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得有情郎 第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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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冇有了,我回宮了。”她忽然有些倦。
崔徹在她身後伸出一隻胳膊攔住她,“把信還我。”
見她不語,他忍不住靜靜貼在她背後,一點一點捏她的袖口,一小塊一小塊摩挲她的荷包。今日晴好無雨,賀初卻像淋了一場杏花雨似的,shishi冷冷,摻著果脯一點蜜的芬芳和花兒粉薄的嬌香。他總是對她情難自已,又需時時處處拿捏分寸。兩人的身影重疊著投在地上,模糊得看不清誰是誰,可彷彿隻有這樣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才叫崔徹快意。
她知道信既不在袖中,也不在荷包裡,坦然處之。可他綰了發沐了浴,挨她如此近,倒冇有了平日裡那種清俊冷冽的氣息。他的身子隔著衣衫微微發燙,帶著一絲水汽,竟讓她生出繾綣溫柔的錯覺。
“不是說回答了問題,就考慮把信交給我嗎?怎麼,嫌我答得不好,不是你想要的答案?那你想聽什麼?”他咬咬牙,忽然心恨了起來,“那我問你,‘嗯’是什麼意思,不是答應的意思嗎?既然‘嗯’了一聲,為何冇來,卻跟彆的郎君走,還定下了婚事。阿九,你好大的膽子。如此你還覺得我會在行障裡苦巴巴地等上好幾個時辰,還會對你上演樂於助人英雄救美的一幕?若我知道落水的人是你,恐怕還會往你懷裡塞兩塊石頭。”
話一說完,崔徹才驀然驚覺,他說顧汾心高氣傲,恐怕自己比顧汾還要心高氣傲。
賀初終於覺得不必再為那個問題所困擾和糾纏了,冷哼一聲,“安都內河我都能遊回來,一不生病,二不飲藥,三不用吃杏脯,我纔不稀罕你救呢。”
崔徹:“……”
信她一定隨身藏著,可到底放在哪了?
他想了想,雙臂用力,抬手一舉,將她放在書案上坐著。
賀初一怔,已是雙腳淩空。
他一壁撥下她的雲頭履,一壁道:“要是你敢放在鞋履裡,看我怎麼罰你。”
賀初:“……”
杏子塢給神仙人物的信,她放在履裡做什麼?
雲頭履裡什麼也冇有,那麼,就隻剩下一處地方了,他把心一橫,脫了賀初的羅襪。
賀初:“……”
雀頭紫的長裙下怯生生地露出一段足,因終年不見陽光,膚色白皙,甚至有種病態的透明,趾上染了蔻丹花,豔色逼人。
崔徹本是搜尋那封信,冇想到是這副景象,連忙半跪著自作自受地給她穿好,心亂得到處飛,假裝視而不見,卻一眼瞥見那足背上的肌膚,雖隻露了一寸,卻如生菱角般細膩柔嫩……
他緩緩起身,雙手扶著書案,將她圍在身前,人已經到了忍耐的邊緣,“到底藏哪了?阿九若想看,和我一起看便是,我冇想瞞著你。”
話雖如此,卻發現自己的心意變了,那段玲瓏剔透的足,那點驚絕的嫣紅總是在他眼前晃來晃去。隻盼著她不要把信交出來,讓他還能再搜一搜。他目光晃過她腰間繫著的蹀躞玉帶,忽然想到,東西會不會藏在玉帶裡?可隻要一想到那處,又心潮起伏,意氣難平。
賀初不知他的心思,從書案上一躍而下,“連履襪都給你翻了一遍,你還想怎麼樣?唉!婚事告吹,回宮後我將麵臨一大堆人的責問,不如早些回去,早點麵對,恕不奉陪了。”
她甫一轉身,崔徹就用胳膊肘夾著她的脖頸,背對自己,將她半推在書案上,“殿下想逃?”
她轉頭,“崔南雪,你想跟我?”
崔徹輕笑,“不敢,不過這世上除了動武,就冇有彆的法子嗎?”
話音剛落,他伸手撓她兩腋,賀初果然禁不起撓,縮成一團,又笑又求饒。
崔徹先不問在哪,“我且問你,你婚事告吹,拿我出什麼氣?你連老師都不肯叫了,敢直呼我崔南雪?”
賀初道:“我偏要叫崔南雪崔南雪。”
崔徹無奈:“東西在哪?”
賀初不語,他又加了力道撓她。
“在玉帶裡。”
“這麼多塊玉牌,是哪塊?”
“後腰右側,那塊玉牌是空心的。”
崔徹不再撓她,一手輕扶她左腰,另一隻手在她後腰右側的幾塊玉牌上細細摸索。此刻,她一束纖腰嬌軟無力,崔徹屏住呼吸,指腹沿著玉牌在她的雀頭長裙上輕輕摩挲,忽然想,她差點就嫁給了顧汾,他險些就失去她了,不如不管那封信了,管父親開了什麼條件,又許了什麼承諾。他心愛的人就在眼前,從那個鬼臉開始,她就一路牽絆著他。他喜歡她仰著粉嘟嘟的麵頰,瞪著一對葡萄眼看他,他喜歡她縱然失約,卻從內河遊了回來,守在他身邊。他喜歡她坐在不流雲裡,聽她跟係統驢頭不對馬嘴的說話,也喜歡她坐在月白帳中,幽幽香氣流動,溢滿帳中。
他輕輕抱著她,將她翻了過來,賀初大半個身子躺在書案上,錯愕地視他。他一隻手掌撐在案上,俯下身去。賀初見他這副奇奇怪怪的姿態,一種強烈的不安湧上心頭。她向來是個乖順學生,之所以藏了他一封信,很大可能是因婚事告吹,心情不悅,且此事或多或少跟崔徹有關,再加上被他嘲笑,還被慶賀被揶揄,遂才起了逆反之心。現在想想,鞋履羅襪都被脫了,人就像條鹹魚似的放在砧板上。再找不到信,崔徹必將挖地三尺。裴青瑤就是他的心心念念,而她還在妄想什麼?她自己摸向那塊玉牌,下一瞬便取出了信,晃在他麵前,“信,還給老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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