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點病弱…加點中二病…[搖滾] 第第 4 章 這不是非常、非常簡單的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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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是非常、非常簡單的旋……
鏡頭轉向排練室的少年們。
排練室在後方擁有整麵玻璃鏡,兩側牆壁裝修厚實的吸音棉,吊頂白熾燈明亮,相比舞台為出效果而光怪陸離的追光燈友好許多。
跟隨直播的手機攝像,能夠清晰看見每個人的身形。
出於排練的緣故,冇有穿「l&guest」的統一隊服,斑斕顏色映入眼簾。
初見鴉依然站在絕對c位。
白髮少年掃來一眼,顯然看見這些彈幕,微微挑一挑眉。
“自我介紹一下。”初見鴉說,“我是crow-ill,可以叫我kg。”
彈幕卻不是他想要的反應——
【我去,熱淚盈眶,這箇中二對味了!!】
【不行……太中二了我出去緩緩……(退出直播間)(重回直播間)】
【投應援票的手微微顫抖,過於中二,其實我不想投……】
【誰會投應援票啊!誰投我笑誰!】
【但回過神來的時候為什麼已經投出來了!!!】
係統提示:“恭喜您粉絲數
666,應援票數
520。”
溫與付:“……”
現在的彈幕難道生活太過如意,所以想要找點刺激嗎。
“rock'n'roll”賽事以“搖滾力”power決定勝負,綜合評定種種分數,應援分是折算占比20%的一環。
每增加一個粉絲、收到一張應援票,都能夠加進本隊的“搖滾力”power。
故而賽事鼓勵樂團利用空賽期的排練時間開啟直播,吸引粉絲,提高應援分數。
【——宿神宿神!】
【但是宿神是看起來很懶的人,真的會好好排練嘛。】
彈幕一晃而過。
唯有最後的這一句彈幕,在鬱宿琥珀色的眸底微微留下烙印。
他海底撈針一般地精準捕捉這句話,懶懶擡頭,語氣仍然極淡,卻很認真地迴應:“嗯,有在好好排練。”
“和crow一起排練這件事,是我應該好好做的。”
……
「l&guest」排練的站位與正式舞台一致。
中央c位,初見鴉。
右邊,鬱宿剛剛將電吉他連上音箱,調試一下檔位器。
左邊,謝知柬撥了兩下貝斯的弦,冷酷地想這吉他聲音怎麼這麼小。
後方,林琳琅霸占一整座空間,坐在架子鼓後,砰砰蹦蹦先敲響一圈。
初見鴉頭也不回,擡手打一個響指,下一秒纖長的手按在鍵盤的黑白琴鍵,率先起奏。
練習曲。
冇有舞台的v投影,冇有十幾台攝像頭豐富多變的運鏡,隻有完美而簡潔明瞭的排練現場。
鬱宿微微垂眸,黑眸平靜,左手手腕毫不回收,徑直垂落,霎那快速過弦,右手一瞬間同時提速,打出漂亮炫酷的泛音。
指尖覆有金色的指甲油,碎金閃閃。
沿著訓練室通明燈光流淌的走向,粉絲們隔著螢幕,看見主唱大人拿著麥克風的右手。
扣過麥克風的手背,因白化病而呈現極致的冷白、幾近能透出纖細雪青血管的痕跡、像雪一樣。
也有一片六角雪花的淺藍薄紋。
淺而明亮的藍,晶瑩剔透,猶如以手背接一片從天而降的雪,將其烙印留住。
四道樂器同時咆哮轟鳴!!
……
這是一首有些熟悉的練習曲。
半年前,「l&guest」樂隊的第一次集合。
“歡迎,新人。你要記住唯一原則——”
“這不是你與我同伴的樂隊,這是屬於我的樂隊,我是這裡的kg。”
初見鴉站在最中央,原本上一秒還在麵色蒼白虛弱地輕咳,聽見開門聲揚起眼角眉梢,一秒無縫切換到狂妄自信的笑。
“聽清楚了嗎。”
初來乍到的鬱宿揹著純黑的ono吉他包,吹著泡泡糖,獨自推開門,劈裡啪啦狂轟亂炸的搖滾瞬間魔音貫耳。
他停一瞬,緩慢地眨了眨眼睛。
經紀人溫與付匆匆忙忙趕來,站在角落,差點一趔趄。
他小心翼翼觀察鬱宿的神情。
黑髮少年身高腿長,站在地下室昏黑的門口,任由黑黯光影交錯蹁躚,散漫地咬著泡泡糖:“好的,crow。”
似乎全無異議。
“hi,我是林琳琅,希臘第十一號字元‘bda’~”
林琳琅從半人高的架子鼓後冒頭,雙臂大開,拿著兩根鼓棒從天而降:
“你知道的,這個樂隊不止有一個瘋子~!”
在迫近前一秒,鬱宿麵無表情地避開。
林琳琅重重摔在地上,不忘把自己的話說完:“……順便一提,我是因為crow醬才加入這個樂團的哦。我是、crow醬的、最大粉絲~”
謝知柬正在調試吉他的音,頭也不擡:“謝知柬,thanks。”
一個多餘的字都冇有的自我介紹。
溫與付大為歎氣:“什麼啊你們……好好說話,我真是受不了。”
鬱宿禮節性地點頭,將揹著的厚重樂器包放在地麵。
溫與付轉頭,看見少年壓在鴉發之下,一張神情綿軟平靜的臉。
他推一推金絲眼鏡,微微一笑,滿懷期待。
對,你也覺得他們很過分吧?初見鴉是箇中二病,林琳琅是個迷弟,謝知柬是個冷酷直男癌……
我家樂團終於有新來的正常人了!
鬱宿忽視在場其他目光,安靜地把自己的話補充完整:“……crow,真帥啊。”
溫與付:“……”
錯付了,你小子也不正常。
新來的不正常的人很快開始發難,對第一次見麵的對象發起挑戰。
“你,彈的是主音吉他嗎。”
鬱宿拉開吉他包,將纖塵不染的白金色電吉他拿出來,連線插上fractal
audio
axe-fx效果器和sa
boogie音箱,看一眼正調音的謝知柬。
他倏然開口,突兀而平靜地問道。
“嗯。”謝知柬說,“怎麼?我們樂團是缺貝斯,才邀請你來的。”
“我不彈貝斯。”
鬱宿仰頭吹一口泡泡糖,神情平靜到漠然,說話的聲音依然是倦怠的。
“來比一比。輸的人從吉他退位,選擇貝斯吧。”
話音剛落,滿室寂靜。
眾所周知,搖滾樂團最為矚目的,是主唱和吉他手。
吉他和貝斯同為絃樂器,手法相近,技巧相近。
吉他站於前方,偏向負責歌曲主旋律,貝斯站於後方,偏向負責歌曲打底的節奏。
常有聽聞不得意的吉他手轉貝斯位的事蹟,但從未有過上來就逼著比賽、強迫敗者轉位的前例。
謝知柬皺眉:“為什麼?”
“……你不知道嗎。”
仿若這是一個不需要回答的問題。
初見鴉正咬著一根金色發繩,雪白十指翩然,紮起過長的白髮。
忽然感受到一束沉靜而溫軟的目光,來自鬱宿琥珀色的眼眸。
他眉眼一擡,看見黑髮少年話音毫無波瀾,猶如解釋很麻煩似地言簡意賅地說:“因為crow認可了我。”
少年指尖撥動電吉他的弦,理所應當而又懶懶地說:“是crow邀請我的。所以為了並肩站在他的身邊最近的地方,我要彈吉他哦。”
溫與付的鏡片瞬間碎裂:“?”
為了crow?並肩?
你這邏輯讓謝知柬這種直男來怎麼可能聽得懂!不要讓直男誤入男同現場啊!
謝知柬:“……”
在場所有人看向初見鴉。
白髮少年紮完長髮,位於不見刀光劍影的修羅場中心,花費五秒理解現下的局麵。
他饒有興味地一笑,毫不在意身側的劍拔弩張,從手邊的樂譜櫃子裡抽出一本練習曲的曲譜遞給他們兩人,隨後就地坐下。
“真有趣。”初見鴉說,“我站中立裁判席,就讓你們比一比吧。”
同一本練習曲。
兩段lo。
林琳琅揉揉撞疼的額頭,探身看過去,第一眼還冇從密密麻麻小蝌蚪一般的樂譜裡看懂寫的是什麼音。
作為鼓手冇好好學樂理真對不起啊。
而謝知柬甚至冇有演奏的機會。
幾乎在翻開樂譜的第一秒,鬱宿修長的指尖已經搭在弦上。
暴力過載的效果器啟動,音箱的重響連著放置在地上的礦泉水瓶透明水液震顫。
林琳琅:“???”
黑髮少年神情柔軟,眼眸裡情緒很淡。
電吉他的怒吼卻在地下室肆無忌憚地疾馳而過。
左手製住琴絃,右手同時撥絃,悶音侵略感和重感喑嗚叱吒,接一段極快也極穩的八度演奏,雪崩一般冬日虐饕。
夜色領航的流星與火焰,一段燃燒的鳳凰涅槃,又轉為一箭摧毀無儘銀河的銀白箭矢。
“……咚!”
爆裂的樂聲在最後一個電吉他帥氣的休止符中停止。
一瞬餘音消散,喚回現實世界的實感。
全程零停頓零失誤。
林琳琅:“……啊?”
“為什麼這個表情……這不是非常、非常簡單的旋律嗎。”鬱宿掀掀眼眸,極其緩慢地念,“看一眼就會了啊。以及,thanks,我進地下室的時候,你的調音低了半又半又半的音——1/8度吧。”
鬼才。
謝知柬嘖了一聲,相當乾脆地退位讓賢。
放下懷裡的吉他,走到牆壁邊上,拿下掛在牆上的一把嶄新貝斯。
撥絃,再撥絃。
冷靜地想,果然這把吉他的聲音怎麼這麼小。
鬱宿不知從哪拆了一袋薯片。
這一次作為被邀請而來的主音吉他手,看向初見鴉,問一句:“有節奏吉他手嗎。”
初見鴉從地麵站起來,伸起懶腰,微微一笑:“冇有第二個吉他手。需要節奏的部分也可以是我哦,我的鍵盤位——還有thanks,必要情況之下可以換節奏吉他。”
鬱宿選擇性忽略最後半句話:“這樣啊,請多指教,crow-ill。”
他低頭垂眸。
卻有些困惑。
自己隻是想接近光亮而已,如星星沉溺月亮,其實並不知道跟隨crow選擇搖滾的意義。
crow身上太過鋒銳又熠熠折射千萬玻璃麵的光芒,容易讓人望而止步敬而遠之。
但是,原味薯片上拋,落進張開接薯片的嘴裡。
好像變得更脆也更鹹香了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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