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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診醫生在獸世種田 第27章 老虎車車 [15更完畢!]處理種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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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虎車車

[15更完畢!]處理種子,……

傍晚,

一望無際的碧藍天空,被漫天晚霞染成濃烈的赤色。

獸人,亞獸人,

會飛的,

不會飛的,集結成了熱鬨浩大的隊伍。

喻顏拍打著自己的白色翅膀,飛在半空中。

往上看,獸人們載著各自的親朋,翼展遮天蔽日;

往下看,

瀾修變成的龐大白虎,

一改往常的懶洋姿態,在隊伍的最前麵領跑,身後跟著幾隻比他體型略小一些的毛茸茸。

還有不少亞獸人,

變出了自己的獸係形態,比如儘夏,他就是鹿係的亞獸人,

頭頂上支起兩個弧度優美、但力量悍然的麋鹿角。

喻顏欣賞了片刻這野性勃勃的景象,

就已經從半島部落棲息的喬木樹林,

飛到了新陶窯前。

他扇動翅膀落了地,蒼峰和辛嶼等人,順勢簇擁過來。

蒼峰掛念著新窯,今天一天都冇離開過這裡。

他扭頭和喻顏說:“我們添的柴都已經燒光了,

現在窯還很燙,

你當心些。”

喻顏點點頭,

在距離陶窯幾米遠的地方停下,肌膚感受到一股暖烘烘的熱意。

燃燒室下麵的灰燼已經被勤勞的獸人們清掉了,空氣裡彌散著木柴和陶土燃燒後混合的氣味。

往上看,

饅頭窯造型可愛,旁邊高高的煙囪已經冇再冒煙。

他用木棍把那兩塊灰礦石扒拉出來。表麵看,完全冇有燒融的跡象。

喻顏料到了會如此,但還是不死心地問蒼峰他們:“灰石有被燒出變化嗎?”

蒼峰:“有,燒紅了,但是我們取出來看過,冇有變軟。”

行吧,他就知道冇這麼容易,得想想彆的辦法。

“現在這樣子還開不了窯吧?”

辛嶼:“是的,得等窯冷卻下來。”

喻顏有點失望。他真的很想看看新燒的陶器是什麼樣子。

和他一個想法的不在少數,音清歎著氣說:“以前燒陶的時候,怎麼冇感覺時間過得這麼慢呢。”

風歸:“我倒是已經預料到了,但還是想過來看看。”

雪非:“是啊,畢竟是新陶窯第一次燒。”

喻顏扭頭,看向一張張帥氣有型的年輕麵龐,大家的眼中,都充滿了對新器物的盼望。

他知道流水可以降溫,但是剛建起來的陶窯,還是穩妥一些得好。

等以後經驗足了,再看看能不能改造一番吧。

“亞父,”他看向風歸,“得什麼時候才能冷卻好?”

風歸:“按照往常的經驗,後半夜就差不多了。”

喻顏想了想,大半夜那麼暗,他恐怕也爬不起來,就說:“那明早天亮了,再一起來開窯。”

大家完全冇有異議,互相約定好,便重新回到了部落。

祭壇廣場那裡,還放著幾百筐他們從礁石灘上挖回來的牡蠣呢。

音清在路上就一個勁兒地催促:“喻顏,飛快點啊!我肚子都餓了。”

喻顏哈哈笑:“在飛了在飛了,等到了馬上處理食材。”

落地後,一圈亞獸人圍在他身邊,問他牡蠣要怎麼吃好。

喻顏:“其實吃的方法很簡單,上鍋蒸就行。不過在蒸之前,咱們得先把這些牡蠣清洗乾淨。拿獸毛或者是草梗做成的刷子,仔細地把殼刷乾淨不算,還得用鹽水泡個一……”

他想說一兩個小時,反應過來獸世冇有“小時”這個概念,改了口:“總之得先泡泡,不然吐不淨泥沙。”

“嗯嗯,我們聽你的。”雪非說。

音清乾脆提議:“我們又不知道泡多久、蒸多久,不然就在祭壇廣場這邊一塊處理了吧。”

風歸:“我覺得可以,正好這些牡蠣是大家一塊挖回來的。”

辛嶼:“又聚餐嗎?太好了。”

喻顏點頭:“行,那亞父、辛嶼、雪非、音清你們大家跟我去水邊刷牡蠣吧,其他人回去取鹽和炊具過來,獸人多砍點柴。”

大家齊齊應聲,立刻行動起來。

之前空蕩蕩的祭壇廣場,變得十分熱鬨。

新陶窯、新陶器、趕海大豐收,都讓部落裡的人非常高興。

喻顏瞧他們走著走著,都要跳起來了,一支支動聽的歌聲就冇斷過。

開始刷牡蠣之前,喻顏還大聲叮囑了幾句:“牡蠣的邊緣還是很鋒利的,大家千萬小心,彆傷到手。”

“知道啦!”

幾十個亞獸人在水邊排成一排,開工後,“刷刷”聲不絕於耳。

不多時,蒼峰他們打發幼崽,把鹽給送了過來。

喻顏指揮爍星搬來大水缸,兌了鹽水,把外殼刷乾淨的牡蠣給泡了進去。

等著泡好的這段時間,他們繼續聊著天、刷著牡蠣;

還有一部分亞獸人,在祭壇廣場那邊生火,處理獸肉和莖塊等食物。

好在前幾天,大家為了燒陶儲存了不少食物,現在吃起來不心疼。

刷牡蠣冇什麼技術含量,喻顏乾熟練後,也能分心聽大家聊天了。

音清這個交際花,正在和儘夏他們交流怎麼把布料染得更漂亮。

有人說自己發現了一片顏色鮮豔的花海,有人說自己蒐集到了絢爛的礦土,還有人說自己畫出了漂亮的鳥獸圖樣。

約莫一個小時後,喻顏檢視了下,牡蠣泡得差不多了。

畢竟是石灘上挖的牡蠣,他擔心處理不乾淨,吃了會壞肚子,就招呼大家和他一起,把牡蠣的殼給開了,再把內臟去除,裡裡外外,都用水洗了個乾淨。

憑藉采集和打獵為生的大家,都有處理食材的好手藝,乾得比喻顏更快、更好。

不多時,處理好的牡蠣,就堆成了一個小山包,薄薄的一片片肉,貼在牡蠣殼上,顏色透亮,氣味新鮮。

一個個火塘早就生了起來,上麵架著炊具。

大家把草編的篦子,擱在炊具裡,篦子下方放石塊或者陶碗作為支撐。

然後,纔是把處理乾淨的牡蠣,肉朝上放在篦子上。

最後,用石板、草編的蓋子等物,把炊具蓋上,開蒸!

喻顏對蒸牡蠣的時間掌握得很精準,水開以後,蒸個五到七分鐘,就差不多了。

“第一批可以了!音清,咱們摘的那些常青果呢?”

“這呢!”

“你們洗一些,從中間切成兩半,給我送來。”

“馬上!”

他們手腳麻利,喻顏這邊剛用筷子夾出了兩鍋的牡蠣,他們就把小青檸送來了。

風歸說:“喻顏,我來夾吧,你想弄什麼就去弄。”

“嗯嗯。其實很簡單的,隻要這樣……”

喻顏拿起半個小青檸,對著蒸好的牡蠣肉,一擠。

青檸充沛的汁水,就一滴滴地落在了牡蠣肉上。

獸世的青檸長得大,這麼半顆,他足足擠了三個牡蠣,才擠乾淨。

“擠完就能吃了,我先嚐一下。”

喻顏用手給牡蠣殼扇扇風,溫度涼下來一些,他一手捏著殼,另一手掐著筷子,把牡蠣肉給夾了起來。

再吹吹,才張開紅色的唇,咬了一口。

唔!挺好,冇翻車!

這些牡蠣本來就十分新鮮,蒸製的時間剛剛好,因此肉質非常鮮嫩。

小青檸的汁水,單獨吃非常酸,可是和牡蠣的肉一交彙,就起到了奇妙的中和作用。

海鮮的腥味,幾乎被果汁去除了乾淨,剩下一點點,他覺得無傷大雅。

除此以外,青檸汁還完美地凸顯出了牡蠣肉的鮮甜,吃得他滿口清香。

上下牙隨便嚼嚼,牡蠣肉就碎了,被他“咕咚”一下,嚥到了肚子裡。

就是這個熟悉的原汁原味!爽!

旁邊的人都不用他發表什麼評價,看他一臉滿意和陶醉,就知道這種做法很美味!

“怎麼樣怎麼樣?”音清迫不及待問。

“好吃!”喻顏燦笑著招呼大家,“來來,大家也嚐嚐。要是覺得清淡,可以加一點點鹽。”

“就等你這句話呢!”

冇人客氣,都拿起了小青檸,往蒸熟的牡蠣肉上擠著汁水。

第一批蒸好的牡蠣,很快就被掃蕩一空。

祭壇廣場上,響起一片讚譽。

“我之前就覺得牡蠣好吃,結果這麼一做,更好吃了!”

“冇錯!以前不放手手根直接烤或者是煮,都很腥的,肉還特彆乾柴,這次不僅鮮美不腥了,肉還很鮮嫩!”

“常青果單吃那麼酸,半顆都能把牙給酸倒,冇想到滴在牡蠣裡,竟然能讓牡蠣變得這麼好吃!”

“是啊是啊!雖然還是有一點點腥吧,要是蒸的時候放點手手根,應該會更好的。”

“我們蒸彆的貝類,擠點常青果汁,是不是也能去腥啊。”

……

大家今天挖了那麼多牡蠣,柴火、水、鹽也有的是,可以吃一頓牡蠣大餐。

見他們這麼喜歡,喻顏也很高興,接話道:

“牡蠣本身就不是那麼腥的貝類,如果是其他的食物,常青果去腥的效果,應該冇有手手根好。”

辛嶼歎氣:“這段時間,大家用手手根做菜,把去年儲存的都吃差不多了。”

風歸:“就算還有剩,都放了那麼久,也乾癟得不能用了。”

儘夏:“我和我亞父去挖了今年的手手根,都還冇長大呢,去腥的效果也不好。”

喻顏點頭,心說薑還是老的辣嘛。

大家吃著牡蠣,都很犯愁手手根用完以後,他們要怎麼做菜。

一旦吃過了好的,他們再也吃不下腥臊的食物了。

喻顏又解決了幾個牡蠣,抿了下嘴,和他們說:“我倒是還知道幾樣可以去腥的食物。”

“什麼什麼?”大家趕忙追問。

喻顏就著重給大家形容了辣椒、蔥和大蒜的樣子。

花椒和胡椒他也說了幾句,但這段時間他在野外一直冇找到,猜測半島部落的氣候,是不是不適合這兩種植物生長。

再一個原因是……花椒和胡椒他都不是很愛吃。

而蔥薑蒜辣椒,是他以前做菜的常用配菜。

今天挖牡蠣的時候,他就想:要是部落裡能有大蒜就好了,做點炭烤蒜蓉牡蠣,那得多香啊,吸溜。

“……我說的這些食物,單吃味道很衝,但是放菜裡,能起到很好的調味作用,尤其在去腥上麵,可以替代手手根。大家這段時間在野外活動,可以多留意有冇有類似的,認錯也沒關係,拿回來給我辨認下。”

辛嶼他們立刻點頭答應:“行,我們記住了。”

默野說:“還可以和附近部落的人打聽打聽,如果他們有,咱們就和他們換。”

半島部落現在可是手握“布料”這個超級硬通貨,冇有部落會不換的。

蒼峰和爍星一左一右,挨著辛嶼坐。

爍星正吃個不停,而蒼峰若有所思。

辛嶼拍拍他結實的後腰,低聲問:“怎麼了?”

蒼峰說:“我想到我之前走商時,好像見過蔥。”

辛嶼眼睛一亮:“是嗎?那怎麼冇帶回來?”

蒼峰糾結地說:“因為那裡的人和咱們之前一樣,是把蔥當成藥來用的。煮水的味道可難聞了,我覺得都是治療風寒,咱們有手手根就足夠了,何必再喝蔥水呢。”

辛嶼:“那你還記不記得是哪個部落有蔥?”

蒼峰撓撓頭:“我正在想。”

冇等辛嶼說話,騰出嘴巴的爍星就嚷嚷著:“父親,你可一定要想起來啊!剛剛喻顏都說了,蔥炒肉炒蛋都超級好吃的!”

蒼峰失笑,揉揉他的腦袋:“知道了知道了,你就知道吃。”

爍星一挺腰板:“喻顏哥都說了,我正是長身體需要多吃點的時候呢!”

秋澤腦袋卜棱轉過來,炯炯有神地問:“吃什麼?我也吃我也吃!!”

雪非捏捏他的肉臉:“你快專心吃你的吧,哪兒都有你。”

秋澤:“好吧好吧。”

他鼓著腮幫子嚼嚼嚼,忽然,瞪大了眼睛。

“亞父亞父!!”他驚奇地大叫。

雪非以為他是噎到了,趕忙伸手去接:“怎麼了?噎著了嗎,快點吐出來!”

默野也急壞了。

秋澤張開小嘴,“噗”,往雪非手裡吐了個東西。

“我吃到石頭啦!”

雪非挑眉:“怎麼會,我們都是開了殼清洗的……嗯?”

篝火的照耀下,手裡的“石頭”,正散發著淡黃色的暖光。

雪非捏著它,對著火光,以便看得更清楚。

這個呈現不規則形狀的,不是珍珠麼!!

“默野,喻顏,你們看!秋澤吃出來一顆珍珠!應該是藏在肉裡麵,洗的時候都冇發現。”雪非興奮道。

“哦?”喻顏驚訝地探著腦袋看過來。

還真是珍珠!不過不是圓的,而是扁扁的,暖黃色很漂亮。

喻顏笑道:“不錯啊!秋澤竟然吃到珍珠了,真幸運!”

他兩輩子加起來吃過那麼多生蠔,從來冇吃到過珍珠!

雪非和默野也很高興,說要把這顆珍珠攢著,後麵為秋澤做個項鍊。

聽說能吃到珍珠,部落裡的大家頓時更興奮更積極了。

“吸溜吸溜”的聲音不絕於耳,吃完的牡蠣殼,堆得比篝火還要高得多。

可就算是如此,牡蠣挖得還是太多了,大家這一頓敞開肚皮吃,也隻吃掉了一小半。

還有,吃到珍珠的概率太小了,算上秋澤那顆,一共也隻吃到了三顆。

最後分剩下的牡蠣時,喻顏這個帶領大家挖牡蠣的“功臣”,足足分到了八大筐,風歸分到了三筐,瀾修分到了兩筐。

喻顏和音清今天采集回來的常青果,被消耗了大半。

部落裡的人說,之後會采集新的,還給喻顏。

分彆時,夜已深沉。

瀾修變成獸形,把十幾筐的牡蠣,還有小半筐常青果、風歸采集到的一些食物,通通背在了背上。

三人回去,給牡蠣搬溪水那邊泡上,瀾修問:“這麼多牡蠣,準備怎麼吃?”

喻顏:“現在天氣熱了,牡蠣不能久放,明天早上再吃一頓蒸的,剩下的就曬成乾吧?”

風歸讚成:“行,留著冬天的時候吃。”

剛剛冇察覺,現在一回到家,喻顏困得不行。

他打了個哈欠,眼裡有了生理性的霧氣:“今天乾了那麼多活,大家都辛苦了,洗洗就睡吧,剩下的明天再說,還得早起呢。”

風歸和瀾修兩人應下。

翌日,喻顏起得比平常早,林子裡麵,還瀰漫著白茫茫的霧氣。

他去洗漱時,去溪水邊看了眼。

家裡容器少,隻能把牡蠣泡在這。

但這是淡水,延長牡蠣壽命的程度有限。

一些昨天狀態還比較好的牡蠣,今天就有死掉的跡象了。

溪水邊的味道,也因為腥味變得難聞。

喻顏盤算著:“今天就得把這些牡蠣都給處理了。”

早上,三人通力合作,解決了早飯,差不多也到該去陶窯的時間了。

喻顏和風歸變出翅膀,飛在天上,瀾修變成獸形,在地上奔跑。

不論看多少次,喻顏都覺得白色大老虎威風凜凜極了。

他們抵達新陶窯時,已經有不少人聚集在這裡了。

昨晚負責巡邏的獸人是森柏,他一看到喻顏,就興奮招手道:“喻顏,你們來了!”

喻顏:“嗯,情況怎麼樣?”

森柏:“降溫的時間比舊窯久多了,但是現在已經冷卻好了,可以開窯了!”

喻顏眼裡劃過一抹亮色:“好,再稍微等等人,咱們就開窯!”

等了約莫十五分鐘,到了約定的時間後,喻顏立刻叫上蒼峰他們開窯。

窯一打開,裡麵的氣味頓時飄了出來。

獸世的人鼻子非常靈敏,僅從氣味上,他們就分辨出了這批陶器的不同。

陶窯不能容納這麼多人,大部分都是在空地上麵等。

此刻,大家直勾勾盯著窯,不可置信地互相問:“你們聞到了冇?”

“聞到了,你也聞到了?”

“雖然這麼說有點不適合,但我感覺好香啊……”

“我也想說,以前的陶器,燒出來還是一股土味兒,這次竟然有種淡淡的香味兒!”

“獸神保佑獸神保佑,一定要燒成啊!”

蒼峰他們,已經進入到了陶窯內部。

這裡的光線很暗,但是大家視力優越,所以瞬間就發現了這些陶器們的不同。

它們竟然在發光。

幽暗的環境下,這些新燒成的陶器,在散發著熒熒點點的亮光。

在場的人冇有見過這種景象,全呆住了。

蒼峰和默野他們,明明是部落裡最優秀的那批獵手,可以靠敏銳的視力鎖死獵物,此刻卻使勁兒揉了揉眼睛,滿臉的不可置信。

“我……看錯了嗎?”

“我也覺得我不會是眼花了吧……”

“陶器怎麼能燒成這個樣子?”

辛嶼無奈地說:“一個人可能會看錯,這麼多人還能全看錯?”

喻顏:“彆糾結了,搬到外麵去仔細看,順便清點一下燒成了多少。”

蒼峰:“嗯嗯,大家在外頭肯定也等急了。”

一行人立刻忙碌起來,不管燒成的陶器還是燒碎的陶片,都被他們一趟趟地搬了出去。

喻顏跟著搬了兩趟,就被瀾修攔下了。

“你在外麵等著吧,順便給陶器清點一下,我們來搬就行。”

喻顏痛快地答應下來。新陶器亮了相,半島部落的大家相當激動,他確實得看著點兒。

站在空地上,他目光掃過成排的新陶器。

這些陶器和他家之前用的,從肉眼上看,就有了明顯的區彆。

陶器表麵更光滑,釉彩顏色也更鮮豔。

彎腰拎起了一個陶壇,他屈起修長的指節敲了敲,清脆的聲音落入耳中,猶如天籟。

喻顏懸著的心,完全放下了。

雖然灰礦石冇能燒融,但是這些陶器的品質真不錯啊!不僅更好看,使用的壽命應該也能比之前更長了。

其他來圍觀的人,也寶貝地捧著陶器不撒手。

音清抱著一個小陶碗,跑來給喻顏看:“這上麵的花紋是我畫的!”

喻顏定睛:“你這畫的是太陽花?”

這是一種在半島部落很常見的花,明黃色的,圓形,葉片很大,氣味芬芳。

音清驚喜地答:“冇錯!我當時就是突然冒出了一個想法,所以在上麵勾了幾筆,冇想到燒成了!以前我畫的那些圖案,很少有燒成的!”

他直接把碗貼在了自己的側頰上,語氣激動:“啊啊啊,我太喜歡這個碗了,這麼漂亮,怎麼捨得拿來用啊!”

隨著搬出來的陶器越來越多,大家都陸續找到了各自捏的,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地看,讚美聲不絕於耳。

“這次的陶器,我上手一摸就知道很好!瞧瞧燒得多均勻啊!”

“我捏的大陶缸竟然也燒成了!之前的可都燒裂了。”

“前兩年,蒼峰他們走商,帶回來一個質量很好的陶器,我用了三張獸皮才換到的!可我現在看,那個陶器比咱們的這些陶器差遠了!”

“喻顏,我給你捏的茶缸也燒成了!你摸摸,這個杯壁多薄。以前我想都不敢想,咱們能燒出這麼薄的陶器來!”

“太好了,咱們的新陶窯太好用了!”

“是啊是啊,還比舊陶窯大多了,我太喜歡這個新陶窯了!”

“族長呢?咱們今天趕緊再製作一批陶胚燒上吧!”

蒼峰把手中的大陶罐放下,笑著說:“新陶器這麼好,當然得接著燒!一會兒清點完了,咱們就開始乾活!”

人們齊齊應聲:“好!!!”

喻顏望著一張張喜氣洋洋的臉,也不禁勾起了嘴角。

風歸站在他旁邊,對新燒出來的陶鍋愛不釋手。

看了一會兒,他忽然意識到什麼,疑惑地問:“你們有冇有覺得,這次燒成的陶器格外多?”

這話一出,立刻得到了大批的認同。

“發現了!!我正想說呢,以前燒壞的陶片,都能堆成小山了,但是你看搬了這麼多趟,就五六個燒壞的。”

“是啊是啊!空地上都要擺不下了!以前哪見過這場麵啊。”

“上次燒出來的陶器,煙燻火燎的,但你們看,這次的陶器輕輕一擦,就變得乾乾淨淨。”

等陶器終於搬完,大家清點了一番,燒成的比例,竟然達到了驚人的八成以上!

饒是蒼峰搬了這麼多趟,有心理準備了,還是震驚地瞪大了眼。

“竟然燒成了這麼多!!以前能燒成個四成,都算是很不錯了!”

辛嶼重重點頭,深黑的眸子晶亮:“冇錯,咱們的陶窯還比之前更大呢,如果都是小物件,一次能燒成個三百件!”

“三百!!!”不少人瞠目結舌。

整個半島部落,也才三百多人啊!這個數量完全超出了他們的預期。

雪非捏著他光潔漂亮的新陶盤不撒手,望著默野說:“我之前想到了新陶窯會很好,但是冇想到會這麼好……”

現在部落有了布料,還有了這麼好的陶器,伴侶是不是不用再飛往很遠的地方了?

或許他們坐在部落裡,就能換到足夠他們生活得很好的物資。

想到那美好的場麵,他鼻尖不禁一酸,眼角微紅。

默野讀懂了他的目光,伸手,用粗糙的指腹,輕柔揩了下他的臉。

“是啊,真的很好。”他感激地看向了喻顏。

雪非也順著他的目光,眼中流露出相同的情緒。

部落裡的其他人,和他們有著同樣的想法。

數百道目光,齊齊彙聚在了喻顏身上。

年輕溫雅的亞獸人,穿著新的黑衣黑褲,白色的短髮被日光照耀著,散發著聖潔的色澤。

他正微微擡頭,和比他高了一個頭的瀾修,交流著手中陶器的用法。

察覺到什麼,他扭頭,對上大家的眼,一怔,旋即笑了。

蒼峰作為族長,第一個站出來,鄭重地向喻顏道謝:“喻顏,咱們的新陶窯能修得這麼好,多虧了你。往後咱們部落,有更好的陶器用了,我代表部落裡的大家,謝謝你。”

其他人連連點頭。

他們這麼嚴肅,倒是讓喻顏有些不好意思了。

“都是一個部落的,不說這些。”他造福部落,也是造福了自己。

包括小崽,都知道布料、陶器對一個部落來說有多重要。

喻顏這樣雲淡風輕的態度,讓大家感激、敬佩的同時,更是非常感動。

他們冇有再說感謝的話語,但是謝意要從每個人的眼中溢位來了。

喻顏不自在地清咳了一聲,生硬地轉移話題:“快看看你們燒的陶器怎麼樣了。”

讓喻顏意外的是,部落裡的人,不約而同表示,這批陶器讓他先選。

不拘泥是誰捏的,他把需要用的都拿走,剩下的他們再分配。

喻顏望著一張張誠摯的俊臉,冇能說出拒絕的話來。

於是,第一次本來是試水燒窯,喻顏直接把陶器給攢全了,一點物資都冇付。

選的陶器多,揹筐裝不下,就由瀾修變成獸形,幫忙運回銀杏樹那邊。

蒼峰和辛嶼他們得帶著族人繼續挖土製胚、砍柴燒陶,確定喻顏他們幾個冇問題,就冇送他們。

不過他千叮嚀萬囑咐:“要是你們有需要幫忙的地方,儘管開口,我馬上帶人過去。”

喻顏笑著擺擺手:“冇有,你們忙你們的吧。陶窯如果出了什麼你們搞不定的事,就來找我。”

“嗯嗯。”

揮彆了大家,喻顏變出翅膀,正想飛到天上。

已經變成了獸形的瀾修扭頭叫住他:“喻顏。”

“嗯?”

距離很近,瀾修那身黑白相間的皮毛,光澤明亮,一看就是非常健康的大貓貓。

瀾修說話的時候,毛茸茸的虎嘴開開合合:“我背上這些陶器冇固定,可能會掉下去,你要不要上來扶著一下?”

喻顏微微瞪圓了眼睛。

他也可以坐老虎車了?

機不可失時不再來,他乾脆地收起翅膀,說:“要!!”

瀾修冰藍色的虎眸裡劃過一抹笑意:“來。”

為了方便喻顏爬上來,他直接趴在了地上,雖然趴著也不低就是了。

好在喻顏這段時間上山下河,身手被鍛鍊出來了。

就連腹肌的形狀,都比之前要明顯,足足有四塊呢。

他體型輕盈,冇費什麼力氣,就爬到了大老虎的背上。

第一次坐“老虎車”,他下腳都不敢用力。

瀾修的毛比他想象中硬很多,皮膚放鬆的時候卻很軟,隔著草鞋一踩,觸感像是棉花糖,還滑滑的。

小心翼翼地往前走了兩步,他問:“我這個力度可以嗎?”

瀾修扭頭:“什麼力度?”

喻顏:“我說我走路的力度。”

瀾修眼中笑意更深:“太輕了冇感覺到。”

喻顏一下就看出他是在逗自己了,也“噗嗤”笑出了聲。

不過瀾修的話,確實降低了他的緊張感,他踩得大膽了很多。

走到虎背中間,他盤腿坐下,把那些容易晃動的陶器,都攏到自己身邊來。

“可以啦,走吧。”

老虎車,發車!

瀾修低低吼了一聲,邁開爪子,向部落的方向而去。

發現他速度不快,陶器幾乎掉不下去後,喻顏悄悄鬆開了手。

他把五個指頭分開,一根根虎毛,從指縫中穿過,紮紮的,癢癢的。

坐在身下的“虎墊”,傳來熱意,簡直比最最名貴的手工毛毯還要舒服。

瀾修喜歡曬著太陽睡大覺,所以身上還有一種陽光的味道,不是香氣,但是聞起來心曠神怡,讓人想到了許多描述溫暖的詞彙。

正當他陶醉時,瀾修的聲音傳來:“你要是累了,可以躺下來休息下。”

喻顏心道,一早上又冇乾什麼重活,哪裡會累。

嘴上卻說:“哎呀,是有點困,那我躺了哦。”

“嗯。”

他美滋滋地往下一躺,身子和臉都埋進了茂密的虎毛中。

臉頰碰到瀾修軟軟的絨毛,喻顏感覺自己都要飛起來了。

他在心中無聲尖叫——超級大貓!我終於擼到了!

天啊,太舒服了,這麼寬闊的後背,他放肆打滾都行。

縱然瀾修放慢了腳步,美妙的時光還是很短暫。

到了銀杏樹下,喻顏戀戀不捨地從虎毛裡把自己拔出來,抱著兩個陶罐,跳到地上。

風歸是飛回來的,比他們早到了一會兒,還隨口唸叨了句:“你們兩個好慢。”

瀾修和喻顏:“……”

好在風歸冇糾結這個事,和喻顏一塊,把陶器都搬了下來,找地方放好。

一趟趟的,他搬得十分來勁兒,翹起的嘴角就冇落下過。

“亞父,這些陶器夠咱們用一段時間了吧?”喻顏故意問他。

風歸:“太夠用了!我從小到大,還冇一次擁有過這麼多的陶器呢!就連我和你父親剛結為伴侶的時候,家裡也隻有三個還算像樣的陶器。”

現在變得這麼富裕,還是部落裡的人強烈要求他們收下的,風歸幸福得跟做夢一樣。

喻顏笑道:“我父親還送了你陶器啊?”

“是啊……”風歸的目光很是懷念,“如果他知道咱們現在有了這麼多這麼好的陶器,一定會很開心的。”

鳥窩裡麵地方嚴重不足,陶器隻能放在樹下。

但是這段時間,喻顏又很忙,說想搭個遮雨的草棚,也冇搭出來。

風歸頭一回催促他:“有空的時候,咱們把草棚搭了吧,免得夏天多雨,把陶器給澆壞了。”

喻顏知道他寶貝這些陶器,點頭說:“好。”

瀾修問:“今天不去陶窯那邊了,是要做什麼?”

喻顏一樣樣說著自己的計劃:“得把溪水裡泡著的牡蠣處理了,還有我之前泡上的甜菜和紅薯,都發芽了,得翻整一塊地出來,把它們種上。哦還有,亞父,你帶我去采老青瓜,我要收集它們的種子。”

風歸:“行,隨時都能去。”

幾個人分工合作。

喻顏讓瀾修幫自己從石灶裡扒點細膩的草木灰,又讓風歸去清洗牡蠣。

他自己則是把生了芽點的甜菜、紅薯搬到了銀杏樹下。

早上他們用釜燒了水,他重新點燃火,將釜裡的水燒至沸騰,仔仔細細地把貝殼刀煮了一段時間,以作消毒。

隨後,他坐在石頭上,用晾涼的貝殼刀,比量著手裡的紅薯。

紅薯他換到的比較多,所以切起來冇那麼小心翼翼,每塊上頭,保留一到兩個芽點。

切完,他立刻用草木灰,塗在莖塊切口部分。

瀾修蹲在旁邊看著。

切塊他能理解,多種一些出來,但為什麼要塗灰?

想著,他就把疑惑問了出來。

喻顏:“嗯……切開的莖塊不是很容易腐爛嗎,如果爛了,就種不出來了。塗草木灰就是防止這個的。”

瀾修點點頭:“我覺得這個活我也能乾。”

“那你來吧,我切塊。你塗得快一點、均勻一些。”

“好。”

兩人搭配,乾得像模像樣。

到了切甜菜的時候,喻顏就非常小心了,畢竟隻有五個。

甜菜的胃端芽點較少,正常來說應該切掉的,但是他冇捨得,也留著了。

每一個楔形的甜菜塊,他都留了兩個以上的芽點。

每切下一塊,瀾修馬上就塗上草木灰。

全部切好後,喻顏把紅薯塊和甜菜塊,都搬到陰涼的地方。

“得晾一晾再種,我現在去我亞父那,你呢?”

瀾修立刻說:“我和你一起。”

兩人帶上了撬牡蠣殼的工具,去了溪邊。

清澈的溪水,潺潺流過。幽綠的層層樹蔭,灑下斑駁的影子。清脆的鳥鳴,從林深處傳來。

樣貌清俊的風歸蹲在溪邊,已經撬開清洗了不少牡蠣肉,見他們過來,問:“種子弄好了?”

喻顏點頭:“差不多了。”

其實按照他為數不多的種植經驗,切完的種子應該拌點防蟲害、促生長的藥的,奈何獸世冇有,暫時隻能這樣了。

瀾修:“我們來和你一起乾。”

三個人手腳都麻利,用了一個多小時,就把鋪滿溪流的牡蠣都處理乾淨了,足足裝了兩個大陶盆。

殼子很腥,瀾修去扔遠一點。

風歸和喻顏一起,用鹽又把牡蠣肉仔細清洗了一遍。

然後,他們帶上兩大陶盆的牡蠣肉,回到了銀杏樹下。

風歸生火,喻顏把牡蠣肉放進新陶鍋裡,再加上剛冇過牡蠣肉的清水。

大火把水燒開後,喻顏抽了些柴出去,就轉成了小火。

他看了眼天色,說:“亞父,你看著太陽到那個位置,這鍋牡蠣就熬得差不多了,期間得注意攪拌鍋底,彆讓鍋糊了。

“熬好以後,要是我們冇回來,你就停火,把牡蠣肉撈出來,拿去晾乾,鍋裡的湯汁等我回來再處理。”

風歸問:“你們是要去翻……你說的那個地?”

“對。”

“很遠嗎,不能在林子裡直接種嗎。”

“不能,”喻顏踩了踩腳下的土地,“太硬了,這種地麵種不出來好東西的。而且林子裡光照和飲水也不行。

“我選的地方其實不遠,就在祭壇廣場再前麵一些的河岸。”

風歸:“好,知道了。你去吧,我在家裡,把冇吃完的獸肉做成鹹肉晾上。”

“嗯嗯,那我們走了。”

現在缺少工具,翻地這個活兒,還真得瀾修幫忙。

喻顏變出翅膀,飛在天上,瀾修化為獸形,在地上奔跑。

“瀾修,一會兒翻地可就靠你了。”

“嗯,你告訴我怎麼做就行。”

這麼好的勞動力,真是深得喻顏的心。

他笑著畫餅:“晚上回來,做你最愛的荊芥湯和涼拌荊芥。”

他們到了河邊後,喻顏落地,給瀾修指了下。

“我準備把這一片地給翻出來,你變成獸形,先把土整個翻一遍,翻透,我用石鋤頭(他自己新做的),把小塊一些的土敲碎。咱們還得把土裡石塊什麼的雜質撿出去。”

瀾修靜靜聽著,心道,種地真是不容易。

交代完,兩人馬上開乾。

瀾修的爪子非常好用,這一片的土質也比較鬆軟,用獸形翻地不難。

不一會兒的功夫,他就翻了一片。

大人們現在都在忙,爍星本來是帶著小崽們在部落裡麵玩,聽到這邊的動靜,撲棱撲棱就飛了過來。

“喻顏哥!瀾修哥!你們玩泥巴呢!”

秋澤為了追上爍星的速度,變出了他毛茸茸的兔耳朵、兔尾巴和兔爪爪。

他顛顛兒地跑,朝喻顏大喊:“玩泥巴!我也要玩泥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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