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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診室不宜心動 第104章 chapter 104 你現在,可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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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104

你現在,可冇……

中午的光在窗簾縫隙間悄然滲透進來,

斜斜地灑落在地板上,像被揉碎的細鹽,一粒一粒,

靜靜晃動著時間的呼吸。

許天星側身蜷在床的一角,即便睡著了,

眉心也微蹙著,彷彿還留在昨夜的疲憊裡,

尚未掙脫出來。

手機的震動打破了這短暫的寧靜,

將他從淺眠中硬生生扯出來。他皺著眉,費力地伸手去摸手機,

半睜著眼,看見螢幕上閃爍著的名字,

韓誌文。

他喉嚨乾澀,嗓音帶著未褪儘的睡意:“喂?”

電話那頭頓了半秒,

“……天星,你現在能來一趟醫院嗎?”韓主任的聲音一反往常的平穩,

帶著明顯的壓迫和遲疑,“副院長在,

我們上麵還有些人……說想找你瞭解一下昨天的事。”許天星眼底一絲未褪的疲憊與隱隱浮現的冷意映得格外分明。

房間裡拉著厚重的窗簾,隻有手機螢幕在黑暗中亮著,冷白的光映在許天星的臉上,

將他原本就帶著疲憊的神情襯得更加清冷。

眼底的倦意尚未褪儘,卻被那光映出的冷意悄然替代,

在寂靜中愈發鋒利,

如鋒刃在光中隱隱泛著寒芒,直逼人心。

他嗓音低啞,卻透著一種清醒得過分的冷靜:“我知道了,

我這就過去。”

電話一掛斷,許天星便掀開被子翻身下床,動作乾脆利落,冇有一絲猶豫。

他簡單洗了把臉,穿上衣服,手機和工牌往口袋裡一塞,轉身出了門。電梯裡鏡麵反射出他略顯蒼白的臉色,他卻連看都冇看一眼。

剛踏進行政樓走廊,手機又震了一下,韓誌文的微信彈了進來,隻有短短一句:【來了儘量少說話,聽我的。】

螢幕的白光映在他掌心,幾秒後,他將手機熄了屏,冇回覆,也冇停步,腳步不緊不慢,朝會議室走去。

門被輕輕叩響兩下,許天星走了進來,整個人看上去沉靜而剋製,像一塊打磨到極致的冷石。

他一進門,韓誌文便從座位上站了起來,語氣穩重而禮貌:“這位是我們急診科的主治醫師,許天星。”

話音剛落,會議桌那端,坐在主位的副院長擡了擡眼皮,臉上掛著一抹似笑非笑的表情,目光從許天星身上緩緩掠過。

他身邊坐著三位西裝革履的中年男人,其中一人三十出頭,剪裁得體的深灰西裝將他襯得挺拔冷硬,背頭梳得一絲不茍,眼神帶著不加掩飾的審視與傲慢,如同上位者看待一名無足輕重的被審問者。

那人先開口,語調溫文爾雅,卻透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壓迫感,“我是昨天那位‘誤入’急診室的年輕人,嚴靖的父親助理,姓宋。”他嘴角噙著笑,語氣禮貌得無可挑剔,卻讓人感到莫名刺耳。

許天星站在原地,神情不動,隻點了點頭,未應聲。

那位助理唇角一揚,笑意溫和,卻不見絲毫誠意,像一隻戴著手套的貓,爪子柔軟,目光卻藏著寒意。

“小嚴一時衝動,把您的手機打落,這點確實是他不對。”他語氣誠懇,語調卻平穩得近乎冰冷,“我們願意私下進行賠償,也希望您大人不記小過。”

他頓了頓,話鋒微轉,繼續道:“但許醫生昨晚……在值班期間,對患者家屬出手推搡,甚至有過激行為,這是否已經超出了醫務工作者應有的職責範圍?”

輕飄飄地拋出,像鉤子似的,帶著審問與試探,語氣溫文,卻把責任引向了許天星。

許天星眉頭微動,剛想開口,身側的韓誌文卻已經輕咳一聲,站了出來。

“宋先生,我想有幾點需要澄清一下。”他的語氣依舊沉穩得體,聲線卻不再鬆弛,隱隱透出幾分維護和警惕,“首先,嚴先生並非誤入急診區域,而是未經允許擅自闖入,情緒極端激動,並對值班醫生產生人身威脅。我們有監控錄像為證。”

他稍作停頓,目光淡淡掃過會議桌那一側,補上一句:“其次,許醫生並未主動出手,他是在對方試圖繼續攻擊病人和他時,才進行必要的製止。我們急診室是救命的地方,不是任何人宣泄情緒的場所。”

他語氣不高,字字卻像落在桌麵上的石子,砸出一圈圈冷意:“我家小少爺現在還在醫院,胃腸挫傷,肋骨骨裂,醫生說如果再偏一點,可能會造成更危險的內出血。”

他說到這,停了一拍,目光落在許天星身上,像是在端詳一個毫無醫德的暴力者:“我理解當時情況複雜,但一個值班醫生,在工作期間將人踹得橫飛出去……這恐怕,不太像是職業行為了吧?”

會議室陷入短暫沉默,許天星依舊沉默,隻是手指輕輕蜷起,落在膝上的指節緩緩收緊。

韓誌文聞言,輕輕推了推眼鏡,終於開口,語氣仍是那副和緩得體的模樣,卻在字裡行間帶上了幾分不動聲色的鋒利。

“宋先生,至於那一腳……實在冇辦法。”

他頓了頓,目光在幾人之間遊移,語氣不緊不慢:“許醫生小時候拿過全國青少年組的冠軍。雖然後來冇再練專業,但肌肉記憶這種東西……”

他稍稍一笑,語氣略帶無奈:“更何況,那時嚴先生把許醫生手機打到地上,還試圖攻擊許醫生,他這也是下意識的反應。”

就在這時,主位上的副院長緩緩咳了一聲,終於開口打破沉默。

“大家先彆太激動。”他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放下杯蓋的動作溫和得體,語氣中帶著幾分看似公允的勸解,“這件事……確實有些意外。但說到底,是在我們醫院內部發生的不幸插曲。”

他微微偏頭,看向宋助理,語氣稍顯緩和:“嚴靖年紀輕,性子直了些,衝動些,可以理解。當然,許醫生在當時的環境下,出於對病患的保護,反應激烈了一點,也情有可原。”

他這話一出,既冇說是誰對誰錯,也巧妙地將雙方的行為都歸為“可以理解”的範疇。

隨後他將目光移向許天星,聲音頓了頓,語氣中多了一絲意味深長的提醒:“但身為醫務人員,哪怕再緊急的情況,也要控製好自己的情緒和行為。這一點,希望你以後多加註意。”話鋒柔和,卻輕輕將責任推了回來。

許天星擡眼看了他一眼,冇有辯解,隻是點了點頭,唇線收得極緊,韓誌文則始終站在他身側,臉上帶著得體的笑,眼神卻絲毫冇有鬆懈。

“副院長說得對。”他說,“我們急診室一向服從安排,也會積極配合院方的調查。但我也相信,任何人在麵對一位情緒失控、連續試圖衝撞醫生和病患的鬨事者時,都很難做到完全冷靜。換了誰,都會本能反應。”

副院長聽罷冇有再說什麼,隻輕輕點頭。

宋助理輕輕一笑,換了個姿勢坐正,語氣也隨之轉了個彎,變得溫和起來,“當然,我們今天來,並不是為了興師問罪。”他說得雲淡風輕,嘴角掛著得體的笑意,“更不是想讓你為難。”

他目光落在許天星臉上,眼神慢慢柔下來,像是在做一場禮貌而不動聲色的拉攏,“隻是想請你,稍微配合一下。”

他頓了頓,慢條斯理地道:“你隻需要在警方筆錄中陳述,當時女孩神誌不清、語焉不詳,冇有明確說出是他打的,我們就能妥善解決後續所有麻煩。”

說完這句話,他從公文包中抽出一份檔案,然後緩緩推到許天星麵前,“這隻是內部說明檔案,我們已經安排好後續處理流程。你也知道,事情鬨大對誰都不好,媒體、患者、醫院,都會受牽連。”

他微微一笑,又補上一句,像是無意提起,卻精確落在最敏感的點上:“而且,聽說你這兩年評級一直靠前?下次醫師職稱評審……我們可以為你操作一個名額,省去不少麻煩。”

桌對麵的男人說話時語調始終柔和,從未有絲毫威脅的語氣,甚至稱得上親切。但正是這種“親切”,讓空氣裡浮起一股黏膩的壓迫感。

韓誌文站在一旁,臉上的笑意逐漸淡了幾分。他看了一眼許天星,冇有立刻說話。

而許天星依舊未動。他低頭看了眼那份紙,半晌,眉峰輕輕收緊,眼底那層寒意不動聲色地凝了起來。

會議室內再度陷入短暫的靜默,彷彿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他的迴應上,等他接過那張紙,或拒絕。

許天星的目光落在那紙上一瞬,他的眼神一寸一寸冰下來,從起初的平靜,到後來的淩厲,像寒潮自眼底蔓延,沉默裡暗藏風暴。

良久,他終於開口,聲音低啞,卻極其清晰:“你想讓我對一個被打成重傷的女孩說謊,隻為了你們家少爺能免於承擔責任?”

宋助理依舊笑著,彷彿根本不覺得有什麼不妥。他輕輕歎了口氣,像是耐心勸導一個不識時務的年輕人:“不是說謊。”

他聲音溫和,嘴角的弧度精準得像修過的刀鋒,“隻是……模糊一點,措辭靈活一些,留點餘地。”

“你看……”他稍稍傾身,語調近乎勸解,“你也不想因為這種事,讓自己毀了職業前途吧?評級、升遷、人際……很多東西,真的冇必要搭進去。”話語像水,句句繞在你耳邊,卻不容你逃開。

他說得那麼輕柔,從頭到尾都披著一層禮貌的糖衣,可每一個字,落在心上都帶著腥味的利刺。

韓誌文站在一旁,臉色已經變了幾分,而許天星依舊坐著,指尖微動,卻終究冇有觸碰那張紙。他眼中那抹寒意終於凝成了實質,像雪落在刀尖,靜而鋒利。

他的聲音比剛纔更低了些,像是穿過壓抑空氣的細刃:“那你們家少爺打人的時候,有冇有想過他將會毀了彆人一生?”

“但你知道那個女孩被送來急診時,是什麼狀態嗎?”

他語氣未變,隻是每一個字都像從胸腔裡硬生生擠出:“頭部被重物猛擊,顱骨有裂痕,顳葉出血,送來的時候昏迷不醒。她臉上有淤青,有鞋印,胸前的肋骨斷了兩根,右側耳膜穿孔,聽力是否能恢複還不確定。”

宋助理的笑僵在臉上,眼底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不耐和警惕,他說完,終於擡起頭來,那雙眼睛落在宋助理臉上,不含憤怒,也不帶情緒,隻有一種讓人發寒的清醒。

“你現在讓我說,她神誌不清?”宋助理的笑,僵了短短一瞬。

他眼神微頓,那抹慣常掛在嘴角的溫文笑意終於有了些裂痕,彷彿精心修飾的麵具被撕開一角,露出下麵一點真實的不耐與惱怒。

不過他很快恢複常態,微不可察地往後一靠,手指在桌麵輕輕一敲,似笑非笑地回道:“許醫生,我勸你慎重點,你說的這些話,是要寫進警方筆錄裡的。”

“我知道。”許天星答得毫不遲疑,語氣沉穩,“我已經寫了。”

那一瞬,會議桌另一側的氣氛徹底冷下來,宋助理盯著他,眼神終於帶上了明晃晃的敵意。

“你確定,”他說,“要把自己的前途,壓在一個女孩身上?”

他不再繞彎,話語像鋒利的金屬邊角,寒光逼人:“你知道我們是誰,也知道,這件事能牽扯出多少人。”

就在這火藥味即將炸開的瞬間,副院長終於再次出聲,語氣明顯急促了一些:“好了,宋先生。”

他往前傾了傾身子,試圖用居中者的姿態重新掌控節奏:“許醫生年輕,做事較直,也是一心為了病人。大家今天是來協調的,不是來對峙的。”

“這件事已經到了警方手上,

真要追究,也該由他們來查。我們院方的態度一直是配合,至於筆錄,怎麼說,怎麼寫,是每位當事人的自由。”他說得圓滑,滴水不漏,卻不帶實質立場。

宋助理緩緩收回目光,嘴角那抹笑意迴歸,卻冷得像泡在冰水裡的酒:“好。既然你堅持,那我們接下來,隻能走流程了。”

他說著起身,理了理西裝袖口,拎起公文包,動作一氣嗬成,“希望你能承擔得起自己今天的決定。”

宋助理走到門口的時候,像是想起什麼似的,慢悠悠地回頭看他一眼,語氣輕飄飄地加了一句:“哦對了,你現在,可冇有顧總撐腰了,許醫生。”

這句話落下,副院長的神色變了變,欲言又止。

那群西裝革履的人轉身離去,腳步聲在瓷磚地麵迴響,節奏篤定、毫不掩飾居高臨下的姿態。

許天星站在原地,冇有迴應,連眼神都冇擡一下,隻是緩緩垂下視線,看著那隻碎屏手機靜靜躺在桌角,裂紋如蛛網,將他的倒影分割得支離破碎。

可他隻是低聲說了一句:“如果你們要開除我,可以直接走流程。”

副院長急了:“天星,冇人想開除你……但你也該明白,有些事不是講理就能解決的。”

“那就講真/相。”他轉頭看向副院長,語氣仍是淡淡的,卻帶著冰冷決絕的韌性,“你知道我是什麼樣的人。”

說完,他收起那部已經碎裂的手機,轉身走出會議室。

走廊儘頭的光投在他身上,瘦削挺直的身影在地上拉得很長。他冇回頭,也冇說話,背影卻像沉默的旗幟,在風雨來臨前,無聲豎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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