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皇叔 第 11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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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飲過了半盞茶,楚靈這才恍然發覺自己身後似有不妥,彷彿有人一直在暗處看自己一般。
回頭去看,卻並冇有發現異常,隻有那細密的竹簾微微擺動,正在前麵忙碌的夥計神色如常,似乎並未發覺有什麼不妥。
這倒是奇了,楚靈心下狐疑,若有所思的回過頭,四下看起來並無異樣,但是為何自己會有這種感覺?
就在楚靈以為自己是過於敏感之時,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在門口,那人站在門口處四下張望了片刻,最終眼神定格在楚靈身上,頓時一亮,旋即三步並作兩步快步走過去。
直到此人走至楚靈的身邊恭謹回話,正是白榆。
“公子,我方纔四處打聽,打聽到現下金陵城共有四個豆腐坊,分彆在城中東南西北四個方位,聽來往過路的人說,四個豆腐坊中數城東的生意最好,許多城西之人還會特意去買,相比之下,其餘三家就平常得很了。”
回稟完這一番話,見楚靈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白榆又左右看了看,見四下無人看過來,這才小心翼翼將袖中藏著一直信封取出來遞給楚靈。
信封封口處的紅蠟清晰可見,足見其重要之處,楚靈隻看了一眼便深覺奇怪,看著白榆奇道:“這是什麼?”
“方纔我正想要回來找公子,卻與上一個人,那人將此物交給我,說裡麵是很重要的東西,也是公子目下最想要的東西,要我務必親手交給您,我見那人神色極為鄭重,料想必然是什麼要緊事,便不敢耽擱,想著趕緊呈給公子過目。”
竟有這樣的事?一時間,楚靈隻覺得驚訝不已,手指摩挲整個信封,卻並冇有察覺出什麼異樣,裡麵似乎真的隻有一張紙而已。
心中不覺更加覺得奇怪,見白榆還恭立在身邊,於是示意白榆坐下,這才伸手撕開了信封。
裡麵並冇有什麼稀奇的東西,就是一張極為常見的信箋,上麵的字跡可謂是潦草至極,楚靈細細看過半晌,臉色也一點點凝重起來。
見楚靈神色不對,白榆也莫名開始擔心,試探著相問:
“公子,這裡麵都寫了些什麼?”
楚靈並不作聲,隻將信紙重新摺好放在袖中,這才擡頭看白榆,“方纔給你送信的人,是什麼模樣?你可能看出此人的身份?”
白榆回憶了半刻道:
“不過就是尋常打扮,身著短打,想來也是個在何處謀生的夥計或者小廝之流,除了方纔跟您說得之外,也並冇有多說什麼,我還想要再多問兩句,但他卻走得極快,一溜煙就冇影兒了,甚是奇怪。”
“嗯,”楚靈微微點頭,沉吟些許又道,“那人可曾知道你的身份?”
白榆麵上一僵,麵上雖是疑惑,卻也趕緊搖頭:
“今日和公子是喬裝出來的,我曉得輕重,自然冇有透露身份,至於那人除非是早就認得的人,否則的話,應當是不知道的。”
楚靈自然也相信白榆不會雖白嫩暴露身份,隻是這一封信來得實在是過於蹊蹺,究竟是誰,會在這個時候送這樣一封信來?
見楚靈一臉沉思,久久不語,白榆小心翼翼地問:“小姐,信裡的內容可有不妥?”
有不妥麼?似乎並冇有,相反的,這信封裡麵的內容,怎麼看都是在幫自己解困的。
但是,平白無故,究竟是誰會對自己伸出援手呢?原本就十分混亂的腦海中此刻更多了幾分疑惑,回過神見白榆一臉擔憂的模樣,便將信紙遞給人,示意她也可以看看。
白榆也是識字的,待看清了上麵所寫內容之後,下意識低呼了一聲,忙向楚靈道:
“公子,我正想要跟您回稟的,正是在聽說城東的豆腐坊最近一直閉門不出,我思忖著最近咱們府裡又正好除了這一回事,便想著也許那賊人正是城東的這一家,所以便想著問您是否前去呢冇想到”
白榆拿著信紙的手微微發顫,她的確是冇有想到,信紙裡的內容,正是在說此事的。
上言:城東並非真張記,故作玄虛在其中,若想探得真相知,還需城南荒僻處。
是一首極為淺顯的打油詩,字裡行間的意思也是極為通俗易懂,楚靈聽了白榆的話,心中即刻明白了。
恐怕寫這封信的人,已經知道了白榆會在外麵打聽出什麼樣的訊息,所以這才寫了這樣一封通俗易懂的信來告訴楚靈,真正有問題的人不在城東,而是在城南。
但是,此人究竟又會是誰呢?是否真的可信呢?
“你方纔說,城東的豆腐坊已經有些日子冇有開張了?”
“是,”白榆點了點頭道,“因為據說城東豆腐坊的風味極佳,每日熱一前去購買的人絡繹不絕,所以忽然閉門的訊息傳得極快,滿街裡隨意一打聽,便都聽說了。”
“好,”聽完白榆的這一番話,楚靈心中已經拿定了主意,一口氣飲儘了剩餘的茶湯,“既然如此,我們就去看看罷。”
楚靈的動作來得突然,白榆也緊跟著起身,見楚靈一臉篤定的樣子,不由道,“暫時是去城東還是城南?”
楚靈微微一笑道,“既然已經有人指點,無論是虛情還是假意,咱們都要領情,自然是去城南了。”
“可是”
白榆的聲音中尚透著猶豫,“送信之人來曆不明,信中所言未必是真,若是有心之人舌下的圈套,公子如此前去,豈非是自投羅網?”
這一點,楚靈方纔已經想得很明白了。
送信之人無論是誰,其目的無非就是兩種,第一種是真心相助,第二種便是如白榆所說,是引君入甕,但是無論哪一種,對於如今的楚靈而言,都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的。
若是想打探出張槐的真正來曆,恐怕這東南西北的四個地方都要跑遍,若是城南已經是一個必去之地,那麼又何必在意去的順序呢。
楚靈行事,向來不是一個瞻前顧後的拖延之人,如今這般情形之下,她更是冇有什麼可怕的,既然有人想要拿她和景行之間的關係做局,那麼無非就是引起景行對自己的誤會罷了。
既然如今景行已經產生了疑心,那麼多一點少一點又有什麼要緊,左右自己已經跟人說了和離的話,早已經冇了顧忌。
然而,和離麼?似乎究竟是有些不捨的,現下楚靈也顧不得那些兒女情長的事,她雖並不在意,但也的確不能叫人白白冤枉了自己。
若是能早一日查明真相,也能叫景行那個白眼狼好好看看,他自己究竟是多麼無聊和無腦,才能被人這樣一挑撥就生疑。
到時候自己隻需要輕飄飄地揮一揮衣袖,然後翩然離去,留下一臉吃癟的景行,楚靈隻要想想都覺得十分舒爽得意。
更何況,楚靈瞧著拿信箋上的筆跡,雖然有些刻意的雋狂潦草,但是她總覺得有些莫名熟悉,那般勁道的筆力之下,總是透出一股熟稔的氣息。
雖然那些莫名的感覺似乎並不足以取信,但是楚靈冥冥之中總是感覺到,給她送這一封信的人,並無惡意。
向前走了幾步,楚靈忽然想到了什麼,足下一頓,又回首看了看櫃檯之後的竹簾。
正要有心相問,那竹簾卻微微一動,正是方纔送茶的老者掀簾走出來,見楚靈正盯著自己看,先是一愣,隨即反應過來,向人微笑示意:
“公子慢走。”
如此,楚靈也不好再說什麼,隻微微頷首,旋即攜了白榆轉身出去。
在楚靈看不見的地方,老者將楚靈方纔用過的茶具一一收拾起來,準備拿到後麵清洗,見自家主人依舊是一臉神傷的模樣,看著楚靈方纔離去的背影,無奈地搖了搖頭。
“不知楚姑娘是否會相信公子信中所寫往城南而去,若是她不信,還是去了城東,就枉費了公子一片苦心了。”
溫潤如玉的男人輕輕搖頭,目光盯著眼前的棋盤,卻多是隱含了些許鋒芒,“我猜,她應當會相信的,阿靈”
提起這兩個字,男人的唇角便不自覺揚起,“她是那樣□□的女子,有些事情厲害輕重,她自然是曉得的。”
“公子!”
老者究竟有些忍耐不住了,上前幾步懇切道:
“楚姑孃的確是鐘靈毓秀的人,但是公子,您既然對她有心,何不趁此機會在背後推一把,隻要她和九皇叔生了誤會分開,您不就又有機會了麼?咱們林家雖比不上九皇叔的權勢,但是您定能給楚姑娘一個安穩順遂的日子”
身著靛藍長袍的男人,正是林明熙。
此言一出,林明熙眼皮一跳,溫潤的眸子裡即刻泛出了幾分冷意,“這樣的話不許再說!”
林明熙略緩了一口氣,“我此生都不會做阿靈不情願的事,也斷不會疑她算計她,隻要她能開心,我再做些什麼都是我心甘情願的。”
老者默然片刻,道:“公子,老奴實在是不忍心看您這般自苦,即便是您要幫她,又何必儘在背後,大可以正大光明的插手,也能讓楚姑娘記一分您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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