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我一場白晝飄雪 016
“可是媽媽,比起我在最後的日子裡可以肆意,我更想看我愛的人幸福,我想看你沒有我以後,可以有時間、精力完成曾經沒能完成的夢想。”
“想看程汐沐可以有一個愛人能夠幸福的走下去。”
他深吸了一口氣,扯出一抹釋然的笑說。
“隻要將來你們能偶爾想起我,想起我的好,我就很知足了。”
三年治病的煎熬,將死亡的恐慌拉長成細長的絲線,隻留下偶爾牽扯帶來的刺痛。
季硯澤早已能坦然麵對這一切。
可珍視他的親人不能。
季母不能,站在門口將這一切收入耳中的程汐沐也不能。
程汐沐站在院門口等了許久,等到收拾好自己的情緒,她才重新敲門進去。
季硯澤和季母也都平複好了情緒。
季母見她來,有些拘謹,起身去廚房,將準備好的飯菜端出來。
“開始不知道你回來,沒有準備什麼菜,不要嫌棄啊”
程汐沐知道當年自己和季硯澤分開,有自己母親的手筆後,對待季母一直有些愧疚。
當年兩人差點步入婚姻的殿堂。
季硯澤會帶程汐沐回家,那時候季母也幾乎將她當成了自己的孩子。
如今再用力想要消除隔閡,也終歸和三年前不一樣了。
程汐沐幫手,將飯菜端上桌。
桌上的菜,幾乎都是鄰居自己種的,各家路過,都會給季母拿上一點。
都說是種得多了,吃不完,但這民風淳樸的村民,不過是看一個單親母親,帶這個病重的兒子,可憐他們罷了。
一頓飯,吃得沉悶,隻有碗筷碰撞的聲音。
季硯澤胃口不好,食道因為化療灼傷潰爛吃飯幾乎難以下嚥。
隻吃了不到小半碗就放了碗筷。
季母沒有說什麼,不過程汐沐卻皺了眉。
這樣的食量,即使不生病,人也很難熬過去。
吃完飯,程汐沐即使再不願也沒有留下來的理由。
她向季母和季硯澤道彆就離開了。
程汐沐走後,季硯澤看著院門的方向出神良久。
明明三年前就已經做過選擇了,為什麼還是會那麼難受。
翌日,中午。
季母將藥備好,將藥已經見底便跟著去鎮上趕集的鄰居去醫院σσψ開藥。
季硯澤昨天晚上又發病一次。
所以沒再像以前一樣遙控著輪椅在外麵呼吸新鮮空氣。
原本在太陽底下睡著,忽然被一陣嘈雜聲吵醒。
季硯澤睜開眼睛,聽到隔壁一直空置的屋子似是有動靜。
“汪汪汪——”
院門口忽然想起抓撓門板的聲音。
季硯澤身體懨懨,沒有開門,而是稍稍提高了音量。
“誰啊?”
程汐沐的聲音傳來:“我還有奶油也來了。”
季硯澤呆愣了瞬。
隨後纔去開了院門。
“怎麼又來了?又什麼事兒嗎?”
奶油比撿到季硯澤便搖著尾巴湊上前,卻像是有靈性一樣,爪子小心翼翼的搭在季硯澤的輪椅上。
頭擱在爪子上,一雙黑黝黝的大眼看著他,眼裡似乎還帶著些擔憂的意味。
暖呼呼的溫度倚靠著他,讓他心軟了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