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因暗碼:血色螺旋 第274章 燕尾蝶的陰影
心獄崩塌的餘波在現實織網,
林建奇手中的純白結晶在銀行廢墟重現罪惡的幽藍絲線;
鄭雅萍在達州檔案室用圖紙編號擊碎了林奉超的僥幸;
當福州指揮所家屬樓的燈光熄滅,
付書雲的“清理”指令如同無聲的喪鐘敲響,
而獵物危暐的電腦螢幕深處,一隻幽藍色的“蜂後幼蟲”正在蘇醒……
上海,工商銀行金庫廢墟。
寒風卷著焦糊味和金屬冷卻後的腥氣,在扭曲的鋼筋骨架間嗚咽。廢墟深處,應急燈投下慘綠的光斑,映照著磁約束罐的殘骸,如同巨獸的遺骨。林建奇裹緊大衣,臉色在幽光下更顯蒼白,唯有眼神銳利如探針。他獨自一人站在鮑玉佳當日操作終端的核心位置,腳下是碎裂的瓷磚和燒焦的電線。
他攤開手掌,那枚純白結晶靜靜躺在掌心,溫潤的光芒似乎與廢墟的破敗格格不入。林建奇閉上眼,深吸一口混雜著塵埃和毀滅氣息的空氣,將全部精神意誌沉入結晶。這一次,他不再是被動回溯,而是主動“重構”——目標:鮑玉佳篡改日誌的完整現場!環境:金庫廢墟核心!
結晶的光芒驟然內斂,隨即,一道極其微弱、僅林建奇可見的白色光暈以他為中心擴散開來。光暈掃過之處,廢墟的景象開始扭曲、重構:
焦黑的牆壁褪去煙熏,恢複成冰冷的合金牆麵。
幽暗的應急燈綠光重新亮起,勾勒出整齊排列的巨大伺服器機櫃輪廓。空氣中彌漫著伺服器散熱特有的臭氧味,取代了廢墟的焦糊。
一個穿著銀行保安製服的身影(鮑玉佳)在虛擬光影中凝實,
他坐在一張複原出來的終端操作檯前,臉色緊張而專注,額角滲出汗珠。他的手指在同樣被光暈重構出的鍵盤上翻飛,速度快得帶出殘影。
終端螢幕上,那個布滿扭曲幾何線條的黑色程式視窗清晰地浮現!
視窗中央,懸浮的“蜂後”晶體虛影幽光閃爍。隨著鮑玉佳每一次敲擊,晶體便釋放出無數幽藍色的、如同活物般的資料絲線,精準地“刺入”旁邊螢幕顯示的銀行核心日誌流!
日誌資料被幽藍絲線包裹、篡改、覆蓋。
林建奇的目光死死鎖定那些被修改的條目——收款方資訊被抹除,替換成一串毫無意義的亂碼。關鍵細節顯現:
鮑玉佳在輸入一串極其複雜的指令時,手指在鍵盤某幾個特定按鍵(f2,
ctrl
alt
[)上,留下了一個極其短暫但獨特的節奏組合!這節奏,如同開啟某種密鎖的暗碼!
金屬小盒震動!
虛擬場景中,放在桌角的金屬小盒(內嵌“蜂後”碎片)突然劇烈震動,發出嗡鳴!鮑玉佳瞬間臉色慘白,驚恐地抬頭看向監控方向(那裡現在隻有林建奇)。他慌亂地抓起小盒塞進懷裡,倉皇起身,甚至帶倒了椅子。虛擬光影在他逃離後劇烈波動,最終消散。
林建奇猛地睜開眼,劇烈喘息,額角布滿冷汗。廢墟的冰冷現實重新包裹了他。他立刻掏出加密通訊器,聲音沙啞卻異常清晰:“小吳!淮南資料!重點篩查所有日誌修改操作發生時,操作員輸入的指令序列!尋找一個特定的節奏組合:f2鍵快速雙擊後接ctrl
alt
[組合鍵長按1.5秒!
這可能是觸發‘蜂後’資料蠕蟲、抹除原始記錄的最後一道‘自毀’指令開關!找到它,就能抓住蠕蟲抹除前的尾巴!”
四川達州,空軍某部檔案室。
空氣裡彌漫著舊紙張和樟腦丸混合的沉悶氣味。高大的檔案櫃如同沉默的衛兵,排列在狹窄的通道兩側。鄭雅萍一身檢察製服,神情肅穆,站在一排標有“技術圖紙-環保類”的櫃子前。她身邊站著一位神色緊張、戴著眼鏡的檔案管理員。
“鄭檢,程俊傑經手過的所有冷卻係統圖紙副本和借閱記錄都在這裡了。”管理員聲音有些發顫,“按照您的指示,我們進行了三輪交叉比對…”
鄭雅萍的目光如同掃描器,在一張張泛黃的圖紙和借閱登記表上掠過。她的指尖停在一份借閱登記表上。借閱人:林奉超(上尉)。借閱時間:程俊傑調離核心崗位前一週。圖紙編號:hj-cs-087。
表格下方,林奉超的簽名龍飛鳳舞。
“hj-cs-087…”
鄭雅萍低聲念出這個編號,腦中瞬間調取軍事法庭上公訴展示的物證照片——武京偉焊死的那處環保介麵,其原始設計圖紙右下角,清晰地印著這個編號!圖紙是林奉超借走的!時間點卡在程俊傑被調離、介麵被焊死之前!
“林奉超當時借閱圖紙的理由是什麼?”鄭雅萍問,聲音不高,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壓力。
“登記表上寫的是…‘新型油料儲運裝置環保引數參考’。”管理員擦了擦額頭的汗,“他是油料股參謀,這個理由…看起來合理。圖紙也按期歸還了。”
“合理?”鄭雅萍嘴角勾起一絲冰冷的弧度。她拿出內部平板,調出一張照片——正是武京偉在焊死介麵前,手裡拿著的那份折疊起來的圖紙特寫!圖紙邊緣露出的一角,赫然印著“hj-cs-087”!“他借走的這份‘參考’,為什麼會出現在地方人員武京偉手中,並成為焊死介麵的直接指引?林奉超現在人在哪裡?”
“在…在禁閉室。接到通知後,已經控製起來了。”
達州,空軍基地禁閉室。
狹小的房間,隻有一張硬板床和一張固定在地上的桌子。林奉超穿著沒有軍銜的作訓服,坐在床邊,臉色灰敗,眼神躲閃。他努力維持著鎮定,但交叉放在膝蓋上、微微顫抖的手指暴露了內心的恐慌。
門開了,鄭雅萍帶著一名記錄員走了進來。沒有寒暄,鄭雅萍直接將那張標有“hj-cs-087”的圖紙借閱登記表影印件拍在桌上,發出清脆的響聲。
“林奉超上尉,”鄭雅萍的聲音如同淬冰的鋼針,“解釋一下,這份你以‘油料儲運裝置參考’名義借出的環保冷卻係統核心圖紙,為什麼會在河北高碑店的退役軍人武京偉手裡?為什麼圖紙上被紅筆圈出的位置,正好是他用焊槍封死的環保介麵?”
林奉超身體一顫,強作鎮定:“鄭檢,這…這肯定是栽贓!圖紙我早就還了!我…我根本不認識什麼武京偉!”
“栽贓?”鄭雅萍冷笑,又調出平板,展示那張武京偉手持圖紙的照片,“編號hj-cs-087!你借閱登記表上的編號,和他手裡的編號,一字不差!武京偉在法庭崩潰時,喊出了‘程子’!程俊傑!你作為他的戰友,在他被調離、圖紙被借走、介麵被焊死、汙名加身直至死亡的整個過程中,扮演了什麼角色?”
“我…我不知道…”林奉超額頭滲出冷汗,眼神慌亂地掃視著桌麵。
“你不知道?”鄭雅萍身體微微前傾,壓迫感如山嶽,“那你告訴我,圖紙歸還後,是誰接觸過檔案室?是誰有機會複製或調換圖紙?或者…”她目光如炬,死死盯住林奉超瞬間收縮的瞳孔,“…是你自己,在歸還前,就已經複製了一份,交給了某個不該給的人?比如——付書雲?”
“付書雲”三個字如同驚雷!林奉超猛地抬頭,臉色瞬間慘白如紙,嘴唇哆嗦著,喉嚨裡發出“嗬嗬”的聲音,彷彿被無形的巨手扼住了脖子!他眼神中充滿了極致的恐懼,比麵對軍事法庭更甚!這個名字,像一把鑰匙,瞬間捅開了他心理防線最脆弱的那把鎖!
“圖紙…是…是付中尉…”破碎的音節不受控製地擠出牙縫,林奉超整個人像被抽掉了脊梁骨,癱軟下去,雙手捂住臉,“…他說…隻是…隻是參考…不會有事…我不知道…不知道會害死程子…不知道會…會變成那樣…”
絕望的嗚咽在狹小的禁閉室裡回蕩。鄭雅萍知道,這張網的核心節點之一,已經徹底暴露在塵光之下。付書雲!
這個“燕尾蝶”,他的觸角早已深入了技術泄密的源頭!
福州,空軍指揮所家屬區。
夜色深沉,隻有零星幾扇窗戶還亮著燈。危暐(vcd)家所在的那棟樓,三樓的燈光剛剛熄滅。對麵居民樓一個不起眼的房間裡,“巢穴”小組的監控裝置螢幕幽幽發光。
“目標已熄燈。紅外顯示目標回到臥室,行動軌跡正常。”監控員低聲道。
“繼續監視所有電子訊號出口。”組長緊盯著螢幕。張帥帥的指令很明確:危暐是關鍵錢騾,更是付書雲鏈條上可能存在的薄弱環節。心獄餘波訊號顯示他接觸過“核心”。
突然!
“報告!目標家中wifi流量出現異常激增!”另一名技術員急促報告,“不是常規上網行為!資料流…非常詭異!加密方式從未見過!源頭…鎖定在目標臥室的個人電腦!”
幾乎在同一秒!
指揮中心內,張帥帥麵前的環形巨屏上,代表福州心獄餘波訊號的那個點驟然由微弱轉為刺目的猩紅!劇烈地脈動著!尖銳的警報聲瞬間撕裂了指揮室的寧靜!
“是喚醒訊號!”張帥帥瞳孔驟縮,猛地抓起通訊器,“‘巢穴’!危暐電腦被遠端啟用!目標極度危險!準備強行突入!重複!準備強行突入!目標電腦可能攜帶高危…”話音未落,監控螢幕上,危暐臥室窗戶的窗簾縫隙裡,驟然透出一片幽藍、如同活物般蠕動的光芒!
危暐臥室。
黑暗中,電腦螢幕自動亮起。沒有桌麵,沒有程式,隻有一片深邃的、不斷扭曲旋轉的幽藍色漩渦。漩渦中心,一個由純粹惡意程式碼構成的、類似蜂蛹的詭異程式圖示正瘋狂閃爍、膨脹!它貪婪地吸收著網路資料流,幽藍的光芒照亮了危暐驚恐萬分的臉——他穿著睡衣,剛從床上驚坐起,目瞪口呆地看著自己失控的電腦!
螢幕上的“蜂蛹”猛地一震!一條條由純粹惡意程式碼構成的、閃爍著幽藍電光的“資訊素”如同毒蛇出洞,瞬間穿透防火牆,沿著網路鏈路,精準地撲向幾個預設的目標地址——其中赫然包括付書雲的加密通訊頻道、魏超的私人郵箱、甚至…張帥帥所在“守夜人”指揮中心的外圍資料介麵!
這不是滅口。
這是反向汙染!是“蜂後”殘存意誌在宿主載體(危暐電腦)被啟用後,依據預設邏輯,發動的無差彆資訊攻擊和自毀式擴散!
“嘀——!!!”
刺耳的防火牆告警聲在“守夜人”指揮中心炸響!螢幕上代表資料攻擊的紅色警報瘋狂閃爍!張帥帥臉色鐵青,手指在控製台上化作一片殘影:“啟動最高階彆資料隔離!所有物理強製斷開!反製程式載入!快!阻止‘幼蟲’擴散!”
“巢穴”小組的破門錘狠狠撞在危暐家門上的巨響,與指揮中心尖銳的警報聲,在福州沉寂的夜空下,奏響了圍獵“燕尾蝶”的殘酷序曲。付書雲精心佈置的防火牆,被他自己預留的“蜂後”後門,撕開了第一道致命的裂口。陰影中的燕尾蝶,終於被塵光之證和它自身攜帶的劇毒,逼到了振翅暴露的邊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