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長裡短的故事 第4章 大哥拿了錢，對父親卻越發冷淡
法院傳票拿到手的那天，天陰沉沉的，像是隨時要下雨。我把傳票放在抽屜最裡麵，不想讓小明看到。可就算藏起來，心裡的堵得慌的感覺也沒少半分——我爸真的把我告了，就為了那每月兩千的贍養費。
老公下班回來，看到我坐在沙發上發呆，走過來摸了摸我的額頭：“沒發燒啊，怎麼魂不守舍的？”
我把抽屜裡的傳票拿出來，遞給他：“我爸真的起訴了，下週三開庭。”
老公接過傳票，看了一眼，眉頭皺起來：“他還真做得出來。行，開庭就開庭，咱們把證據都準備好，到時候讓法官看看誰有理。”
我點點頭，可心裡還是沉甸甸的。畢竟是親爸，真要在法庭上對著乾，傳出去村裡人又該怎麼說我？
正想著，手機響了，是堂妹打來的。我接起電話，堂妹的聲音透著點著急：“姐，你最近跟叔聯係了嗎？他這幾天狀態不太好，我昨天去看他，他一個人坐在院裡哭呢。”
我心裡咯噔一下：“他怎麼了？是因為起訴我的事兒嗎？”
堂妹說：“好像不是。我聽鄰居說，哥拿到征地款後，就沒怎麼回過家。叔前幾天感冒了，想讓哥帶他去醫院，哥說自己忙著談生意，讓叔自己去。叔年紀大了，腿腳不方便，最後還是我陪他去的醫院。”
聽到這話，我心裡五味雜陳。我爸偏心我哥，把錢全給了他，可我哥拿到錢後，卻連他生病都不管。這算什麼事兒啊？
“那我哥現在在哪兒？他真的在談生意嗎？”我問。
堂妹歎了口氣：“誰知道呢。有人說看到他在縣城的賭場裡打牌，也有人說他跟一群狐朋狗友出去旅遊了。反正就是不管叔了。”
我掛了電話，把堂妹的話跟老公說了。老公聽了，皺著眉說：“你哥這人，真是沒良心。叔把心都掏給他了，他卻這麼對叔。”
我沒說話，心裡卻想起以前的事兒。小時候我哥雖然也調皮，可對我爸還是挺孝順的。有一次我爸上山砍柴，摔了腿，我哥每天放學都去給我爸端水洗腳，還幫著做飯。那時候的我哥，怎麼就變成現在這樣了呢？
第二天早上，我想著堂妹的話，還是放心不下，決定回老家看看我爸。老公說要陪我一起去，我怕又跟我爸吵起來，就讓他在家照顧小明，自己一個人回去。
坐上班車，心裡挺複雜的。一方麵想看看我爸的情況，另一方麵又怕見到他，不知道該說什麼。
到了老家村口，剛走到我爸家院門口，就聽到院裡有咳嗽聲。我推開門，看到我爸坐在屋簷下的藤椅上，裹著件厚外套，臉色蒼白，不停地咳嗽。院子裡亂糟糟的，地上堆著沒洗的碗，牆角的柴火也快用完了。
看到這場景，我心裡一酸。以前我爸雖然偏心，可家裡總是收拾得乾乾淨淨的。現在倒好，我哥不管他，他自己又沒力氣收拾，家裡都快成垃圾堆了。
我爸看到我，愣了一下，然後趕緊把臉彆過去，沒說話。
我走過去，把手裡的水果放在桌上：“爸，你感冒好了嗎？怎麼不在屋裡待著，坐在這兒多冷啊。”
我爸沒回頭，聲音悶悶的：“你來乾啥？是來看我笑話的嗎？”
我歎了口氣：“爸，我不是來看你笑話的。我聽堂妹說你病了，就來看看你。你要是還沒好，我帶你去醫院再看看吧。”
我爸這才轉過頭，眼睛紅紅的：“不用你管，我自己的事兒自己能處理。你還是趕緊回去吧，免得我又惹你生氣。”
看著他這副樣子，我心裡更不好受了：“爸，我知道你偏心我哥，可他拿到錢後對你怎麼樣，你心裡也清楚。你就彆再護著他了。”
我爸低下頭，沒說話，肩膀卻微微發抖。過了一會兒，他才小聲說：“他是我兒子，我不護著他護著誰？他現在可能是太忙了，等他忙完了，就會來看我的。”
我知道我爸是在自欺欺人，可也沒戳破他。畢竟他心裡已經夠難受了，我再多說，隻會讓他更傷心。
我走進廚房，看到水池裡堆著好幾天沒洗的碗，油膩膩的。我挽起袖子，開始洗碗。我爸在院裡看著我，沒說話，可也沒攔著我。
洗完碗，我又把院子裡的垃圾收拾了，還去村裡的小賣部買了些柴火和米油。回到家，我給我爸做了碗麵條，放了個雞蛋。
“爸，你趁熱吃吧。”我把麵條端到他麵前。
我爸拿起筷子，慢慢吃著麵條，眼淚卻掉在了碗裡。我看著他，心裡也不好受，趕緊彆過頭，假裝看院子裡的樹。
吃完麵條，我爸終於開口了：“娟兒，對不起。之前是爸不對，不該私吞你的征地款，也不該去你單位哄，更不該起訴你。”
聽到這話，我心裡一震。這是我爸第一次跟我道歉。我轉過頭，看著他，眼淚也忍不住掉了下來：“爸，你彆這麼說。我也有不對的地方，不該跟你哄得這麼僵。”
我爸歎了口氣：“是爸偏心，把你委屈了。你哥他……他要是有你一半懂事，我就放心了。”
“爸，你也彆太難過了。”我說，“等我哥想通了，他會回來管你的。”
我爸搖搖頭：“他現在眼裡隻有錢，哪裡還會管我。娟兒，那筆征地款，我知道該有你的份。可現在錢都在你哥手裡，我也拿不回來。你要是實在需要錢，爸這裡還有點積蓄，雖然不多，你先拿著用。”
說著，我爸就往屋裡走，想給我拿錢。我趕緊拉住他：“爸，不用了。你的錢你自己留著用吧。我現在還能過得去。那筆征地款的事兒，以後再說吧。”
我爸看著我，眼裡滿是愧疚：“娟兒，你真是個好閨女。是爸對不起你。”
我沒說話，隻是幫他把外套裹緊了些。這天確實冷，得讓他多注意保暖。
下午，我幫我爸把家裡收拾乾淨，又給他煮了點感冒藥，才準備回縣城。臨走前，我爸拉著我的手，捨不得我走：“娟兒，你以後常回來看看爸好不好？”
我點點頭：“好，我有空就回來。你自己在家要好好照顧自己，按時吃藥，彆著涼了。”
我爸嗯了一聲，看著我上了班車。車子開的時候，我從窗戶裡看到他還站在路邊，身影孤零零的，心裡挺不是滋味的。
回到縣城，我把回老家的事兒跟老公說了。老公聽了，說：“你爸現在知道你的好了？行，他要是能改改偏心的毛病，以後咱們還是好好照顧他。”
我點點頭：“希望他能想通吧。對了，我哥的事兒，你彆跟彆人說，免得我爸更傷心。”
老公說：“我知道。咱們先把開庭的事兒準備好，到時候看看你爸會不會撤訴。”
接下來的幾天，我一直在準備開庭的證據，把當年分地的老賬本、村裡的證明，還有每個月給我爸轉贍養費的轉賬記錄，都整理好了。
轉眼就到了開庭的日子。我和老公一大早起來，收拾好東西，就去了法院。到了法院門口，沒想到居然看到了我爸。
我爸看到我們，走了過來，有些不好意思地說：“娟兒，我……我撤訴了。之前是爸不對，不該告你。”
我心裡一鬆，笑著說：“爸，沒事。隻要你好好的，比啥都強。”
我爸點點頭，從口袋裡拿出一張銀行卡，遞給我：“娟兒，這張卡裡有五萬塊錢，是我攢的養老錢。你拿著，雖然不夠你應得的征地款，可也是爸的一點心意。”
我趕緊推辭：“爸，這錢我不能要。你自己留著養老吧。”
我爸把卡塞到我手裡：“你必須拿著！不然爸心裡不安。等以後我有機會，再幫你跟你哥要剩下的錢。”
看著我爸堅持的樣子，我隻好收下了卡。心裡暖暖的，覺得之前的委屈都值了。
從法院出來，天放晴了，太陽照在身上，暖洋洋的。我爸說想跟我們一起回家，看看小明。我和老公都很高興，帶著我爸回了家。
小明看到我爸，很開心，拉著我爸的手，跟他說學校裡的事兒。我爸看著小明，臉上露出了久違的笑容。
我看著眼前的一幕，心裡暗暗想：不管以前有多少矛盾，我們終究是一家人。隻要我爸能改改偏心的毛病，我哥能懂事點，我們一家人一定能好好過日子的。
可我沒想到，事情並沒有我想的那麼簡單。幾天後，堂妹又給我打電話，說我哥回來了，還跟我爸吵了一架，把我爸氣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