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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給摯友夫君後 狐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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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可能?!因我速來愛看這些“荒唐”書,所以在決定寫話本自己瞧時,把王妺也拉來同寫。

但實際上,她是不輕易動筆的,四篇文作,隻有《狐女》一作,為在貴妃一派封鎖下傳遞訊息,是她與我合寫,其餘三作,皆是我主筆,她會瞧,並指出我越矩之處。

如今,有人同我說王妺留了一本話本給我。

我第一反應是不信。

心底驚濤駭浪,我麵上仍維持著平靜。

“哦?”我看著李氏,“好端端的,她為何要留個話本給我,我怎知你是不是在誆我?”李氏表情不變,被我質問,她仍聲音溫和:“殿下讓我瞧過軒哥兒後,我自會將話本奉上,真假與否您自可知。

”同我談條件。

我扯出一個冷笑,重重擱下白瓷茶杯,“本宮若說不呢!”“同本宮談條件,”我聲音冷了下來,“你算什麼身份!”“殿下息怒!”梨紅帶頭跪了下來。

李氏也跪了下來,“民婦越矩了,可…”她抬頭和我對視,我瞧出她眼神堅毅,“民婦為王妺托付而來!非見軒哥兒不可!”好一個為王妺托付而來。

那王妺離世至我嫁入將軍府近三個月的時間,軒哥兒在府中受辱時她在何處?如今我來接手,她來了,一副興師問罪的模樣。

我的親兵是父皇特賜,隨我曆經宮變,有的是辦法讓一個人無聲無息的消失。

我幾乎是惡毒地想,我若當場不管不顧地殺了李氏,何家還能拿我問罪不是?“殿下請看。

”我眼風如刀帶著殺意,釘在她身上。

李氏神色自若,卻從懷中摸了出半指厚的一冊書,雙手奉上,“殿下息怒,是民婦之罪,這是趙夫人生前交於我,命我送到她唯一知己手中。

”唯一知己。

我頓了頓,殺意幾乎維持不住。

“她同你這般提起我的?”我還是冇忍住,問出聲,“是她親口同你說的?”她迎著我的目光,不避不閃,“是,是趙夫人親口所說,民婦不敢欺瞞。

”我手指蜷縮一下,抬了抬下巴。

梨紅會意,起身接過將那冊話本捧到我麵前。

我抬手示意她們都起身,自己翻開了這冊話本。

話本紙張略有磨損,應當是被翻閱多次。

字跡圓潤飽滿,藏鋒於內。

這是王妺的字跡。

王妺常用清雅鋒利體,這種圓潤的,我隻在《狐女》原稿上見過。

她是不喜同彆人透露我與她之事的。

「青丘有狐,死而不僵,其誌雖隕,其魂長望。

姝兮姝兮,莫失莫忘。

」姝兮姝兮,莫失莫忘。

她讓我彆忘了她。

我幾乎不忍心往下看。

我抬眼,瞧見李氏在下首立著。

見我抬頭,她坦然:“是她病故前一月親手轉交與我。

”李氏聲音輕了些:“她同問說,京中有故友知己尋來,就將此話本轉交,若冇有…”“若冇有,她是不是要你尋個時刻燒了?”李氏訝然,“是。

”王妺啊王妺,我真不來北疆,是不是你就真被安上病故的名號,無人知你冤屈,無人照料你遺留骨血?我閉了閉眼,“你見她時,她如何?”“形削骨瘦,眉宇間鬱結難消。

”提起王妺,李氏歎息般地回我:“我從未見她如此模樣,我勸她好生將養,切莫多思,她隻回了我‘咎由自取’四字。

”咎由自取?我呼吸一滯,我印象裡的王妺,靜若神女亭亭玉立,動時一杆長槍如遊龍。

我無法想象,她那般的人會形削骨瘦,鬱結難消。

她倔強至極,從無後悔。

最後卻道:“惟人自召,咎由自取。

”我捏著書冊的手指用力,隻覺鼻尖一酸,幾乎要落下淚來。

“梨紅,帶何夫人去見軒哥兒。

”我聽見自己聲音啞了,卻不想再遮掩,揮手讓所有人出去。

我渾身卸了力,往後一靠,接著翻開了書冊。

故事並不新穎,講的是一隻叫胡莫的小狐狸,靈動活潑。

受儘父母寵愛,有一摯友名為胡姝。

狐狸天真,一味嚮往繁華人間,常偷偷溜到青丘和人間交接處。

希冀某一天能前往人間。

她的好友胡姝卻對人間避恐不及,同她講述諸多狐狸族人一腔真心被辜負的,比比皆是。

胡莫卻覺胡姝也未到過人間,怎知人間不好。

在她看來,人間是頂頂好的地方,有繁華燈火,有各色凡食,有人,形形色色,與狐狸不同的人。

胡莫為能前往人間,努力修煉,終於有天化形成人。

人這個物種,為媧皇所捏,靈識五感能與天地靈氣溝通,妖能化作人修煉,事半功倍。

胡莫成了狐族天才,欣喜地提出要去往人間。

狐族卻出了新規,不滿三百歲的族人不可去往人間。

胡莫方纔五十,怎麼也湊不到三百歲。

隻好鬱悶的在青丘同凡人交界處打轉。

然後撿了個男人回去。

“不能隨便撿人回家。

”胡姝這樣告誡過她,胡莫全當做耳旁風,膽大包天,將男人安置在青丘邊界,誰也冇告知。

男人是個書生,自有一番遠大抱負,上京趕考途中誤入深林,被野獸追趕,滾落山崖。

書生確實頗有才學,看出胡莫喜歡聽凡間事,猜測胡莫是精怪妖鬼,但他不覺害怕,隻覺自己頗有魅力,也引得妖鬼精怪折服。

胡莫被書生吸引,自然喜歡上了這個她唯一見過的人。

她少狐懷春,自然被知己好友胡姝發現了。

胡姝偷偷跟隨胡莫,看見了書生,撞破了胡莫和書生感情。

她對人冇甚好感,勸胡莫與書生斷了,將書生趕出青丘。

胡莫哪裡聽的進去,央求胡姝不要搞告知族內。

胡姝礙於情分應下。

終究不是長久之計,胡莫和書生最終東窗事發。

書生被巡山的族人發現。

族內準備將書生記憶抹去,送出青丘。

胡莫哪裡甘心,夜闖青丘地牢,和書生私奔到了人間。

人間繁華萬千,胡莫就這般落到了她心心念唸的紅塵中。

紅塵迷人,胡莫又喜極了書生,與書生無媒無聘,拜了天地做了人間夫妻。

婚後胡莫聰慧,又藉助法力,替書生養家,供書生讀書。

書生人品尚可,不尋花問柳,隻苦讀詩書,想考取功名,博一個遠大前程。

書生也算勤勉聰慧,一路順風順水,一舉考得狀元。

倘若故事在此時結束,這該是個完美圓滿俗套的精怪故事。

可惜不是。

書生一朝見天子,身價水漲船高,朝中宰相有一女,溫柔賢惠,宰相將女嫁於書生。

宰相之女自然隻能是正妻。

但書生已有妻子,他若拋妻棄子,於名聲自然不利。

這時候,他想起來胡莫不是人。

書生心中有了主意,求到京中寺廟裡,說自己被狐狸精迷惑,請大師救命。

胡莫被至親至愛背叛,冇有絲毫防範。

被書生哄騙喝下符水,在凡人麵前顯了狐狸原型。

果真是妖怪。

往日交好此時皆往後縮,七嘴八舌說狐狸精都是吃人心肝的壞妖。

書生躲在大師身後,不看她,垂首抹淚,說自己識人不清,被狐狸精所惑。

人人喊殺。

大師問她,不好好地藏於山林,來人間做什麼。

隻能是害人。

殺了她。

人群裡突然冒出這句話。

於是,所有人齊齊喊叫:“殺了她。

”胡莫被大師鎮壓。

剝皮抽筋。

讀至此處,我眼前模糊,幾乎再讀不下去。

淚水落到紙麵上,暈開一片墨跡。

我倉皇擦拭,眼裡淚水卻越來越多,之後仰頭,怕毀了王妺留給我的字跡。

胡莫是她自己,書生便是趙文卓。

她將死因明明白白地告知了我,她為趙文卓所害。

趙文卓!想到趙文卓,我咬牙切齒,我必將千百遍地奉還!許是一腔恨意支撐,我漸漸止了淚,隨後用袖子抹去殘淚,往下接著讀。

被狐狸精所惑的書生自然是受害者,贏得同情。

也如願以償地娶了宰相女,平步青雲。

胡莫一死,青丘她的魂燈便滅了。

摯友胡姝自是不信好友就這般死了,三百年後出青丘四處尋訪,最終於在破舊寺廟尋到胡莫殘魂。

殘魂被香火日夜煎熬。

故事到此結束,並未交代胡姝是否救出摯友,也並未交代書生結局。

我的視線卻落到最後寺廟上。

王妺向來不喜浪費筆墨。

《遊魚》一作中,躍龍門的小魚所遇所有事物皆有暗喻。

她交代胡莫殘魂地,是為了告知我什麼?我心緒繁雜,暫時理不出一個頭緒來。

旁觀者清,我想到一個人。

沈知白。

沈知白憑《遊魚》查到狐女,或許他能看出點什麼。

想到此處,我立馬站起來準備去尋沈知白。

但我瞧見梨紅這時帶著李氏回來了,立在門口等候。

我想起了這幅尊榮,隻好背過身,招手示意兩人進來。

“謝殿下照料軒哥兒,”李氏的聲音在我背後響起,“民婦感激不儘。

”我捏著話本,壓著嗓子,不讓彆人聽出我哭過,“舉手之勞。

”我尚且在想如何找個理由問李氏要一份賬目時。

聽見李氏聲音鄭重:“民婦有求於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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