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憶狙擊 第341章 秘密山洞
第三四一章
秘密山洞
淩葉羽聽得出，陳秀靈對這個林大哥很崇拜，每次說起這個名字，她眼神裡都忍不住放光。
“林大哥可不容易了。”
陳秀靈眼睛在黑夜中亮晶晶的，又開口道：“掃蕩那年，遊擊隊好多人被打怕了，鬨著要解散，林大哥力挽狂瀾，他說隻要咱們能堅持下去，哪怕還剩一個人，就是燎原的火種，總有一天大家都覺醒了，把鬼子趕出中國。”
幾乎話雖然輕描淡寫，可背後的艱辛，卻無法為外人所道。
淩葉羽能想象得到，這位林隊長在遊擊隊危難之際，如何苦苦支撐至今。
可他卻沒有撐到勝利的那一天，這讓淩葉羽不由輕歎了一聲。
陳秀靈卻沒有注意到淩葉羽在歎息，她又說：“林大哥經常說，他沒文化，不知道怎麼帶領組織遊擊隊，需要有人領導，一直在想辦法和上級聯係，好不容易來了個工作組，可我們還沒見著，偽軍在火車站就把你們給抓了……”
淩葉羽又歎了口氣，他隱隱想起，剛下火車偽軍就圍了上來。
“那幾日林大哥急得團團轉，知道鬼子要處決你們，帶著遊擊隊就混進武安城，要救你們出來，現在好了，人救出來了，等林大哥回來我們再商量下一步……”
陳秀靈又說道。
“這有點太魯莽了啊……”
淩葉羽輕輕搖了搖頭。
他還是沒有下決心，要不要跟陳秀靈確認那個藍衣漢子就是她口中的林大哥。
“林大哥會小心的。”
陳秀靈擺了擺手，急忙說道，淩葉羽卻覺得她在自我安慰。
稍作休息，陳秀靈帶著淩葉羽順著山穀又走了兩三裡地，一轉彎，把淩葉羽帶進了一個山洞裡。
山洞的入口僅能側身鑽進，看起來像個裂縫，還被草木遮擋著，不仔細看都分辨不出。
陳秀靈在洞口擦燃火柴，點了半截蠟燭，招呼淩葉羽跟上，兩人側身順著山體的裂縫往裡走了大約十多米，山洞突然豁然開朗起來。
陳秀靈熟門熟路的在山洞邊鑿出的一個小洞裡取出了一盞油燈，用蠟燭引燃了，撚亮了燈芯，山洞裡終於亮堂了一些。
借著油燈的光亮，淩葉羽左右打量了一下這個山洞。
大約200平左右大小，好像一個不規則的葫蘆，裡麵還有一個較小的山洞，和這裡聯在一起。
山洞深處好像還有其他通道，隱藏在光亮之外，淩葉羽沒能看清。
山洞周圍的洞壁上，人為的開鑿了大大小小不少小洞，裡麵擺放著鍋碗瓢盆等用具，中央平整過的地麵上，幾塊石頭撐起一張一米多見方的木板，當做桌子，周圍擺著一些石頭和樹樁做的凳子，在靠裡一些的牆角邊，還卷著幾塊草蓆和褥子。
山洞裡的空氣不算清新，帶著濃濃的塵土的氣息，混雜了油燈的火油味道，倒也不是令人難以忍受。
“這裡平日不會有人來，組長你放心先暫住在這裡。”陳秀靈把油燈放在了木板桌上，又去給淩葉羽找點吃的。
從一個帶了蓋子的木桶裡舀了一碗清水，在旁邊的小洞裡又提了一提“燒餅”，再從一個小瓦缸裡勺了點醬菜，陳秀靈把這些東西擺在了淩葉羽麵前。
“這裡存了點乾糧應急，組長您就先將就填一下肚子。”
陳秀靈頗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
燒餅大約20厘米見方，巴掌厚薄，用玉米麵加了麩皮揉麵，再烤得焦乾做成的，為了方便攜帶，餅中間留了一個洞，用一根細繩一串就能提著到處走。
“特殊時期嘛，不要在意這些細節
”
淩葉羽笑了笑，自己動手去解燒餅上的繩子。
折騰了一天，早晨吃的那點斷頭飯早就消耗殆儘，淩葉羽現在是又餓又渴，聞到燒餅的淡淡的煙火味，肚子已經迫不及待了。
抓起一個燒餅就要送到嘴邊，陳秀靈剛叫了聲“組長”，淩葉羽就一口咬了下去。
“嘎嘣”一聲，淩葉羽好像咬到了一塊石頭，牙齒硌得生疼。
把燒餅從嘴裡拿出來，淩葉羽盯著這個燒餅看，一臉不解！
“噗呲……”
陳秀靈見淩葉羽這模樣，忍不住捂嘴偷笑。
大眼睛彎成了月牙兒，她也不說話，隻是用手捂著嘴，吃吃的笑著。
“怎麼了？”
淩葉羽鼓著眼睛，莫名其妙的看了看陳秀靈，又看了看手上的燒餅。
淩葉羽不信邪，又試探咬了一口，燒餅上竟一個牙印都沒留下來。
“組長，您是大城市裡來的，吃不慣咱們村裡的東西……這餅瓷實，得用水泡開才咬得動。”
陳秀靈又吃吃笑著，指了指給他舀的那碗清水。
說著，她也拿了一個餅，順手從桌子下麵拿起個鐵錘，照著餅“哐哐”砸了幾下，把餅砸成幾塊，投進了碗裡。
“去年村裡收成不好，鬼子和偽軍又出城搶糧，白麵都被搶走了，隻剩一些玉米麵，隻能摻著麩皮做點餅了。”
她一邊說著，一邊把碗推給了淩葉羽：“組長要是吃不慣，先堅持兩日，等林大哥他們回來了，會想辦法弄點好吃的給你接風。”
“不用，粗糧在我們那個地方，叫健康食品，賣得可貴了！”
淩葉羽大度的揮了揮手，笑著說道。
水泡過的餅終於軟乎了一些，總算沒有那麼考驗牙齒了。
可嚼在嘴裡卻不是想象的那般美味，也根本沒有淩葉羽印象中“健康食品”的清新。
粗糙的玉米麵，混雜了更加粗糙的麩皮之後，再混上泡發的冷水，放進嘴裡就好像是水泥沙子倒進了攪拌機，淩葉羽嘎吱嘎吱的咀嚼著，好像在攪拌一嘴的泥沙。
玉米麵和麩皮還是不知道存放了多少年的陳糧，還帶著黴變的氣味，更是令人難以下嚥。
這些“沙子”在嘴裡每翻滾一週，就多一週痛苦體驗，好幾次，淩葉羽都差點忍不住要把吐出來。
可現在敵後條件就隻能如此，不好吃總好過餓肚子，淩葉羽趕忙喝了口水，硬把它咽進肚子裡。
麩皮順著喉嚨一路滑進食道裡，淩葉羽感覺好像有無數利刃，順著喉嚨一路呼嘯著切進胃裡！
淩葉羽總算把這口東西摁進胃裡，可胃又翻江倒海起來，想把這發黴的東西趕出去。
淩葉羽隻能又喝了口水，纔好不容易把鬨騰的胃彈壓下去，看著碗裡剩下的大半個餅，也沒了胃口。
“一口鹹菜一口餅，給個神仙都不換！”
陳秀靈看得出淩葉羽吃不慣這東西，笑著把鹹菜碟往他麵前推了推：“就著鹹菜吃就好吃了。”
事實上，陳秀靈又騙了淩葉羽一回。
就了鹹菜之後，有了鹹味中和，也僅僅是讓餅稍微能下嚥了一些，離好吃還差十萬八千裡！
勉強吃下了一個餅，淩葉羽體力多少也恢複了一些。
陳秀靈又給淩葉羽捲了根煙，淩葉羽吸了一口煙，感覺總算好多了。
“組長，一會我先回去，明天林大哥回來了，我再來看你。”
陳秀靈站起來，又指了指牆邊的被褥交代道：“被子你你可以隨便用，往後邊還有兩個出口，萬一有人摸進來，可以從那裡逃進山裡。”
“嗯！”
淩葉羽扭頭看了一眼深處黑乎乎的地方，那裡應該就是陳秀靈說的緊急出口吧。
“組長，在山裡千萬彆亂跑，這裡地勢複雜，很容易迷路。”
陳秀靈還是不放心，又叮囑道：“餅足夠半個月吃的，若是水不夠，往左邊的洞出去，順著坡往下走，大約200米有條小溪，但千萬彆再往深處走了。”
“好的，我知道了。”
淩葉羽點了點頭。
交代完了，陳秀靈又到洞壁邊上，挪開一塊門板，淩葉羽才發現這裡鑿了一個大洞，裡麵擺著幾杆土槍。
她拿起一把，又拎從洞裡拎了一個小葫蘆，遞給了淩葉羽。
“洋槍林大哥都拿走進城了，組長先用這個防防身。”
“哦。”
淩葉羽悶悶的接過了土槍，這玩意抓在手裡還沉甸甸的。
可威力麼，就不好說了。
葫蘆裡是火藥，葫蘆外麵掛著的布袋子裡是土槍用的鉛子，淩葉羽覺得大可不必帶它們了——真要碰上事兒了，轟完一槍裝個子彈都得半天，人家早就衝到麵前了。
但陳秀靈的熱心淩葉羽也不好不接，他禮貌的道謝：“你真是細心。”
“林大哥說，等以後繳獲更好的武器了，這些都淘汰掉了。”
陳秀靈笑了，堅定的說到。
“會的，我們不光要繳獲槍，還有炮，今後還會自己造！”
淩葉羽點了點頭，也堅定的說到。
陳秀靈先走了，她還要摸黑趕回西土鄉，以免引起有人懷疑。
淩葉羽翻開被褥，在靠牆的位置鋪了個地鋪，抱著土槍吹滅了油燈，很快也就沉沉的睡了過去。
不知道睡了多久，淩葉羽感覺有一絲光亮透進了山洞裡。
他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頭還有些暈乎乎的，鼻子也不太通暢，身上還四處痠痛。
可能是在地上躺得太久了，有些著涼，淩葉羽撐起沉重的身子，扭頭去看光亮的方向。
陽光是從斜上方的裂縫透進來的，在山洞裡拉出一道光柱，把整個山洞都照亮了許多。
靠在洞壁邊好一會，淩葉羽昏沉沉的腦袋才慢慢恢複了過來，他走到木桶邊，掀開蓋子一看，裡麵的水都有些渾濁了。
想到昨天竟然是用這個水泡的燒餅，淩葉羽感覺肚子嘰裡咕嚕的翻騰起來，渾然沒有了吃飯的胃口。
淩葉羽想起陳秀靈說的，距離山洞不遠有條小溪，他拎起了剩下的半桶水，打算去小溪邊換點乾淨的水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