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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給敵國皇帝後帶球跑路了 恢複位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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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攆出了昭陽門,並未向東返回養心殿,而是一路向西,一路上早已被禦前侍衛提前掃清道路,偌大的宮道空無一人。

過了一會兒,轎攆停在一處宮苑門口,門前牌匾上寫著“廣寒宮”三個大字,說是宮殿,實際上早已破敗不堪。

一個“寒”字倒是很合適地概括了麵前的場景。

眼前的宮殿年久失修,築構用的木頭早被腐蝕得斷壁殘垣,牆角雜草叢生,一邁步便能掀起一地的灰塵,李忠趕緊擋在皇帝麵前。

心中暗道陛下怎麼來這鬼地方了,要知道之前蔣庶人要死要活地就為了見陛下一麵,陛下毫不留情地拒絕了,今日怎的突然要見她了。

正想著,人以行至門前,門前看守的侍衛看到來人後匆忙地行禮,請安聲引起了殿內一陣騷動。

“開門。”段熠吩咐道。

侍衛得令從腰間拿出鑰匙,開啟半舊的鐵鎖,雙手朝內一推,便有一道身影闖出來,侍衛忙伸手去攔,李忠大喊,“護駕——!”

女人的速度實在太快,侍衛護衛不及,人已經死死抱住段熠的腿,

“陛下——!你終於來了,慧雲想你想得苦啊!”

段熠冷著一張臉,無情地看著爬跪在地的人。

女人一身水紅金線合歡花長裙,許久沒有打理過的發髻鬆散成幾節垂掛在頭上,上麵插著的金簪搖搖欲墜,麵色萎黃,誰能想象這是昔日風光無限的蔣妃娘娘。

李忠想起先前有人來報蔣庶人在冷宮裡負隅頑抗,不肯從令,這身服製想是被廢那日她穿在身上的,

宮中規矩,戴罪之人脫衣戴罪,哪裡能穿華服金飾,可見蔣庶人從心底裡壓根就不服,還在做當蔣妃娘孃的美夢呢。

蔣慧雲淚眼婆娑,一個勁兒地嚎哭,因著多日滄桑,又被錦衣衛拷問過,嗓子早就廢了,發出如同枯木般嘶啞的聲音,

“陛下,臣妾知錯裡了,真的知錯了!求您放我出去吧!這裡實在是住不下去了,臣妾的父兄在朝為官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求您看在他們一片忠心的份上,饒恕臣妾這一回吧!”

她不知道的是正是她的父親蔣瀚選擇放棄她而保全自己的兒子,否則她被廢為庶人這一事也不會沒有一人為她出頭,甚至於錦衣衛的拷問也是被默許了的。

看著眼前還心存希冀的女人,段熠怒極反笑,一腳踢開了她。

“嘶——”女人發出痛苦的聲音,臟汙的臉上眉毛擰成一團。

她看著自己布滿傷痕的雙手,因沒有藥而麵板潰爛,幾乎沒有一塊好皮,身體漸漸顫抖起來。

段熠這一腳毫不留情,直衝心窩而去,她幾乎要嘔出血來。

“說出解藥來,朕饒你全屍。”段熠冷冷道。

隻見趴倒在地上的蔣慧雲身體抖動得更加厲害,不僅僅是疼痛,更多的是瘋了,

“哈哈哈——!咳咳——!”她止不住地咳出血來,鮮紅的血漬飛濺在地上,

段熠眉頭緊鎖,臉色烏青。

“她竟還沒死?真是命大!不過也好,陪我一起去死,黃泉路上也有人做伴,哈哈哈!”

眼前的人,人不人鬼不鬼,雙目睜圓,一邊咳血一邊說著惡狠的詛咒,沒有半分懺悔之意。

聽到這話,李忠明顯感到男人的臉色更差了。

這蔣庶人顯然是意識到自己活不成了,想要拉蘭昭儀同歸於儘,

能在錦衣衛的手下茍活下來的人,求生的**可見一斑,吃準了陛下會因為蘭昭儀留著她的命,這纔有恃無恐大放厥詞。

“你什麼意思。”段熠咬著牙開口道,臉色早已鐵青。

蔣慧雲從地上艱難地撐起自己自己的身體,邪惡地笑了笑,像是鬼一般的笑容肆無忌憚地挑釁著段熠的容忍。

“沒什麼意思,臣妾記掛著蘭昭儀,要生一起生,要死——”她挑了挑眉,

“那便一起死!”

半晌後,段熠冷聲開口道,聲音像是淬了毒的利劍,

“說出你的要求,怎樣才肯拿出解藥。”

蔣慧雲這時仍舊記掛著自己的形象,朝後攏了攏自己的頭發,發出粗啞的聲音,

“陛下放我回毓秀宮,屆時臣妾自然將解藥雙手奉上。”

段熠離開兩個時辰後,殿外傳來細碎的討論聲,彼時蘭嫿正靠著窗打理手中的絲線,繡花針剛刺入白布,一旁的徐嬤嬤不耐道,

“老奴出去看看,這些丫頭們不好好乾活,還說起嘴來了。”

蘭嫿點點頭,沒當回事兒。

沒過多久,徐嬤嬤著急忙慌進來,“主子,不好了!”

蘭嫿聞言秀眉微蹩,疑惑問道,“這是怎麼了?”

“陛下下旨,把那女人從冷宮放出來了,還請了太醫給她醫治,現下人正活生生的在毓秀宮待著呢。”

聽完話後,蘭嫿手中的動作愕然停下,腦中一片混沌,

她的確沒想到蔣慧雲還能被放出來,

於私,她對她下毒要置自己於死地,或是圈禁也好或是廢黜也罷,如今這樣安然無恙地回了毓秀宮,叫她心中如何能安。

於公,她不知怎樣開口向段熠說出自己被下毒這件事,她不想讓他擔心,也不想讓他為難。

看來蔣家的勢力比她想象的要大得多,陛下礙於蔣家父子及其背後的勢力,對蔣慧雲指使人行刺這樣的大事也隻是稍加懲戒,輕輕揭過。

既如此,她更不能坦白蔣慧雲下毒的事,那樣隻會徒勞無功。

“嬤嬤,”蘭嫿放下手中的繡棚,

“除了將人放出來,可還有什麼彆的旨意。”

徐嬤嬤這才繼續補充道,“毓秀宮一應用度倒是沒變,隻是陛下派了侍衛看守毓秀宮,不準進也不準出。”

那就對了,陛下定是迫不得已的。

“陛下做事有他自己的考量,今後這事彆再提了。”

是夜,昭陽宮的宮燈亮得早,氛圍也比平日更為活潑,宮女們皆忙著為恭迎聖駕而做準備。

段熠踏入含光殿,掃視了一圈屋內,問道,“你們主子呢?”

“回陛下,主子正在沐浴更衣,請奴婢先來侍奉陛下。”

段熠眼眸悄然黯淡,是他今日來得晚了。

“不用了,”他擺擺手,示意李忠近前來,

“著人備水,朕要沐浴。”

蘭嫿洗完出來的時候才知道段熠已經來了,正在東次間沐浴,於是便依偎在榻上等候,等著等著,便閉上了眼睛。

段熠回到寢殿的時候人兒正耷拉著腦袋,手撐著臉,身側的燭燈燃過半截,昏黃的燈光打在那嬌小的身體上,給整個人鍍上了一層柔和的光暈。

他輕輕用手掌接替蘭嫿撐著臉的小手,將毛茸茸的腦袋攏在懷中,再一手打起腿彎,將整個人抱起來走向床榻。

蘭嫿的後背貼在柔軟的床上時便已經醒了,她剛要出聲,就被男人一把攏過,整個人被圈在懷中,後背貼在結實的胸膛上,呼吸聲、沐浴過後的清香充斥著她的鼻腔與大腦。

身後的人沒有出聲,她亦沒有說話,不知過了多久,意識逐漸模糊,眼皮也在打顫,兀自睡了過去。

等待的時間大抵是最難熬的,金羅去之百裡,一來一回最快也要兩個月,何況這回是以周國的名義出訪,許多方麵禮數需得做足。

宮外返程的隊伍有前鋒日便呈遞摺子入宮,皇帝並不看,直接讓人送去昭陽宮。

這日,蘭嫿又收到了新的摺子,她正在新栽的桂花樹下處理殘枝雜草,馬上就到十月了,母親最喜歡桂花醬了。

送信的小太監俛首呈上摺子,蘭嫿看過後,眼尾微揚,語氣有些激動。

“母親還有三日便到了!”

“真的嗎!那太好了,”徐嬤嬤雙手握成拳頭微微顫抖,目光灼熱。

“終是遂願了,一彆大半年,也不知夫人如何了,隻可惜小公子沒能一同過來。”

說著,徐嬤嬤的語氣漸漸低落。

蘭嫿無聲笑著,自上回賀璟與她在禦花園見麵後,而後便時常派人來告知她有關阿弟的事,

大殿下監國,與賀璟勢如水火,蘭嘉在武司部曆練,武司部受王庭掌控,為了他的安全,隻能暫時將此事擱置。

好在也不是沒有收獲,賀璟不知從哪裡找來的醫術大能,竟真找到瞭解毒的法子。

這些時日為了不引人注意,太醫院送來的藥她每日照常喝,隻是還會偷偷服用木犀送來的藥,身體也不覺疲乏無力了。

“娘娘,尚宮局木犀姑姑來了。”

“快請人進來。”蘭嫿吩咐道。

每十日把一次,替她把脈的是那位醫術大能的女弟子,借著尚宮局辦差的機會扮作宮女來昭陽宮。

“娘娘體內餘毒漸漸消散,接下來隻用每日按時服藥,不出七日便可將殘毒排淨。”女人將工具收回腰間布袋,起身退至一旁。

“謝過峪萱姑娘,”

“不用謝,這都是殿下的吩咐。”名叫峪萱的姑娘神情淡漠,讓人看不出情緒。

看過脈象後昭陽宮不宜久待,木犀正要帶著喬裝打扮的峪萱離開,剛行至門口,就見她回眸向這邊看來。

“今日是我最後一次給你把脈,還請娘娘自己保重身體。”說完,便收回視線離開。

這是她今日來昭陽宮說的第二句話,比起之前每回來請脈都一言不發,請完脈即刻就走來說,今日的她屬實是讓蘭嫿受寵若驚了。

沒想到峪萱姑娘看著人冷冰冰的,實際上還是挺關心人的。

母親馬上就要來周國,體內的毒也快排乾淨了,困擾她的事一樁樁解決,她也沒想到人生際遇的轉機竟是來到周國之後才發生的。

想到這兒,她眼中眸光倏地溫柔起來,嬌聲道,“三日後,請陛下中午來昭陽宮用膳吧。”

她心中有許多話想同陛下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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