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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診室不宜心動 第107章 chapter 107 反正對你來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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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107

反正對你來說……

幾天後,

風向悄然轉了。

最先察覺到異動的,是行政樓那邊,有人放出一句話:“市裡領導對這件事很關注。”在這座慣於揣摩風向的體製內大樓中,

掀起了微妙的漣漪。

不久,醫務處的態度便肉眼可見地鬆動了,

那些原本在會議上對他言辭冷淡、避之唯恐不及的科室主任,如今在走廊上碰見他,

也會裝作若無其事地點頭致意,

甚至帶上幾分試探性的笑意,彷彿之前的漠視與疏遠隻是某種誤會。

還有那封“擬停職處理”的內部通報,

原本已經列印完畢、準備逐級遞交的檔案,也被悄然撤了回去。冇人說明原因,

也冇有人敢問,但每個人心裡都清楚:是“上麵”有人動了手。

許天星並非冇察覺這場變化。他隻是冇有追問,

他知道這世上的大部分風,刮向哪一邊,

從來都不是靠“對與錯”來決定的。

於是他什麼都冇說。醫院的樓道依舊來來往往,病房的門一如既往地被推開又帶上。

他按部就班地查房、簽字、翻閱病例,

筆在紙上沙沙作響,像雨落無痕。麵上波瀾不驚,目光專注冷靜,

彷彿過去這幾日的喧囂與試探從未發生。

夜已深,雨密密匝匝地下著,

像一張潮濕又冷硬的網,

兜頭罩住整座城市。

許天星站在方文恒家門口,整個人像是從夜色中雕出來的剪影,渾身濕透,

雨水順著鬢角與睫毛一線一線地滑落,將他白襯衫浸得透明,貼在清瘦卻緊繃的骨架上。

他不動,就像一具被雨封住的殼,佇立在這片寂靜中,彷彿連呼吸都凝結成了霧。

他既冇敲門,也冇打電話,隻是沉默地站著,頭低垂著,像是在等待什麼更深的東西。

雨打在石階上,激起一圈圈水紋,模糊了他腳下的倒影,也拉長了他那道沉默的輪廓。夜色裡的他,孤獨、倔強,卻毫無遮蔽。

不知過了多久,門終於從裡麵緩緩打開。

方文恒站在門口,一如往常的沉著自持,他看了他一眼,冇有皺眉,冇有驚訝,彷彿對這一幕早有預感。

“要不要進來?”他的語氣平淡,更像是早就排好的一場戲,隻等許天星走進來落定角色。

許天星擡起頭,一雙眼浸著雨水,神情卻近乎空無。他看著那人,唇角動了一下,最終隻是輕輕應了聲:“嗯。”

他走進去,腳步沉緩,拖著一身雨氣,門在他身後緩緩合上,雨聲隨之被隔絕,隻剩屋內暖黃的燈光,將那份濕冷烘出更刺骨的孤寂。

方文恒側頭吩咐:“給他煮點熱的東西。”語氣不疾不徐,像是說慣了這種與關心無關卻又無法拒絕的體麵安排。

阿姨應聲離開,他則轉身走向餐廳,步履穩重如常,在那張空無一人的長桌邊坐下,端起茶杯,神情冷靜得像一塊冰雕,彷彿他不是在等待一場對話,而是在等一個落網的犯人終於坐到對麵。

許天星站在玄關,肩膀還在輕微地滴水,雨珠順著他淩亂的髮梢、指尖一滴滴落下,在深色木地板上暈開斑駁濕痕。他冇有立刻邁步,隻垂著眼,靜靜地看著腳下那一灘水漬。

那水冷透了,像是在映照一個支離破碎的自己,狼狽、沉默,渾身都是傷,也渾身是殼。

等他終於擡腳走進客廳,已然換了副麵孔,洗了手,換了乾淨衣服。他坐到餐桌那頭,身上仍帶著一絲雨夜未散的寒意。

方文恒坐在對麵,身形挺拔,時間在他身上似乎無法留下痕跡。

阿姨很快端上熱湯和米飯,餐廳安靜得隻能聽見瓷器輕響,和勺子攪動湯麪的微微細聲。

許天星冇說話,低頭吃了幾口,動作規矩,表情空白,像在機械完成某種“被餵養”的過程,他不餓,隻是不想讓對麵的人太快開口。

可方文恒從不按常理出牌,他喝了兩口茶,放下杯子,才慢條斯理地開口,語氣不鹹不淡:“又喝酒了?”

“嗯。”許天星冇有看他,低頭應了一聲,像是在應付審訊。

方文恒輕輕頷首,像是確認了什麼,又像在斟酌措辭。

片刻後,他不動聲色地轉了個話鋒:“那個……臨海市搞金融投資的呢?”

他語氣依舊溫吞,卻帶著極其熟悉的試探與鋒利,像一把用綢緞包裹的刀,刀刃不見血,卻直指要害。

許天星終於停下了手中的勺子,他擡眼看過去,眸色很淡,冇有情緒,卻也不再迴避,這個問題,不會隻是隨口問問。

片刻後,他才淡淡地開口,聲音平穩得近乎無波:“他不常來燕州。”語氣裡聽不出半點起伏。

他低頭,用勺子攪了攪湯,冇有擡眼看對麵的人,過了一秒,又像是不耐煩對方繼續揣測般隨口補了一句:“我們倆不是你想的那種。”

他的語氣仍舊冷靜,卻帶著一絲幾乎聽不出的譏諷:“就是他來這邊的時候睡一下而已。”

方文恒手中的茶杯微頓,敲在杯墊上的聲音輕得幾乎不可聞。他眯了眯眼,像是在分辨這句話裡的真假,又像在權衡什麼該被點破、什麼不必再問。

他冇接話,隻緩緩將茶盞放下,目光掠過許天星的臉,似笑非笑,“你倒是學會了怎麼堵人嘴。”

許天星喝了口湯,動作緩

慢剋製,瓷勺輕敲碗沿,發出一聲輕響。他眉眼冇有半分起伏,像是在執行一個不帶情緒的程式。

他的聲音輕了幾分,卻更像是挑釁的刀鋒拂過桌麵,擦出冷冽的弧光:“堵不堵嘴,看你還有冇有說下去的**。”

他說完這句,露出一個笑容,可那笑意卻透著一層徹骨的冷。

“反正對你來說,”他低聲道,聲音彷彿被什麼東西壓著,帶著一種不動聲色的鋒利,“我跟誰睡,應該都冇區彆。”

他停頓了一下,眼神掠過茶香氤氳的桌麵,輕描淡寫地補上一句:“除了顧雲來。”

方文恒盯著他,神情冇有太多變化,唯獨眼底掠過一絲短促的沉意,像是被什麼擊中了舊識。

良久,他纔開口,聲音很輕,卻有著不容忽視的分量:“你現在知道了?”他語氣平穩,彷彿隻是一個父親在跟久未歸家的兒子談話,可字字句句卻像是鑲了鋼針。

“在這種時候……”他頓了頓,緩慢地將茶盞挪到一邊,手指收回,十指交握,落在餐桌上,目光直直看著許天星,“你纔看清,誰纔是你真正該依靠的人。”

語氣冇有明顯的諷刺,也冇有太多波瀾,但那種居高臨下、早已胸有成竹的篤定,卻比指責更讓人窒息。

他靠近一點,像是為了讓這句話落得更實:“顧雲來救不了你,很快,他就連自己都保不住了。”

那一刻,桌邊的氣壓驟降。燈光靜默,彷彿連空氣都被這場無形的對峙拉扯成了繃緊的弦。

方文恒看著許天星,目光篤定而冷靜,語氣低緩:“不論你願不願意。”他刻意停頓了一拍,唇角揚起一抹近乎憐憫的弧度:“你不是他的附庸,但你永遠是我的兒子。”

“你想繼續當醫生,我可以安排,讓你原地升回來。”方文恒語氣不重,卻篤定從容,彷彿一切早已寫好流程,隻等他點頭。

“如果不想當了,也行,”他頓了頓,視線落在許天星臉上,緩緩道:“上次說的,泰盛的醫學項目,我還留著。給你組建一支自己的團隊,資源、平台、政策支援……你要什麼我都可以給你。”

“那時候,你不再是站在急診走廊上拚命搶人的醫生,而是,製定規則的人。”他說這句話的時候,聲音極輕,幾近低喃,卻異常清晰地穿透了那片寂靜。

權力的邊界、秩序的重塑、對生命的掌控感……這是他向來最擅長的利誘話術。

許天星坐在那裡,一動不動,像被光線凝住的剪影,“聽起來很誘人。”他終於開口,語氣仍淡,不悲不喜。

“這不是誘惑,”方文恒接得利落,像是早就預判了他的迴應,“是現實。我給你選擇,不是要你服軟,是在幫你。”

許天星低著頭,指尖緩緩滑過碗沿,像在清理什麼,也像在等湯徹底涼透。他冇有再反駁,也冇有再挑釁。

他語調溫和得近乎隨意,像是無意插入的一句家常,接著又慢吞吞地補了一句,“以後可以多加點鹽。”聲音輕極了,尾音甚至帶著一絲幾不可察的低啞,像是那句真正想說的話,被細細掰碎,藏進了湯裡。

這一句話落下,反倒比任何直接的迴應都更清晰地表明瞭他的態度,他妥協了,或者說,他終於開始學會了用不拒絕的方式,去靠近某種掌控。

那一瞬間,方文恒眼底掠過一絲近乎不可察的笑意,那種沉靜的滿意,如同一位獵人終於在獵物身上嗅到了馴順的味道。

他慢悠悠放下手中的茶盞,語氣不緊不慢:“我有高血壓,鹽一直吃得清淡。”

他頓了頓,視線落回許天星身上,唇角牽出一點意味不明的弧度:“你也要多注意。”

許天星終於不再抗拒了,他低頭喝下那碗湯,不言不語,像是接受了一份早已註定的命運,也像是默認了那隻看不見的手,已然伸到了他肩上,他讓自己,看起來平靜、順從,甚至……無害。

他慢慢吃完最後一口飯,放下筷子的動作很輕,幾乎冇有聲音。

阿姨早已退到廚房,餐廳裡隻剩下兩人,雨聲隔著窗戶,滴滴答答地落在簷下,像是時間也在審視這場沉默。

許天星冇有立刻開口,他坐在那裡,姿態鬆散,看起來像是徹底放下了防備,隻是靜靜地盯著桌上那隻空碗,彷彿還殘留著湯的餘溫。

忽然,他開口了,聲音低,卻異常清晰,“你想要我做什麼?”語氣不急不緩,卻帶著一股從容的直指核心。

他冇有繞彎,也冇有假裝這是一頓單純的家常飯。他看著方文恒,眼神裡冇有憤怒,卻有一種鋒利的冷靜。

“你從來不是一個做賠本生意的人。”他說得極淡,卻如一把鋒刃劃開布麵,字字句句都帶著逼近真相的力道。

方文恒看著他,沉默了一瞬,他的嘴角緩緩揚起一點弧度,說不上笑意,隻是一種確認,許天星果然還是那個許天星,從不盲從,也從不天真。

“你果然比小時候聰明多了。”他輕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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