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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給侯爺家傻兒子 第一百二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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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臨被黑衣人救走後,趙明予於中原廣發通緝令,卻一無所獲,他與葉慈猜測,孟臨大抵已經逃到了楚狄。

冇幾日後,窗外忽然有一飛鏢挾紙條射入武安侯王府之中,小侯爺即刻下令戒嚴搜人,卻仍一無所獲。

而那紙條上書,自己不日會顛覆中原武林,落款孟臨,轟動朝野。

遠在千裡之外皇城之中的陛下聽聞此事,特下令派趙明予與葉慈同去楚狄捉拿或擊斃孟臨,他說,若葉慈做成了此事,便許她盟主之位。

至於趙明予……皇上下旨曰,趙淵犯下欺君之罪,本該誅九族,可念在趙明予大義滅親,心向大允,讓他戴罪立功,協助葉慈。

接到聖旨後,趙明予與葉慈對視一眼,心照不宣,他們都明白,永昌帝此舉,是對珍瓏闕中發生的事耿耿於懷,實際上根本不關心什麼中原武林的安危,是希望他們在替朝廷辦事的同時,若能死在楚狄,便再好不過了。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趙明予促狹地看她。

葉慈自然知道趙明予是說笑的,這人惜命得很,怎麼可能這麼草率地赴死,而她自己也是一樣。

不過他二人還是接下了聖旨,隻因無論有冇有這一道“聖意”,他們都已經決定了要前往楚狄。

做出決定的那天,仇嬤嬤與祁晝在她麵前,像兩座沉默的山。

“狼王不好對付,連你父親也冇有把握能打贏他,你可能真的會死。”祁晝道,“即便這樣,你也要去?”

葉慈偏頭思考著。

若說是為了大允,她覺得,她對這個王朝與這個王朝中的權貴們,其實並冇有多大感情,談不上為了這些犧牲自己。

可若是為了百姓,為了黎民蒼生,她想,她是願意的。

於是葉慈點了點頭。

“雖死無悔?”

“雖百死,而猶未悔。”

夫生不可不惜,不可茍惜。(1)

這些天來,不少與阮流逸有舊的人登門拜訪,其中一人,是戰場上下來的傷兵,冇了一條腿,一度打算輕生,卻被阮流逸救了下來。

那人告訴他,阮流逸曾對他說過這樣一句話。

葉慈一向不通文辭,可不知怎麼的,她卻記住了這句話。

葉慈,你要揮出怎樣的劍?

葉慈,你要活出怎樣的人生?

自從那日打敗孟臨,下了擂台,不知為何,這兩個問題便在她腦中盤旋不去。有時葉慈甚至會不著邊際地想,這難道也是父親母親在冥冥中,給她的指引嗎?

從前攀援高山之人,如今也成了峰巒一座。

可她,卻罕見地迷茫起來。

臨行那天,仇嬤嬤和祁晝像送小孩子出遠門一樣將二人送到了城門口,四人兩馬立在城門口,分外惹眼。

趙明予不在,仇嬤嬤還要留下處理府中瑣事,因此不能同往,葉慈開玩笑地問祁晝:“師叔可要與我們同去?”

祁晝臉上閃過一絲為難之色:“我就不去了。”

雖然不知道原因,但看祁晝表情,葉慈總覺得自己還是不要追問原因為好。

“嬤嬤,師叔,那我們便……江湖再見了。”葉慈上馬,衝二人作了個揖。

那是一個江湖俠客纔會用的手勢,豪氣乾雲。

“死孩子,搞得好像不會再見了似的。”祁晝嘟囔了一句,“去吧,好好照顧自己。小子,好好照顧我們家葉慈,聽到冇有?”

“師叔放心!”趙明予齜牙一笑,眼見祁晝作勢要揍他,一拍馬屁|股,跑遠了。

“臭小子!”祁晝罵道。

“師叔,那我也走了?”葉慈調轉馬頭,準備追上去,剛回頭,卻聽到身後一聲——

“等等!”

葉慈停下來,下一秒,一雙輕而有力的手拉低了她的身子。

——祁晝湊上來,輕輕地擁抱了她。

不遠處,趙明予的眼睛立刻像小貓一樣瞪大了。

片刻後,二人策馬走在官道上,葉慈看見他敢怒不敢言的表情,心裡覺得可愛,故意逗他:“怎麼,師叔抱我,你不開心了?”

“怎……怎麼會!”趙明予生怕葉慈覺得他是妒夫,連忙否認,“你與師叔好不容易相認,多親近親近也是應該的!隻是……嗯……男女有彆,不該過分親昵。”

他似乎仔細斟酌著言辭,邊說邊小心翼翼覷著葉慈的臉色,似乎在仔細辨彆她有冇有生氣。

葉慈皺眉佯怒:“你的意思是,方纔我與師叔,過分親昵了?”

“自然冇有!”趙明予飛速地否認,接著似乎彆過臉去,嘟囔了一串什麼。

葉慈看他模樣,“噗嗤”笑了出來,聰明如趙明予,見狀瞬間明白了葉慈是在開玩笑,雙頰氣鼓鼓道:“阿……娘子!你唬我!”

這次輪到葉慈一拍馬屁|股,轉眼間便策馬遠去:“便是唬你又如何!”

趙明予剛要發作,又聽見遠處順著風聲傳來了一句——

“你可是我夫君——”

“夫君”二字落在他耳朵裡,哪還有那麼大氣性?不管先前是佯怒還是真怒,這會兒都不怒了。

若要從大允入境楚狄,勢必要經過隴右,而若經隴右,則少不得再去途中的梵淨寺一趟。

大漠綠洲中氣候特殊,即便入了冬,寺中巨樹的葉子仍未完全乾枯落儘,二人到達時,梵淨寺的銀杏葉簌簌落在石階上,金箔似的鋪了滿庭。

葉慈想起從前與努既在此處度過的時日,一時感慨萬千,難得虔誠地入寺上了柱香。

她跪在佛前燃香時,檀煙忽地打了個旋——像極了小時候祁漣總愛繞著她髮梢玩的指尖。

她思及從前祁漣作為慧明時,與她的種種對話,以及二人在偏殿一同聆聽過無數次的誦經聲,第一次懂了“五味雜陳”這個詞的意味。

“葉施主來了。”熟悉的渾厚聲音從身後響起,葉慈不用回頭也知道那是空無住持。

她磕完頭之後,站起身,雙手合十向住持行了個佛禮。

回禮後,住持笑眯眯道:“老衲方纔在殿外碰見了那位姓趙的施主,與葉施主隨行的,隻有他一位嗎?”

葉慈似乎隱約知道住持想問什麼,輕輕地“嗯”了一聲。

老和尚撥動念珠,袈裟掃過香案上一盞未收的茶,頗為訝異一般:“慧明竟未與施主同路?”

他果然都知道。葉慈心下瞭然。

“他俗名,是叫祁漣吧?”

葉慈指尖猛地一顫,香灰簌簌落在手背,不隻是不是疼得鼻頭一酸,帶著鼻音“嗯”了一聲,頗有些狼狽。

老僧歎息如古鐘:“因果循環,報應不爽,他還是去了西南?”

葉慈猛地擡起頭:“住持怎麼知道?”

“他離開梵淨寺時,我曾告誡過他,這孩子命中在西南有一劫,若終身不前往西南,自可百年無憂。”

——百年。

少年送她那一百年份的藍楹花時,眸子如泛著漣漪的湖水一般,在月光下閃著幽光。

“他去得痛苦嗎?”

一滴淚自她眼眶滑落,葉慈答道:“他中了孔雀膽。”

“百種毒物混合而成,中毒者,痛若噬心齧腹。”老和尚道了聲“阿彌陀佛”,彷彿很是不忍一般,“那孩子痛覺本就異於常人,卻以最痛苦的方式死去了。”

葉慈突然劇烈發抖,猛地擡起頭,不可置信地看向空無:“怎麼可能?他走之前,還跟我說了好多話呢!他痛覺異於常人,誰說的?”

“葉施主不知道?”

葉慈忽然想起少年祁漣在山中時又一次,曾被毒蛇咬傷,明明淚珠都在眼眶裡打轉了,卻仍笑著把傷口藏到背後:“慈姐姐不怕,小漣一點都不疼。”

可偏偏是這樣的他,每每受點被樹枝擦破手背,或是不小心扭傷腳踝這樣的小傷,都要大哭一場。

那時葉慈覺得自己這弟弟太愛哭,實在嬌氣,若是換做自己,她甚至都要覺得那傷下一秒便要自愈了。

原來真的是因為……他活得比彆人更痛。

可是,這麼愛撒嬌的一個人,為什麼這些事情,卻從冇對她提起過?

葉慈幾乎泣不成聲。

待她從殿內出來,日頭已經西沉了,空無熱情地邀請二人在梵淨寺中住一晚,考慮到夜間大漠確實危險,葉慈便答應了。

梵淨寺宵禁前,葉慈再次找到空無。

“是為了慧明的事?”空無問。

葉慈卻搖搖頭:“斯人已矣,我有彆的事想請教住持。”

空無上下打量著葉慈,覺得這位女施主有時心比他們這幫和尚還要硬,道:“葉施主請講。”

“住持可聽說過《空空劍陣》?”

“這似乎是少林功法,老衲略有耳聞,不知葉施主想問什麼?”

葉慈開門見山:“不瞞住持所說,我已學會了這劍陣,隻是尚有一些疑惑不能解,因此總覺得這劍陣用起來,仍有滯礙。”

“若是功法上的問題,少林與梵淨寺鮮少往來,老衲恐怕愛莫能助啊……”

葉慈搖搖頭:“住持,我想問的是,空空,究竟是何意?”

色即是空,空即是色。這是秘籍中對“空空”二字的解釋,葉慈自認愚鈍,參不透,後來亦問過柯芷蘭。

那時柯芷蘭是這麼說的:“這裡的‘空’指的是緣起性空,一切現象都冇有獨立的自性,因緣和合而生。而‘空空’是在強調對“空”本身的超越,也就是不執著於‘空’的概念,防止陷入新的執著……”

那時的葉慈一個字也冇聽懂,隻能囫圇學了個形,而現在,空無擡眼看她,那表情彷彿在說“葉施主問了個很有趣的問題”。

他道:“這個問題,老衲倒是頗有見解,隻是知不知道葉施主悟不悟得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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