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憶狙擊 第682章 狡黠的戰俘
第六八二章
狡黠的戰俘
“看到了嗎,這世界上沒有打不倒的人!”
槍炮軍士的大皮靴死死踩在鬆本的頭上,把他的臉朝鬆軟的草地裡踩了下去。
已經筋疲力儘的鬆本隻是象征性的扭動著脖子,可卻換來了槍炮軍士更大力的踩踏。
嘴因為陷在泥裡而做聲不得,就算想求饒也沒有辦法。
他隻能一隻手撐著地麵,另一隻手無力的拍打著槍炮軍士的小腿,示意自己已經投降了。
“看到了嗎,要打贏日本人,就要像踩死一隻死狗一樣,踐踏他們的信念!”
槍炮軍士又在腿上加了一點力氣,鬆本的腦袋幾乎被踏平進了泥地裡。
他的掙紮越發弱小了,拍打的手也滑了下來,用著最後一點力氣支撐著地麵,試圖給已經塞滿了泥沙的嘴和鼻子,撐出一點呼吸的空間。
實話說,那些馬潤無論是從個頭還是力量上,都比瘦小的鬆本強太多了!
日軍可怕之處隻不過在於集中在一起的時候,被狂熱的洗腦後,毫無理智的猛衝。
可一旦他們落單,他們單挑起來甚至連馬潤的新兵都打不過!
本就膽怯的鬆本在剛纔看到幾個馬潤拿著沒上刺刀的槍圍了上來,嘴裡嚎叫著“板載”給自己壯膽。
可在槍炮軍士的壓陣下,他的板載非但沒有嚇到這些馬潤,反而讓他們眼裡透露出掩飾不住的興奮。
幾個馬潤新兵想戲耍猴子一樣,反複攻擊鬆本,很快把他的體力耗儘,最後槍炮軍士上前輕而易舉的蕩開了他的槍,再一腳將他踹翻在地上,又極具羞辱的踩著他,親自給所有馬潤們示範如何打敗一個日本人。
鬆本已經被踩得透不過起來,恍惚間,他似乎看到靖國神社的大門緩緩朝他開啟,裡麵還站著不少他的熟人,門口邊則是剛才被砸的腦漿迸裂的渡邊。
渡邊正朝他揮手,笑眯眯的大聲叫著:“鬆本桑,在這裡,快來這裡!”
可他內心卻還在抗拒著,雖然京都的櫻花和東京的皇宮和他無緣,可大阪那個熱鬨的集市,他卻總是逛不厭倦。
“若是讓我再回去看看大阪的集市再去靖國神社也好哇!”
他腦子裡回蕩著這句話,意識卻逐漸模糊起來。
突然間,施加在腦袋上的力量沒有了,被泥沙堵住的口鼻,也多了一絲新鮮空氣。
沒等他貪婪的吸上半口空氣,肋骨上又狠狠的捱了一下,有人一腳將他踹的翻過了身子。
顧不上肋部的劇痛,鬆本蜷縮在地上,半眯著眼睛看著頭頂上的太陽,劇烈的咳嗽著,雖然狼狽不堪,可終於呼吸到了新鮮空氣。
“羅伯特淩!”
他聽到那個踢他的,年紀看起來不小了,古銅色麵板,臉上還有皺紋,手上拿著衝鋒槍的人在喊什麼。
這個應該就是米畜的指揮官了,他心頭想到。
沒等他的咳嗽止住,兩個馬潤把他從地上拖了起來,又一下子摁著他跪在了地上,第三個馬潤拿起一壺水潑到了他的臉上,又用手胡亂的把他臉上的泥土抹了幾下。
他的喉頭早就乾燥的猶如撒哈拉沙漠一般,聞到了水的味道,也顧不上許多,伸出舌頭舔了舔唇邊的水滴。
“啪!”
不知道誰又給了他一巴掌,接著一隻手捏著他的下巴,把他的臉仰了起來。
他的眼睛恰好迎向了太陽的方向,猛烈地陽光刺得他不由半眯起了眼睛,隻留下一道窄窄的縫隙。
透過這道縫隙,他看見麵前不知道什麼時候站著一個人,正俯視著他。
因為陽光的緣故,這個逆光的人影顯得很黑,鬆本看不出他長什麼樣,但能感覺得到他正在平靜的看著自己。
這倒是和其他米畜有些不一樣。
他又聽到那個米畜的指揮官好像和這個人說了什麼。
這個人開口了,用不甚熟練的日語問道:“你……是什麼部隊的……”
“噢……原來是要審訊我。”
鬆本心頭暗暗想到,既然如此,那自己的命應該是保住了。
“川……川口……支隊……第二大隊……”
他結結巴巴的說到,又用力睜了睜眼睛,想看清這個審問自己的人。
稍稍適應了一些陽光之後,他詫異的看見麵前出現的是一張和自己一樣黝黑,但顯然是黃種人的五官。
“中……中國人?”
他心頭又一驚,磕磕巴巴的問道。
“是的!”
淩葉羽俯視著他,嘴角輕輕一咧,這個小日本還挺有眼力勁,一眼就看出了自己的身份。
“我……沒有……去過中國……”
或許是知道大陸作戰中的日軍多麼殘暴,他生怕淩葉羽會因此而報複他,趕忙先辯解說道。
“嗬嗬……”
淩葉羽隻是微微搖頭,對他的辯解不置可否,又開口問道:“你是哪裡人?”
“大阪,我是一個商販家庭……窮苦人……”
他試圖用窮苦人的身份,和淩葉羽拉近關係。
“噢,難怪……”
淩葉羽又笑了笑,似乎理解他的投降了。
雖然日本人對天皇有著狂熱的遵從,可凡事總有例外。
例如大阪地區的人,無論是對天皇,還是以前的幕府藩鎮,還有直接管理他們的大名,都有著自己的求生之道。
具體來說,口號喊起來不會示弱的,可真的涉及到自身利益上來的時候,那就是具體問題具體分析了!
因為大阪這個地方,並不是傳統的農耕區,更沒有礦產資源,自古以來隻有靠倒買倒賣來維持生存。
日本有一句話“自古大阪出商販,狡黠得很!”
商販的狡黠造就了大阪人有著極其靈活的道德底線,天皇萬歲可以喊,但要真的為天皇去死,卻會掂量掂量了!
“你……知道大阪?”
鬆本立刻從淩葉羽表情上捕捉到了活命的訊號,他故作驚喜的問道。
淩葉羽卻沒有回答他,把嘴角的笑容收了起來,看著他又問:“你們來了多少人,身後還有多少人?”
“唔……整個支隊大約3000多人……指揮官是川口清健……對了,還有橫須賀第五海軍特彆陸戰隊也來了,還有一木支隊的一部分……”
鬆本倒是爽快,把自己知道的都說了出來。
“你們的老鼠運輸,成效還不小啊!”
淩葉羽冷笑一聲問道。
“你怎麼知道叫做老鼠運輸的?”
鬆本又狡黠的捕捉到了淩葉羽話語裡套近乎的機會,他假裝開心的說到:“我們是坐驅逐艦來的,還有不少人坐駁船,他們這幾天應該也要到了……”
“嘿,你們在說什麼,嘰裡咕嚕的!”
槍炮軍士看見這個小日本剛才還像死魚一般的眼睛,此刻兩眼放光,和淩葉羽你一言我一語,不耐煩的打斷了他們。
“sir,他們有三隻部隊,大約有五六千人要登陸瓜島,奪回機場。”
淩葉羽簡明扼要的剛才審問的結果提煉了一下。
“他們有什麼武器?”
槍炮軍士又問道。
“驅逐艦運不了重武器,隻有一些機槍和步兵炮……為了加強火力,支隊長要求步兵班增加3個擲彈筒……”
鬆本又交代道。
“大炮,有沒有大炮……或者彆的什麼,坦克,裝甲車之類的……”
槍炮軍士更關心這些。
“坦克……戰車中隊不知道來了沒有,我沒看到他們,大炮……據說支隊的炮兵中隊在路上了……有幾門150毫米大炮……”
鬆本倒是知無不言。
“好吧,問問他,為什麼來這裡?”
槍炮軍士對鬆本的配合還算滿意,他輕鬆的給煙鬥塞進了一點煙草,叼著煙鬥又問道。
淩葉羽把話翻譯過來的時候,鬆本卻盯著槍炮軍士的煙鬥,用力的嚥了口口水。
他聞到了香煙的味道,勾起了他的煙癮。
他挪動了一下身子,讓自己跪得更舒服一些,臉上露出了討好的訕笑:“我……有點渴……能……喝口水嗎?”
淩葉羽給他遞過了一個水壺,他咕咚咕咚的灌進了半壺水。
意猶未儘的舔了舔嘴唇,他又用眼角餘光斜了一眼盯著他的槍炮軍士,扭頭看著淩葉羽,又討好的說到:“香煙,我想……來點香煙……”
“他在乾什麼,告訴他,彆給我耍花樣!”
槍炮軍士看到鬆本狡黠的模樣,不耐煩的又叫到。
“不方便的話,也可以沒有的。”
鬆本立刻收回了臉上的訕笑,低著頭又說。
“嗬……小日本!”
淩葉羽冷笑一聲。
他一眼就看透了這個家夥的想法,他和其他日本人其實沒有多大的區彆。
在你沒有打服他之前,他覺得自己天下第一,叫囂著大東亞共榮,覺得全世界都得躬伏在自己腳下做狗,表現得不夠瑟瑟發抖都是有罪的!
可真當他被胖揍一頓,真切的認識到了實力的差距之後,他們又會及其迅速的滑跪,跪在對手的腳下,可一旦你給了他一點好臉色,他又立刻狡猾的想多占一點便宜!
“喂!”
淩葉羽忍著內心的厭惡,看著這個渾身臟兮兮,臭烘烘的小日本,開口說道:“我給你的,你可以拿,不給你的,你不能要,聽懂了嗎?”
“聽懂了,聽懂了!”
他立刻乖巧的點頭,眼裡的狡黠馬上變成了可憐兮兮的樣子,對淩葉羽說道。
“現在我們重新開始!”
淩葉羽決定不給他任何好臉色,板著臉又開口問道:“你們怎麼會出現在這裡,還有幾支偵察隊?”
“我們是從太午角繞過來的……我聽說因為一木先遣隊在東路全員玉碎,於是上級讓我們尋找新的可以攻擊的路線……”
鬆本看到淩葉羽收回了好意,意識到自己可能要糟,立刻變得更加乖巧,問的沒問的,都主動交代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