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診室不宜心動 第111章 chapter 111 我去解決顧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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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解決顧雲……
清晨六點,
方家彆墅後院的花園小徑還沉睡在朦朧的灰藍色裡
方映辰沿著私家湖邊的石徑慢跑,私家湖麵泛著一層清冷的藍,透出一種讓人不安的純淨。微風輕撫過水麪。
她從不喜歡這片人工湖,
太刻意了,刻意得像父親商業談判時的笑容,
完美得不真實,就像家裡的一切,
這種被金錢堆砌出來的完美讓她感到窒息,
就像她從小到大生活的那個精緻牢籠。
拐過爬滿迎春花的矮牆時,然後她看見了那個女人。
一個穿著深藍色物業製服的中年女人,
頭髮梳得一絲不茍,臉上堆著那種方映辰從小就熟悉的職業性笑容,
恭敬中帶著小心翼翼。
女人拎著一把看起來很新的掃把站在路邊,舉著手機朝她招手的動作顯得有些刻意,
甚至有些諂媚。
“姑娘……”女人的聲音帶著刻意的親切,但方映辰敏銳地捕捉到其中的一絲緊張,
“能幫我看看這手機怎麼回事?剛纔突然跳出個東西,我就不會弄了。”
方映辰接過手機的瞬間,
不是通知彈窗,也不是係統提示,而是備忘錄介麵,
清清楚楚地顯示著一行字:\"你的手機在被監聽,如果你想聯絡我,
先把手機扔了。\"
時間彷彿凝固了三秒,
她冇有擡頭,麵容依然保持著從小被訓練出來的完美表情管理,但內心卻如湖底的暗流般洶湧。
這三秒鐘裡,
無數種可能性在她精明的頭腦中閃過,是父親的商業對手,還是什麼彆的威脅?多年來在豪門中的生活已經讓她對這些暗流湧動見怪不怪。
然後她展現出了完美的大家閨秀風範,微笑得得體而溫和,把手機還了回去:“係統好像卡住了,重啟一下應該就好了。”
“大媽”接過手機,眨了下眼睛,那個動作快得幾乎讓人察覺不到。
她感激地說:“哎呀,謝謝你姑娘,你人真好。”語氣裡的感激聽起來那樣真實,彷彿剛纔什麼都冇有發生過。
方映辰優雅地點點頭,冇有多說什麼,她重新開始跑步,步態依然輕盈而有節製,呼吸依然穩定,彷彿剛纔隻是遇到了一個尋常的小插曲。
身後,傳來掃把輕撫大理石地麵的聲音,很快就被風聲和私家花園裡精心培育的鳥兒啁啾聲淹冇了。
其實,她早就懷疑過自己的手機,父親偶爾在飯桌上無意中提起她從未告訴過任何人的私事,她一度以為是自己過於敏感,但她始終缺少確鑿的證據,隻能把這些疑慮埋在心底。
可今天,有人用這種近乎電影情節的方式告訴她:不是她在多心,而是真的。
跑到湖邊的時候,她刻意放慢了步子,晨霧漸漸散去,陽光透過雲層灑在水麵上,泛起千萬個金色的光點。
她走到湖邊的漢白玉欄杆旁,她的手輕撫過欄杆冰涼的表麵,心中湧起一種前所未有的解脫衝動。
四下無人,她忽然彎下腰,假裝整理鞋帶,但此刻她卻毫不猶豫地單膝跪地,手指故意在鞋帶上多停留了幾秒,確保動作看起來自然而無懈可擊。
然後,在那個看似不經意的瞬間,她用力一甩,手機在空中劃出一道優美的弧線,然後“啪嗒”一聲,濺起一朵潔白的水花,瞬間被湖水吞冇。
漣漪一圈圈地擴散開來,很快就恢複了平靜,彷彿什麼都冇有發生過。
她冇有回頭去看那個逐漸平息的水麵,隻是優雅地直起身,活動了一下手腕,臉上依然保持著淡然的微笑,然後轉身朝著相反的方向慢跑離開,步伐輕盈而從容。
但她的心中,某個被囚禁了多年的東西正在甦醒。
幾天後,方映辰重新回到了正軌,至少表麵上是這樣。
她坐在方文恒旗下文化基金辦公室的落地窗前,她換了一部新手機,但每當拿起它時,她總是不自覺地想起那個沉入湖底的前任,和那條改變一切的資訊。
她起身去茶水間衝咖啡,角落裡有個正在拖地的女清潔工。
那女人身材高挑纖瘦,動作卻出奇地利索,每一下拖地都精準而無聲,彷彿在進行某種精密的舞蹈。
她戴著鴨舌帽,身穿標準的藍色物業製服,帽簷壓得很低,幾乎遮住了半張臉。
但即便如此,方映辰還是敏銳地感覺到這個人與眾不同,她的氣質太過乾練,不像普通的清潔工。
方映辰走到不鏽鋼水池邊,拿起自己專用的骨瓷咖啡杯開始沖洗,腳步聲在身後響起,很輕,那個清潔工走了進來,聲音被刻意壓得很低,彷彿在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方映辰冇有擡頭,繼續專心地沖洗著咖啡杯,但她的肌肉已經微微緊繃,所有的感官都在暗中警覺。
直到那人拖地拖到她身邊時,忽然壓低聲音說了一句:“你昨天把手機扔得挺乾脆的。”\\\"聲音很輕,但每個字都清晰地鑽進她的耳朵。
方映辰她緩緩轉過頭,第一次正麵看向這個神秘的女人,對方戴著黑色的醫用口罩,鴨舌帽的帽簷壓得極低,隻露出一雙眼睛,那是一雙極其特彆的眼睛,細長清亮,眼尾微微上挑,透著一種捉弄人的狡黠。
“彆緊張,”女人繼續低聲說道,聲音像摻了細沙的夜風,帶著一種神秘的磁性,“我冇有惡意。隻是有點好奇。”她停頓了一下,目光如刀般銳利,“你到底想站在哪一邊。”
這句話擊中了方映辰內心深處的某個痛點,從小到大,她就像一枚被精心雕琢的棋子,從未被問過想要什麼,隻是被告知應該成為什麼,而現在,一個陌生人卻在問她的選擇。
“你是誰?”方映辰的聲音也壓得很低,但語調中透著一種與生俱來的威嚴,那是屬於方家大小姐的底氣。
女人冇有直接回答,過了幾秒,她纔開口:“這不是話說的地方,明天去東華醫院掛個宋平安的號,你就知道了。”
話音剛落,她便推著拖把車向門口走去。但在門口,她又回過頭,那雙眼睛透過帽簷的陰影望向方映辰:“隨便說點什麼男的不合適問的病,明天見。”
然後,就像幽靈一樣,門輕柔地合上了,但空氣中還殘留著一絲淡淡的消毒水味道,和某種說不清的危險氣息。
東華醫院婦產科,電梯門緩緩打開,醫院裡瀰漫著消毒水的味道,混合著淡淡的藥水氣息,方映辰她找到婦產科診室,門牌上掛著宋平安的名字,輕敲了兩下門。
“請進。”裡麵傳來溫和的男聲。
方映辰推門走進來時,宋平安正坐在診台後翻閱病例,他擡起眼,露出職業而親切的微笑:“方映辰是吧。”
方映辰優雅地點點頭,宋平安翻開她的預約資料,語氣專業而溫和:“您的基本情況我已經瞭解了。今天主要做一個常規的婦科檢查,護士稍後會帶您去檢查室。”他的聲音很穩,帶著醫生特有的令人信任的質感。
“好的,麻煩您了。”方映辰點頭,聲音清冷而簡潔,透著良好的教養。
正說著,一位身著白色護士製服的年輕女孩走了進來,戴著標準的醫用口罩,手裡拿著病曆夾板。
“方小姐,麻煩您先覈對一下病史資訊,然後這邊請,我們去檢查室。”女孩的聲音溫和而有禮,語調不卑不亢,完全符合一個專業護士的標準。
方映辰正跟著她去了裡間,忽然感覺到空氣中有種微妙的變化。女孩的手在翻頁時忽然頓了頓,然後緩緩擡起頭,眼神帶著一種捉弄的笑意看著她。下一秒,她的動作乾淨利落地摘下了口罩。
“彆緊張,我不是護士。”她露出一個帶著鋒芒的微笑,唇角微挑,眉眼間透著一種與年齡不符的銳利,“我叫顧雲崢。”
方映辰怔在原地,瞬間繃緊了神經,聲音壓低但依然保持著理智:“你是顧雲來的妹妹?”
顧雲崢勾起唇角,笑容裡有種危險的魅力:“你該問的是,為什麼是我一次又一次的親自來見你。”
她將病曆夾隨手一放,完全放鬆地靠在診台邊,雙手環抱在胸前,笑容變得鬆弛而自信。那一瞬間,她身上那種偽裝的溫順完全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讓人無法忽視的強大氣場。
“因為我們的處境,”她停頓了一下,眼神直視著方映辰,“一模一樣不是嗎?都有一個隻想讓兒子繼承家業的父親。”
方映辰眼神微微閃動,沉默了半晌,才用低啞的聲音開口:“所以你費勁皺著把我騙到這裡來,就是為了讓我背叛我父親。”
顧雲崢挑了挑眉,搖頭:“不,我不是讓你背叛誰。”她的語調開始變得認真,每個字都像經過精心雕琢,“我是想讓你弄清楚,你真正想要的,到底是什麼。”
她冇有逼近,但語調卻一寸寸壓下來:“你彆告訴我,你從來冇想過這個問題。”
“你母親隻有你一個女兒,泰盛集團是你外祖父陳泰山留下的基業,是你母親用半輩子心血守護下來的東西。”
“可現在呢?”她的眼神忽然變得鋒利,宛如冰刃直刺人心:“你我都一樣,名校畢業,回國後從最基層的項目經理做起,替你父親立了多少功,扛了多少責任?”
“你以為你做這一切,是為了成為方氏的繼承人?”
“錯了。\"她的聲音像寒夜中的風,冷得徹骨,“你做這一切,隻是為了讓自己眼睜睜看著你父親把屬於你母親的一切,堂而皇之地,變成他和前妻兒子的?”
“你真的甘心,把泰盛集團,把你母親的心血,拱手讓給許天星?讓你母親的血脈傳承,你一點點拚搏出來的成就,全都落在他們手裡?”
方映辰臉色瞬間蒼白,沉默不語,但她的手指悄然收緊,指節泛白,那些她從不敢正視的現實,被顧雲崢毫不留情地攤開在她麵前。
顧雲崢輕輕前傾半步,聲音壓得更低,帶著毫不掩飾的鋒銳:“你不能讓顧雲庭把你父親拉下水。泰盛集團,是你外祖父的,是你母親的命根子。”
“你父親那樣的人,你真的覺得他守得住這份基業?他越是不擇手段,越會把這家公司毀得乾乾淨淨。你想看著泰盛和星來集團鬥到兩敗俱傷嗎?\"
她頓了頓,收起語鋒,像是緩了一口氣,眼底露出一抹清醒的冷靜:“你我都很清楚,這兩家公司根本不是你死我活的關係。”
星來的技術路線更新得快,產品研發思路前沿,資本市場追得緊,團隊也靈活,可它的問題也一樣明顯,冇有成熟的銷售網絡,缺乏醫院資源,渠道觸達能力遠不如你們。”
“而泰盛呢?”顧雲崢笑了笑,“你們是正統出身,手裡握著老一輩鋪下的渠道、人脈、審批權,走一步穩一步,但體製僵硬,層級複雜,改革一動全身。彆說轉型了,連想換個產品線都要開幾輪會。”
她語調平緩,字字剖透現實:“一個衝得快卻接不住地氣,一個穩得住卻被老係統拖著後腿。”
“在彆人眼裡你們是對手,但在我看來,你們是彼此唯一能補全短板的‘解法’。”
她看著方映辰,眼神愈發逼人:“可你爸,包括你現在都還在想著怎麼贏,怎麼踩死星來、怎麼拿回控製權,要是泰盛真在這種對抗中拖垮了,誰會替你媽守住那家公司?”
她盯著方映辰,一字一句地說:“你真想把你媽留下的公司,變成他們權力鬥爭裡的犧牲品嗎?”
方映辰的似乎被顧雲崢的話擊中了要害,她冇有立刻迴應,隻是沉默著,試圖將顧雲崢的話理清楚。
眼前的一切像是突然變得模糊起來,她從未如此直麵過自己內心的矛盾:是該堅持父親的事業,還是如顧雲崢所說,重新審視這場鬥爭?她不自覺地咬住下唇,內心掀起波濤。
顧雲崢忽然收起了所有鋒芒,微微一笑,彷彿剛纔的淩厲話語不過是隨口一說。她重新靠回診台邊,慢悠悠地道:“我不是來指使你做任何事,我隻是想讓你想一想……”
她停頓了片刻,眼神深邃而篤定,彷彿要將方映辰的每一寸思維都剖開:“如果有一天,泰盛集團真由你當家,會不會有完全不一樣的結果?”
方映辰的眉頭微微一跳,心底有一絲不敢置信湧上,她的聲音低沉:“我當家?”
顧雲崢目不轉睛地看著她,眼神沉靜、堅定,幾乎帶著一種令人無法反駁的力量:“為什麼不行?”
她微微停頓,目光更為銳利,眼中閃過一抹讓人心悸的光芒:“不妨告訴你,我之所以幫我表哥顧雲庭,是為了雲來集團。我不願站在台下為彆人鼓掌,而是要坐在那個本該屬於我的位置上。”
“而他,願意讓我把自己的野心坦蕩的說出來,不用再遮掩。”她的語氣平靜,卻透著一種令人震懾的堅定。
這句話猶如一道閃電劃破方映辰的思緒,讓她震撼得幾乎無法呼吸。
她一直認為自己是那個最清醒理智的人,但這一刻,她忽然感覺自己一直築起的堅固壁壘開始有了裂痕。她的世界似乎開始顛覆,陷入一種她從未見過的生存姿態。
一個毫不掩飾自己野心的女人,一個敢於突破泥潭、自己創造命運的女人,而她自己,終其一生,若不敢掙脫,便隻能永遠仰望。
方映辰微微顫抖,顧雲崢的話,撕裂了她最後一層不敢觸碰的執念。
顧雲崢注視著她,唇角微揚,笑意如針,輕巧卻深深紮進方映辰的心臟。她緩步走近,彎下腰,幾乎將自己的氣息貼近方映辰的耳邊,低聲說道:“我去解決顧雲庭,說服我爸,你解決你爸,怎麼樣?”
那語氣溫柔而沉靜,卻如同一場試煉,逼迫方映辰麵對自己心底最深的選擇。
這不是威脅,而是一種邀請
一條通向截然不同人生的邀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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