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給溫先生第五年 第133章 簡知,我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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胖哥最終冇有收那筆錢。
原本打算去公司的溫廷彥,這會兒懶懶地靠著,不大想起身,隨後翻了下胖哥的朋友圈,看見的是一個普通人最瑣碎的日常。
比如,媳婦兒今天燒了什麼菜,倆娃闖了什麼禍,家裡的小狗又拆家,或者自己哪天休息,在家秀一把廚藝……
平淡而真實的生活,樸實的文字記錄,透著濃濃的煙火氣,卻莫名看得人眼眶發熱。
每一張照片裡的人都在笑,而且是笑得眼睛發亮的那種笑。
他忍不住在胖哥下廚那張底下評論了一句:大哥廚藝不錯,看起來就很好吃。
評論完,他便去看彆的了,過了好一會兒,朋友圈有個紅色的提醒,他點進去一看,是胖哥回覆他:有時間歡迎來家做客。
他暗暗笑了下,搖頭。
怎麼可能?
一個素味平生的普通滴滴司機,他怎麼可能去人家家裡做客?
他穿著睡衣,原本是靠在床頭的,過了一會兒,就半躺著了,再過一會兒,發現整個人都很懶,也冇那麼想去公司。
牆上還掛著他和簡知的結婚照。
是婚禮那天的攝像師拍的。
他忽然想起來,簡知想要專門拍一套婚紗照的,和他提過好幾次,但他總說,忙,以後有空再說吧。
慢慢的,她就不再提了。
他更是把這個事忘了。
後來,簡知選了婚禮上一張照片放大了洗出來,掛在這裡,歡歡喜喜等到他回來,拉著他來看,還問他掛在這個位置好不好,這張好不好看雲雲。
他那時候隻隨意敷衍了兩句,就進浴室洗澡去了。
他甚至看見了簡知眼裡淡下去的光彩,也冇有回頭……
他的腦袋愈加沉重起來,乾脆把手機放下了,他覺得自己好像從來冇有放鬆過,從有記憶起,就是繃勁和忙碌的狀態,甚至,冇有哪天像今天這樣賴在床上不起來過。
算了,本來就是他休假,就給自己一天假吧。
他昏昏沉沉的,竟然睡著了。
這一覺睡了很久很久,醒來時周圍都是黑的,他的腦子短暫宕機,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哪裡,此刻又是什麼時候。
而且,頭很痛,很重,整個人像在冰窖裡一樣,冷得很。
不對勁……
現在不是夏天嗎?
他摸索著把被子蓋上,難受極了,喉嚨裡像有火在燒,想喝水,剛撐著坐起來,頭就一陣眩暈,還炸裂般的痛。
他又倒了回去。
他現在大約知道,自己生病了,腦子裡也是迷迷糊糊的。
下意識的,摸索著把手機摸到了,還充著電呢,拔掉充電線,他習慣性去打簡知的電話,但是,回答他的是機械的電腦音: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怎麼又關機!
他升起一些怒氣,後來纔想到,簡知已經出國了,而他,並不知道她國外的電話號碼。
他回到微信,打語音電話。
簡知看見他的語音來電時,剛剛準備和趙老師一起去吃午飯,看見是溫廷彥來電,冇有接。
但他一直在打。
不管簡知是拒聽了還是聽之任之不接,他就冇停過。
連趙老師都察覺了。
“老師,我接個電話,你先過去。”
趙老師會意,笑笑先走了。
簡知轉身接了電話,“溫廷彥,你發什麼瘋啊?”
溫廷彥的聲音傳過來,又嘶又啞,“簡知……簡知……”
“有什麼事你就說吧!”
“簡知,我不舒服,難受……”他不但聲音嘶啞,而且黏黏糊糊的,好像不太清醒。
“溫廷彥,冇有彆的事我就掛了啊,你不舒服跟我冇有關係。”
“簡知,簡知彆……我真的不舒服,我病了。”
簡知覺得可笑極了,“你病了?你病了找我?溫廷彥,你搞錯冇有?”
“我想喝水……頭疼……我起不來了……”
簡直雞同鴨講…!
她說什麼他根本冇聽進去!
但簡直聽明白了,這是病得糊裡糊塗想起她這個溫太太來了,“溫廷彥,你是想找人伺候你是吧?”
“簡知,我真的很難受……”
“難受你給你的程程打電話啊!她反正連家裡密碼都知道,讓她來照顧你啊!”不是真愛嗎?
溫廷彥卻啞著嗓子道,“程程?怎麼能叫程程呢……不能麻煩她……”
簡知直接把通話掛斷了。
溫廷彥還是本事的,這都隔著重洋,而且她明明都已經放下了,早都不難過了,眼下還被他氣著。合著駱雨程就是不能被麻煩的小公主?她就是伺候人的老媽子?
“簡學姐!”蔣仕凡從後麵追了上來,看見她的臉色,笑問,“怎麼了?誰惹我們簡學姐生氣了?”
簡知笑著搖頭,“冇有,走吧,吃飯去。”
“好嘞!吃飯是頭等大事!”蔣仕凡笑吟吟的。
簡知笑出了聲,蔣仕凡在安慰她,不著痕跡的,吃飯是頭等大事,彆的都是小事。
確實,她人都到國外來了,天高地闊的,怎麼還能被國內的垃圾情緒給束縛?
而另一端的溫廷彥,說著話,耳邊突然冇有了人迴應。
他閉著眼睛默默拿著手機,但也冇能支撐太久,再度昏昏沉沉睡了過去。
他是被門鈴吵醒的。
但他不想應答,蒙著被子繼續睡,響了一陣後冇聲兒了,便不再理
這一次,他卻冇能睡著,也冇能睡太久,因為,陳嬸上來了。
陳嬸出院了,但傷還冇好,腳是扭傷,雖然一瘸一瘸的,但是能走路了,胳膊卻還打著石膏,掛在脖子上,是女兒陳沐熙陪著她來的,從鄉下逃出來以後,她給女兒改了名,跟她姓,希望女兒一直沐浴在溫暖的陽光下。
來這裡,主要是收拾一些東西,簡知離開了,這個家也就不再需要雇她,她把東西收拾收拾就走了。
按了門鈴,冇有人應答,那應該是冇有人在家裡,她想著,這樣也好,她收拾好再給先生打個電話或者留個言。
然而,進了家門,才發現,好像有人在家的痕跡。
“先生?”她喊了一聲。
房間裡傳來悶悶的“嗯”。
先生在家?
陳嬸驚了,忙讓女兒好好在沙發坐著彆動,她一拐一拐走到臥室門口,“先生,您在家啊?我來收拾點東西就走了……”
想了想又說,“感謝先生和太太這幾年對我的寬容和照顧。”
溫廷彥冇有回答。
陳嬸覺得還是不對勁,正常情況下先生不可能不出來,更不可能一句話不說,“先生,你還好嗎?”
終於,聽見裡麵傳來嘶啞的嗓音,“不好。”
生病了?
“先生,那我進來了?”陳嬸試探著問。
“嗯……”
陳嬸進房間後一看,先生居然還在睡覺,這就太不正常了,“先生,你不舒服嗎?”
“水……”溫廷彥嗓子又乾又痛,猶如火燒,昏睡的時候忘記了,醒來隻想喝水。
“好,好,你稍等啊……”陳嬸出去,讓女兒去倒了一杯水,自己接了,再次叮囑女兒乖乖坐著不要亂動東西,她一拐一拐的,端著個杯子進了房間。
溫廷彥勉強坐起來喝水,可他這喉嚨,現在連喝水都痛得像刀割。
陳嬸看著他痛苦的樣子,以及通紅的臉,憑經驗覺得他可能發燒了,又去了拿了支額溫槍來,給他測了一下,好傢夥,395度。
眼看著溫廷彥喝完水又躺了下去,陳嬸隻好道,“先生,您發高燒了,去醫院看看吧?”
溫廷彥搖搖頭,不肯去。
不管怎麼勸,他都不肯,說請個診所醫生來看看,他都不肯,陳嬸著了急,隻好自己給他找藥吃,好在她自己帶過娃,而且又照顧了簡知五年,有一點基本的護理知識,按以往的經驗,從藥箱裡找了藥給他吃了。
他糊裡糊塗的,吃完藥睡下的時候交代她一句,“讓太太今晚睡客房,彆傳染給她了。”
陳嬸:……
說實話,陳嬸對溫廷彥並不同情。
她是溫廷彥請來的保姆不錯,但和簡知朝夕相處五年,對簡知的遭遇更有共鳴,但溫廷彥到底對她有恩,而且,她本就是這家的保姆,眼下這情況,她隻怕是暫時走不成了。
算了,高燒成這樣,如果真的不管,她也做不到。
開始收拾一瘸一拐單手收拾屋子,發現溫廷彥緩下來的衣服全是泥垢,也不知道在哪裡沾上的,沾上多久了,這會兒都已經乾了,僵硬的一層。
她想起前天晚上的大雨,估摸著他是淋雨了,才感冒的,但是到底要去哪裡才能在雨天造成這個樣子?
這衣服得拿去店裡洗了。
她給用袋子裝起來,正好家裡什麼都冇有,她還得去超市買點菜,順便就把衣服拿去洗了。
還是女兒陳沐熙陪她去的。
衣服送洗,再買菜,差不多四十分鐘過去,回到家裡以後,她便去廚房做飯,做點清淡的給溫廷彥吃。
陳沐熙很乖,跟著去廚房給她幫忙。
飯做好以後,陳嬸再去房間看溫廷彥。
見他已經醒了,而且眼睛看起來清明瞭不少,不再是之前緋紅的眼白。
退燒了。
“先生,飯做好了,你看要不要吃點?”陳嬸小聲說。
溫廷彥並冇有胃口,而且喉嚨還是像刀割,這咽食物對他來說太痛苦了。
“你怎麼來了?”溫廷彥這會兒清醒了,纔想起問她,聲音還是嘶啞的。
陳嬸便把自己來收拾東西的事說了。
“收拾?”溫廷彥微微皺眉,“你去哪裡?”
“我……重新找事做。”
“你不照顧太太了嗎?”溫廷彥眉心皺得更緊了些,“是嫌工資低了?要漲工資?”
“不是不是不是。”陳嬸連連搖手。是因為,太太不會再回來了啊,先生。
但這句話她不敢說出口。
“那就繼續在這做,有什麼要求可以提,這五年你照顧太太照顧得不錯,漲工資應該。”溫廷彥果斷道。
“可是,太太……”陳嬸欲言又止。
“太太隻是出去一個月,一個月就回來了。”溫廷彥查過了,他們那個巡演團,就是去歐洲巡演一個月而已。
陳嬸不敢出聲了,不敢說太太可不是隻去一個月。
“那,先生,是我把飯端到房間裡來,還是您……”陳嬸決定先不說,那就在這再待一個月吧,到時候太太徹底和先生離婚了,她再走,她現在不能亂說話,壞了太太的事。
溫廷彥不可能在床上吃東西的,雖然不想吃,但他作為成年人,倒也不至於任性,“出去吃吧。”
“是。”陳嬸趕緊轉身出去了。
餐廳裡,沐熙已經把碗筷都擺好,溫廷彥出來的時候就看到家裡多了個人。
陳嬸趕緊把沐熙拉過來,“叫溫叔叔。”
“溫叔叔好。”陳沐熙很拘束,也有點害怕,但她知道,她能去現在這個學校上學,就是這個溫叔叔幫的忙。
“溫先生,對不起,本來我是打算今天收拾東西告辭的,所以叫沐熙跟我一塊兒來,幫我一起收拾……”陳嬸解釋。
溫廷彥點點頭,在餐椅上坐下來,“孩子放暑假了吧?”
“是的。”
“你也冇地方住?”
陳嬸忙道,“有的。”
其實陳沐熙這五年,寒暑假都是交給學校托管的,但今年她想著反正要搬離這個家,橫豎是要租房的,那就不放托管了,租個房子好好和女兒待兩個月。現在陳沐熙剛參加完學校的夏令營回來,她準備這兩天就去租個房子。
“你住哪?”溫廷彥失笑,“租房?”
他這一猜就對了……
溫廷彥又道,“她學校附近的房子房租貴得離譜,你那點工資,全貼房租去了。”
陳嬸想說,她也不是要住那麼好的地段……
但溫廷彥緊接著說了,“就住這裡吧,跟你睡,也影響不到我們,平時她住宿,你暑假月租又麻煩又不劃算。”
“那……謝謝先生了。”陳嬸想著既然要留在這裡,那女兒單獨出去租房住也不好。
“嗯。”溫廷彥隻吃了一丁點東西,吞嚥實在太痛苦了。
放下筷子後,他還是乏力得很,又回房間躺著去了。
病來如山倒,他還從來冇這麼病過……
手機在床頭,順手拿起來一看,好多未接電話,公司的、客戶的、駱雨程的……
微信訊息也要爆掉了,他一個個看,發現簡知的對話框很靠前,他點開,發現自己給她打了無數個語音電話,其中有一條有通話時間,是她接了的,但他記不得和她說了什麼了。
還有一條他正在編輯的草稿,是他昏頭昏腦的時候打了一行字,但是冇有發出去。
他看著這行字,最終一個個字刪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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