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憶狙擊 第446章 各打各的
第四四六章
各打各的
伺候何黑子吃飽喝足，關驢蛋收拾了碗筷，奔回夥房裡。
一看四下無人，他把碗筷往洗碗盆裡一扔，也不洗，急忙去灶台邊的縫隙裡，掏出紙筆。
提筆在半個巴掌大的紙條上寫上一行字：“他們要打山……”
“噢喲，提筆忘字，寨子的寨怎麼寫？”
最後一個字卻卡住了，關驢蛋嘴裡嘀嘀咕咕的。
這個字就縈繞在腦子裡，可手就是寫不出來。
急得抓耳撓腮了一番，關驢蛋還是沒想出來，反倒是連寫錯了好幾個，都用筆叉掉了。
眼瞅再叉下去紙都不夠用了，關驢蛋心一橫：“不管了，同音不同字，組長看得懂的！”
在紙條最末尾，關驢蛋寫上了個“在”字，反正“山寨”和“山在”都一樣，望文生義也應該明白什麼意思了。
捲起了小紙條，關驢蛋又從柴堆裡扯了一根柴火，就要準備溜出去放訊號。
還沒邁腿呢，就聽身後有人悠悠的開口：“驢蛋，你到底寫了哪個寨啊？”
“我滴個娘親！”
關驢蛋一回頭，嚇得驚叫了一聲。
夥房的暗處藏了個人，正盯著他。
也不知道這人在這裡藏了多久，這會突然開口，差點嚇死個人。
下意識的，關驢蛋抬起手裡的柴枝，就要去打他。
“嘿嘿，不和你開玩笑了！”
人影又說道，走了出來。
接著外麵透入昏暗的燈光，關驢蛋看清了這是淩葉羽。
“組長你不要命了，怎麼又跑來了！”
關驢蛋嚇了第二跳！
他剛開始還以為自己偷送情報，被人逮了個正著。
可萬萬沒想到，淩葉羽又潛入了武安城，而且還躲進了偽軍中隊的夥房裡！
“這不是想你了嘛？”
淩葉羽笑眯眯的開口道。
“想我也彆來啊，鬼子滿城找你呢！”
關驢蛋沒聽出淩葉羽在開玩笑，急忙把他扯起來，又往暗處塞。
“我覺得這幾日鬼子一定會有動作，所以趕緊來找你問問……”
淩葉羽終於正經了一些，開口說道。
“這倒是……”
關驢蛋停下了手，急急的開口道：“我正要去放情報呢！”
說著，把手裡的紙條遞給了淩葉羽。
開啟一看，淩葉羽看著上麵的字，噗嗤一聲笑了：“你這個寨字，還是沒寫對啊！”
“大行不顧細謹，大禮不辭小讓……俺就讀了兩年私塾，組長您就彆笑話了……”
關驢蛋一揮手，頗有些不好意思。
“唔，那我知道了。”
淩葉羽掏出吸煙器，又擦燃
根火柴，點燃了煙後，叼著吸煙器，把火柴湊到了紙條邊，看著紙條一點點燒成了灰燼。
手指搓了搓，把灰燼揉碎，淩葉羽又開口問：“他們哪天行動？”
“聽俺老舅說應該就這兩日了……新來的倉介太君和神奈光屁股，對怎麼打山寨還有不同意見，他們叫老舅等訊息……”
關驢蛋趕忙把剛才套到的話，原原本本和淩葉羽又說了一遍。
“哦，這北平來的太君，也不咋樣啊。”
聽完了，淩葉羽又嘻嘻笑道。
一根煙功夫，該瞭解的情況也基本瞭解了，淩葉羽擰開吸煙器，把煙灰磕了磕，點了點頭。
“組長，火車是你炸的？”
關驢蛋想起了他一直想問的事情，開口道。
“嗯呐！”
淩葉羽點了點頭。
“你咋做到的？”
關驢蛋瞪大眼珠子，更加好奇了。
“想學啊，以後有機會我教你啊！”
淩葉羽又笑道。
“嗯嗯嗯！”
關驢蛋雞啄米般的點頭，眼巴巴的瞅著淩葉羽。
“其實很簡單，火車車廂連線處有個鉸接，連了氣閘，停車之後火車要減壓放氣，我就是利用這股氣體當做引爆能量，在做了了個延時發火……”
淩葉羽笑著解釋道：“火車進站的時候速度很低，趁著這時候跳上去安好炸藥就行了，隻是可惜了，咱們隻有黑火藥，若是放10斤tNt，那就壯觀了……”
“原來如此……”
關驢蛋似懂非懂的點頭，淩葉羽說得每個字他都聽清楚了，可連在一起他卻不知道什麼意思。
但他覺得淩葉羽好厲害！
“這次可惜了，看著鬼子被火吞了心頭正高興呢，結果沒傷幾個！用炸藥的話，高低能掃平一大片了。”
關驢蛋遺憾的搖頭道。
“這不是你也在站台裡麼！”
淩葉羽又笑了：“咱們這次是堵在門口挑釁，不是為了真的打死幾個鬼子。”
淩葉羽說得有道理，堵在門口炸了這一家夥的確解氣，可現在輪到鬼子反擊了，這又如何是好？
“組長，下次你就可勁的炸，不要管我！”
關驢蛋言語中多了幾分抱怨，看著淩葉羽又說道。
“你這話，每個同誌都是寶貴的，怎麼能隨便犧牲呢？”
淩葉羽搖了搖頭。
“我一個人能換一群鬼子，死也值了……”
關驢蛋聽了，一拍胸口，低聲嚷道。
“那……你靈妹子不管了？”
淩葉羽聽了，假裝一本正經的問道。
“啊喲，看我這腦子……忘了靈妹子了！”
關驢蛋一拍腦門，又嘟噥道：“那……你炸準點……避過我就好了。”
“好了好了，講正經的了……”
淩葉羽憋著笑，把話題扯了回來。
“正經的？正經的就是，鬼子要打山寨，現在如何應對？”
關驢蛋鼓著眼睛又問。
“不記得遊擊的十六字箴言了？”
淩葉羽又笑道。
“記得，敵進我退……可鬼子要去山寨，你退去哪裡啊？”
關驢蛋有些急了。
“遊擊戰就是你打你的，我打我的，他去山寨，我們就拖……”
淩葉羽慢悠悠的說。
“拖？咋拖？”
關驢蛋聽得雲裡霧裡。
鬼子和偽軍緊鑼密鼓的在準備著，用什麼辦法可以拖？
“還有幾日就要秋收了，我們去搶秋糧，一粒糧食都不給鬼子留，看他們著急不著急……”
淩葉羽又笑道。
“唔……這樣啊？”
關驢蛋點了點頭。
他好像聽懂了，但好像又沒聽懂。
但他覺得，聽淩葉羽的沒錯。
“我先去接頭點躲過今晚，明天我出城佈置。”
淩葉羽覺得差不多要走了，又叮囑他幾句：“這幾天，我會讓陳秀靈和小海盯著，一有事你就先通知他們，我會及時收到情況的。”
“好嘞！”
關驢蛋點了點頭。
“自己在這裡注意點，多聽多看，少說話。”
淩葉羽又叮囑道。
“直到哩！兩多一少，見機發問，拍拍馬屁，情報就來了。”
關驢蛋點了點頭，淩葉羽教他的口訣，他的確記住了。
“那我先走！”
淩葉羽把吸煙器放進了口袋裡，準備離開。
“關驢蛋，你跟誰在裡麵說話？”
就在淩葉羽準備邁步的時候，夥房門口又鑽進一個人影，一進門人也沒看清，就開口問道。
“見鬼哩！”
關驢蛋冷不防又嚇了一個哆嗦，一扭頭，原來是個熟識的偽軍。
這小隊長是跟何黑子一起下山的杆子，也算是老相識了，當杆子的時候，還對關驢蛋諸多照顧。
“什麼見鬼，我都不認識了？”
那偽軍半眯著眼，看著關驢蛋，一邊往灶台走，一邊又問道：“你算是謀了個好差事，今晚上有沒有剩的，給我弄點，肚子餓得睡不著哩……”
“哪還有飯……”
關驢蛋急了，急忙走過去，用身子擋在他麵前。
“莫要騙我，夥房都給隊長留宵夜，隊長不吃，都你們偷吃了……”
他又嬉笑著，一副早就看穿一切的模樣，開口道：“見麵分一半，江湖規矩懂不懂……”
“真的沒有哩，俺老舅回來餓得前胸貼後背，留下的飯菜還不夠吃……”
關驢蛋急了，硬是用身子擋住了他的去路，把他堵在灶台前麵。
關驢蛋的確沒說謊，可這一下卻引起了他的懷疑。
抬眼往邊上一瞅，他的目光投向了夥房角落的暗處。
影影綽綽的，角落裡似乎有個人影。
偽軍眉頭一皺，言語也奇怪起來：“關驢蛋，剛纔是是不是和人在說話？”
“哪有……”
關驢蛋心頭叫苦不迭。
夥房就一扇大門，這兒在營地角落，平日也沒人來。
可好巧不巧，這偽軍這時候跑來找宵夜，結結實實把淩葉羽給堵在了夥房裡。
聽到門口有人說話，淩葉羽一閃身，又躲回了黑暗中。
可夥房的確太小了，他也隻能儘力倚著柴垛，這才勉強擋住半個身子。
見那人朝這裡看過來，淩葉羽一股殺心緩緩騰了起來，不由把手按在後腰的刀鞘上。
在這裡用槍肯定回驚動其他人，淩葉羽打算用刀解決掉他。
“裡麵是不是有人？”
夥房裡實在是有些陰暗，隻有門口透進的一點外麵昏黃的燈光。
關驢蛋又擋在麵前，偽軍眯著眼，卻還是看不清楚，他又開口嘟噥道。
嘴上嘟噥著，一伸手，把關驢蛋推到一邊，腳下就朝陰影那邊走過去。
“你上前找死，就彆怪我手黑了……”
淩葉羽心頭暗暗說著，緩緩的把刀從刀鞘了抽了出來。
眼睛總算適應了黑暗，這偽軍勉強看清了柴垛後的確站著一個人。
他一半身子被柴火遮著，另一半身子穿著夜行衣，隱藏在黑暗中。
他的手緩緩的抽出了什麼東西，偽軍定睛一看，心頭一顫。
“哎喲，有人！”
他低聲驚呼。
似乎是想到了什麼，他急忙往後退，扯起嗓子就要大叫起來。
可背後撞到了一個人身上，他急急回頭，隻見關驢蛋目露凶光，手上不知道什麼時候多了把菜刀！
“關驢蛋！”
他意識到不妙，驚叫起來。
關驢蛋卻沒有說話，隻見寒光一閃，噗的一聲悶響，菜刀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徑直劈到了他的脖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