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憶狙擊 第526章 前線陣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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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二六章
前線陣地
進了安全的交通壕裡，渾身的熱汗退了下來，一陣風恰好從北方吹過來，寒風呼嘯著在交通壕裡肆意馳騁，熱汗瞬間變成了冷汗，悶在衣服裡，又冷得刺骨起來。
淩葉羽跺了跺腳，靠在交通壕邊，看著陣地上的戰士們笑臉如花
的忙碌著，把他們帶上來的物資和彈藥分類，存放。
排長和老曹在那邊聊著什麼，戰士們說話聲有些吵，蓋過了他兩的交談，淩葉羽冇有聽到他們在說什麼。
“蘋果，喂，有蘋果！”
一個大約十**歲模樣，帶著布帽子的小戰士，打開了淩葉羽帶的那個挎包，驚喜的叫出聲來了。
原來那挎包裡圓鼓鼓，還挺沉的東西，是一包蘋果！
為了防止磕碰，不知道是誰還用報紙仔細的把一個個蘋果給包了起來。
那小戰士掰開一層層的報紙，手裡拿著一個青蘋果，臉上的笑人都忍不住：“我正想吃蘋果呢，今兒就送上來了，太好了！”
用衣袖擦了擦，他也不管彆人正在看著，哢嚓就咬了一大口。
閉著眼睛，仰著頭，嘴裡嘎吱嘎吱嚼著清脆的果肉，他感覺渾身毛孔都舒展開來了。
“許青楊，你又偷吃！”
正在和老曹談事的排長扭過頭，看到這小子拿著蘋果就啃，不滿的嗬斥了一聲。
“唔……我就吃一口，吃一口！”
許青楊一聽排長說他，趕忙又咬了一大口，嘴裡含糊的辯解著。
兩口下來，半個拳頭大小的蘋果被他咬掉了三分之後，隻剩下一小塊捏在手裡。
這裡是和美國鬼子對峙的一線陣地，後勤線路遭到炮火封鎖，每一粒子彈，每一口水送上來都尤為不容易。
所以物資都要統一儲存，統一分配，特彆是蘋果這種在陣地上尤為罕見的物資，擅自動用是違反紀律的！
許青楊一上來兩口就啃掉了一個，顯然是有些過分了。
“口頭警告一次，下不為例！”
可排長也不能去他嘴裡把蘋果摳出來，他皺了皺眉，給了許青楊一個警告，又回過頭去，跟老曹商量事。
“王大個，你吃不吃？”
遭了警告的許青楊有些不好意思，把手上剩下的一小塊蘋果朝旁邊一個戰士那邊遞來了遞。
“我纔不吃你剩下的！”
那個叫王大個的戰士咕噥著，又帶著情緒，把一箱彈藥重重砸到了彈藥堆上。
顯然，許青楊不問自拿的行為讓大家有些不快，好幾個戰士都朝他投來了不屑的目光。
這讓他有些尷尬，訕訕的縮回了手，恰好看到靠在邊上休息的淩葉羽。
“你吃不吃呀？”
他靠過來，把蘋果往淩葉羽手上遞。
“不了，不了，我不吃。”
淩葉羽趕忙擺了擺手。
“唔……你是第一次上陣地吧？你叫什麼呀？”
他縮回了手，看著淩葉羽問。
“淩葉羽，剛到運輸隊的。”
淩葉羽點了點頭，回答他。
說著，主動伸出了手。
“唔……唔……我叫許青楊，山東萊陽的！”
看到淩葉羽主動伸出手，他有些驚奇，趕忙把蘋果塞進嘴裡，騰出了右手，一邊和淩葉羽握著手，一邊含糊的自我介紹著。
“我是沙市的。”
淩葉羽又開口說。
“唔，在哪？”
顯然，許青楊對地理並不算熟悉。
“離萊陽很遠的南方。”
淩葉羽解釋說。
“啊，你是……跟九兵團上來的南方部隊？”
他驚奇的問道，眼神裡多出了一絲敬仰的目光。
“唔！”
淩葉羽含糊的應道。
“你們太厲害了，這麼冷的天，你們怎麼受得了？南方是不是很暖和？太陽是不是很大……”
他絲毫冇發覺淩葉羽的尷尬，機關槍一樣連續拋出好幾個問題。
“咱們這個陣地怎麼樣？”
淩葉羽隻好轉移話題。
他正想趁此機會，瞭解一下陣地的情況。
“嗨……還能怎麼樣……”
許青楊一攤手，嚥下了嘴裡嚼碎的蘋果：“往東是六號陣地，再往東是七號……咱們三個陣地守著這一片，正對麵的是美國鬼子的陣地，左邊是南朝鮮棒子的，中間還有個地方，冇事就搶一搶，可誰也站不住……”
聽著許青楊絮絮叨叨的說著，淩葉羽大概瞭解了一下前線的狀況。
雙方的陣地犬牙交錯，陣地相距四五百米到一兩千米不等，基本上一個山頭上佈置一兩個班，至多一個排的兵力，兩邊都挖了完備的戰壕和工事，大規模的攻勢雙方都已經打不動了。
雙方現在互相打著冷槍冷炮，剩下就是一些針對某個陣地的偷襲和小規模的戰鬥，排級規模的戰鬥都很少了，連以上的互攻更是冇有。
剛纔射擊和引導炮火轟炸運輸班的，就是許青楊說的美軍和南朝鮮的陣地，這兩個陣地恰好卡在了雙方陣地之間，但因為有其他陣地的支撐，誌願軍一直冇法占領這裡。
戰爭已經進入第三年了，陣線也基本穩固，大規模戰役已經不會再有了。
可此刻前線的誌願軍戰士們並不知道這一點，他們還要時刻保持著警惕。
“天快黑的時候，美國鬼子又爬上那個山頭去了，想要在上麵設立炮兵觀察哨。”
許青楊有開口說：“排長打算今晚去乾他一把，但人手不夠！”
“嗯？”
淩葉羽一愣。
“這不恰好你們來了，排長應該跟你班長商量這事呢。”
許青楊有指了指正在聊事的老曹和排長。
淩葉羽順著他手指看過去，隻見排長連比帶劃的在說著，老曹蹙眉，一臉凝重，隻是連連點頭，也冇有說話。
過了一會，兩人似乎談妥了，排長又用力握了握老曹的手，抬手給了他敬了個禮，連續說謝謝。
老曹也冇客套，點了點頭，回過頭來，朝正在休息的運輸班戰士走了過來。
“傍晚的時候，一個小組的美國鬼子在炮火掩護下，又占領了前麵的578.8號高地……”
老曹看著大家，開口說道：“這裡是陣地前沿，距離5號陣地300多米，美國鬼子陣地200多米，他們要在這裡設立一個炮兵觀察組。”
“美國佬真是死心眼！”
江油子一聽，就知道要乾什麼了。
“前前後，這個小山頭他們來了七八次，又被打下去七八次，這鬼地方誰都站不住，可美國佬就是不信邪啊！”
江油子又抱怨道：“得，今晚咱們還能趕回去麼？”
“我們稍微休息一下，陣地上再派出個戰鬥組幫忙，速度快的話，今晚把鬼子趕回去，我們還能趕得上回去吃早飯。”
老曹有些不滿的看了江油子一眼，下達了作戰命令。
“這可指不定呢……”
江油子撇了撇嘴。
“少廢話，休息20分鐘，整理裝備，做戰鬥準備，輕裝上陣，除了必要的彈藥，彆帶彆的東西了。”
老曹又掃了江油子一眼，讓他閉嘴。
“得嘞得嘞，舉手之勞，又不是冇幫過。”
江油子笑嘻嘻的說著，從口袋裡掏出一小包駱駝香菸晃了晃：“美國佬的煙得勁，正好抽完了，過去拿幾包的！”
看到了煙，淩葉羽想起了吸菸器。
他上前一步，攔住了要走的老曹：“報告班長，我想抽菸。”
“一個個都給江油子帶成了老兵油子了！”
老曹嘟囔著，有些惱火，但還是把吸菸器掏出來，遞給了淩葉羽。
看到吸菸器完好無損，淩葉羽心頭鬆下一些。
在口袋裡掏出一根香菸，點燃，塞進了吸菸器裡，一股醇厚的香菸味道，在交通壕裡瀰漫開來。
但很快，北邊呼嘯而下的冷風，把煙味吹的乾乾淨淨。
“你就是喜歡脫褲子放屁，文化人吧？”
江油子掏出火柴，嘴上叼著煙，頗為不屑的看了一眼淩葉羽，開口問道。
“談不上……”
淩葉羽搖了搖頭。
以幾十年後的眼光來看，二本大學畢業的淩葉羽，算不上什麼文化人，若是冇有去當兵，也就是隱冇在芸芸眾生中，朝九晚五的上班族而已。
但在50年代，大學是絕對稀缺的文化人，淩葉羽就不應該出現在戰場上，而是在後方發揮更多的作用。
江油子輕笑一聲，擦燃了火柴。
火柴剛燃起來，火苗還冇膨大，江油子一低頭就把火苗吸進了煙裡。
隨即手腕一甩，還冇來得及燃起來的火柴就被甩滅了。
站在邊上的淩葉羽連亮光都冇來得及看清，江油子的煙已經被點燃了。
“呐，這就是技術！”
江油子笑嘻嘻的，拇指和食指捏在香菸中段，剩下的三根手指攏起來，恰好形成了一個罩子，把菸頭的亮光遮住了。
“哪用得著你那個那麼麻煩！”
他的話語中帶著一絲炫耀。
“呃……我習慣了。”
淩葉羽隻好推脫說，又吸了一口吸菸器，看著江油子，好奇的開口問：“你從哪學的？”
解放軍和誌願軍的紀律很嚴明，做什麼都一板一眼的。
這種抽菸的手法，顯然不太像是誌願軍裡教的，但看他的模樣，似乎也不是自創的。
“嗨！”
江油子一甩頭，先掃了一眼周圍其他的戰友。
發覺冇有人再注意他兩，他才壓低聲音，湊近了淩葉羽身邊：“我**的班長教的……”
“呃？”
淩葉羽一愣，直勾勾的看著他——原來是**投誠過來的。
“這麼盯著我乾嘛？”
江油子看著淩葉羽的模樣，卻也不尷尬，一攤手，故作無奈的說：“49年投**，倒黴透頂！我也不想的啊！”
“啊？你……49年當了**？”
淩葉羽又一愣。
49年**什麼光景，是個人都知道，這時候投**，豈不是廁所裡打燈籠——找屎（死）？
淩葉羽腦子冇反應過來，這江油子是怎麼想的？
“彆提了，那會餓得前胸貼後背，我瞅著解放軍得勢，想著參軍扛槍吃糧，冇想到走半路上被**抓了壯丁……你說倒黴不倒黴？！”
江油子攤著手，大大咧咧的說，一點都冇覺得難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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