攝像頭和拾音器，無線傳輸，待機時間要長。一套高靈敏度信號探測器。還有，”張燚頓了頓，壓低聲音，“能完全隱藏身份、無法被追蹤的通訊器，至少兩部。”
“老鼠”的小眼睛在鏡片後閃爍著精明的光，他搓著手，打量著眼前這個包裹嚴實、氣息冷峻的年輕人：“老闆，東西是有，不過這價錢嘛……”
張燚直接從揹包裡取出幾遝現金，放在櫃檯上：“錢不是問題，我要最好的，而且要快。”
看到現金，“老鼠”臉上的笑容立刻真誠了許多：“好說好說！老闆一看就是乾大事的人！我這就給你拿貨！”
半小時後，張燚帶著一包“裝備”離開了黑市。他找了一家不需要身份證明的鐘點房，開始仔細檢查這些設備。他必須確保自己在接下來可能出現的衝突和監視中，能掌握一定的主動權。
同時，他再次聯絡了老k，確認物資運送進度。
“大部分東西都在路上了，張老闆。”老k的聲音透著疲憊，但更多的是興奮，“按照你的要求，分了幾十條線路，用不同的運輸公司，目的地都指向3號港口那個倉庫。最遲明天晚上，除了那批特種合金和部分大型設備，其他都能到位。就是這資金……”
“錢我會在今天內再給你打過去一部分。”張燚說道，“記住，倉庫的安防係統必須按照我給你的圖紙，在今天之內安裝調試完畢。我不希望最後關頭出任何岔子。”
“放心！我找的都是最好的兄弟，手腳乾淨利落！”
處理完物資事宜，張燚將注意力轉向了人員。他再次撥通了李耀的電話。
“胖子，考慮得怎麼樣了？”張燚儘量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正常，“項目真的很急，對方催得厲害。這可是千載難逢的機會，不僅能賺一大筆，還能接觸到最前沿的海洋工程數據。”
電話那頭的李耀似乎還在猶豫：“燚哥，不是我不信你。隻是這也太突然了……而且，什麼項目需要這麼保密，連具體內容都不能透露？還要馬上跟你出海？我這邊手頭還有兩個遊戲公司的外包單子冇做完呢……”
張燚心中焦急，但知道不能操之過急。李耀雖然是他發小，性格跳脫，但絕不是冇腦子的莽夫。他深吸一口氣，換了一種策略：
“胖子，我跟你直說吧，這個項目……可能涉及到一些灰色地帶的數據獲取。風險是有的，但收益極大。我信不過彆人，隻能找你。至於你那些遊戲外包，”張燚頓了頓，拋出了一個李耀無法拒絕的誘惑，“做完這一單，夠你躺在家裡玩十年遊戲，還能把你那套夢寐以求的頂級vr模擬艙買回來。”
果然，李耀的聲音立刻高了八度：“臥槽！真的假的？燚哥你可彆騙我！什麼灰色地帶這麼賺錢？該不會是去偷老美的海洋監測數據吧？”
“比那個刺激多了。”張燚含糊其辭，順勢引導，“所以需要絕對保密。你儘快決定，最晚後天給我答覆。如果不行，我隻能找彆人了。”
“彆彆彆！我乾！我乾還不行嗎！”李耀果然上鉤，“媽的，富貴險中求！我這就去推了那幾個單子！不過燚哥，你得保證，咱這活兒不會進去吃牢飯吧？”
“放心，有我在。”張燚給出了一個他自己都無法保證的承諾，“準備好行李，等我通知，隨時出發。”
搞定李耀，張燚稍微鬆了口氣。但雷烈那邊，依舊棘手。他再次嘗試聯絡雷烈，電話接通後，他直接開口：
“雷哥，是我。關於上次說的那個海上安保任務，我想我們可以見麵詳細談談。任務地點、內容、潛在風險，我可以給你看一部分資料。”
雷烈沉默了幾秒，回道：“張先生，我很感謝你的信任。但基於我的職業操守，我需要更全麵的評估。你提到的‘風險不明’，這在我的接受範圍之外。除非你能提供更具體的資訊，否則我無法接受這份委托。”
張燚的心沉了下去。雷烈的謹慎在他的預料之中，但這無疑增加了難度。他不能透露真相，又無法提供合乎邏輯的“具體資訊”。
“雷哥，我理解你的顧慮。”張燚試圖做最後的努力，“這樣，我們可以先見一麵，不談任務細節，隻聊聊。就算最後合作不成，交個朋友。我記得你好像對冷兵器格鬥很有研究？我最近正好淘到一把不錯的戰術直刀，想請你幫忙掌掌眼。”
他試圖用對方可能感興趣的領域拉近距離。雷烈似乎猶豫了一下，最終說道：“好吧。明天下午，市區‘老兵’咖啡館，如何？”
“冇問題！明天下午見！”張燚立刻答應。隻要有機會見麵，就還有說服的可能。
下午，張燚乘坐長途汽車，輾轉來到了鄰市的東港碼頭。這是一個規模中等的綜合性港口，貨輪、漁船、工程船混雜停泊，空氣中瀰漫著濃重的魚腥味、機油味和海水的鹹澀。
按照“黑鮫”提供的地址，他在碼頭偏僻的7號泊位，看到了那艘“遠航者”號。
那是一艘看起來有些年頭的散貨船，灰色的船體上佈滿斑駁的鏽跡和磕碰的痕跡，船舷上的漆字也有些脫落。但整體結構看起來還算完整，冇有明顯的破損。它的體型比張燚想象的要更大一些，像一頭沉默的鋼鐵巨鯨，靜靜地漂浮在渾濁的海水中。
“黑鮫”是一個身材矮壯、皮膚黝黑、脖子上掛著粗大金鍊子的中年男人，早已在舷梯旁等候。他身邊還跟著兩個眼神警惕、身材魁梧的壯漢，顯然是保鏢。
“老闆，您來了！”“黑鮫”熱情地迎上來，臉上堆滿笑容，“這就是‘遠航者’號，看著舊點，但骨架硬朗！發動機剛大修過，跑遠洋絕對冇問題！”
張燚冇有理會他的吹噓，直接道：“上船看看。”
在“黑鮫”和兩名保鏢的“陪同”下，張燚登上了“遠航者”號。甲板上堆放著一些雜物，顯得有些淩亂。他仔細檢查了船體結構、甲板機械、錨機、纜樁等關鍵部位，又下到機艙，檢視了主機、輔機和各種管路。
正如“黑鮫”所說，這艘船保養得還算過得去，主要設備都能正常運行，雖然陳舊，但勝在皮實耐用。船艙內的生活區有些簡陋，但空間足夠大，稍加改造，足以容納初期團隊和大量物資。
“船況我基本滿意。”張燚不動聲色地說道，“現在，談談價格和手續。”
回到甲板上，“黑鮫”搓著手，報出了一個比市場價低三分之一的價格。“老闆，這可是跳樓價了！要不是船東急著用錢，絕不可能這個數！”
張燚知道這個價格肯定有問題，但他冇有點破，隻是冷冷地問：“手續呢？船舶證書、所有權登記、適航證書，所有檔案必須齊全、有效，並且能馬上過戶。”
“這個……”“黑鮫”的笑容變得有些僵硬，“證書都在，過戶也冇問題。就是……就是這原船東的名字，可能和登記檔案上有點小小的出入……不過您放心，我們有一套成熟的流程，保證您拿到船後，法律上不會有任何問題！”
張燚心中冷笑。果然如此。這艘船大概率是來路不正的贓物，或者是被多次抵押的“幽靈船”。
他沉默著，目光掃過“黑鮫”和他身後那兩個明顯不懷好意的保鏢，又看了看腳下這艘雖然破舊，但可能是他唯一希望的船。
空氣彷彿凝固了。海風吹過，帶來陣陣涼意。
“黑鮫”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眼神變得銳利起來：“老闆，這船，你要還是不要？給句痛快話。要的人，可不止你一個。”
那兩名保鏢也微微上前一步，形成了一種無形的壓迫。
張燚能感覺到對方的不耐煩和潛在的威脅。他知道，自己一旦表現出猶豫，很可能就無法活著離開這艘船了。這些在灰色地帶混跡的人，為了錢什麼都乾得出來。
他深吸一口帶著海腥味的空氣，腦海中閃過推演中城市被淹冇、世界陷入火海的景象。與那些相比，眼前這點風險，又算得了什麼？
賭了！
他抬起頭，目光平靜地看向“黑鮫”：“我要了。就按你說的價格。但我有個條件。”
“什麼條件？”“黑鮫”眼神一緩。
“交易地點，不能在這裡。”張燚說道，“明天上午十點，帶著所有檔案，到我的城市，3號港口c區第七倉庫交易。我隻接受現金。交易完成，船我立刻開走。”
他必須把交易地點放在自己熟悉、且有一定佈置的地方，才能最大限度保證自己的安全。
“黑鮫”眯起眼睛，打量著張燚，似乎在權衡利弊。半晌，他咧嘴一笑，露出被煙燻黃的牙齒：“成！就按老闆說的辦！明天上午十點，3號港口，不見不散！”
離開東港碼頭，張燚立刻返回。他冇有絲毫鬆懈，反而感覺身上的壓力更重了。與“黑鮫”這種人的交易，無異於與虎謀皮。明天倉庫的交易，很可能不會順利。
他回到3號港口倉庫時，已是深夜。老k安排的人果然效率很高，倉庫外圍已經安裝了隱蔽的攝像頭和紅外報警器。倉庫內部，物資堆積如山，分類擺放，初步有了一個末日儲備庫的樣子。
張燚拿出從“老鼠”那裡買來的設備，開始在倉庫內外關鍵位置，秘密安裝微型攝像頭和拾音器。他必須掌握明天交易時的所有細節，以防不測。
做完這一切，他疲憊地坐在一個裝滿壓縮餅乾的箱子上，打開筆記本電腦，檢視監控畫麵。螢幕上，倉庫內外各個角度的影像清晰呈現，一片寂靜。
他揉了揉發脹的太陽穴，強迫自己思考明天的每一個細節。如何驗貨？如何付款？如何防備對方黑吃黑？拿到船後，如何儘快完成基礎物資裝載和人員集結？
千頭萬緒，如同一團亂麻。
就在這時，他隨身攜帶的那部加密手機突然震動起來。是一個未知號碼。
張燚心中一凜，警惕地接通，但冇有說話。
電話那頭，傳來一個經過處理的、明顯非真人的電子合成音，冰冷而毫無感情：
“張燚博士，‘方舟’的推演結果，很有趣，不是嗎？”
張燚的瞳孔驟然收縮，全身的血液彷彿瞬間凍結！
對方……知道他的名字！知道“方舟”！甚至……可能知道了推演內容！
是誰？！學校的人？政府的人？還是……其他什麼勢力？
巨大的危機感如同冰水澆頭，讓他從頭涼到腳。
他對著話筒，聲音因為極度的緊張而有些沙啞：“你是誰？”
電子合成音冇有任何波動，繼續說道：“不必知道我們是誰。我們隻對你，以及你正在做的事情感興趣。繼續你的‘方舟計劃’，張博士。我們會……密切關注。”
說完，不等張燚迴應，電話便被掛斷，隻剩下“嘟嘟”的忙音。
張燚握著手機，僵在原地，冷汗瞬間濕透了後背。
他一直以為自己是在暗中行動，卻冇想到，早已有一雙、甚至無數雙眼睛，在黑暗中注視著他的一舉一動！
這些“觀察者”是敵是友？他們的目的究竟是什麼？
末日的威脅尚未解除，來自人類的、更莫測的危險已然降臨。
他這孤注一擲的求生之路，究竟會走向何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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