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給敵國皇帝後帶球跑路了 南地巫術
南地巫術
幸而兩人走得慢,及時止住了腳步,這才並未撞到,韓昭儀笑著叮囑,“走路看著點,彆給自己絆著了。”
又見這宮女麵生,便問她是哪宮的,宮女未受責罰,心裡感激,恭敬回道,“奴婢本是蓬萊洲上照看花草的宮女,掌事公公見人手不夠,就叫奴婢到殿中伺候,有幸得了孟美人賞識,今後就要到永和宮裡去當差了。”
韓昭儀點點頭,又問道,“見你走得急,可是孟美人出了什麼事?”
宮女垂首低聲道,“孟美人伺候陛下更衣,弄臟了衣裙,讓奴婢去尋掌事的拿套新衣裙來。”
她本在後殿門前候著,瞧著新主子進了內間,她被打發到蓬萊洲這冷清的地方乾活本就辛苦,如今好不容易遇到貴人,行事自是萬分謹慎,因而新主子讓她去拿衣裳,她便頭也不回地往外趕,誰知差點衝撞了宮裡頭的主子。
“好了,孟美人急著要衣物,你便快去吧。”韓昭儀和聲道。
宮女與內宮少打交道,不認得眼前是哪宮貴人,隻看衣著打扮與說話間道氣度,大概也能猜出眼前的人位分不低,而這位說話的貴人身後妃嬪更是穿著華貴,眉眼間透著精緻,更是不俗。
她急於辦差,心裡感激,隻消偷看幾眼便匆匆行過禮離開。
等人一走,韓昭儀意味深長地對蘭嫿一笑,言語間有彆的意味,“青天白日,這孟美人不僅有一副好容貌,還有著好手段呢。”
蘭嫿到底經過人事了,聽出話中的意思來,一時間沒有反駁,可也並未相信,在她看來,皇帝不是那樣不穩重的人,可若是有他……權當自己多想了罷。
等喝過茶,外頭日光已黯淡了許多,斜著凝成束束金芒,透過門窗灑進偏殿青黑色的地板上,外頭進來一位太監,進來弓腰駝背地說道,“兩位主子,外麵東西已備好,請主子們移步,太後娘娘與陛下一會兒就過來。”
“走吧,祭祀儀式太後尤為看重,這可不能晚了,”韓昭儀聞言轉頭對蘭嫿道,蘭嫿應好。
已是申時,今晨本已在西宮寶華殿做過一場祭祀,回來又貪睡了一個時辰就要梳妝打扮,本以為下午這場不會太難熬,不過幾個時辰,就覺得身體乏累,打不起精神。
偏這場祭祀是太後親自著人操辦的,太後與陛下都在場,沒人敢說半個字。
再看錦繡台,如今已擺放完畢,正中間一張黑漆象牙雕空香案,上麵擺著三個青釉蓮花形香爐,接著便還有一個銅製獸首火盆,裡頭不知什麼東西燒的正熱。
妃嬪們按位分尊卑站到自己的位置上,官眷與外臣則分彆在後麵與右麵。
眼見著一眾身著異服之人,臉上畫滿黑紅符號,頭飾以色彩斑斕的禽類羽毛加以玉石製成羽冠,穿著寬大飄逸的黑紅袍子,手持木劍,麵容莊肅,隻一雙鷹隼似的眼目視前方,看著便令人覺得不適。
應當是太後請來的巫師了,看著倒挺像裝神弄鬼的,蘭嫿心裡嘀咕著。
見這陣勢,想必太後與陛下就要到了,故而眾人都都噤聲不語,站立恭候著,直到太後與皇帝皆已站定,這才鬆口氣。
蔣嬪是個耐不住性子的人,說話又刻薄,宮中嬪妃大多近而遠之,也就林貴人不得不跟在她身旁,說來說去也就那麼些話,一麵吐槽這問吉祈福規矩瑣碎,一麵又盼著早些開始,這不一見了人來,忙收斂了心神,不敢再表現出煩躁的表情。
先是皇帝太後敬香,隨後領著妃嬪跪拜,這算是第一道序。
蘭嫿低垂著頭,雙手合十行叩拜禮,麵上端著虔誠,眉眼柔和。
她在心中默唸,願餘生順遂,家人安康,便是她所求了。
叩首之時,她一個低頭,見康王由王太後領著在最前麵一起敬神,連賢王都居於其後,蘭嫿心有不解,按照李太後護犢子的程度,焉能讓康王排在賢王前麵。
王太後執掌後宮多年,正統嫡後的位置坐久了,不需要額外的衣物裝點,一個眼神一句話便足以讓人心生敬服。
她隻悄悄看了一眼,便快速收回視線。
首序過後,康王仍在王太後身旁,沒有像往常一樣讓嬤嬤們帶下去。
按理說本是由皇帝皇後主持,可現下暫未立後,便是由太後來,一個養在太後膝下的康王,就算是要擡舉他的身份,在這樣的場麵,也不合規矩,偏偏作為當事人的皇帝麵上疏淡,看不出不喜,像是同意了般。
李太後雖心有不滿,一個繼子也配上這樣的大台麵,不過思來想去,體諒她孤家寡母一人,暫且不和她計較,誰讓她福氣如此深厚呢,生了兩個兒子不說,一個是親王一個是皇帝,自己還成了太後,是該發發善心了,罷了,一個奶娃娃懂什麼。
李太後常行佛道,故此時說話時用的仍是雙手合十以表敬意,她開口道,“請您開始吧。”
話畢,那身著黑紫色寬袖長袍的巫師向前走了幾步,他頭上的羽冠豐滿更甚,墜著玉石瑪瑙等物,額間還掛有獸骨的額飾,手上持著的也不是木杖,而是青銅杖,頂上有一顆碩大的水晶石裝飾,一身行頭更顯的莊重威嚴,嘴裡小聲不知嘀咕著什麼。
接著聲音漸大,依稀可聽得見幾個類似字眼,但仍舊組織不成一句話來,應是在說什麼術語。
早分站在兩側的著黑紅衣的巫覡們邁起腳步來,跟著嘴裡嘰裡呱啦念著,而後更是手舞足蹈起來,麵上做出怪異的神情,肢體扭曲,不似尋常,真真是應了那句裝神弄鬼。
蘭嫿想起母親與自己說過楚地巫祝可通靈,占卜極為靈驗,她小時聽起還頗為好奇,真有那麼神?金羅國不信奉漢族的神仙,她自然是沒見過的,可今日真見著了,看不懂也不覺得好奇了,實在是這場麵怪異得很。
不知太後是從哪裡尋來的人物,哪裡像通靈的神人,倒像是街邊坑蒙拐騙的江湖術士。
在她思緒飛揚時,銅鈴震響鑼鼓,天光乍泄,恢宏幾分又暗沉下去,眾人戴上嚴肅的麵具,靜靜看著眼前一眾巫師搖擺動作。
不知多久後,黑衣人們停了下來,衣服上手杖上的銅鈴不再發出刺啦的聲音,紫衣男覡對李太後道,“太後娘娘所問,我已上達神靈,請太後下令,等候神靈的預示。”
李太後聽得已經通靈,心中更加尊敬,笑道,“還請巫祝開始龜卜。”
男覡得令後,讓身旁的巫師點燃火盆,取來準備好的龜甲小心放入火盆中,隨後閉目默唸。
巫師的話愈發低沉緊湊,李太後也跟著緊張起來,麵上雀躍。
一炷香後,“哢嚓”一聲,隻見火盆中飄起幾縷火灰,原本完好的龜甲上赫然出現幾道裂縫,李太後著急上前去看,隻見男覡拿火鉗拾起裂開的龜甲擡眼端詳,
“怎麼樣?”李太後期冀的目光壓抑不住。
男覡眼神嚴肅,半晌都未曾回答,看得李太後有些心焦,莫不會真有什麼問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