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夜刀鋒 第1章 第一卷：暗潮初湧

    雨夜、孤影、雙刀

冷雨，淅淅瀝瀝，敲打著鏽蝕的棚頂和坑窪的水泥地，將廢棄工業區籠罩在一片朦朧的灰暗之中。空氣中混雜著鐵鏽、機油和雨水特有的土腥氣，沉悶得令人窒息。

已是深夜，這裡早已人去樓空，隻剩下歪斜的集裝箱、沉默的龍門吊以及幢幢如巨獸骸骨般的廠房黑影。唯有幾盞殘破的路燈，掙紮著投下昏黃而短暫的光暈，勉強切割著濃稠的黑暗。

雨幕中，一個身影由遠及近。

他走得不快，甚至稱得上從容，踏過積水的地麵，卻隻發出極輕微的聲響，幾乎被雨聲完全吞沒。身形挺拔頎長，穿著一件黑色的長款風衣，衣擺隨著步伐微微晃動，雨水落在上麵，並未浸濕，反而凝成細小的水珠滾落。

漸近的光暈照亮了他的側臉。很年輕，二十出頭的模樣，麵容俊美得近乎冷冽。黑發被打濕了些許，幾縷碎發貼在額角，更襯得膚色冷白。他的眼眸是極深的黑色，像是浸透了此刻的夜色，沒有任何情緒波動，平靜得甚至有些漠然。

最引人注目的，是他背後交叉負著的兩柄長刀。烏黑的刀鞘，暗金的吞口，造型古樸，與現代都市格格不入。它們靜靜地伏在那裡，卻無端地散發出一種令人心悸的寒意，比這夜雨更冷。

他叫羅凜。

腳步在一處相對開闊的堆場空地上停下。這裡像是一個被遺忘的舞台，四周是堆積如山的廢棄金屬零件和集裝箱牆壁。

雨聲似乎小了一些。

羅凜微微抬眸，目光掃過前方陰影最濃重的一處廠房入口，聲音清冷，穿透雨幕：

“出來。”

沒有回應。隻有風聲嗚咽，卷著雨絲斜斜落下。

他耐心地等待著，如同礁石麵對海浪。

幾秒後，陰影蠕動，三個穿著雜亂、渾身散發著凶悍氣息的男人走了出來。他們手裡拿著武器——改良過的砍刀、帶著尖刺的指虎，身上隱約有微弱的能量波動，顯然是初步覺醒了元炁的混混，比普通人危險得多。

為首的是個刀疤臉，他舔了舔嘴唇，眼神貪婪而警惕地盯著羅凜，特彆是他背後的雙刀。

“小子，迷路了？這地方可不是你該來的。”刀疤臉的聲音沙啞難聽，“把你身上值錢的東西，還有那兩把玩具刀留下，哥幾個心情好，大概會放你一條生路。”

羅凜的表情沒有任何變化，彷彿沒聽到對方的威脅，隻是淡淡地重複了一遍：“東西，交出來。”

刀疤臉一愣，隨即獰笑：“什麼東西？聽不懂人話？老子看你就是欠收拾！”

他話音未落，旁邊一個瘦高個突然低吼一聲，腳下發力，踩得積水飛濺，帶著指虎的拳頭裹挾著一股微弱的氣流，直撲羅凜麵門！速度遠超常人。

另外兩人也同時發動，一左一右，揮刀砍向羅凜的肋下和雙腿，配合默契，顯然是慣犯。

攻擊瞬息即至。

然而，就在他們的武器即將觸及目標的刹那——

噌！

一聲極其輕微卻銳利無比的出鞘聲響起。

昏暗的燈光下，似乎有一道極淡的銀亮弧線一閃而逝，快得如同幻覺。

雨幕被無聲地切開。

撲向麵門的瘦高個動作猛然僵住，瞳孔急劇收縮。他手腕上的指虎連同小半截手掌，無聲無息地滑落，掉進積水裡，發出“噗”的輕響。鮮血遲了半秒才噴湧而出。

“啊——！”淒厲的慘叫剛要出口。

砰！

一聲悶響，羅凜的右腳不知何時已踹在他的腹部。瘦高個的身影如同破麻袋般倒飛出去，重重砸在一個集裝箱上，徹底沒了聲息。

左右兩人的砍刀落空了。他們甚至沒看清同伴是如何被廢掉的，隻覺得眼前一花，目標彷彿從未移動，又彷彿微微晃動了一下。

冰冷的恐懼瞬間攫住了他們。

羅凜依舊站在原地，右手不知何時多出了一柄長刀。刀身狹直，亮如秋水，雨水落在刀鋒上，自動向兩邊滑開，不沾絲毫。刀尖斜指地麵，一滴血珠正順著鋒刃緩緩滾落，融入地上的積水中，暈開一絲淡紅。

他的眼神依舊平靜，甚至沒有看那兩個嚇呆的嘍囉，而是落在為首的刀疤臉身上。

“最後一遍，”羅凜的聲音比刀鋒更冷，“偷來的‘元炁結晶’，交出來。”

刀疤臉臉色慘白，他終於明白，自己踢到鐵板了，不，是踢到鋼板了！這家夥根本不是普通的肥羊，而是索命的閻王！

那柄刀…那速度快到詭異的身手…

“給…給你！”刀疤臉顫抖著從懷裡掏出一個粗糙的小布袋，猛地扔向羅凜腳邊，“都給你！放過我們！”

布袋落在積水裡，發出清脆的碰撞聲。

羅凜沒有去看那布袋。

刀光再閃！

這一次，是另一柄刀出鞘。刀身暗沉無光，彷彿能吸收周圍所有的光線。

左右兩名嘍囉手中的砍刀齊柄而斷！斷口平滑如鏡。

兩人嚇得魂飛魄散，怪叫一聲，轉身就想逃跑。

羅凜手腕微動，暗沉長刀的刀背如同毒蛇出洞，精準地敲在兩人的後頸。

悶哼聲中，兩人軟軟倒地，昏死過去。

現場隻剩下雨聲，以及嚇癱在地、抖如篩糠的刀疤臉。

羅凜雙刀歸鞘，發出輕微的哢噠聲。他走到布袋前，彎腰拾起，看也沒看刀疤臉，轉身走入雨幕之中，身影迅速被黑暗吞沒。

自始至終，他臉上的表情都沒有絲毫變化，清冷得如同這夜雨。

昏黃的光暈下，隻留下滿地狼藉和血腥味，很快又被新的雨水衝刷、稀釋。

彷彿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隻有那冰冷的刀鋒，和那雙更冷的眼睛，烙印在這極夜之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