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憶狙擊 第592章 射擊陣地
第五九二章
射擊陣地
趁著排長把轉移了敵人的注意力，江油子把折成彆扭姿勢的身體反轉過來。
他挪開了頂在肋骨上的工兵鏟，終於結結實實的趴在了山坡上。
“淩葉羽，怎麼辦？”
但他還是有些緊張。
回過頭，看著後麵的淩葉羽。
“彆動！”
淩葉羽壓低聲音對他搖了搖頭。
“罷了罷了，一動不動當個王八吧！”
江油子咕噥一聲，把腦袋埋進了山坡裡。
探照燈轉向了陣地那頭，那挺老乾媽也嗵嗵嗵的打得歡，而郭留諾夫跟它比起來就虛弱了許多，全程被壓製著。
熱鬨大約持續了15分鐘，周圍又安靜了下來，在最後一枚照明彈熄滅的時候，江油子又輕輕的抬起頭，看向了遠處的陣地。
那裡黑乎乎的，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淩葉羽，走不走？”
他又扭過頭問。
“再等等！”
淩葉羽讓他彆著急。
雙方剛剛互射了一輪，此時大家的精神都還處於亢奮的狀態。
淩葉羽也不確認對麵到底還有多少雙眼睛在盯著這邊。
最好的辦法就是繼續等，耐心的等陣地上的人放鬆警惕。
“還要多久？”
江油子扭動了一下身子，雖然趴在了山坡上，可那些碎石頭硌著還是很不舒服。
“彆說話！”
淩葉羽又朝他搖了搖頭，說完把頭埋進了碎石裡。
江油子也不能自己先走了，他也隻好閉上了嘴，一動不動的窩在帆布偽裝服裡麵。
夜間的溫度降得很快，那本來悶熱的帆布此刻卻成了良好的防風保暖的外衣，若不是地麵的石頭一直冷冰冰的，江油子覺得自己可以在這裡睡上一覺。
足足過了兩三個小時，臨近午夜時分，兩人才從地上慢慢爬起來。
在地上趴了這麼久，江油子感覺渾身的關節好像生鏽了，僵硬的哢哢作響。
“注意腳下！”
淩葉羽在後麵又輕聲提醒著。
已經有過一次教訓的江油子，這次更加小心了，他幾乎是提心吊膽的落下了每一步，終於走完了剩下短短的距離，通過了這片碎石區。
靠在一塊石頭後麵，冷風都沒法帶走他額頭上的熱汗，江油子嚥了口口水，這才發覺口乾舌燥的，嘴裡一點口水都沒有了。
頗為費勁的伸手到腰上解下了水壺，擰開蓋子輕輕抿了一口，江油子的嘴裡才濕潤了一些。
他抬眼看了看四周，他剛鑽進雞肋山下，恰好位於雞肋山右側的半山腰稍高一些的位置，距離山頂大約還有五六十米。
這裡雖然原路返回會更方便一些，但高度比對麵陣地矮了許多，顯然不太像是一個好的射擊位置。
“淩葉羽，去哪裡找射擊點？”
喝了口水的江油子回了點魂，又開口問道。
“我們的到那裡去！”
淩葉羽心裡已經選好了射擊位置了，他指了指山坡上的一塊大石頭。
“嗯！”
江油子掃了一眼那塊像房子一樣巨大的石頭，心頭有了一些安全感。
這塊石頭應該能抵禦老乾媽的射擊了。
又喝了點水，江油子把水壺收好，回頭看著淩葉羽：“這次……你先？”
“唔！”
淩葉羽整理了一下身上的東西，點了點頭。
就在淩葉羽準備爬出石頭的時候，江油子突然伸手拉了他一下。
“怎麼了？”
淩葉羽回頭，看著江油子。
江油子臉上抽搐了幾下，欲言又止。
“有話就說呀！”
淩葉羽盯著他，知道他肯定想說點什麼。
“哎！”
江油子先輕歎了一聲，看著淩葉羽，認真的說到：“剛才，我不是故意的。”
“嗬……這事啊？”
淩葉羽搖搖頭笑了。
原來江油子是為了剛才他的失誤，引起了一場大戰表示道歉。
“對不起呀！”
江油子聲音跟蚊子哼哼一樣，又說道。
“嗬嗬，你還會道歉呀？”
淩葉羽輕笑著，輕輕拍了拍他肩膀：“沒事，咱們繼續！”
“我們這次……能成功嗎？”
江油子卻有些擔憂起來，他看著淩葉羽，眼神有些琢磨不透。
“我覺得……沒有問題的。”
淩葉羽肯定的點了點頭。
“好吧！”
江油子也點了點頭：“我跟著你腳步走。”
兩人先後從石頭後爬了出來，用手肘和膝蓋，一點一點的往前挪，從遠處看過來，幾乎沒法發現有兩塊“石頭”正緩慢的推進。
爬過了一段空曠區域，兩人又接著散落的一些大石頭做掩護，一步一步的朝雞肋山陣地下的那塊大石頭靠近，終於在一個多小時後，鑽到了石頭後麵。
“呼……打個冷槍真他媽不容易！”
這裡終於安全了，江油子掀開帆布偽裝服的披頭，脫下帽子，讓冷風帶走腦袋上的熱汗。
淩葉羽也靠著石頭邊先坐下來休息一下，他拿出了水壺喝了一口，又遞給了江油子：“我們繞著這塊石頭做射擊陣地，往前一些就可以觀察到敵人陣地了。”
“唔！”
江油子沒有結果水壺，他在口袋裡掏了掏，掏出了煙。
可轉念一想，他又把煙放了回去。
“你真的有八成把握？”
他又問。
“唔……差不多！”
淩葉羽喝了口水，含糊的答道。
稍作修整，淩葉羽順著石頭邊爬往前爬，在靠近大石頭附近，小心翼翼的用幾塊石頭在麵前壘起了一個射擊位。
左邊距離山頂陣地大約30米，右邊就是這個像小房子一樣的巨大山石頭。
這塊石頭是清理雞肋山陣地的時候，美國佬用大炮給炸下來了，恰好卡在這個位置上，變成了天然的掩蔽所。
在這塊大石頭附近，還有大大小小的好些石頭散落著。
“你是怎麼找到這裡的？”
江油子有些好奇。
他趴在淩葉羽後麵一些的地方，開口問道。
“許青楊帶我來的！”
淩葉羽把槍架在了石頭壘起的射擊位上，斜過身子從掏出筆和本子，正準備畫射界表。
聽到江油子問他，他隨口答道。
“謔，難怪，又是這小子！”
江油子輕笑一聲，抬起頭看了一眼黑濛濛的天空。
“小子啊，咱兩真是上輩子欠你的，哪哪都有你的影子啊。”
感慨完了，他又看著淩葉羽問：“那接下來做什麼？”
“接下來……”
淩葉羽把筆記本在地上攤開，用鉛筆在上麵輕輕的描出眼前的地形，開口說道：“先做射界表，然後等個射擊的好時機！”
“那其實沒我啥事。”
江油子把50衝鋒槍往前挪了挪，擺在麵前笑道。
他的任務是保護淩葉羽。
但若是沒有人接近到近距離，其實也用不上江油子。
“唔，你歇著吧，這一路也夠累的。”
淩葉羽在射界表上開始填一些重要標誌物，測算距離。
“行，我先睡會，等會再換你！”
江油子一點都不客氣，他裹了裹身上的帆布偽裝服，斜著靠在了大石頭邊上，閉上了眼睛。
沒等淩葉羽回句話，江油子就已經發出了均勻的呼吸聲，一秒鐘進入了夢鄉。
淩葉羽卻沒法閒著，他得先把射界表畫出來，做好可以隨時射擊的準備。
身邊的地形地物，對麵陣地上的顯眼的標誌點，用鉛筆紛紛標注在了筆記本上，但夜間的測距偏差會很大，淩葉羽隻是概略的測算了一下，他要等天亮了在精確測算一次。
江油子感覺到眼前的亮光越來越亮，他睜開眼睛一看，天已經快大亮了。
他一覺睡過頭了，江油子挪了挪身子，有些不好意思的看著還在盯著陣地的淩葉羽：“你怎麼也沒叫我？”
“看你睡得這麼香，沒好意思。”
淩葉羽笑道。
“好吧，這下搞得我不好意思了！”
江油子往前靠了靠。
早晨空氣中的水霧在石頭上，帆布上凝出了一層露珠，太陽還沒有升起來，體感感覺比晚上溫度還要低。
江油子摸索著，從口袋裡掏出了一小袋炒麵，捏了一撮放進嘴裡。
炒麵放進嘴裡，帶著麵和焦黃的香氣，但卻因為太乾了，在嘴裡咀嚼了半天也難以下嚥。
“你的什麼表還沒弄好？”
江油子嚼著炒麵，含糊的問道。
斜著眼，他看著上麵的圖案，大致分辨出是附近的地形和地物。
但地圖邊緣的那些數字和公式，他一個字都看不懂了。
“我們距離那挺機槍有700多米……”
淩葉羽笑了笑，拿起鉛筆伸直了手臂，鉛筆上有以他手臂為基本單位，分割成了100等分的小刻度。
這就是一個臂長尺，可以輔助淩葉羽測算相對精確的距離。
“你當過炮兵？”
江油子看著淩葉羽專業的樣子，疑惑的問。
“嗯……我的班長是個全才！”
淩葉羽嘴上敷衍著，重新用臂長尺測算了從這裡到重機槍陣地的距離。
昨晚光線暗淡，測算出來的距離偏遠一些，趁著現在光線正好，淩葉羽重新修正了距離，調整了射界表的資料。
“嗬……你班長還當過炮兵？”
江油子撇了撇嘴，看出了淩葉羽在敷衍他。
“好訊息……”
淩葉羽沒接江油子的話茬，開口說道：“距離沒想象得那麼遠，700-750米之間，大八粒能打到！”
“那趕緊打完了回去吧……”
江油子心頭稍稍鬆了口氣。
“哪這麼容易……”
淩葉羽用筆在本子上重新計算著，慢吞吞的又說。
“還有壞訊息？！”
江油子覺察到了不妙。
“唔！”
淩葉羽點了點頭：“機槍陣地前麵用沙包保護起來了，射擊口大概隻有一尺左右……”
“啊？”
江油子有些不信，他稍稍抬起頭，把嘴裡嚼成糊糊的炒麵用力咽進肚子裡，看向了遠處的陣地。
在早晨的薄霧中，江油子看見了那個機槍陣地，果然如淩葉羽說的一樣，前麵用沙包堆得嚴嚴實實！
“這他媽的……完犢子了！”
江油子縮回腦袋，氣餒的咕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