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我一場白晝飄雪 004
季硯澤微縮的瞳孔顫了顫,心跳幾乎失去了控製。
程汐沐眉骨高聳,投下的陰影落在眼底,垂眼看人時不怒自威。
醉酒的女人被她駭人的氣勢怔住,罵了句後搖搖晃晃地走了。
季硯澤回過神時,就發現自己已經被程汐沐拉出了酒吧。
程汐沐也沒有客氣,一出去就利落鬆開手。
季硯澤絞著衣角:“……謝謝。”
程汐沐蹙眉:“你來酒吧乾什麼?”
季硯澤下意識想告訴她自己剛纔跟許銘遇的對話,可剛張嘴就止住了。
他該怎麼說?程汐沐又會不會認為自己在挑撥他們的夫妻感情?
躊躇之下,季硯澤隻甕聲回了句:“路過,有點好奇就進去看看。”
聞言,程汐沐的臉色更加難看了:“一個酒精過敏的人對酒吧好奇?”
麵對她冷厲的目光,季硯澤心跳如雷,隻能轉移話題:“那你怎麼會在這兒?”
“工作,委托人約在酒吧見麵。”程汐沐回答的很快。
然而季硯澤卻提起了心。
她會不會看到自己和許銘遇說話了?或者看到許銘遇跟彆的女人親密?
可看她的表情沒有一絲被背叛的生氣和傷心。
忽然,一陣冷風吹來,撲的季硯澤直咳嗽。
骨頭又開始疼了。
他捂著嘴,倉促道彆:“總之今天謝謝你,我有事兒就先走了。”
說完,季硯澤轉身準備走,沒想到一陣劇痛在右腿膝蓋中炸開。
他嗚咽一聲,眼看著就要摔倒,卻被一隻手穩穩托住。
抬眼間,季硯澤撞程序汐沐清冷的眸子裡。
他立刻抽出手:“謝謝。”
程汐沐眉宇間劃過抹慍色:“你對我除了說‘謝謝’,就沒有其他的話了?”
頓了頓,她聲音染上幾許沙啞。
“季硯澤,三年前……”
話說到一半,程汐沐卻收住了。
她看著他,又像在等待他主動延續這個話題。
可季硯澤卻偏過頭,攔了輛計程車後坐了上去,隻留下句‘下次再說吧’就匆匆離開。
望著遠去的車子,程汐沐緩緩收緊雙手。
窗外的街景倒退著,光影交錯。
當連後視鏡都看不到那抹身影時,季硯澤才用手捂住嘴。
鹹腥從嘴角溢位,血色頃刻浸透了掌心和他的眼角。
回想剛才程汐沐的口中‘我是他女朋友’,以及‘三年前’的字眼,他紅了雙眼。
這些過往,當他一個人回憶時,是療傷的良藥。
可從她嘴裡聽到,卻成了他不敢觸及的禁區……
烏雲翻湧,天空開始飄起細雨。
季硯澤因為去酒吧耽誤了時間,各項抽血檢查被排到了傍晚。
等檢查完一切專案回家時,已經晚上十點了。
季硯澤拖著滿身疲憊走出電梯,卻聞到一股刺鼻的油漆味。
一轉頭,就看見一個兩鬢斑白的老太太正站往程汐沐的家門潑油漆。
他立刻阻止:“住手!你這是乾什麼!”
老太太用尖利的聲音咒罵著。
“這個律師收了錢誣陷我兒子,把我唯一的兒子送進監獄去了!”
季硯澤下意識反駁。
“不可能!程汐沐向來公正有原則,如果你覺得判決不公,可以上訴,為什麼要往她家門口潑油漆!?”
聞言,老太太眼神陡然變得犀利:“你這麼維護她,難不成是她老公?”
沒等季硯澤回答,對方居然掏出手機,對著他一頓拍。
“都來看啊,無良律師她老公包庇自己女人受賄!欺負我這個老太婆獨自拉扯兒子長大沒人撐腰啊!”
說著,老太太拽著他的衣領拉扯著。
季硯澤身體本就虛弱,幾次險些被她推下樓梯。
這時,電梯門開了。
從裡頭出來的程汐沐見狀,麵色驟緊。
她一把扯開老太太,將季硯澤護在身後:“你乾什麼!”
見程汐沐來了,老太太的情緒開始失控。
“你這個天打雷劈的,你還我兒子!我兒子有什麼錯啊!誰家夫妻不吵個架動個手,他打他的媳婦,礙著你什麼事!”
程汐沐陰沉著臉:“法律保留你們隨時上訴的權利,但殺人的罪行不會被家暴掩蓋,你這麼做隻會害了自己。”
說完,她轉頭看向季硯澤。
見他臉色煞白,臉頰還被指甲劃出兩道血痕,眉頭狠狠一擰。
“這不是你該管的事,你逞什麼能。”
女人訓斥的口吻讓季硯澤有些委屈。
然而他都沒來及的解釋,就聽見老太太咬牙切齒地說。
“既然你要毀了我兒子,那我殺了你老公!”
寒光一閃,她竟然從口袋掏出把水果刀,用力朝季硯澤刺去。
‘噗嗤——’
刀沒入血肉,淡淡的血腥味頃刻在狹窄的樓道蔓延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