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我一場白晝飛雪 012

    看著程侑遠將自己辛辛苦苦一手建立起來的律師事務所，交給彆人。

程母這才後知後覺，季枳念對他來說有多重要。

也是這時，程母才明白，當初若不是季枳念因為絕症和程侑遠分開，以她的手段和程侑遠的倔強。

她壓根就不可能將兩人分開。

她是真的將自己的兒子推遠了。

可等到她反思自己的行為時，一切都太遲了。

這段時間，程侑遠幾乎找遍了這些年季枳念和母親輾轉搬過的家、轉過的校。

他也才知道，原來年幼的季枳念有那麼多不容易。

突然，一串鈴聲打斷他的思緒。

是程母。

程侑遠猶豫片刻，最後還是接通了。

“有什麼事嗎？”

程母聽到程侑遠冷漠疏離的聲音，一哽，但還是調整了情緒對程侑遠說道。

“侑遠，媽這邊讓人查到季小姐小學的檔案資料中還有一個地址，不過是在鄉下，可能是虛假地址，你還要去嗎？”

她的聲音細聽，帶著些討好的意味。

程侑遠詫異程母的態度，拿著手機的手緊了緊。

這段時間，他收到這些地址資訊的時候，曾無數次提起希望。

又無數次看希望落空。

這樣的落差感，讓他整顆心已千瘡百孔。

但他不願放過任何一個可能。

程侑遠深吸了口氣：“發給我吧。”

第二天，程侑遠趕到地址上的村子時恰巧是正午。

各家都在吃飯，外頭沒有什麼人。

說是村，但其實很大，沿著主路向上，還有不少不是水泥的舊路。

因為連著出了幾天太陽，原本泥濘的小路乾了，但還能看到車轍印。

程侑遠走進村口，纔看到一個頭發全白的老太太，坐在地坪中央的躺椅上曬太陽。

路邊是一顆柚子和橘子交接的樹。

沉甸甸的墜了滿樹的果子。

程侑遠上前尋味：“您好，請問您知道季枳念家怎麼走嗎？”

老太太熱情，見到客人就起了身。

她年齡大了，耳朵不太好，拄著拐走到門口。

“有什麼事嗎？”

程侑遠微微俯下身，又大聲重複了一遍。

“奶奶，請問您知道季枳念家怎麼走嗎？就是最近新搬回來的那一家。”

老太太不知是聽懂了還是沒有，眼神有些茫然。

她沉思了一會，隨後恍然道。

“噢！小夥子來找人的啊，我就說我們村沒有這麼俊的小夥子，你沿著這條路走，看到第二條小路左拐上坡就到了。”

“現在正是吃飯時間，外麵沒什麼人哩。”

這些天這樣的希望太多了，程侑遠怕又是一場空歡喜。

但還是客客氣氣道了謝，隨後順著老太太指路的方向走去。

村裡正如老太太所說，看不到人在外頭走。

幾乎家家戶戶門口都種著嫁接的果樹。

他這一路找過去，依稀能聽到輓歌，和不時響起的一陣鞭炮聲，熱鬨又嘈雜。

到了老太太指路的第二個路口，程侑遠左拐，走不到幾步，整個人就愣在了原地。

那戶人家院子裡賓客攘攘，門口掛著喪聯和白燈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