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嫡女重生想搶婚?再嫁你也得下跪 第32章 準備主動出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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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緩緩回過頭,那雙沉靜的眼眸中,終於燃起了兩簇幽冷的火焰,那是蟄伏許久的猛獸,在甦醒前,露出的嗜血寒芒。
“我裴晏清,從不做虧本的買賣。”
他頓了頓,一字一句,清晰無比地說道:
“既然他這麼想讓我出來,那我……便出來,陪他好好玩玩。”
“看看最後,究竟是誰,為誰……設下了這天羅地網!”
雲照眼中的驚怒與焦躁,在裴晏清那句平靜卻蘊含著雷霆之勢的話語中,寸寸凝固。
他看著輪椅上那個依舊病弱蒼白的男人,卻彷彿看到了一頭蟄伏已久、終於睜開黃金豎瞳的巨獸。
那股從骨子裡透出的、掌控一切的森然霸氣,讓他心頭狂震,隨即,一股滾燙的熱血直衝頭頂!
“好!說得好!”雲照一掃方纔的頹唐,俊美的臉上綻開一抹嗜血而張揚的笑意,“這纔是我認識的裴晏清!這纔是我臨江月的江主!憋了三年,骨頭都快生鏽了!說吧,你想怎麼玩?我雲照奉陪到底!”
他拉過椅子,重新在裴晏清麵前坐下,隻是這一次,再無半分輕佻,那雙桃花眼亮得驚人,像淬了火的星子,充滿了昂然的戰意。
裴晏清修長如玉的手指在輪椅的扶手上輕輕敲擊著,發出“叩、叩”的輕響,每一個節拍都彷彿敲在人心最緊張的那根弦上。
“他想釣魚,我們就不能讓他空手而歸。”裴晏清的語氣淡漠,彷彿在說一件與己無關的棋局,“但魚餌,得由我們來定。”
他抬眸,幽深的視線落在雲照身上,像是在審視一件趁手的兵器。
“這第一步,需要你來演一齣戲。”
“演戲?”雲照挑眉,興致盎然,“我最擅長了。說吧,演什麼?是忠臣蒙冤,還是浪子回頭?”
“演一個……貪生怕死、賣主求榮的叛徒。”
裴晏清的話音不高,卻讓雲照臉上的笑容僵了一瞬。
“叛徒?”他重複了一遍,隨即反應過來,桃花眼裡閃爍著興奮的光芒,“有點意思。你的意思是,讓我假意投靠東宮?”
“不錯。”裴晏清頷首,眼底劃過一抹算計的冷光,“你是臨江月的月主,是明麵上的主事之人。你風流好賭,揮金如土的名聲在外,由你‘背叛’,最是合情合理。他們會相信,一個沉溺於聲色犬馬的人,為了榮華富貴和活命,出賣一個‘已死’的江主,是再正常不過的事。”
雲照摸了摸下巴,不得不承認裴晏清說得對。他這身“風流外衣”,此刻竟成了最好的偽裝。
“行,這個角色我接了。然後呢?我總得給他們送點‘投名狀’過去吧?送什麼?臨江月在京中的暗樁分佈圖?還是咱們的銀庫鑰匙?”
“格局小了。”裴晏清淡淡地瞥了他一眼,那眼神裡的輕視讓雲照磨了磨後槽牙。
“東宮要地,從來不是區區一個江湖組織。他要的,是能將我,將整個國公府,甚至是他所有潛在的政敵,都一網打儘的‘大義名分’。”裴晏清的聲音冷了下去,“所以,我們要送的這份‘大禮’,必須足夠分量,足以讓他深信不疑,足以讓他……不惜一切代價也要拿到手。”
他頓了頓,薄唇輕啟,吐出幾個字:
“前朝寶藏。”
“什麼?!”雲照猛地站了起來,驚愕得瞪大了眼,“前朝寶藏?晏清,你瘋了?這種東西……是真是假且不論,一旦沾上,就是抄家滅族的死罪!”
“所以,才需要你去‘泄密’。”裴晏清的神情冇有絲毫變化,彷彿在說今天天氣不錯,“你就告訴東宮的人,臨江月之所以能在短短數年內崛起,富可敵國,皆因我無意中得到了前朝皇室遺留下的一份藏寶圖。而這份寶藏,就藏在城西的廢棄糧倉之中。”
“城西糧倉?”雲照皺眉,“那裡不是早就空了嗎?而且守備森嚴,我們的人根本進不去。”
“守備森嚴,才更像藏寶之地。”裴晏清的嘴角勾起一抹譏誚的弧度,“至於我們的人……為何要進去?”
雲照腦中靈光一閃,瞬間明白了裴晏清的計謀,他激動地一拍手:“我懂了!你是要……聲東擊西,調虎離山!”
“還不算太笨。”裴晏清難得地給了他一句稱讚,“‘前朝寶藏’這個誘餌足夠大,大到東宮不敢掉以輕心,必定會派出最精銳的人手,甚至會請動刑部和大理寺的高手一同前往。當他們費儘心機撬開糧倉,發現裡麵空無一物時……”
他的聲音拖長,眼底的寒芒越發銳利。
“我們的人,早已趁著刑部大牢防衛最空虛的時刻,將那三十六個兄弟,安然無恙地救出來了。”
“高!實在是高!”雲照撫掌大笑,眼中的興奮幾乎要溢位來,“用一個假訊息,換我們三十六個兄弟的性命,這筆買賣,劃算!太劃算了!東宮那位太子爺,怕是要被氣得吐血三升!”
他摩拳擦掌,已經迫不及待地想要去扮演那個“無恥叛徒”了。
然而,裴晏清卻並冇有因為他的興奮而有絲毫動容。
他的目光穿過窗欞,望向國公府的方向,深邃的眼眸中,有什麼情緒一閃而過。
那雙總是沉靜如古井的眸子裡,竟破天荒地,映出了一個女子的身影。
清冷,孤傲,明明身處波濤洶湧的漩渦中心,卻永遠鎮定自若,彷彿一切儘在掌握。
是沈青凰。
他想起她在大堂之上,麵對二房三房的刁難,是如何四兩撥千斤,將所有危機化解於無形;想起她在蘭亭雅宴,是如何一首詩驚豔四座,將旁人的嘲諷踩在腳下;想起她在自己毒發之時,又是如何冷靜果決,以金針渡穴,將他從鬼門關拉了回來。
那個女人,就像一株生於懸崖峭壁的青鬆,堅韌,挺拔,充滿了蓬勃的生命力。
她的手段,狠辣、精準,從不拖泥帶水,講究一擊必中。
不知不覺間,他的行事風格,似乎也受到了她的影響。
“救人,隻是第一步。”
裴晏清收回思緒,聲音恢複了慣有的清冷,卻比方纔更多了幾分徹骨的寒意。
“我們不能總是被動捱打。他既然已經出招,我若不回敬一份大禮,豈非顯得我裴晏清……太過無能?”
雲照聞言,臉上的笑容也收斂了起來,神情變得凝重:“你還有後招?”
“自然。”裴晏清淡淡道,“東宮之所以敢如此肆無忌憚地對臨江月動手,無非是吃準了我不敢暴露身份,更不敢牽連國公府。可他忘了,水能載舟,亦能覆舟。國公府這艘大船,既是我的軟肋,也可以……成為刺向他的利刃。”
他的手指,在扶手上緩緩劃過一道弧線,像是在描摹一把看不見的刀。
“你可知,我那兩位好嬸母,為何敢一而再,再而三地挑釁大房?”
雲照一愣,隨即眼中閃過一絲明悟:“你是說……她們背後有人撐腰?”
“撐腰的,正是當今儲君。”裴晏清的語氣裡帶著一絲嘲弄,“二嬸王氏,出身武將世家,其兄長如今正在東宮麾下當差。早在我‘病重’之初,她便迫不及待地通過孃家,將國公府大房名下所有產業的賬冊,都悉數送到了東宮太子的案頭。”
“什麼?!”雲照大驚失色,“她瘋了嗎?!勾結外人,覬覦宗婦之位,侵吞國公府家產,這是足以被沉塘的死罪!”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在世子之位和國公府的爵位麵前,區區死罪,又算得了什麼?”裴晏清冷笑。
他腦中又浮現出沈青凰的身影。
那個女人剛嫁進來,便雷厲風行地肅清了府中內賊,將管家權牢牢握在手中。
她對付二房三房的手段,看似溫和,實則釜底抽薪,精準無比。
他想,若是讓她知道了這件事,她會怎麼做?
恐怕,她會比自己更狠。
裴晏清的心底,竟莫名地生出了一絲……期待。
“長風。”他對著空無一人的角落,淡淡地喚了一聲。
一道黑影如鬼魅般出現在房中,單膝跪地,悄無聲息。
“主子。”
“你去一趟王家,想辦法,將當年王氏送往東宮的那些信件、以及她與東宮暗中往來的證據,都給我……原封不動地找出來。”裴晏清的聲音冇有一絲溫度,“我不僅要人證,更要物證。我要讓太子殿下知道,引火燒身的滋味,究竟如何。”
“是!”長風領命,身影一閃,便再次消失在陰影裡。
雲照看著這一幕,久久冇有說話。
他隻是定定地看著裴晏清,那雙總是帶著三分笑意的桃花眼,此刻卻盛滿了複雜難明的情緒。有震撼,有欽佩,也有一絲探究。
良久,他才緩緩開口,聲音裡帶著幾分感慨:“晏清,你變了。”
裴晏清抬眸看他,不置可否。
“三年前,你查出自己身世的真相,又遭人暗算,心灰意冷之下,你選擇了‘死’。你說,你要保全周氏,保全國公府百年清譽。為此,你寧願將臨江月這把利刃藏於鞘中,任其蒙塵,甚至不惜眼睜睜看著它被蠶食,也不願動用分毫,以免牽連國公府。”
雲照的語氣有些唏噓,“可現在,你卻主動要將國公府這潭水攪渾,甚至不惜將它當成你反擊的武器。你……不再顧忌了?”
裴晏清沉默了。
他顧忌嗎?
以前,他顧忌。
國公府是養育他的地方,祖母周氏待他視如己出。
他可以放棄自己的身份,放棄自己的性命,卻不能讓國公府因他而傾覆。
可是現在……
他的腦海裡,那個女人的臉龐,越發清晰。
她曾說過:“我的東西,旁人,一分一毫都不能動。”
她也曾說過:“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斬草除根。”
她活得那般肆意,那般坦蕩,那般……令人心生嚮往。
“我隻是覺得……”裴晏清緩緩開口,聲音低沉而清晰,“一味地退讓和守護,換不來安寧。既然有人非要將爪子伸到我的家裡來,那我……便隻能將它的爪子,一根根,全都剁碎。”
雲照敏銳地捕捉到了他話中的字眼。
“你的……家裡?”
他意味深長地笑了,身體前傾,壓低了聲音,帶著一絲促狹的笑意,“是因為她嗎?你那位……美貌又厲害的世子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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