疾走千極騎 第88章 E:行進路線.3.3
e:行進路線33
搞什麼鬼!?
比奇拉兩眼發懵地瞪著剛說沒幾句又昏睡過去的阿西爾,登時抱住自己的腦袋猛撓一通,顯然已經變得無比煩躁。
這綠眼睛混蛋怎麼說話總說一半?!
為什麼不把要什麼說完再睡!?
急死個人了!
比奇拉想著就握緊了雙拳,想給對方滿是傷痕的臉上再來幾下。
不過,他隻有膽子想,卻沒膽子做。
可他依舊氣不過。
糾結再三,他悄悄伸出手,用指尖戳了下對方的臉。
極輕。一觸即離。
就算對方醒著恐怕都感覺不到,更不用說是這種虛弱地昏睡狀態了。
然後比奇拉的理智陡然回籠,雙眼盯著儀器上阿西爾那些穩定得出人意料的身體指征,手則忙於按響了呼叫鈴,說出阿西爾短暫蘇醒的訊息。
一堵牆一樣的護士長凱布諾最先來了,接著是長發高高束起的愛維瓦醫生。
幾人一通忙亂的檢查過後,也沒能讓阿西爾醒來,這讓比奇拉擔憂自己剛才經曆的轉瞬是在做夢,好在愛維瓦給出了跟比奇拉同樣的“指征穩定”判斷,診斷為阿西爾沒能正式蘇醒隻是失血過多導致太過虛弱而已。
健康的阿西爾是軍規範本,受傷的阿西爾依舊是模範傷患。
他嚴格遵照醫囑,從不問為什麼。
隻有從一分鐘到一小時、兩小時、三小時……逐漸增加的清醒時間在佐證他的康複。
即便不能離開床,他大多數時間也很少麻煩醫護,隻會選擇睡覺。
唯獨當比奇拉在的時候,他才會想方設法“折磨”一下對方,似乎是故意挑釁對方,就為了讓對方罵自己。
“你在生氣?”不知道第幾次“欺負”對方卻還假裝無辜的阿西爾問。
“難道我看起來很高興嗎?”比奇拉指著自己氣鼓鼓的臉問。
“就結論而言,不像是高興。”
“這是很明顯的事實好不好!?”
要不是看在對方還是傷患的份上,比奇拉真想給他那張無辜的臉幾拳。
“你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失了多少血?”比奇拉指完自己又指著對方的鼻尖罵,“還想讓我扶著你下地走走?你他媽走個屁!你他媽就該爛在病床上!聽到了沒?”
阿西爾假裝認真思考了一會兒,才道:“我對醫學上的概念不是很清楚,不過應該不會很多?”
他話音剛落,病床就劇烈地震動了一下。
由於不能踢傷患,比奇拉卻實在無法控製踢人衝動,隻好在腳自動擡起來後轉而踢向了病床。
“什麼叫‘應該不會很多’!?”比奇拉怪叫。
阿西爾思考了一會兒才說出結論:“應該還不到威脅生命的程度。”
“不至於威脅到生命的程度!?”
比奇拉驀地跳上去,一把掐住對方的脖子——不敢用力,臉控幾乎湊近到要貼到對方的程度,惡狠狠地瞪著對方吼:“你腦袋裡裝的都是屎嗎?思考迴路因為失血退化到三歲了嗎?你的智商跟你的常識完全不成正比知道嗎?你這顆腦袋難道隻是用來擺著讓路過的女士們尖叫用的嗎?還是已經被毒素入侵了腦子?”
阿西爾雖然早就有心理準備,沒想到雙耳依舊被對方吼得出現了轟鳴。
對於他而言,比奇拉聲音的殺傷力明顯要比某些精靈來得大。
“我是傷患,”他改變了策略,“你就不能稍微溫柔耐心一點?”
“不能!”比奇拉唾道,“我不想對一個失血三分之一還能活蹦亂跳的戰鬥的綠眼睛混蛋耐心,也不想對一個失血二分之一還能說話的綠眼睛混蛋溫柔!”
比奇拉這幾天從提爾與阿托斯口中得知了不少“真相”,終於找到機會一口氣發泄完憋了好幾天的情緒,這才放過對方的脖子。
由於非常粗魯動作牽動了阿西爾背上的傷口,使得他不由得皺了一下眉。
那個對待傷患十分不溫柔的家夥卻立刻注意到了這個不易察覺的細微表情,臉色登時愈發難看,口頭上卻依舊諷刺道:“你他媽自找的!再不好好休息,疼死了也是你活該的!你聽到了嗎?活該!”
對方暴跳如雷,阿西爾的唇角反而不自覺彎起,道:“好好好,我知道了。你冷靜點。”
“你他媽敢再敷衍一點嗎?”比奇拉愈發憤怒。
潔弗西卡來探病的次數逐漸減少,似乎她自己的特彆小組對“便攜食物”的研究出現了重大突破,卻在減少來前對比奇拉擺出了誠懇祈禱的姿勢,請求比奇拉要好好照顧阿西爾,害得比奇拉因此困惑了整整三天,都沒想明白對方為什麼要這樣請求自己。
仆人·比奇拉區彆於上一次的“陪護傷患”,沒能偷吃到阿西爾的病人餐。
確切地說,他第一次試圖偷吃就被凱布諾護士長抓了個現行,被那個一堵牆般的壯漢提著後脖領拎了出去。幸好愛維瓦醫生即時趕到,比奇拉才重新得以“腳踏實地”,沒有生命之憂,隻是同樣得到了愛維瓦醫生“嚴厲禁止偷吃病人餐”的警告。
當然,比奇拉更願意承認的是這次阿西爾的肝臟需要漫長地恢複期,病人餐都是各種顏色的糊狀物,光是看著它們就能讓人喪失食慾。
等阿西爾清醒的時間終於比入睡的時間長了,比奇拉也逐漸減少了留在病房裡的時間,回歸到實驗室的工作中,演變成隻要是他有空暇就肯定會過來,用手指戳對方的臉。
“怎麼?”依舊不能太能動彈的阿西爾麵對這種近似親昵的舉動眼神相當微妙。
“沒事。”比奇拉說。
口頭上說是一回事,他卻又伸手戳了一下對方的臉。
阿西爾微微挑眉:“說。”
“這裡結的痂掉了,”比奇拉第三下戳了戳,“麵板顏色跟其他地方不同。”
阿西爾恢複平靜,問:“所以呢?”
比奇拉:“……”
他探出的那根手指僵住。
對啊,所以呢?比奇拉立刻質疑了自己的眼睛為什麼會注意到這種無關緊要的事,自己的的腦子為什麼會思考這種無關緊要的東西,自己的嘴為什麼還要忠實的把自己想法都說出來。
但,毫無疑問的是,比奇拉生活中的一切似乎都回歸到了正軌上。
至少對他而言是恢複了平常。
他醒來後就會去實驗室,餓了就會去隊裡的餐廳,收到終端提醒就會去訓練區借浴室洗澡,累了就回到阿西爾病床邊睡覺——最後這項不是比奇拉平常會有的舉動,可出乎意料的是,困擾他已久的噩夢突然徹底的遠離了他。
能睡個好覺對比奇拉而言是件好事,可新的麻煩卻因此而出現。
比奇拉每天都是被那個可惡的綠眼睛混蛋傷患覆在自己腦袋上,肆無忌憚動手動腳的手給摸醒的。
有時候是頭發,有時候是後頸,還有時候是額頭,後來發展到臉,再後來甚至頸側和耳朵……當然手也沒放過,但綠眼睛混蛋似乎更傾向於騷擾他的脖子和臉,而他又不能動手毆打傷患,隻能在醒來時護住被摸過的地方,惡狠狠地臭罵對方一頓,罵完就飛奔往實驗室,精神抖擻的工作一整天。
至於為什麼會精神抖擻,他認定自己隻是在積累仇恨,等著對方康複後,肯定會連本帶利一起討回來。
至於對方什麼時候康複,愛維瓦醫生說很慢,而醫療畢竟不是比奇拉真正的領域,位於更源頭的基礎問題纔是需要他去解決、去突破的部分。
比奇拉就在“病房椅子借宿”的情況下,研究進度突然變得神速。
所有“基因彩票”相關的研究都單獨開設了研究組,通過與人類基因進行不同的組合研究來嘗試區分出關鍵。
專注“穿戴骨骼”研究的好處是:穿戴式都外骨骼突然突破了瓶頸。
第一組原型隨之正式完工。
被迫沒日沒夜陪同測試的桑迪成了此次研究進度迅速突破的最大受害者。
他無數次向提爾隊長投訴,提爾跟比奇拉一番理論而慘敗過後,不止沒能製止比奇拉奴役同事的行徑,還為其加油助威,導致可憐桑迪隻得到休假和薪水補償的承諾。
桑迪途中一度出在外骨骼操作過程中睡著,失去大腦精神訊號控製的外骨骼應聲倒地,差點引發把桑迪壓成肉餅的事故。
比奇拉為此連夜追加了安全裝置和操作員腦波訊號混亂時的機體穩定待機等功能,讓ai暫時代替操作員來控製……
……
“12號要用k1108號培養液,45號纔是k1109號培養液,說過多少遍了千萬彆搞混了,這組作廢,重新再來。那邊的資料沒有人負責核對嗎?試劑都用反了,這兩組樣本不能要了。按照模型重新做一次實驗,這次過程不能出錯,尤其是資料要及時輸入模型,對照組也是一樣。為什麼c號箱體的門沒有及時關閉?箱體內的10-15號全部作廢,全部給重頭來一遍……”
愛維瓦來給阿西爾檢查的時候目瞪口呆的聽著比奇拉說出一連串的實驗命令,而口齒清晰的說出這段話的比奇拉卻依舊斜靠在椅子上,胸口上下規律地起伏著。
“真是非同一般的夢囈。”愛維瓦感歎。
阿西爾禮貌性地笑了下:“這……屬於職業病。他那邊的研究昨天出現了重大突破,今天可能終於放鬆下來了。”
“明白了,”愛維瓦笑著點頭,“來說你的情況吧?”
阿西爾頷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