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位置:悅暢小說 > 其他 > 基因暗碼:血色螺旋 > 第719章 抉擇的重量
加入收藏 錯誤舉報

基因暗碼:血色螺旋 第719章 抉擇的重量

← 上一章 章節列表 下一章 →
    廢棄廠房內,空氣彷彿凝固成了實體。馬剛——這個頂著與馬強幾乎一模一樣麵孔,眼神卻如淬毒匕首般的男人——丟擲的選擇,沉重地壓在陶成文、張帥帥和鮑玉佳的心頭。他手中那支小小的錄音筆,似乎蘊含著足以撕裂天空的能量。

“法律的審判?張警官,你還是太年輕。”馬剛的譏諷在空曠的廠房裡回蕩,帶著一種看透世事的冰冷,“有時候,法律審判不了某些東西。或者說,審判的結果,未必是你們想要的正義。”

陶成文的槍口依舊穩穩地指著馬剛,但他的眉頭緊鎖,大腦在飛速運轉。馬剛的出現,解釋了“幽靈”為何對危家如此瞭解,又如此憎恨。為弟弟複仇,清算整個權力黑網,這是他的動機,強烈且悲壯。但方法,卻遊走在法律的邊緣,甚至是以暴製暴的延續。

“馬剛,”陶成文的聲音低沉而清晰,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默,“我們理解你的痛苦,理解你為弟弟複仇的決心。但你所做的一切,包括威脅、非法持有武器、設定陷阱,以及試圖與我們進行非法交易,這本身也是犯罪。”

“犯罪?”馬剛像是聽到了什麼好笑的事情,嘴角扯出一個扭曲的弧度,“當法律無法保護我弟弟這樣的舉報者,當權力可以輕易地將一個活人變成‘死人’的時候,你們跟我談犯罪?我所做的,不過是在他們製定的肮臟規則之外,尋求一種……乾淨的毀滅!”

他的話語充滿了偏執的正義感,但也透露出深深的無力與絕望。他不再相信體係內的解決方式。

“把錄音筆交給我們,”鮑玉佳上前一步,她的目光銳利,試圖尋找對話的突破口,“這是證據,是將真凶繩之以法的關鍵。我們會依法辦事,確保名單上的每一個人,無論大小,都會得到公正的審判。包括你,馬剛。自首,配合調查,是你現在最好的選擇,也是唯一能真正告慰你弟弟的方式。”

“公正的審判?哈哈哈!”馬剛仰頭大笑,笑聲中充滿了悲涼和不信,“我弟弟當年收集的證據少嗎?他走的正規渠道少嗎?結果呢?你們能保證,這份錄音交出去,不會在半路上‘意外’損壞?不會在某個環節被‘技術性’處理?名單上那些大人物,不會再次動用關係,找個替罪羊了事,自己依舊逍遙法外?”

他的質疑,尖銳而現實,直指體係可能存在的漏洞與黑暗麵。這正是他選擇獨自扮演“幽靈”,以極端方式解決問題的根源。

張帥帥忍不住反駁:“正因為有這種可能,我們才更需要將這些證據公之於眾!讓陽光照進來!依靠個人的暴力與審判,最終隻會製造新的悲劇和仇恨!馬強記者追求的,難道不是朗朗乾坤,而是和你一樣,成為一個遊走在陰影裡的複仇者嗎?”

提到馬強,馬剛的身體明顯僵硬了一下,眼神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痛楚。弟弟的遭遇,是他心中永不癒合的傷口,也是他所有行動的驅動力。

“我弟弟……他太傻了……”馬剛的聲音低沉下去,帶著一絲哽咽,“他相信光……可光,照不進某些角落。”

就在廠房內陷入短暫僵持之時,陶成文的微型耳麥裡傳來了魏超急促的聲音,伴隨著刺耳的警笛背景音:

“老陶!我們已定位到你們在廢棄主廠房!支援馬上包圍那裡!另外,林奉超在送往醫院途中傷重不治,已經確認死亡!那個頭套男身份初步查明,是林奉超多年前的一個司機,疑似被滅口!還有,沈舟剛剛恢複了馬強的部分早期通訊記錄,發現他確實有一個孿生哥哥,幼年時因家庭變故被分開收養,原名馬剛,後改名,背景很深,曾短期任職於某涉密部門,精通電子和資訊戰!”

資訊量巨大!林奉超的死,意味著一條重要線索的中斷,也側麵印證了馬剛手中錄音的致命性。馬剛的背景,則解釋了他為何能如此熟練地扮演“幽靈”,在深網活動並掌握高超的反偵察技巧。

陶成文心中一震,但臉上不動聲色。他盯著馬剛,緩緩說道:“林奉超死了。在你麵前滅口。馬剛,你看到了嗎?你麵對的,是一群何等兇殘、毫無底線的對手。單憑你一個人,就算拿到再多證據,又能怎麼樣?你或許能炸掉一兩個節點,但毀不掉整張網。最終,你可能和你弟弟一樣,被這張網吞噬。”

馬剛的瞳孔微微收縮,林奉超的死訊顯然也出乎他的意料。他沉默了幾秒鐘,握著錄音筆的手更緊了。

“所以,你們的選擇是什麼?”他避開了陶成文的問題,重新回到最初的議題,語氣恢複了之前的冷硬,“時間不多了。是接受我的條件,拿走錄音,放過那些可憐的‘小角色’,讓我離開。還是拒絕,然後……嘭!”他做了一個爆炸的手勢,眼神決絕。

(一)

往事的烙印:第四次暴行回憶——規則的踐踏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廠房外隱隱傳來了更多警車逼近的聲音,探照燈的光柱開始掃過廠房的破窗,將內部晃得明暗不定。包圍圈正在收緊。

壓力,不僅在馬剛身上,也在陶成文三人身上。他們必須儘快做出決定。

而此刻,遠在老宅,暫時安全的曹榮榮,在經曆了付書雲崩潰引發的第三次暴行回憶後,看著窗外閃爍的警燈,聽著遠處隱約傳來的動靜,另一段更為隱秘、更觸及危暐(vcd)如何利用規則本身施暴的記憶,不受控製地翻湧上來。那段記憶,涉及的人更多,場麵更“合法”,但造成的傷害和心理陰影,卻更為深遠。

【回憶開始

-

第四次暴行】

那是一次看似正規的商業仲裁聽證會。危暐(vcd)的公司與另一家小型科技公司存在專利糾紛。那家小公司的創始人,是曹榮榮的一位學長,為人正直,技術過硬,但缺乏背景。危暐看中了對方的核心技術,試圖低價收購被拒後,便利用其強大的法務團隊和背後的人脈關係,發起了惡意訴訟和仲裁。

曹榮榮作為危暐公司的財務負責人,被迫出席作證。她知道危暐一方提供的部分財務資料存在誤導性,甚至篡改,但她不敢說。孫鵬飛、程俊傑作為專案關聯方,也在現場。張帥帥當時作為特邀的技術顧問旁觀。鮑玉佳因其他事務未到場。林奉超雖然沒有直接出席,但仲裁庭的負責人,與他關係密切。

聽證會上,危暐(vcd)西裝革履,表現得彬彬有禮,邏輯清晰。他帶來的律師團隊更是氣勢淩人,不斷用專業的法律術語和精心準備的“證據”向對方施壓。而那位學長創始人,雖然準備充分,但在對方強大的資源和心理攻勢下,逐漸顯得力不從心,幾次因為憤怒和委屈而情緒激動,被仲裁庭警告“保持秩序”。

中途休庭時,在休息室裡,危暐對著曹榮榮、孫鵬飛、程俊傑等人,得意地低語:“看到沒?這就是權力的高階玩法。不需要動手,甚至不需要罵人。利用規則,就能把人逼死。他那點技術,我要定了!敬酒不吃吃罰酒!”

他的眼神中閃爍著掌控一切的快感。他將法律和規則,視作自己可以隨意揮舞的武器。

再次開庭後,局勢一邊倒。危暐的律師抓住對方一個微不足道的程式瑕疵,大做文章,要求仲裁庭予以嚴厲考量。就在仲裁庭似乎傾向於危暐一方時,曹榮榮看到那位學長絕望而通紅的眼睛,內心承受著巨大的煎熬。

她下意識地看了一眼坐在旁聽席的張帥帥,張帥帥眉頭緊鎖,對她微微搖頭,示意她不要衝動。

最終,仲裁結果傾向了危暐一方,對方不僅可能失去專利,還要承擔巨額的訴訟費用,公司瀕臨破產。

宣判後,危暐起身,整理了一下西裝,走到那位失魂落魄的學長麵前,伸出手,臉上帶著虛偽的惋惜:“很遺憾,商業規則就是這樣。希望下次合作愉快。”

學長沒有握他的手,隻是用充滿血絲的眼睛死死盯著他。

危暐也不在意,收回手,輕聲說了一句隻有附近幾個人能聽到的話:“記住,有些位置,不是你這種人該坐的。有些東西,不是你該碰的。”

這句話,與他當年在會所羞辱女樂師、在老宅逼迫曹榮榮下跪時如出一轍,隻不過這次,披上了“商業規則”和“法律”的外衣,顯得更加冷酷和“合法”。

事後,那位學長承受不住打擊,公司破產,家庭也出現變故,據說一度抑鬱。而危暐則順利拿到了核心技術,在圈內更是被傳為“手段高明”。

那天晚上,危暐在公司慶功宴上,對著曹榮榮、孫鵬飛、程俊傑等人舉杯,再次“授課”:“今天都看到了?暴力,是最低等的手段。真正的權力,是讓規則為你服務,讓對手在你自己設定的遊戲裡輸得一敗塗地,還無處申冤。這,纔是我們該追求的境界。”

孫鵬飛和程俊傑當時還附和著笑了,但曹榮榮卻感到一陣徹骨的寒意。她意識到,危暐的暴力已經升級了,從肉體、精神,延伸到了利用社會規則和法律工具來碾軋他人。這種暴力更隱蔽,更難以指摘,但破壞力同樣驚人,甚至更能摧毀一個人的信念和對公平的期待。

【回憶結束】

這段回憶,讓留在老宅的曹榮榮再次渾身發冷。她看著身邊同樣麵色難看的孫鵬飛和程俊傑,苦澀地說:“他後來……越來越喜歡用這種方式。他說,這樣才‘高階’,才配得上他的身份……”

梁露緊緊握住她的手,無言安慰。

沈舟記錄著這一切,沉聲道:“濫用規則與權力的暴力,是對社會公平基石最致命的腐蝕。它讓受害者求助無門,讓旁觀者麻木不仁,讓施暴者愈發肆無忌憚。”

魏超聽著通訊器裡傳來的這些對話,看著眼前廢棄的廠房,對馬文平低聲道:“聽到了嗎?這纔是最可怕的地方。他不僅自己作惡,還在扭曲他身邊所有人的是非觀。”

(二)

決斷時刻:原則與結果的博弈

廠房內,馬剛顯然也通過某種方式(可能是留在老宅的監聽裝置)聽到了曹榮榮的這段回憶。他的臉上露出一絲複雜的表情,有嘲諷,也有更深的共鳴。

“聽到了嗎?”馬剛對陶成文三人說,“vcd玩的,從來就不隻是拳腳。他們玩的是規則,是體係!你們想用這套可能已經被他們滲透的體係去審判他們?天真!”

警笛聲越來越近,探照燈的光柱已經鎖定了主廠房的大門。外麵傳來擴音器的喊話聲:“裡麵的人聽著,你們已經被包圍了!放下武器,釋放人質,立刻出來投降!”

顯然,外部警方將裡麵的情況判斷為了劫持人質事件。

馬剛看了一眼門口的方向,又看向陶成文,眼神中最後一絲猶豫消失了,隻剩下破釜沉舟的決絕:“最後十秒。給我你們的答案。”

張帥帥急道:“陶隊,不能答應他!這是原則問題!”

鮑玉佳則看向陶成文,眼神複雜,低聲道:“老陶,那份錄音……可能真的很關鍵。林奉超被滅口就是證明。”

陶成文深吸一口氣。他麵臨著從警以來最艱難的選擇之一。堅守程式正義,可能失去揭開終極黑幕的關鍵證據,放走馬剛(或者逼他毀滅證據),甚至可能引發馬剛的極端行為,造成傷亡。而妥協,則意味著對犯罪行為的縱容,對法律尊嚴的踐踏,開一個極其危險的先例。

他的目光掃過馬剛因緊張而微微顫抖的手,掃過那支小小的錄音筆,掃過張帥帥焦急而堅定的臉,掃過鮑玉佳充滿權衡的眼神。

電光火石之間,陶成文做出了決定。

他緩緩地,將舉著的槍,放低了下來。

“馬剛,”陶成文的聲音異常平靜,“我們可以談談你提出的……‘條件’。”

“陶隊!”張帥帥驚呼。

鮑玉佳也驚訝地看著陶成文。

馬剛的眼中閃過一絲意外,隨即是如釋重負和一絲得逞的冷笑。

但陶成文的下一句話,卻讓馬剛的笑容僵在臉上:

“但是,不是在這裡談,也不是以這種方式談。”陶成文緊緊盯著馬剛的眼睛,“你跟我們回去,以證人和受害人家屬的身份,配合調查。我以我的人格和警徽擔保,會儘最大努力,確保錄音內容得到最嚴格、最公正的處理,確保所有罪犯,無論大小,都受到法律的嚴懲。同時,我也會為你爭取最大限度的司法考量,包括你弟弟的情況,以及你……在複仇過程中所扮演的複雜角色。”

這不是妥協,而是另一種形式的堅持——堅持將一切納入法律的軌道,哪怕過程更艱難,風險更大。

陶成文向前走了一步,向馬剛伸出了手:“把錄音筆給我,馬剛。相信我們一次,也相信你弟弟曾經相信過的……光明。”

廠房內,時間彷彿再次停滯。所有目光都集中在馬剛和他手中的錄音筆上。外麵的警笛聲、喊話聲,都成了遙遠的背景音。

馬剛看著陶成文伸出的手,看著他眼中那份不容置疑的堅定與真誠,又看了看身邊膝上型電腦螢幕上顯示的、正在被警方層層包圍的實時監控畫麵(顯然他早有佈置)。

他的臉上,掙紮、懷疑、不甘、以及一絲微弱的、對“光明”的渴望,交織在一起。

他握緊錄音筆的手,微微鬆開,又再次握緊。

最終,他長長地、彷彿耗儘了所有力氣般地,吐出了一口氣。

“嗬……”一聲意味不明的輕笑。

他沒有將錄音筆放在陶成文手中,而是……緩緩地,將其放在了身旁那張破舊的桌子上。

然後,他向後退了一步,舉起了雙手。

“錄音筆,給你們。”馬剛的聲音帶著無儘的疲憊,彷彿支撐他的那股複仇之火,在陶成文伸出手的瞬間,悄然熄滅了,“但我不會跟你們走。我累了。”

他的目光越過陶成文三人,望向廠房外被警燈映紅的夜空,眼神空洞,彷彿在看另一個世界。

“告訴我弟弟……我試過了。”

話音未落,他突然猛地轉身,以一種決絕的速度,衝向了廠房深處那片最濃重的黑暗!

“站住!”張帥帥和鮑玉佳幾乎同時舉槍厲喝。

陶成文也瞬間反應過來,疾步上前!

但馬剛的身影迅速消失在廢棄機器的陰影中。緊接著,廠房深處傳來一聲沉悶的、重物落水的聲音!

三人迅速追過去,手電光柱照射下,隻見地麵上有一個被偽裝蓋板掩蓋的、通往地下汙水係統的檢修井入口,蓋板已被掀開,井下傳來汩汩的水流聲。

他早有準備,選擇了另一條逃離,或者說……自我放逐的路徑。

陶成文阻止了想要立刻下井追擊的張帥帥:“下麵情況不明,太危險。立刻通知外圍,封鎖所有可能的汙水係統出口!”

他走到桌邊,小心翼翼地拿起那支錄音筆,彷彿拿著千斤重擔。他按下了播放鍵,裡麵傳來一段清晰的、危暐父親與某個更高階彆聲音的對話片段,內容涉及一起被掩蓋的重大責任事故和權錢交易……觸目驚心。

馬剛沒有毀掉證據。他最終,或許是在陶成文那句“相信光明”的觸動下,或許是意識到個人複仇的極限,選擇了交出鑰匙,然後將自己放逐於黑暗。

陶成文握緊錄音筆,看著那黑黢黢的井口,心情複雜。他們拿到了關鍵證據,避免了最壞的衝突,但馬剛的逃脫,也為未來埋下了不確定的種子。

第七百一十九章,在馬剛交出其證據並消失在黑暗中的抉擇時刻結束。調查組獲得了通向最終黑幕的鑰匙,但也經曆了程式正義與結果正義的嚴峻考驗。馬剛的悲劇,揭示了當個體在麵對係統性不公時,可能走向的歧路與掙紮。而真正的戰鬥,隨著這支錄音筆的獲得,才剛剛進入最核心、最危險的階段。
← 上一章 章節列表 下一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