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憶狙擊 第20章 收集所有的醫療物資
第二十章
收集所有的醫療物資
淩葉羽四下環顧了一週，發現自己正在一片樹林的空地裡。
一條窄窄的公路從樹林間穿過，一台道奇6輪卡車正停在空地的另一頭，車廂邊一隊戰士正在往下搬彈藥箱，站在卡車上的兩個戰士應該是押運物資的，正手忙腳亂的驅趕著不斷往上爬的人，兩邊吵吵嚷嚷的，場麵顯得有些混亂。
除了這裡比較喧囂之外，更多戰士或站著，或靠在樹林裡，空地旁，以班和排為單位聚集到一起，還有少數的戰士在人群裡穿梭忙碌著。
環顧一週，淩葉羽身邊大約有三四百人，約莫是個營級的部隊。
小老貓以為淩葉羽在熟悉環境，嘴巴又嘚嘚嘚的說話了：“今天上級給送物資來嘞，你躺在這裡抽煙，劉耗子以為你要把棉衣給點了……他這人就是這樣，脾氣大好管閒事，不過人真心不壞……”
淩葉羽低頭看了看腳下堆著的一小堆棉衣。
這些棉衣並沒有包裝，它們折成了小方塊，被三橫兩豎的揹包帶勒得緊緊的。
這些棉衣並不是新的，很倉促捆紮起來，又很倉促的運到這裡，再很倉促的扔在空地的塵土裡，等候分發給新的主人。
“我們……是在朝鮮？”
淩葉羽看到戰士們的裝束，明白了什麼，但他又有些不確定，猶豫了一會還是開口問了。
“對呀……雄赳赳氣昂昂，跨過鴨綠江……我們都來了好一陣了……”
小老貓興奮的答道。
“我們……現在在哪？”
淩葉羽又問。
“這我可不曉得，我們一直在跟著大部隊走，昨天纔到這裡，說是停下等補給。”
小老貓又說道。
“哦……幾號？”
“今天……24號。”小老貓奇怪的看著淩葉羽：“你不是連這個都不記得了？”
“哦……我剛才……毛楞了。”
淩葉羽不好再追問下去，晃了晃手裡的吸煙器掩飾道：“這玩意兒勁大……”
“你這個東西新奇嘞，怎麼搞到的？”小老貓盯著淩葉羽的吸煙器，眼睛放著光：“你是從美國佬手裡繳獲的吧？”
“嗯。”
淩葉羽順著小老貓的話頭應了一聲。
“你在老部隊不是好好的嘛，怎麼來我們38軍了……”
小老貓又好奇的問道。
“嗯……不是說這邊需要人手麼。”
淩葉羽不知道怎麼回答，好在就在小老貓嘮叨的時候，那個女軍醫也走了過來。
圓臉，大眼睛，隻是鼻梁稍稍塌了一些，薄棉軍帽下的頭發剪成了這個年代最流行的齊耳的長度，大約一米六的身高，臉擦得乾乾淨淨，手指修長，也是洗得乾乾淨淨的。
她身上穿著一件厚棉衣，外麵又多套了一件薄棉衣，外麵那件的胸前還用一塊藍色的布，補了一塊巴掌大的補丁。
用現代的眼光來看，她怎麼都不能算得上美女的行列，哪怕套了兩件棉衣，顯得有些臃腫，可淩葉羽第一眼看她就覺得，若是套上一身校服，她這身高體型，頂天也就是個初中生的模樣。
但她的眼光很精神，閃爍著和她並不相襯的成熟和銳利。
她的肩頭上還斜挎著四個挎包，左右各兩個，為了讓這些挎包不互相乾擾，她又用一條黃色的牛皮寬皮帶緊緊的紮在了腰上，把挎包固定好。
她走到了淩葉羽跟前，抬起頭看著比她高出了許多的淩葉羽，卻沒有小老貓的熱情，反而皺起了眉頭。
“你叫什麼？”
她開口問到，聲音有些嘶啞。
“淩葉羽。”
淩葉羽俯視著她，點了點頭。
“唔，名字真好聽。”她也點了點頭。
淩葉羽正向寒暄一句什麼，她又開口問到：“學過醫療嗎？”
“呃……一點點。”淩葉羽也不太清楚，她所謂的“學過醫療”到底是個什麼程度。
但考慮到小老貓說她是軍醫，想必應該是個醫生。
淩葉羽覺得自己並不太好碰瓷醫生這個行業，隻能說自己學過一點點。
“會包紮，縫合傷口，護理傷員嗎？”
顯然，女軍醫對淩葉羽的“謙虛”有些不滿，她的眉頭皺得更深了，言語也生硬了起來。
“國大姐，沒問題的了，剛才他跟我說了，他什麼都懂嘞……哎你看，他還繳獲過美國佬的東西嘞！”
小老貓又在一旁嘚嘚的打岔。
“哦！”
女軍醫點了點頭，可眉頭卻依舊緊皺著，他低下頭，開啟了右側的第一個挎包，在裡麵找到了一個紅十字袖章。
“帶著它，以後你就是我的衛生員了。”
她又開口說道。
“呃……”
淩葉羽猶豫了一下，但還是接了過來。
“有沒有……彆針？”
這個年代沒有魔術粘，這個紅袖章淩葉羽不知道怎麼才能掛到手臂上去。
女軍醫奇怪的看了淩葉羽一眼，好像不知道他在說什麼。
“等下我借我的針線給你縫一下！”
小老貓又嘚嘚的打岔。
“你一會去幫我收集東西。”
女軍醫沒有理會小老貓，又仰著頭看著淩葉羽說。
“什麼東西？”淩葉羽其實一直都沒有反應過來他需要乾什麼。
“繃帶，棉花，藥品，手術剪，止血鉗，鑷子，繩子……反正一切可以用來搶救傷員的東西都可以。”她有些焦慮的說道：“越多越好。”
“好。”
淩葉羽點了點頭。
“你這麼大個子，他們應該會配合吧！”
女軍醫又說了一句，讓淩葉羽有些奇怪。
但她並沒有解釋，指了指馬路另一頭：“你去那邊，我繼續在這邊問問。”
“國大姐，我帶他熟悉一下情況嘞！”
小老貓又熱心的嚷嚷道。
女軍醫並沒有搭話，扭頭就繼續往附近一隊休息的戰士走過去。
“有沒有可以給我的東西，繃帶，棉花，藥，什麼都可以……”他一邊走過去，一邊大聲的說著。
淩葉羽好像知道她的嗓子為什麼嘶啞了。
“沒有啦，沒有啦……”
幾個戰士看到她走過來，好像躲瘟神一般往後麵縮，一邊縮一邊猛烈的搖手。
“挎包口袋開啟給我看看……”女軍醫反而加快腳步追了過去。
“妖壽咧……國大姐。”
一個戰士哭喪著臉，拚命捂著腰上的挎包。
這女軍醫見了幾步追到了這個戰士身邊，用和身材幾不匹配的力氣一伸手扯住了挎包，那個戰士抓著挎包另一頭和她爭奪了幾下，竟沒有掙脫開來。
女軍醫從他的挎包裡掏出了一卷繃帶，戰士又哭喪著臉嚷道：“國大姐，我還沒捂熱咧……”
“所有醫療器材，藥品都要集中到我這裡。”
女軍醫伸手擋住了他要拿回繃帶的手，語氣嚴厲的說著。
這話讓戰士的手停在了半空，卻不敢違逆女軍醫的權威，他又嘟嘟噥噥說：“萬一我受傷了……我也不想麻煩你嘛。”
“有我在你不用怕，再說了，你不會中彈的！”女軍醫把繃帶塞進了左邊第一個挎包裡，又朝其他戰士走過去：“有沒有可以給我的東西，繃帶，棉花，藥品……什麼都可以……”
淩葉羽捏著手上的紅十字袖章還有些發愣，熱心的小老貓已經不知道從哪裡找來了一個挎包，遞給了淩葉羽：“走嘞，化緣去嘞……”
淩葉羽的花緣並不順利，或許是戰士們並不認識這個生麵孔，哪怕小老貓在一旁嘚嘚嘚的助攻，好半天，淩葉羽的挎包裡也就裝進了一卷繃帶，一小包棉花和幾塊紗布。
“這些人其實都有的嘞，他們就是小氣鬼……”
小老貓也沒預料到成果如此難堪，有些氣憤的對淩葉羽說到：“他們就是信不過衛生員嘞，怕死嘞！”
“你說誰怕死嘞！”
就在小老貓嘟嘟噥噥的時候，背後有人叫了一聲。
小老貓下意識的縮了縮腦袋，這纔回過頭，在臉上浮起了一陣笑容：“嘿嘿，排長，我沒說你嘞。”
“國彩英同誌讓你們收集醫療物資了？”
那個排長笑了笑，開口問。
“是的嘞！”
小老貓乖巧的點了點頭，眼睛卻盯到了他腰邊挎著的，鼓囊囊的挎包上。
“排長，你說這些人怎麼都這麼自私嘞，馬上要打大戰了，肯定要集中醫療物資的嘞，他們都想自己藏著……”
小老貓又嘚嘚的抱怨道。
“你不也藏著了嘛！”
排長笑著指了指小老貓胸前的口袋。
“哪……哪有！”小老貓漲紅了臉：“我是幫國大姐收的，一會都要給她的嘞！”
“彆抱怨了，現在繃帶紗布啥的都缺，戰士們也怕受傷了衛生員跟不上來。”排長笑了笑開口道：“咱們也理解一下戰士，不要動搖軍心哈！喏！”
說著，他開啟了挎包，從裡麵掏出了好幾包紗布和繃帶，遞給了淩葉羽。
“新來的？”
排長看著淩葉羽手裡捏著的紅十字袖章，問到。
“嗯！”
淩葉羽點了點頭，接過他遞來的紗布和繃帶，往挎包裡塞。
“你是來協助國彩英同誌的衛生員吧？”
排長這話多少有些明知故問了。
但淩葉羽知道他在沒話找話寒暄。
“是的！”淩葉羽又應道：“剛從其他部隊調過來的。”
“那……國彩英同誌以後你多照顧照顧……”排長點了點頭，看著淩葉羽說道：“一看你就是個有經驗的衛生員！”
淩葉羽聽出他這話的後半句帶著濃濃的恭維的意味。
“同誌們互相幫助是應該的。”淩葉羽也隻好用了一句場麵話來回答他的恭維。
“要是有什麼需要，你可以直接來找我。”排長又說道：“我是4營2連三排長，叫武威，你呢？”
淩葉羽又點了點頭，心裡卻有些奇怪，他為什麼特彆強調了自己的身份和名字。
“淩葉羽！”淩葉羽答道：“武排長。”
“嗯，那就麻煩你了！”
武威對淩葉羽笑了笑，又從口袋裡掏出了一塊用白布包著的東西，遞給了小老貓：“這個你拿去給國彩英同誌，不許開啟來看。”
“什麼東西嘞？”
小老貓接過，忍不住好奇的問。
“保密協定給忘了？”
武威故作威嚴的低喝了一聲：“不該問的不問，不該看的不看！”
“曉得嘞，是排長給國大姐的密信嘞，我保證不偷看。”
小老貓笑嘻嘻的說著，把東西塞進了胸前的口袋裡。
“你再瞎說，我把你送到後麵去，讓你連美國鬼子啥樣都見不著！”
武威虎著臉，抬起手做要打他的模樣。
小老貓下意識一縮腦袋，但隨即又嬉皮笑臉起來：“排長，我們已經在前線嘞，你現在想把我送到後麵去，那也最多送到團長那兒。我人頭這麼熟，隨便搭個車就又回來了！”
“我把你送回丹東去！”
武威笑罵道，伸手把肩頭上的衝鋒槍帶子挎了挎，扭頭走去彆處，還不忘回頭叮囑了一句小老貓：“彆忘了……”
“知道嘞知道嘞……”
小老貓連聲應道。
見武威走了，小老貓臉上又露出了捉狹的笑容，灰撲撲的臉上，也因為興奮而抹上了一層紅色。
“你知道不，我們排長肯定喜歡國大姐嘞。”他故作神秘的壓低聲音對淩葉羽說道。
“啊？”
淩葉羽一愣，不知道怎麼回答。
“每次國大姐有什麼難處，我們排長都抓心撓肺的給他想辦法。”
小老貓又低聲說道：“其實大家都知道嘞，但他們假裝不知道……”
“嗬嗬……”
淩葉羽有些尷尬。
果然天下無論何處都有人喜歡八卦。
但淩葉羽並不關心這個，他想知道自己要來這裡乾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