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憶狙擊 第509章 敵人的敵人
第五零九章
敵人的敵人
這幾天淩葉羽也在想儘辦法打探武安城裡的訊息。
他好不容易找到了偽軍巡查城牆的規律，已經打算第二天親自進城看看裡麵到底發生了什麼。
午夜過後，陳秀靈竟然回來了。
聽完了陳秀靈帶回的訊息，眾人都沉默了。
“你是說……神奈光夫是故意放你回來的？”
朱慶山帶著懷疑的目光，打量著陳秀靈，開口問道。
陳秀靈深深的埋下了頭，輕輕的點了點頭，卻沒敢做聲。
“他還說讓隊長去武安城找他？！”
朱慶山又強調了語氣。
“嗯！”
陳秀靈頭埋得更低了，輕輕的哼了一聲。
“隊長，這是計謀！”
朱慶山扭過頭，看著淩葉羽開口道。
“我不管什麼計謀不計謀，你就說，老六是不是在城裡？！”
朱老七卻有些不耐煩，打斷了朱慶山的話頭，言語也急切起來。
“就是他在婚禮上指認了我和驢蛋哥是遊擊隊。”
陳秀靈低聲說道。
“他在哪落腳？！”
朱老七低聲咆哮道。
“應該被神奈光夫保護起來了，我……不知道……”
陳秀靈聲音像蚊子一樣哼哼。
她心頭惴惴不安，一路上她無數次的想放棄，回頭進城去和神奈光夫拚了。
可理智告訴她，要想給關驢蛋報仇，要想救出西土鄉的鄉親們，要想乾掉神奈光夫，她唯一的機會就是找淩葉羽！
“隊長，鬼子一定有了準備，武安城我們不能去！”
朱慶山又搶過話頭，衝淩葉羽說道。
“那些鄉親怎麼辦？”
淩葉羽蹙眉反問道。
“能救當然要拚一把，可顯然這是陷阱。”
朱慶山搖了搖頭：“若是這些人必須要犧牲，我們也沒辦法。”
“我不管……老六必須要死！”
朱老七叫嚷起來。
他和朱慶山顯然不在一個頻道上。
“若是讓鄉親們赴死，那我們和鬼子有什麼區彆？”
淩葉羽又反問道。
朱慶山張了張嘴，一時間卻沒法反駁，好一會，他又搖頭歎道：“遊擊隊發展到現在不容易，若是再全軍覆沒，以後這裡就沒有對抗鬼子的力量了……”
“誰說我們一定要和鬼子硬碰硬？”
淩葉羽輕笑一聲，又反問道。
“嗬……鬼子在城裡，咱們不硬碰，怎麼進得了城？”
朱慶山又搖頭歎息：“可若是硬碰，咱們也沒有攻城的武器，武安的城牆可不好打呀！”
“隊長，你若是要進城，我要跟著，你答應過我的，老六一定要落我手裡！”
倒是朱老七似乎意識到淩葉羽在想什麼。
遊擊隊沒有攻城的能力，淩葉羽不會不知道。
但淩葉羽也不想放棄西土鄉的鄉親。
遊擊隊裡的隊員都是來自老百姓，就是奔著遊擊隊為老百姓出頭而來的。
若是在這件事上裝聾作啞，不光寒了老百姓的心，也寒了隊員們的心。
淩葉羽深知若是失去信任，要想修複就難了，以後不光老百姓不信任遊擊隊，就連遊擊隊內部，也會因為信仰動搖而混亂起來。
淩葉羽不得不佩服神奈光夫這一招釜底抽薪的狠毒。
若是自己想不到破解的辦法，辛苦組建起來的遊擊隊和群眾基礎，就會分崩離析，今後的工作就更難開展了。
淩葉羽感覺好像在走鋼絲，從現在開始，他每一步都不能走錯！
“不行，我們也不能讓隊長以身犯險！”
朱慶山聽到朱老七說要跟淩葉羽進城，這才反應過來。
他誤認為淩葉羽想要犧牲自己，保全西土鄉的鄉親們。
“鬼子向來說話不算話！”
他提高聲調嚷道，話語有些著急！。
“我肯定是要進城的！”
淩葉羽思索了一下，斬釘截鐵的開口道！
“我反對！若是隊長被抓了，遊擊隊也會垮掉！”
朱慶山再次提高聲調，開口反對道。
“誰說我要去見神奈光夫？！”
淩葉羽攤了攤手：“武安城裡，除了他就沒有可以見的人了嗎？”
“隊長，鄉親們身邊一定是重重包圍，你去就是自投羅網啊！”
朱慶山以為淩葉羽打算獨自去救人，苦苦勸道。
“你有沒有聽過一句話……”
淩葉羽擺了擺手，知道他誤會了：“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
“唔？敵人的敵人……誰？”
朱慶山和朱老七愣怔在原地，直勾勾的盯著淩葉羽，並不知道他在說什麼。
“何黑子！”
淩葉羽輕聲說。
“不可能！”
這下不光朱慶山和朱老七，就連陳秀靈也失聲叫了起來。
三人異口同聲的表示反對：“他是偽軍頭子，怎麼會是鬼子的敵人？”
“我激將他，說他斷子絕孫了，他還沒反應！他不會站在我們這邊的！”
陳秀靈搖頭說道。
“可是他不知道你還活著！”
淩葉羽看著陳秀靈笑道：“所以，若是給他一個沒有斷子絕孫的希望的話，在給他分析利弊，我認為他還是可以爭取的！”
“萬一他出賣我們！”
朱慶山把腦袋搖成了撥浪鼓，開口反對：“偽軍吃的是鬼子的糧，他們翻臉比鬼子還快……”
“其他人我不知道……但何黑子此刻，一定不信任鬼子了。”
淩葉羽篤定的說道：“如果把他爭取到我們這一邊，營救鄉親的成功率就高了！”
“隊長……要不我先去幫你探個路……先摸摸何黑子的想法。”
朱老七提出了個折中的方案。
剛才他一門心思想找老六複仇，此刻腦門熱過了，稍稍冷靜了一些，也覺得淩葉羽進城太危險了。
“你們都不可能勸得動何黑子的。”
淩葉羽笑了笑，胸前的吸煙器微微溫熱著，在提醒淩葉羽此行很有必要。
淩葉羽心頭很篤定，何黑子不敢對自己怎麼樣。
就算他對自己怎麼樣，武安城會被陳秀靈打下來這件事，也不會改變。
所以，他還有什麼好害怕的呢？
“可是……”
朱慶山還想努力勸說，淩葉羽卻擺了擺手問：“城西的城牆，偽軍是不是看得比較鬆？”
“是！”
朱慶山無奈，點了點頭。
“明早我就進城！”
淩葉羽淡然的說到。
“我隨你去！”
朱老七一聽，急忙請纓。
“不用，你們都等我的訊息。”
淩葉羽笑著擺手拒絕了他的好意。
“萬一……隊長，我是說萬一……”
朱慶山想得更多一些，他遲疑的開口問道：“萬一隊長您……遊擊隊該怎麼辦？”
“唔……其實並不用擔心……”
淩葉羽又笑了。
雖然他有些杞人憂天，但這以防萬一的想法還是正確的。
“萬一我回不來了，你們就幫助陳秀靈同誌，她就是以後的遊擊隊長了！”
淩葉羽笑道。
“啊？”
朱慶山和朱老七愣了愣，齊刷刷轉頭看著陳秀靈。
“隊長，我不是說陳秀靈同誌不行……可……”
朱慶山有些為難。
第一，
陳秀靈是個女同誌，能否壓住一幫大老爺們都很難說。
其次，就算陳秀靈成為了隊長，她能否領導遊擊隊，這也很難說。
“組長，你不能因為關驢蛋的一句話，這麼草率的把遊擊隊交給我……我……我不行的！”
陳秀靈也愣住了，她結結巴巴的擺手拒絕。
“我並不是因為關驢蛋的原因，而是你以後一定會是隊長！”
淩葉羽又笑了笑：“但是不是這次，我也不好說！”
似乎是咂摸出什麼意味來，朱老七用奇怪的目光看著淩葉羽，輕聲開口道：“隊長，你是不是能掐會算？我怎麼感覺，你好像知道要發生什麼一樣！”
“我不會算命，我隻是堅信我們一定會勝利的！”
淩葉羽衝口袋裡掏出吸煙器，捲了跟煙塞進去，輕輕的吸了一口煙，淡然的說到。
吸煙器溫熱的烘烤著手心，讓淩葉羽感覺到很放鬆，也很坦然！
天色未亮，淩葉羽就趁著清冷的夜色，先潛入了城西的城牆下。
這段城牆曾經在大雨中垮塌，後來又重新修補的。
為了省事，修補的時候直接用石塊和磚頭壘了起來，為了省錢，牆頭比其他部位矮了兩三米。
偽軍巡邏到這裡，就沒法從城牆上走過去，他們就得借著梯子下牆，再繼續巡邏。
但這幾日，淩葉羽通過觀察發現，偽軍來到這裡之後，並沒有繼續往前巡邏，而是在修補的牆邊往另一頭看一看，就直接回頭了。
雖然這段城牆矮了一些，但要攀爬也並不是這麼容易。
他們也沒想到，這裡會成為淩葉羽潛入武安城的突破口。
天矇矇亮，一隊偽軍的巡邏兵準時出現在牆頭上，一路往斷牆的部分走來。
走到斷牆邊，他們停留了一會，四下張望了一番，就往回走了。
下一次他們再來，大約要過1個小時。
潛伏在牆根下的淩葉羽耐心的等候著，估摸著巡邏隊走遠了，丟擲了撓鉤，鉤到了斷牆上。
接著繩索和撓鉤，淩葉羽輕易就翻上了牆頭，潛進了城裡。
這時候天剛矇矇亮，距離開城門還有一個多小時。
武安城的大街小巷的地圖，早就印在了腦子裡，淩葉羽稍稍分辨了一下方向，淩葉羽貼著城牆邊，轉進了一道小巷中，一路左轉右轉，淩葉羽轉到了偽軍中隊附近。
胸前口袋裡的吸煙器又微微灼熱起來。
淩葉羽靠在牆邊，探頭看了一眼偽軍中隊大門前的哨兵。
最近城裡城外都不太平，大多數偽軍都調了出去，平日最少兩個哨兵站崗的大門，現在也隻剩下了一個。
那哨兵此刻正半靠在崗亭的椅子上，抱著槍閉著眼，呼呼大睡，形同虛設。
不過大門緊閉著，要大搖大擺走進去也不太現實。
淩葉羽縮回了腦袋，掏出吸煙器，輕笑一聲問道：“要不……咱們還是走上回那地兒？”
吸煙器輕輕嗡鳴兩聲，似乎是在答應淩葉羽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