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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憶狙擊 第188章 關於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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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八八章

關於未來

“因為我想給我女兒一個未來。”

安德波耶夫悠悠的說到,看著瓦西裡。

“她……還好嗎



瓦西裡突然意識到自己這話問得很唐突,又趕忙擺了擺手:“你可以不回答這個問題。”

“雖然我很想拒絕,但我還是回答你吧,誰讓我們現在仍舊是戰友呢。”

安德波耶夫笑了笑,又悠悠的開口道:“妻子和我離婚了,我理解她不想和一個罪犯在一起的心情……我在古拉格接到她最後一封信,她說把孩子帶去了共青團城,因為在莫斯科,每天都會有孩子朝我女兒扔石頭,咒罵她是罪犯的女兒……”

“這些可惡的小崽子們,我要是看見了,非揍腫他們屁股不可!”妮娜皺了皺眉,低聲罵道。

“我也是這麼想的,可我在古拉格無能為力,我沒法保護我的女兒……她可以離開那些臭小子,可她檔案上罪犯的女兒這個身份卻會伴隨她一生……”

“安德波耶夫同誌,其實也沒這麼糟糕。”

妮娜下意識的摸了摸身上的帆布檔案包,裡麵有葉夫根尼寫的便簽。

上麵的內容是請團長向內務部報告實際情況,幫助安德波耶夫洗刷罪犯的身份。

但葉夫根尼提醒過妮娜,不要提前讓他知道。

妮娜猶豫了一下,手又從包上拿開了,決定暫時守口如瓶。

“所以,我得感謝這些納粹……給了我一個機會。”

安德波耶夫苦笑一聲,又悠悠的說到:“果然如我預測的一樣,納粹還是打過來了,有一天,監獄的廣播裡說,隻要願意上戰場的

就會有機會成為一個正常人,洗刷掉罪犯的身份。”

“於是你就來了斯大林格勒?”

瓦西裡又問到。

“差不多吧……和我一起挖土豆的,有一個叫諾亞的老頭,他是一個教授……手指乾枯得像樹枝一樣,每天都咳嗽著,卻總是死不了……他對我說,安德波耶夫,去吧,去打仗吧,至少這樣比死在古拉格有意義……”

安德波耶夫說到:“其實我死在哪裡都無所謂了,但我希望我的女兒是個普通人,所以我來到這裡,命運啊,真是諷刺,我因為納粹進了監獄,又要因為納粹洗刷身份!”

“那……你後悔嗎?”妮娜又輕聲的問道。

“怎麼說呢?”

安德波耶夫歎了口氣:“我隻想努力的活下來,隻有活下來了,才能在見到我的女兒……”

“你的女兒叫什麼?”

妮娜又好奇的問:“我認為她不應該受到這樣不公的待遇。”

“妮娜通訊員,你這句話贏得了我的好感,我也是這麼認為的。”

安德波耶夫終於對妮娜笑了,這笑容是發自內心,沒有任何的戒備。

“他叫塔菲婭-維羅妮卡,跟著母親的姓氏。”

想起自己的女兒,安德波耶夫臉上微微笑了起來,眼神也輕柔了起來。

“唔,這真是個好名字。”

妮娜點頭讚歎道:“維羅妮卡是帶來勝利的意思,這個小姑娘一定會給我們帶來好運的。”

“但願如此吧!”

安德波耶夫又笑了。

笑完了,他扭過頭看著瓦西裡:“瓦西裡,你為什麼要來這裡?”

“唔……我的母親對我說,納粹混蛋正在蹂躪我們的祖國,兒子,你作為一個男人需要去戰場上淬煉,於是我就報名參軍了。”

瓦西裡聳了聳肩,說出了自己平平無奇的參軍經曆。

“哈,你母親一定很討厭你。”

安德波耶夫又笑了:“他一秒鐘都不能容忍你呆在家裡嗎?”

“也並不是這樣的。”

瓦西裡想了想,並沒有覺得安德波耶夫是在侮辱他的母親,認真的又回答道:“從我的爺爺,我的爺爺的爺爺開始,我們都在山裡放羊……參軍和當工人,是我們離開那裡唯二的出路——我的母親希望,家族裡能有人改變命運。”

“好吧,雖然我沒去過你們家裡,但我覺得應該會很艱苦。”安德波耶夫說完,又扭頭看向了妮娜:“通訊員妮娜,你呢?”

“我來自一個漁民的家庭,我的爺爺的爺爺開始,在伏爾加河上打漁,直到我父親……”

妮娜歪著頭想了想說:“有一天,有人對我父親說蘇維埃正萬分危急,你應該去保衛它!”

“你的父親就這樣參軍了?”

瓦西裡瞪大眼睛看著妮娜。

看來葉夫根尼參軍的過程,和自己一樣平平無奇。

“是的,於是我父親放棄了漁民的身份,參軍去了……”妮娜笑了笑:“我的大哥潘邱,成為誌願者去了中國,戰爭開始後就失去了聯係,我的二哥尼古拉死在了斯大林格勒的火車站,但我不相信,他一定和小時候一樣,躲在哪個角落裡……”

妮娜又輕聲說道。

“潘邱……”淩葉羽輕聲重複著這個名字:“潘邱-安德烈耶夫。”

“你知道我哥哥?”妮娜轉過臉,看著淩葉羽問道。

“我的一個朋友認識援華飛行隊的人,他應該認識潘邱。”

淩葉羽輕聲說道。

“噢,他為什麼還沒回國呢?其他人都回來了。”

妮娜不解的問道。

“這……或許是一些其他的原因吧。”

淩葉羽支吾了一下。

“我聽傳聞說,潘邱已經死在中國了,但我問父親,他卻說並不是這樣。”

“你父親?”安德波耶夫似乎意識到什麼,插嘴問道。

“是的,葉夫根尼政委就是我父親。”

事到如今,妮娜也沒什麼好隱瞞的了,她大大方方的承認了。

“哈,我就知道,你和他是一夥的!”

安德波耶夫氣惱的嚷嚷著。

“哈哈……”淩葉羽和瓦西裡卻笑了,兩人意味深長的看著安德波耶夫。

“怎麼?你們早就知道了?隻是在瞞著我而已?”

安德波耶夫更加氣惱了。

“隻是……你反應比較遲鈍而已。”妮娜狡黠的衝安德波耶夫眨了眨眼,笑嘻嘻的說到。

“好吧……那你呢,淩葉羽,你為什麼來這裡?”安德波耶夫又扭頭問淩葉羽。

“我……或許是來做一個觀察者吧。”淩葉羽含糊其辭。

“這就是我千辛萬苦把你送到渡口,你又回來的原因?”妮娜聽了,卻有些不滿:“你總得找一個說得過去的藉口吧!”

“我的內心驅使我留下來,因為我需要認識你們。”

淩葉羽想了想,又說道。

“你不會是被那個維克托騙了,把你扔在了渡口上吧?”

妮娜又笑著問道。

“不,是我搶走了他的命令。”淩葉羽搖了搖頭,又說道:“我真的覺得我應該留下來,觀察這場關乎未來的戰爭。”

“嗬嗬……未來……我們還有未來嗎?”

安德波耶夫冷笑著:“我們連明天是什麼都不知道。”

“當然有……”

淩葉羽笑了:“未來的蘇聯是一個強大的國家,強大到你們無法想象。”

“好吧,雖然我知道你在安慰我們,但我還是覺得應該相信你。”

安德波耶夫又苦笑一聲:“可這和我有關係嗎?和我女兒有關係嗎?”

“它一定和這裡的每個人有關係。”

淩葉羽點了點頭。

“當然有,戰爭結束了,我就可以去學我感興趣的機械了!”

妮娜站在了淩葉羽這一邊:“我從小就喜歡擺弄機械,沒有我不會開的機器。”

“好吧,我可是見識過你開摩托車的技術了——差點把我心臟給顛掉了。”

安德波耶夫鄙夷的撇了撇嘴:“女孩兒就不應該玩機械,你們根本搞不懂原理!”

“那你就錯了,我不光會開摩托車,我還會開汽車,開拖拉機,還有坦克……”

妮娜不服氣的衝安德波耶夫揮了揮拳頭:“我可不比任何一個男人差!”

“老天,葉夫根尼的女兒是個假男人,這真是個報應!”

安德波耶夫又嘟噥著:“我的女兒若是這樣,我得氣出心臟病來!”

“嘿!我們在討論未來,不要扯到我父親身上!”

妮娜皺著眉頭,不滿的嚷嚷起來。

“對於我沒有見過的東西,我真的無法想象。”

安德波耶夫聳了聳肩:“姑且認為淩葉羽說得是對的吧,那麼你能告訴我,我的命運會如何嗎?”

“淩葉羽,告訴他,告訴他。”

瓦西裡聽了,也興奮起來,眼神熠熠發光的看著淩葉羽:“你說我會成為狙擊之王,我到今天為止,已經狙殺了7個目標了!我相信你說的是對的,你也一定知道安德波耶夫的未來!”

“呃……”淩葉羽卻有些難為情。

他不知道怎麼解釋他知道瓦西裡命運的這件事情。

可在他淺薄的曆史知識裡,根本沒有“安德波耶夫”這個人。

在沒有來到斯大林格勒之前,他也不認識葉夫根尼,不認識妮娜,這些姓名在曆史中,似乎從未存在過。

或許說,他們隻是曆史名人身後的背景板,從未有人關注過他們。

“沒關係,說吧,我已經看透了!”安德波耶夫大大咧咧的說到:“來了斯大林格勒,我就沒想過活著離開,還有什麼比這個更可怕的?”

“對,說吧,他會活到戰後嗎?”

瓦西裡又快活的問。

“等等,我掐指一算!”淩葉羽掐起指頭,嘴上神神叨叨鼓故弄玄虛。

雖然沒見過算命,但他們都看出淩葉羽在念什麼咒語,做什麼法術。

無論那個民族,對於預見未來這種事情,總要走一些神神秘秘的程式的。

“未來可期。”淩葉羽含糊的說到。

“那……我的女兒呢?”

安德波耶夫也饒有興趣的看著淩葉羽問道,他其實更關心這個。

“她……會很幸福的。”淩葉羽掐指一算,又說道。

算命其實是一種心理暗示,但不要說得太清楚就好了。

“我呢,我呢……”

妮娜見了,也興奮的想要加入。

“我看看哈……”

淩葉羽硬著頭皮,嘴裡念念有詞,大拇指在幾個指頭上裝模作樣的掐了半天,歎了口氣。

“怎麼,不太好嗎?”

妮娜心頭一緊。

“唔,你會兒孫滿堂的。”

淩葉羽笑著開口說道。

“是嗎?那我的丈夫在哪?他長得帥不帥!是做什麼的?”妮娜卻沒有如料想般難為情,反而瞪著大眼睛,繼續追問著。

對於妮娜而言,這關乎她未來的幸福。

這下卻把淩葉羽問住了,他隻好收回了笑容,故作嚴肅的搖了搖頭:“我隻能和你說這麼多,天機不可泄露!”

“好吧,我們都有一個美好的未來,值得為這個喝一杯!”安德波耶夫笑嘻嘻的,從身後拿出了一個水壺。

擰開蓋子,小小的地下室裡充滿了伏特加那特有的嗆鼻的氣味。

“這就是你回去搶救的東西嗎?”

淩葉羽指著水壺問到。

“當然!這世界上每一口伏特加都值得搶救!”

安德波耶夫笑道。

說著,他舉了舉水壺:“那麼,第一杯先敬我們的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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