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因暗碼:血色螺旋 第729章 微型訊號中繼器
安全屋內發現的微型訊號中繼器,像一顆投入平靜湖麵的石子,激起的漣漪迅速擴散至整個專項調查組。內部信任的基石出現了細微卻致命的裂痕。誰安裝的?何時安裝的?傳輸了什麼資訊?這些問題如同鬼魅般縈繞在每個人心頭。
技術團隊對中繼器進行了反向追蹤和訊號分析,發現其設計極其精巧,采用被動觸發模式,隻有在檢測到特定關鍵詞或聲紋時才會啟用並短時工作,隨後迅速進入休眠,極難被常規掃描發現。傳輸訊號經過層層加密和跳轉,最終指向一個位於境外、無法追溯的虛擬伺服器。
“針對性很強,安裝者非常瞭解安全屋的內部佈局和我們的工作習慣。”沈舟向陶成文彙報,臉色難看,“而且,從後設資料分析看,它的首次啟用時間……大致在付書雲死亡前三十六小時。”
這個時間點讓所有人脊背發涼。付書雲在交出證據地點後猝死,而幾乎在同一時間,安全屋就被植入了竊聽裝置。是巧合,還是滅口與監控同步進行?
專項組最高負責人震怒,下令立即啟動最嚴格的內部審查程式,所有接觸過安全屋安排、裝置維護、以及核心證據鏈的人員,包括“破曉”小組部分成員,都需接受問詢和背景複核。調查工作不可避免地被拖慢了節奏。
(一)
安全屋的窒息
內部審查的陰影籠罩下,安全屋內的氣氛幾乎凝固。原本就有限的自由被進一步收緊,連日常交談都變得小心翼翼。負責保護的隊員眼神中也多了幾分審視,曾經的並肩作戰此刻蒙上了一層猜疑的薄紗。
曹榮榮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窒息感。這種來自內部的、無形的壓力,比危暐(vcd)當年的暴力更讓她感到無力。她站在窗前,看著外麵被嚴格限定的活動區域,彷彿自己仍被困在危暐編織的那張無形大網中,隻不過這次,網線的材質更為精密,更為冰冷。
孫鵬飛煩躁地來回踱步:“這算什麼?我們拚死拚活,到頭來還要被自己人懷疑?”
程俊傑相對冷靜些,但眉頭也緊鎖著:“對方能滲透到這裡,說明我們的對手比想象的更無孔不入。審查是必要的,隻是……感覺太糟了。”
梁露努力維持著表麵的平靜,照顧著情緒愈發不穩定的馬強,但眼底的憂慮無法掩飾。
(二)
往事的烙印:第十四次暴行回憶——規則的潰瘍
在一片壓抑的沉默中,馬強蜷縮在沙發角落,身體微微發抖,嘴唇無聲地囁嚅著。曹榮榮走過去,遞給他一杯水。馬強沒有接水,卻突然抓住她的手腕,力氣大得驚人,渾濁的眼睛死死盯著她:
“他們……不是一個人……”他聲音嘶啞,如同破舊的風箱,“是……潰瘍……在流膿……”
這句沒頭沒腦的話,卻像一道閃電劈中了曹榮榮。她猛地想起了一段幾乎被遺忘的往事,那件事並非危暐(vcd)直接出手,卻最能體現其背後勢力如何像“潰瘍”一樣,侵蝕健康的肌體,讓規則從內部腐爛。事件的起因,是一起看似與危家毫無關聯的、普通的食品安全公共事件。
【回憶開始
-
規則的潰瘍】
數年前,某地爆發一起因兒童奶粉質量問題引發的群體性健康事件,輿論嘩然,民憤沸騰。涉事企業背景複雜,與危家並無明麵上的關聯。當時,剛入職不久、尚存幾分新聞理想的梁露,敏銳地察覺到事件背後可能存在的官商勾結和監管漏洞,頂著壓力進行深度調查。
就在她的調查即將觸及核心,拿到關鍵證據(一批被刻意隱瞞的送檢報告)時,一係列“巧合”發生了:
首先,她所在媒體的主管領導被“緊急約談”,回來後態度一百八十度轉彎,嚴令她停止調查,並將所有材料上交。
接著,她聯係的一名關鍵線人(某檢測機構內部人員)突然“因個人原因”辭職,並徹底失聯。
然後,網路上開始出現大量攻擊她“收受境外資金”、“捏造事實博眼球”的汙衊性文章和水軍評論。
更令人心驚的是,她當時正在交往的男友(一名公務員),其單位領導“無意中”向他透露,梁露的“激進調查”正在影響他的“政治前途”和單位的“穩定”。
層層壓力之下,並非來自危暐本人,而是來自她所在的係統、她依賴的渠道、她親近的人。彷彿有一張無形的大網,利用規則、人情、輿論,全方位地對她進行圍剿和軟化。她最終未能刊發那篇報道,關鍵證據也不翼而飛。事件最終以涉事企業被罰款、幾個替罪羊被處理而草草收場。
事後很久,曹榮榮纔在一次危暐酒後的吹噓中得知,那家涉事企業的真正控製人,是“東山會”的一名早期成員。危暐輕描淡寫地說:“……一點小麻煩,打個招呼,自然有人會去‘消化’掉。這就叫體係的力量。”
【回憶結束】
曹榮榮講述完這段往事,安全屋內一片死寂。梁露的臉色蒼白,那段被迫放棄的調查,一直是她心中的一根刺。
“潰瘍……”曹榮榮重複著馬強的話,“他們不直接殺人,而是讓係統生病,讓本該起作用的環節失靈,讓堅持原則的人寸步難行。付書雲的死,安全屋的竊聽,還有當年梁露遇到的事……都是這種‘潰瘍’在發作。”
孫鵬飛狠狠一拳砸在牆上:“所以我們現在麵對的,不僅僅是一群罪犯,還是一個……生病的係統的一部分?”
“可以這麼理解。”曹榮榮目光沉痛,“危暐和他背後的w.s.y,就是寄生在體係內的最大‘潰瘍’。他們利用體係的資源和人脈,反過來腐蝕和操縱體係,為自己服務。”
(三)
“鑰匙”與鐵幕
就在內部審查和“潰瘍”陰影令人倍感壓抑之時,專項組最高負責人帶來了一個突破性訊息——經過最高層特批,用於解鎖“遺產”核心資料的特殊許可權“鑰匙”已經到位!
沈舟立刻在絕對安全的離線環境下進行操作。隨著一連串複雜的許可權驗證通過,最後幾把加密鎖被依次開啟。海量的、更加詳儘的資金流向資料、“東山會”核心成員的真實身份資訊、以及部分與w.s.y相關的加密通訊記錄,如同開啟的潘多拉魔盒,呈現在眾人麵前。
然而,隨之而來的並非喜悅,而是更深的震撼與寒意。
資金流向最終指向了幾個看似完全合法、甚至在國內外享有盛譽的慈善基金會和跨國投資集團,其運作複雜程度令人咋舌,幾乎形成了一套獨立的、隱秘的金融王國。
“東山會”的核心成員名單上,赫然出現了幾位早已退居二線、但影響力猶存的元老級人物,以及個彆在關鍵領域擔任要職的現任官員的名字。
而關於w.s.y的資訊依然包裹在最深的迷霧中,所有直接指向其身份的記錄都被一種更高階彆的、彷彿來自另一個維度的加密方式封鎖著,連這把最高許可權的“鑰匙”都無法開啟。隻在一些邊緣記錄中,頻繁出現一個代號——“園丁”。
“園丁?”陶成文盯著這個詞,“他在‘修剪’什麼?還是在‘培育’什麼?”
“無論是修剪還是培育,都說明他的位置,高到足以俯瞰甚至塑造這片‘園林’。”鮑玉佳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壓力。w.s.y,或者說“園丁”,其層次可能遠超他們的預估。
(四)
“清道夫”的側影
與此同時,對黑色快艇殘骸特殊材料的溯源取得了進展。沈舟通過比對海量的全球特種材料供應鏈資料,結合一些非公開的軍品流出記錄,最終鎖定了一家註冊地在歐洲、背景極其神秘的私人軍工實驗室。這家實驗室以承接“前沿概念驗證”專案聞名,客戶非富即貴,且極度注重保密。
有跡象表明,該實驗室與“東山會”名下的某個離岸科技投資公司,存在長期、大額的資金往來。
“所以,‘清道夫’擁有的深海巨物、高速快艇這些裝備,很可能就是這家實驗室的‘產品’。”張帥帥分析道,“‘東山會’為他們提供資金,他們為‘東山會’提供……‘清理服務’。”
一條從資金到技術,再到武裝行動的完整鏈條,逐漸浮出水麵。這個犯罪網路的科技化和專業化程度,令人瞠目。
(五)
風暴眼
內審初步排除了“破曉”小組核心成員的嫌疑,但安全屋的竊聽器來源依舊成謎,內部潛在的泄密風險並未完全解除。而外部,麵對逐漸清晰的、盤根錯節且擁有驚人資源的對手,專項組感受到了泰山壓頂般的壓力。
“我們就像站在風暴眼裡。”陶成文在“破曉”小組內部會議上說,“看起來暫時平靜,但周圍的漩渦正在加速。w.s.y(園丁)、東山會、清道夫、還有那個神秘的實驗室……他們已經構成了一個近乎完整的生態。而我們手裡的證據,還不足以給予致命一擊,尤其是關於w.s.y。”
“我們需要一個突破口,”鮑玉佳眼神銳利,“一個能直接撕開這重重鐵幕的突破口。”
“或許,”沈舟忽然開口,調出了一段從“遺產”資料庫中剛剛解密出來的、模糊的音訊檔案,“這個能給我們一點方向。”
音訊質量很差,背景噪音很大,隻能勉強聽出是兩個人的對話片段。一個聲音年輕而傲慢(疑似危暐),另一個聲音蒼老而沉穩(未知)。
年輕聲音:“……‘園丁’那邊……會不會有意見?”
蒼老聲音:(一陣模糊的咳嗽)“……他隻看結果……乾淨些……彆留尾巴……”
年輕聲音:(略帶不滿)“知道了……‘清道夫’會處理好的。”
音訊到此戛然而止。
“‘清道夫’……‘園丁’……”張帥帥重複著這兩個代號,“所以,‘清道夫’直接向‘園丁’負責?或者,至少‘園丁’認可並知曉‘清道夫’的行動!”
這是第一次,將“清道夫”這個執行層的神秘角色,與最高層的“園丁”(w.s.y)通過音訊線索關聯起來!
“找到‘清道夫’,”陶成文斬釘截鐵地說,“就有可能找到指向‘園丁’的路徑!深海那條線不能斷,繼續追查那艘潛航器和那個不明黑影!陸上,加大對已暴露的‘東山會’成員的監控和審訊力度,看能否找到‘清道夫’在陸地的蛛絲馬跡!”
風暴眼中,新的方向已然確定。儘管前路依舊布滿荊棘和未知的危險,但“破曉”小組的目光,已經穿透迷霧,牢牢鎖定了那個隱藏在最深處的終極目標。
第七百二十九章,在內部竊聽風暴的陰影與外部鐵幕被撬開一角的複雜局麵中結束。“潰瘍”理論揭示了對手更深層的運作模式,而“園丁”與“清道夫”的關聯則為最終突破提供了關鍵方向。信任在危機中經受淬煉,而戰鬥,在風暴眼的短暫平靜後,將迎來更為激烈的最終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