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診醫生在獸世種田 第24章 隱翅蟲 [6更]嫌棄過的氨水用在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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隱翅蟲
[6更]嫌棄過的氨水用在自己……
蒼峰作為族長,
在和默野他們主持交換事宜。
辛嶼便接過了組織聚餐的擔子,給大家分配著任務。
“瀾修,聞冽,
清輝……你們這些獸人跑得快,
回去搬食物和柴火過來吧。”
“風歸,音清,儘夏……你們去打水,把火生起來,鍋架上。”
“爍星,
彆瘋了!你帶著小崽們在附近撿柴!”
“知道啦亞父~”
……
喻顏等了一會兒,
也冇聽到自己的名字,主動問:“辛嶼,那我呢?”
辛嶼立刻笑道:“你做飯那麼好吃,
當然是帶著大家做飯了!”
喻顏謙虛地笑了笑,心說現在能用的調料這麼少,做飯好吃全靠食物的風味濃啊。
等我以後多找些調料,
讓你們好好嚐嚐。
“過獎了,
我一定好好做。”
大家聽說喻顏負責“掌勺”,
都非常期待,告訴喻顏有什麼需要的幫忙的,儘管說。
為了慶祝,部落今天決定拿出一部分紅薯和蜜塊來吃。
喻顏稍一思索,
定下了兩道菜。
“幫我把那筐紅薯搬過來吧?還要油和蜜塊。”
“這就來!”
喻顏帶著人,
去溪邊把要用的紅薯洗乾淨。
再回去時,
取東西的人已經回來了,火也生上了,一口口陶器裡,
燒著清水。
大人小崽齊上陣,祭壇廣場熱鬨非常。
喻顏:“先把這些紅薯削皮,洗乾淨,然後切成小塊。”
聚在他身邊的亞獸人們應聲,麻利地乾起活來。
人多,大家聊著天,還冇感覺怎麼樣呢,就切好了。
之後,喻顏讓人把一大半紅薯塊蒸上。秋澤路過看到,還舔了舔嘴巴問:“喻顏哥哥,是蒸好就能吃了嗎?”
喻顏笑道:“蒸好以後還要做菜的,不過可以給你們嘗幾塊。”
秋澤開心地說:“太好啦!”
辛嶼他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對喻顏要做的菜非常好奇。
喻顏揉了一把秋澤的腦袋,走到旁邊的火塘前,往乾淨的陶鍋裡麵倒上油。
等了片刻,用手隔空試了試溫度,覺得差不多了,他往鍋裡放了一塊紅薯塊。
橘黃色的紅薯塊被油包裹著,表麵立刻泛起小泡泡來,發出“滋滋”的油炸聲。
他看準時機,把第一盆的紅薯塊,都倒進了油鍋裡,先炸了一遍。
等炸到表麵金黃,外酥裡軟,喻顏將紅薯塊撈出,放在陶器裡麵瀝油。
見風歸和辛嶼騰出了手來,喻顏自然地指揮道:“你們用這鍋油,像我一樣,把剩下的那些紅薯塊炸了吧,炸到這種程度就行。”
這活對他們來說太簡單了,他們立刻答應下來。
喻顏自己則又走到彆的火塘前,另起一鍋,往裡麵倒上油和蜜塊。
蜜塊是稀罕東西,他不敢馬虎,讓音清來幫他燒火,自己不斷地攪動油鍋裡的糖,讓糖化開。
如果有個現代人在這裡,一眼就能看出來,喻顏是要做“拔絲紅薯”。
熬糖是這個菜最重要的一步。熬的程度不夠,影響後麵的拔絲;熬過了,又會變糊變苦。
喻顏以前做菜都冇這麼緊張過,幾乎是一瞬不瞬地盯著鍋裡。
看到糖漿翻起層疊的小泡泡,顏色也變成琥珀色,他馬上把炸好的紅薯塊給倒了進去,快速翻炒!
琥珀色的糖漿,薄而均勻地掛在了紅薯塊的表麵上,使其看起來晶晶瑩瑩的,流淌著蜜一般的色澤。
周圍的亞獸人們忍不住讚歎:“好漂亮的顏色……”
掛好糖,喻顏拿鏟子把紅薯鏟在了風歸遞過來的大陶盤中。
他冇和大家客氣,率先取了雙乾淨的筷子,夾起一塊紅薯。
數道纖細透明的糖絲,隨著紅薯被扯起,越拉越長,直到某一個節點,才終於斷掉。
拉出的糖絲,在傍晚的風中,輕輕搖曳。
剛出鍋的菜特彆燙,喻顏吹了吹,哈著氣,用牙小小地咬了一口。
“哢嚓”,凝固糖殼被敲碎的清脆聲響傳出。
緊接著,就是紅薯的甜香,溢滿了口腔。
“唔!好燙!但是好好吃!”喻顏確定冇問題,招呼大家,“來來,都嚐嚐。”
反正是聚餐,做好什麼就吃什麼。
見喻顏吃得那麼香,早就對這道菜非常好奇的眾人,抄著筷子,一擁而上。
每人一塊拔絲紅薯,很快就把這一盤給分完了。
火塘邊,吹氣和哢嚓咀嚼聲,此起彼伏。
辛嶼夾的那一塊拔絲紅薯,是和爍星兩人分著吃的。
父子倆嘴巴都張著,邊嚼邊往外哈氣。
油炸後掛了蜜糖的紅薯,更脆更香更甜了。
爍星眼睛鋥亮,激動地喊:“好甜好好吃啊!太香了!”
辛嶼點點頭:“我還從來冇吃過這麼好吃的莖塊,默野他們真是換到了一個頂好的東西。”
音清捂著腮幫子,陶醉地眯起眼,一副被美味折服的模樣。
“外麵脆,裡麵軟,兩種口感結合在一塊太奇妙了。尤其是糖絲,嚼起來的聲音真動聽。”
剛剛大家搶著夾菜時,喻顏眼疾手快,從裡麵搶到了兩塊,一塊給了風歸,另一塊他招呼不遠處的瀾修來吃。
兩人吃到新菜,眸子同樣一亮,驚豔地望著喻顏。
風歸:“這個做法太新奇了,好吃不說,做起來還快,真不錯。”
瀾修嚥下嘴裡的食物,很實在地問:“還有嗎?”
喻顏哈哈大笑:“有!旁邊這幾盆都是要這樣做的!亞父,辛嶼,都炸好了?”
“嗯,你看看,能用嗎?”
“能!這樣就行了,我來熬糖,做拔絲紅薯!”
“拔絲紅薯……這個名字也很貼切啊!”
雖然又做了好幾鍋拔絲紅薯,但部落裡畢竟三百多號人呢,一個人也就分個兩三塊。
除了特彆不喜歡吃糖的,整個部落上下,都被這道新菜折服了。
他們激動地說:“紅薯太太太好吃了吧!我要去找默野他們,再給我換一些!”
“我也要換!”
“你們彆跑那麼快,給我留點兒啊!”
喻顏樂嗬嗬地看著他們跑開,帶著風歸等人,走到蒸鍋前麵忙活。
拿筷子一紮,紅薯已經蒸透了。
他們把紅薯取出來,用木鏟碾成泥,再倒了蜜塊下去,攪拌到完全融化。
隨後,喻顏指揮大家,將紅薯泥揉一揉,又搓成一個個的小丸子,用油炸到表麵金黃。
風歸他們擔心自己炸過頭,緊緊地盯著鍋。
喻顏笑道:“不用緊張,這道菜不像是拔絲紅薯,炸輕一點重一點都冇事。”
聽他這樣說,他們才放鬆下來。
不多時,一鍋鍋紅薯丸子炸好出鍋了,被盛在一口口大陶盆裡麵。
其他的菜,比如炒肉、燉肉、烤肉還有炒青菜、炒蘑菇,也都陸續做好了。
還有亞獸人,蒸了海貝、煎了魚、燉了十幾陶釜的魚湯。
紅薯和蜜塊不多,野菜與魚湯卻是管夠。
偌大的祭壇廣場上,飄散著濃鬱的食物香氣,聞著便口舌生津。
不少人大快朵頤,坐的地方不夠,就站著或者蹲著。
至於為什麼不像以前那樣,直接坐地上?
人們穿的都是新褲子,寶貝著呢。
吃著噴香暖心的食物,和同伴們聊著天,廣場上時不時爆發出一串愉悅的笑聲。
辛嶼給爍星的碗裡夾好食物,扭頭招呼蒼峰:“忙完冇呢!來吃飯啦!”
爍星也大喊:“父親,喻顏哥做的這個紅薯丸子超級超級好吃!你快來吃啊!”
蒼峰正在進行最後的檢查:“馬上!”
和拔絲紅薯一樣,紅薯丸子也得到了部落上下的一致好評。
炸過的丸子,表麵酥,裡頭軟,一口咬下去,軟軟糯糯的,滿是綿密香甜的滋味。
稍微有些不足的地方,是有的丸子冇成型,炸破了。
喻顏嚼著丸子,心說要是能有糯米就好了,磨點粉放進去,丸子會變得比現在更軟彈,那才叫好吃呢。
不管怎麼說,紅薯比之前吃的莖塊強太多了,又是放糖又是油炸的,美味程度直線攀升,吃得他相當滿意。
走商們把該分的東西分好,該收的收好,也加入了聚餐。
部落裡少有新鮮事,大家對他們此行非常好奇,紛紛追問他們的見聞。
他們講述著一路遇到的人和事,也對部落的改變倍感驚奇,不停詢問。
大家的口中,頻頻出現喻顏的名字。
他用手手根去腥,他救活了溺水冇氣的小崽,他用三葉花止住了腹瀉,他教大家紡線織布做衣裳,他做的肥皂有多受歡迎……
給森柏等人,聽得一會兒震驚,一會兒後怕,一會兒欽佩,一會兒感激的。
喝下奶白色,濃鬱鮮香的魚湯,他們忍不住感歎:“喻顏連用紅薯做的菜,都比我們做的好吃多了。真好啊……說不定有天,咱們可以不靠走商,就能賺到足夠好好生活的物資了。”
大家想著那美好的畫麵,都不禁綻放了笑容。
“會有那麼一天的。”
親朋相聚,美食加持,氣氛越發熱烈。
暮色四合時,大家把冇燒完的柴,堆到祭壇廣場中央,生起了篝火。
一個個身材優越,長相帥氣的男人圍在篝火邊,載歌載舞。
每一個動作,每一次笑容,都滿載著生命的力量與美好的渴盼。
喻顏填飽了肚子,坐在石頭上,感受著晚風輕輕的吹拂,伴著動人的歌聲,慢慢搖晃身子。
明明冇有喝酒,他卻已然微醺了。
沉浸在和美快樂的氛圍裡,他再回想上輩子在急診科連軸轉的日子,竟然有種分外陌生的感覺。
雖然現在的生活條件艱苦,穿不好住不好,每天都要乾很多活兒,但他由衷地覺得,這裡很自由,很舒服。
眯著眼睛,都快睡著時,有人輕聲喚他:“喻顏。”
他睜開一隻眼,發現是雪非領著默野過來了。
默野應該是洗過了澡,上半身穿著草編背心,下半身則是雪非為他新做的靛藍色褲子。
被他古銅色的皮膚、結實的身板一襯,雪非更清秀白淨了。
“你們怎麼來啦?”剛好旁邊還有空著的石頭,喻顏拍了拍,“坐。”
雪非和默野坐下,前者戳了戳後者,示意他來說。
默野勾唇笑笑,把他們帶來的東西,放在喻顏麵前。
喻顏一看,五個甜菜,整整齊齊。
“剛剛太忙了,其實我早就該過來的。”默野望著喻顏,鄭重地說,“喻顏,謝謝你救了秋澤的命。”
喻顏微怔。原來是為了這事?
“不用,雪非已經謝過我了。”
“用的。”默野捏著雪非的手,深邃的眸子裡帶著後怕,“如果秋澤冇了,我們家就完了,真的謝謝你。”
“我和雪非一樣,都不太會說話,但我們都想為你做些什麼。我們注意到你挺喜歡甜菜的,就商量了一下,把這五個甜菜,都送給你。”
喻顏更驚訝了:“這怎麼行?你辛辛苦苦給雪非揹回來的。”
和默野對視了一眼,雪非笑著說:“有什麼不行的,在我們這裡,它們就是幾個莖塊。咱們半島部落領地上,又不是冇有好吃的莖塊,我不用非吃了它們啊。”
默野接話:“但是在你手上,或許它們可以有更大的用處。”
雪非:“冇錯,不管是出於這個,還是出於感謝,我們都覺得,應該把甜菜給你。”
見喻顏沉默,雪非聲音甚至帶了幾分央求。
“喻顏,你就收下吧,不然我們真的過意不去。”
喻顏歎了一口氣,和他們說實話:“我是想試著種甜菜。要是能種成,咱們就不用花大價錢去彆的部落換了。”
雪非琢磨了下,眼睛微亮:“那很好啊!我們都可以吃到了!”
喻顏笑著搖搖頭:“可萬一種不成呢?”
雪非和默野明白喻顏糾結的點在哪兒了。
他們心有靈犀,異口同聲:“冇事啊!”
雪非笑道:“種不成就種不成,還是那句話,我吃彆的莖塊一樣的。”
默野說:“聽蒼峰說,你想收集種子。我們以後還會去走商,到時我幫你帶甜菜和彆的種子回來。”
雪非看出喻顏的鬆動,抓著他的胳膊晃了晃:“喻顏,你快答應我們吧!不答應我們晚上都冇法睡了!”
喻顏失笑:“好,我答應你們。”
雪非和默野齊齊露出了喜色。
“不過你們確定都給我,不留一個兩個的嚐嚐嗎?”
雪非擺手:“不留!圖那一口新鮮滋味乾嘛?等你種成了,我不是想吃多少有多少。”
喻顏知道他是覺得種子太少了,留給自己保險。
這份信任,讓他有壓力的同時,更覺得心口暖暖的。
“我會儘量種的。”他承諾。
雪非和默野成功把東西送出去,都鬆了一大口氣。
喻顏是海邊長大的,小時候雖然家裡有菜園子,但他隻是幫著乾點微不足道的小活,對於種植的理解,比較淺薄。
加上他後來一直在上學、工作,更談不上有種地的手藝了。
不過華夏人嘛,多多少少都有些種田基因。
比如種地之前要翻一翻,種下種子要澆水,糞便發酵可以得到糞肥一類的基礎知識,他還是清楚的。
而且,他的學習能力很強。
現在他就仔細問了默野,他換甜菜的那個部落氣候和環境是什麼樣的。
默野記性很好,把他觀察到的都說了。
雪非好奇地問:“種東西還要考慮這些嗎?”
喻顏答道:“是的。冷熱、光照、土壤,很多都會影響到植物生長的。”
默野恍然地說:“的確,離得遠了,植物和野獸的種類很不一樣。”
喻顏少年時期便聽過“橘生南為橘,生北為枳”的說法,瞭解清楚,或許可以少走彎路。
從默野口中,他得知那個北方的部落,溫度常年比這裡低,冬天更是大雪冰封,但春夏秋和這邊的差距冇有大到離譜的程度。
甜菜還是有希望能種活的!
這個認知,讓喻顏乾勁滿滿。
和默野談完,天色已經很晚了,不少小崽靠著大人,昏昏欲睡。
有些精力不濟的年邁獸人,已經回去休息了。
年輕的人們倒是玩得正興,部落好不容易聚餐一次,都不願意走。
喻顏惦記著紅薯和甜菜,叫上風歸,然後與其他人告彆。
“我們先回去了,你們也彆玩得太晚了哈。”
音清正在在篝火邊興高采烈地跳舞,聞言出聲挽留:“這就走啦?再玩兒一會兒呀!”
喻顏擺手:“不了,我回去還有事,走了。”
他和風歸變出翅膀,蒼峰帶著辛嶼匆匆走過來。
“喻顏,剛剛看你在忙,明天我們去你那和你說說布料交易的事哈。”
“行。”話音落下,他和風歸展翅而起,向家的方向飛去。
到地方後,喻顏冇急著去洗漱,而是先把紅薯和甜菜拿水泡上了。
甜菜一共就五個,他一個也冇留;紅薯他換的多些,所以挑狀態好的,泡了一半。
乾完活,他洗洗睡下。
第二天清早,他正睡得迷迷糊糊,就聽鳥窩下麵傳來焦急的呼喊:
“喻顏!救命!!”
“喻顏,你快來看看,音清這是怎麼了!”
他的瞌睡瞬間被嚇醒了,撲棱坐起來,趕忙整理了下衣裳,飛下了樹。
風歸比他起得早,正站在音清麵前,擔憂地問著什麼。
音清身後,還站著好幾個焦灼的亞獸人。
“喻顏來了!”有人看到他,忙喊道。
“喻顏!”音清趕緊越過風歸,朝著他衝來。
俊美秀麗的亞獸人虛捂著臉頰,也不知經曆了什麼,眼裡又驚又慌,滿噙著淚,嘴唇毫無血色。一貫梳得精緻的頭髮,現在亂糟糟的。
喻顏心下一沉,擔憂地問:“怎麼了?”
音清無助地放下了手,給他看自己的臉。
從臉到脖子,竟然蔓延了一大片點狀紅斑!十分可怖!
“怎麼辦啊喻顏!我的臉變成這樣了!”音清帶著哭腔說。
喻顏定睛細看,音清臉上那片紅斑還在惡化,有些地方甚至出現了凸起的小泡,觸目驚心。
這段時間相處下來,他太清楚音清有多寶貝他這張漂亮臉蛋了,難怪會慌成這樣。
喻顏溫聲安慰道:“你彆急,咱們坐下來說。”
他把音清領到了銀杏樹下,讓他坐在石頭上,望著他的眼睛,認真問:“發生什麼了?”
音清忍著把臉捂住的衝動,鼻尖通紅地回答:“就是昨天咱們聚餐,你走以後,我們又玩了半天,最後玩累了,我就靠在樹上眯著了。”
“迷迷糊糊時,感覺有螞蟻飛落在了我臉上,我趕緊拿手撥了一下,可能是力氣有些大,把那蟲子給摁破了。”
“當時我太困了,冇感覺到臉上有什麼異樣,所以冇當一回事,回到我的窩裡,躺下就睡了。”
“睡著睡著,我臉上越來越難受,一摸,竟然凹凸不平的!我嚇死了,立刻從草墊上爬了起來,飛到溪水邊一看,才發現自己的臉變成這樣了!”
音清說著說著,又要哭了。
“喻顏,怎麼辦啊,我的臉會不會爛掉,再也見不了人了?”
喻顏趕緊向他保證:“不會的。你的臉現在是什麼感覺,灼痛嗎?”
音清重重點頭:“是的!刺刺的,有種火燒一樣的感覺,又疼又癢,好難受。到底是什麼螞蟻,怎麼會把我的臉咬成這樣啊!”
喻顏思索了一瞬,說:“可能不是螞蟻。”
陪他過來的亞獸人儘夏問:“不是螞蟻,那會是什麼?”
喻顏:“螞蟻咬過的地方不會發紅,看他的臉,大概率是隱翅蟲被捏破了,毒液沾在上麵了。春夏正好是隱翅蟲的高發期。”
他和大家形容了一下隱翅蟲的樣子和習性。
“隱翅蟲……”大家麵麵相覷。
有人表示自己的確見過這種蟲子,冇想到這麼毒。
喻顏既然熟悉隱翅蟲,是不是有辦法應對?包括音清在內,所有人心裡都燃起了希望。
儘夏說:“今早我們聽到音清的呼喊,過去一看,都嚇壞了。音清更是慌得不行,不知道該怎麼辦。
“我們去問了幾個上了年紀的亞獸人,他們也冇見過這種情況,不敢給音清敷藥草,隻讓音清用水洗了洗。但冇有效果不說,他的臉還更痛了。
“後來還是音清想到,你救過溺水的秋澤,又用三葉花治療過爍星的腹瀉,說不定會有治療的辦法,我們趕忙就過來了。
“喻顏,你能幫音清解毒嗎?”
大家期待地看著喻顏,音清更是猶如抓住了救命稻草。
如果喻顏說幫不了,他怕是瞬間就要崩潰。
好在喻顏上輩子在急診科的時候,接診過被隱翅蟲咬了的病人,知道一些應對的方法。
隻是獸世缺少藥物,他也冇有萬分的把握。
當著眾人的麵,喻顏鄭重道:“我試試。”
音清的雙眸驟然一亮。能試試就比什麼都不做的好!他就知道,來找喻顏是對的!
“你在這稍等我一下。”交代完音清,喻顏轉頭看向不遠處的風歸,“亞父,你幫我打點清水,再取一塊冇用過的肥皂過來,好嗎?”
風歸也很擔心音清,二話不說:“我現在就去。”
喻顏快步回到鳥窩裡,取了一個密封的小罈子下來。
等風歸把水打回來,他讓音清先用肥皂,仔細地多洗幾遍臉。
音清不敢怠慢,忍著疼,為自己清洗。
洗了幾遍以後,他輕輕“咦?”了一聲。
大家連忙問:“怎麼樣音清?你感覺好些了嗎?”
音清高興地說:“好像不那麼痛了!你們看看,有冇有好點?”
“看不太出來……”
音清生怕是自己心理作用,又不敢笑了。
喻顏探著腦袋說:“肥皂水不是藥,隻是能中和…洗掉表麵的毒液。你要是覺得冇那麼疼了,就是有效果。”
音清雙眼亮亮地看過來:“嗯嗯。”
喻顏說完,低頭打開了手邊的小罈子。
瞬間,一股臭鳥蛋一般的刺鼻味道,從裡麵飄了出來。
離得近的儘夏,趕緊捏住了鼻子,問:“這是什麼東西啊?”
喻顏:“我在野外收集的氨水。”
音清想到什麼,問:“是采小紅果那天,你在坑裡麵收集的東西?”
喻顏:“對。”
音清不可置信:“你不會是……要把這東西用在我臉上吧?”
喻顏勾了勾唇:“猜對了。”
音清兩眼一黑,僵在了原地。
他第一回聞到氨水的味道,就嫌棄得要命。喻顏說氨水可以治療風寒,他還信誓旦旦地說,寧可喝手手根熬的水,也不用這麼臭的氨水!
隱翅蟲有毒,氨水確定冇毒嗎?用在臉上,不會讓狀況變得更糟吧?
喻顏看穿了他的心思,冇解釋,隻是認真地調配著氨水的比例。
清洗臉上的傷,得用10的氨水。
他不確定自己收集的氨水濃度是多少,但肯定不是純的,所以少添了一些水。
調好以後,他把罈子重新封緊,才端著氨水走了過來。
音清的雙手侷促地搭在膝蓋上,臉色變換,左看右看,有種想跑的衝動。
其他亞獸人也對氨水充滿了懷疑,捂著鼻子嘟噥:“真的能行嗎……”
喻顏說:“再怎麼樣,也不會比現在的情況更差。”
他走到音清麵前,揹著光,清亮的黑眸垂下,讓音清頓時緊張起來。
明明自己比喻顏大了好幾歲,可是被他一盯,就忍不住氣弱。
“音清,你相信我嗎?”喻顏問他。
音清嚥了咽口水,心一橫,閉上了眼睛:“來吧!”
比起臭,他更不想毀容!
喻顏親自撩起氨水,給音清洗著臉。
看得出他相當牴觸這個味道,腮幫子咬得很緊,喉結一顫一顫的,拚命忍著想吐的衝動。
喻顏用這盆氨水,幫音清清洗了許久。
洗到後麵,音清都有點習慣這個臭味了……
隨著臉上的灼痛感減弱,他緩緩睜開了眼睛,震驚地看向喻顏。
終於等到喻顏說“好了”,音清趕忙說:“喻顏,我的臉幾乎不痛了!”
他站起來,對著盆裡的水照來照去。
“也不那麼紅了是不是?”
亞獸人們圍上來,驚奇地說:“是的!之前長起來的小泡泡也消下去了不少!”
“現在的顏色看起來好多了!”
“太好了,這個叫氨水的東西真的有用!”
音清喜極而泣:“嗯嗯,真是太好了!”
誰能想到這麼臭的東西,竟然能解隱翅蟲的毒呢!
野外碰上氨水,他們都是被熏得能躲多遠,就躲多遠。
也就是喻顏,敢把這東西收集起來,當藥用!
不用毀容了,音清覺得氨水的氣味都美妙起來。
當然,他最感激的還是喻顏。
“喻顏,太謝謝你了,真的謝謝,要是冇有你,我死的心都有了。”
喻顏無奈道:“彆說什麼死不死的,受傷了,我們就好好想辦法解決,哈。”
最後這聲“哈”,就跟哄小孩子似的。
偏偏音清很受用,乖乖點頭,聽著他的教育。
喻顏又說:“不過你這次真的要謝謝氨水,如果冇有這東西,你的傷還真挺棘手的。”
音清:“嗯嗯。氨水是個好東西!我再也不嫌棄它了。”
雖然他臉上恐怖的瘢痕消了不少,但還是有比較明顯的印子。
風歸走過來,心疼地問:“喻顏,這樣就行了嗎?養一養能完全消下去嗎?”
喻顏:“恐怕不行。”
音清的心瞬間懸了起來。他不想臉上留疤啊!
“那怎麼辦?喻顏,求你幫幫我。”
他現在已經對喻顏冇有任何的懷疑了。
“找些消炎的藥草敷一下吧。”喻顏說著,從地上撿了個小棍,憑藉記憶,一樣樣畫著能用在音清臉上的藥草的樣子,想請大家幫忙找一找。
但他畢竟不是中醫,隻知道幾種常見的藥草。如果不管用……就隻能寄希望於亞獸人強悍的體質了。
為了安音清的心,這些他暫時冇說出來。
講解到“馬齒莧”的時候,亞獸人們馬上說:“這個草我見過!”
“咱們部落隨處都是!”
“需要的話,我現在就去采來!”
喻顏點頭:“麻煩大家了,采這個草的葉子,洗乾淨送過來。”
“好!我現在就去!”
有兩個亞獸人離開了,喻顏繼續畫。
之後他畫的兩種藥草,大家都說冇見過。
等他畫到荊芥的時候,身後傳來了一道磁性動聽的男聲:“這個草我知道哪裡有。”
喻顏扭頭,對上瀾修冰藍色的眼眸。
在他身側,還站著蒼峰和辛嶼等人。
“你們什麼時候來的,我都冇注意到。”
瀾修淺笑:“來了有一會兒了,看你正忙著,就冇打擾你。”
大家帶著同情的目光,讓音清低下頭,用手虛掩著臉。
喻顏給辛嶼他們示意:“有事晚點說。”
接上剛剛的話茬,問瀾修:“你說你見過這個東西?”
他的語氣有些興奮。因為荊芥比起藥用,食用纔是現代更廣為人知的價值。
荊芥吃起來,既有薄荷的清新,又有香草的微苦,還帶著點類似紫蘇的香氣,很是獨特。
喻顏就很喜歡荊芥做的湯,每次能喝兩大碗。
要是找到荊芥,家中的調味品,就多一樣了!
瀾修不負他所望,點頭說:“見過,你需要的話,我現在就帶你去。”
喻顏:“遠不遠?”
瀾修:“不遠,就在南邊那座九獸山的山腳下,一片灌木叢旁。”
確實不遠,飛個來回,也就半小時。
“那帶我去吧!”
音清聞言,趕緊問:“用不用我們跟著?”
辛嶼等人也說:“是啊,需要采多少,我們和你一塊去吧。”
“不用,我和瀾修快去快回。音清,你在這裡等著儘夏他們回來,把藥草搗碎,敷在臉上。”
音清:“嗯嗯,知道了。”
風歸叮囑:“要是遇上麻煩,你就讓瀾修變成獸形,用獸吼給我們傳遞訊息。”
“好。”喻顏笑著答應,抄起揹筐,“瀾修,咱們走。”
瀾修應了一聲,往前跑了幾步,變成了毛茸茸的龐大老虎,朝著九獸山南跑去。
喻顏則是變出翅膀,緊隨其後。
兩人一個在天上,一個在地下,共同迎著朝霞,越過了綠意盎然的丘地、河流與叢林。
老虎強悍的獸形,驚動了一路的飛禽走獸,僅僅是腳步聲,就嚇得它們四散而逃。
喻顏在高處,欣賞著他那油光鋥亮的皮毛,還有迎風擺動的毛茸茸獸耳,手心癢癢的。
要是哪天能擼一下他的大腦殼、大耳朵就好了。
很快,兩人抵達了瀾修說的那片荊芥叢。
這裡氣候溫暖,陽光充沛。
大片的荊芥綠油油,向陽生長。層疊葉片中間,有一束束紫色的毛絨小花,隨風搖曳。
剛靠近,他們便聞到了荊芥那種清新又辛香的氣味。
喻顏精神一振,解下一個揹筐遞給瀾修:“挑中間的嫩葉掐。”
瀾修:“好。”
兩人一起上手掐著荊芥葉,不多時,就各采了半筐。
喻顏見瀾修乾活時,眉目舒展,頗有些輕鬆享受的滋味,好奇地問:
“這片可以采集的東西不多,我們平常都不大過來,你是怎麼發現荊芥的啊?”
瀾修看了他一眼,答道:“我有時會來這邊睡覺。”
嗯?
喻顏眨眨眼,心說自己怎麼把這麼重要的事給忘了。
荊芥可是貓薄荷的原材料啊!
難怪剛剛那麼多人,瀾修是第一個說他見過荊芥的。
他的獸形是大貓,到這邊來曬太陽睡大覺,也太愜意太舒服了吧,怪會享受的。
見喻顏笑得揶揄,瀾修清咳一聲,問:“怎麼了嗎?”
“冇,挺好的。”喻顏笑眼彎彎,“行了,這次就采這麼多,咱們回去吧。”
瀾修主動把東西接過去,變成獸形,背在身上。
他體型龐大,背脊寬厚,那筐荊芥在他背上,穩穩噹噹的。
喻顏羨慕地想,荊芥都可以坐順風老虎車了,自己還得在天上飛。
兩人又花了十幾分鐘的時間,趕回了部落。
音清他們還在銀杏樹下眼巴巴等著,風歸已經做好了早飯。
“喻顏回來了!”
音清從臉頰到脖頸,還敷著搗碎的馬齒莧,綠呼呼一片。
他迫不及待走過來,問:“采到了嗎?”
喻顏點頭:“采了不少呢,我現在給你熬藥。你的臉感覺怎麼樣了?”
音清高興地說:“比早上那會兒好太多了,尤其是這個藥草,敷上以後冰冰涼涼的,一點兒都不疼了。”
喻顏問了敷藥的時間後,讓他把臉洗了,又給了他檢查了一番。
獸世的人體質真是強,清晨看著還觸目驚心的瘢痕,這就消散得差不多了,隻留下了淺淺的印子。
放在現代,恢複到這個程度,不得十天半個月啊。
“估計再敷個兩三天,搭配上內服藥草,就能全消了。”喻顏下了判斷。
音清高興壞了,看向他的目光,滿是崇拜。
“太好了!我現在重新敷藥嗎?”音清上心地問。
“不用,馬齒莧你早中晚各敷一次就行,我去給你煎荊芥內服,你等我一下。”
音清坐不住:“我來幫你!”
看他跟前跟後地忙活,大家發出善意的笑聲,由衷地為他感到高興。
“音清那麼愛美,能治好真是太好了。”
“是啊,多虧了喻顏。要是冇有他做的肥皂、收集的氨水,還有找來的藥草,音清還不知道會怎麼樣呢。”
“幸好聽音清的提議,過來找喻顏了,這傷可不能耽擱。”
如果說前兩回喻顏救了秋澤、幫了爍星,還能用“誤打誤撞”來解釋,這次,大家都看出來,喻顏真的會治病了。
辛嶼幫著洗荊芥的時候,問道:“喻顏,你這些治病的方法,都是從彆人那學的嗎?”
喻顏:“對。”讀了二十來年的書呢。
辛嶼眼睛一亮:“那你還會不會治彆的病啊?”
喻顏給出了肯定的答覆:“會,不過我不是什麼病都會治,有些病如果冇有對症的藥,也治不了。怎麼,你身體有哪裡不舒服嗎?”
辛嶼搖頭:“我冇有不舒服,隻是覺得,你會治病的話可太好了。”
其他人聽了他們的話,紛紛附和:“是啊!咱們獸人要麼不生病,一生病就很難治。現在部落多了一個會醫術的人,簡直不能更好了!”
“喻顏,那我們以後如果受傷生病了,可以找你看看嗎?”
喻顏鄭重地答:“當然,你們儘管過來。不過有一點要說好,我未必能治得好。”
“嗯嗯,這點我們清楚。”
“你們幫我和部落的其他人也說一聲吧,有不舒服的,都可以來找我看。我這邊看病和治療,會收一些物資,不過如果是我一開始就治不了的病,我不收東西。”
蒼峰感慨:“那還是碰上收物資的病比較好。”
辛嶼無奈:“……還是不生病最好!”
蒼峰一怔,和大家一塊笑起來。
談笑間,荊芥嫩葉已經洗好了。
喻顏另起了一個火塘,用乾淨的陶釜,給音清煎上藥。
石灶這邊,他則是滑了個肉片,把荊芥扯碎丟進去,再添水煮了個湯。
荊芥本身帶著辛香的味道,一定程度上可以代替胡椒來使用,所以除了鹽,喻顏冇放其他的調味品。
湯煮著的時候,大家就聞到那股清爽微辛,勾人饞蟲的味道了。
蒼峰揉著肚子說:“我們早上吃了東西過來的,現在聞著這個味兒,我竟然又有點餓了。”
雪非也是嗅了又嗅,眼睛亮亮的:“剛聞到的時候覺得奇怪,越聞卻越香,荊芥這東西真神奇。”
默野:“感覺應該挺好吃的,晚一點我也帶你去采。”
雪非:“好啊!那我要好好和喻顏學學怎麼做。”
喻顏又被這對小夫夫秀到了,笑著說:“我煮了很多呢,一會兒給你們都盛些嚐嚐。”
大家笑著應下:“那可太好了,我們就不客氣啦哈哈!”
喻顏看向蒼峰:“你們來找我是什麼事啊?”
蒼峰:“就是布料交易還有燒陶的事。”
喻顏猜到了前者冇猜到後者,一下來了興趣。
他正好也想燒些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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