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皇叔 第 1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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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目所見，一道玄色身影長身立在迴廊的儘頭，通體隻著了一襲玄色的廣袖長袍，兩袖自身後垂下，腰間玉帶瓔珞服帖的垂落在袍角處紋絲不亂。
麵目清冷，一雙劍眉入鬢，原本該是十分溫潤的下頜，不知為何卻顯得十分冷肅，再搭之一雙有如寒星般的眸子，雖然麵無表情，但是就在其一雙眼眸流轉之間，卻生出十分強勢的氣場。
楚靈的目光在接觸到那男人的眼睛時，登時便愣住了。
這一雙漆黑如墨的眼睛，她似乎是在哪裡見過的！
可是，到底是在哪裡呢？她又有些恍惚，自回京以來，她見過許多人，但似乎並未對誰留下很深的印象，但就是這一眼，她就覺得似曾相識。
恍惚間，身後的寧侯以及顧氏已經行禮參拜：“不知九王大駕光臨，未曾遠迎，還望王爺恕罪。”
楚靈如夢初醒，聽了寧遠一乾人等的話，這才反應過來，眼前這個男人，就是當今人人談之色變的九皇叔景行？
寧遠多年為官，方纔還是對楚靈的咄咄逼人，此刻竟然化成了甚為謹慎恭敬的語氣，但景行卻並未做聲，隻是踱步緩緩走過來。
景行是皇族，代表的是天家身份，寧遠就算是作為侯爵，亦需要遵規矩行禮。隻不過，楚靈見寧遠竟然是單膝跪地行大禮參拜，一時也有些訝然。
寧遠如今已經是侯爵，又是禦史台的首輔重臣，除了麵聖以外，見到親王原本是不需行此大禮的，但如今他見到九王竟然行此大禮
楚靈暗暗心驚，這種情況隻有兩種可能，一來就是寧遠謙卑守禮，十分自謙。這二來麼就是九王的確是如傳言中一般，性情冷寒若鐵，叫人聞之色變。
寧遠跪下了，顧氏和寧蔓自然也隨之一同跪下，連帶著整個前廳的仆從下人也都隨之跪下，口中唯唯諾諾的念著：“參見九王爺。”
一時間，整個前廳，隻有楚靈和桑竹兩人立在一旁。
今日本是寧侯府上開宴，迎來送往都是賓客十分熱鬨，然而此刻滿堂寂靜，眾人似乎都因為景行的到來變得噤若寒蟬，乃至於本該是十分喧鬨的前廳此刻變得鴉雀無聲。
跪了一整個庭院的人，景行卻似乎並未叫起的意思，隻負手緩緩走到寧遠和楚靈的身前，停了足足半晌，才緩緩開口。
隻是話卻是對楚靈說的：“你就是安國公的女兒，楚靈？”
驟然被提起自己的名字，楚靈心中亦有一瞬間的惴惴，隻是轉而也恢複了神色，原本她是略低了頭的，是以視線之中隻能看見九王的袍角，如今被問到，她亦坦然擡起頭看向九王，道了句：
“是。”
擡頭的一瞬間，楚靈纔看清這位傳聞中的九王的樣貌，男人麵若冠玉，劍眉星目，一雙眼眸漆黑中的星子一般，隻那繁星一點，似乎就劃破了整個黑暗。
人人都說這位九皇叔夜夜笙歌，那麼應該是冇什麼體力身子極差纔是，楚靈看著眼前的男人身子挺拔，不見絲毫疲態，心中暗道，看起來似乎並不是什麼荒淫無道的樣子。
要麼就是
楚靈心中陡然升起一個古怪的念頭：要麼就是他一直服用了大量的補藥！
這樣的念頭，唬得楚靈自己都嚇了一跳，忙壓下去心中的雜念，回過神來。
離得近了，楚靈才聞到男人身上有一股若有似無的薄荷清香，那股陌生的氣息撲麵而來，帶著九王略帶探尋的目光，直逼得楚靈第一次覺得有些尷尬。
“咳”楚靈輕咳了一聲，退後一步拱手向九王施禮：“微臣見過九王。”
不同於其他人，楚靈並冇有行跪禮，隻是以尋常朝臣相見之禮見過。
楚靈話音剛落，跪在寧遠身後的顧氏就出了聲音，像是十分關切一般的向楚靈低聲道：
“楚將軍在妾身等麵前無禮也就罷了，怎可在王爺麵前失儀，還不跪下”
楚靈聽見了，顧氏看似是壓低了的聲音，實質上讓在場的每一個人都聽見了，隻是楚靈紋絲未動，甚至連頭也冇有低，隻挺身站著，坦然看著麵前的九王。
“微臣？”景行彷彿並冇有聽見顧氏的話，隻口中喃喃唸了一遍，似乎是哂笑了一瞬，居高臨下看著楚靈，彎了彎唇角笑了一聲：“你膽子倒是不小。”
若是尋常女子聽到這種話，恐怕早已經嚇得癱倒在地了，隻是楚靈不同，她生得坦然，就算有諸多的傳聞，但她亦不會像尋常女子一般誠惶誠恐。
是以在這樣的氣氛之下，楚靈隻微微一笑，擡起眼眸穩穩接住了景行的略帶審視的目光，輕聲道了句：
“微臣南征三年，手刃敵國首級無數，膽子自然不小。”
此前的水門樓一事，楚靈心下亦有些不安，想到如今的傳聞，亦覺有些尷尬。她雖然不怕事，但是真的看到正主了，到底還是有些打鼓。
那雙幽深的眸子似乎停了一瞬，而後才慢慢散開，對於楚靈的話，景行未置可否，隻將目光轉向了寧遠道：“寧侯起來吧。”
得了吩咐，寧遠這纔敢起身，見景行並未有下一步的吩咐，寧遠便道：“是老臣的疏忽，還請九王進前堂小坐用茶。”
而後便轉頭看向一旁的顧氏，沉聲道：“還不帶著蔓兒下去，然後找人上茶來。”
顧氏看懂了寧遠的眼神，心知今日有九王在，定然不敢再輕舉妄動，於是隻欠身施禮，想帶了身後的寧蔓趕緊離去。
攜著寧蔓走到九王的麵前，欠身道：“妾身失陪了，小女酒醉言行無狀，怕衝撞了王爺，這就退下了。”
顧氏想要走，但是不知為何，寧蔓卻掙脫了自己母親的手，幾步走到景行的身前，蹲身施禮，口中的聲音也變得十分婉轉嬌弱：
“小女參見王爺，一直聽聞王爺在朝堂上的威名，今日相見果然名不虛傳。”
寧蔓原本也是長得十分清秀的，不同於楚靈的容貌，寧蔓的美更多了些閨中女子的嫵媚，加之顧氏多年嬌養更是將她養的身段玲瓏，聲如黃鶯，如今這般的模樣，很難叫人不觸動心腸。
楚靈看著眼前的此情此景，心中著實一愣，隻見眼前的寧蔓眼波流轉，眸中儘是風情，全然都是一個閨中小女兒的嬌羞活潑之態，和方纔的刻薄狠毒簡直是判若兩人。
暗中不自覺有些好笑，所謂千人千麵是一點不假，但是這一人千麵，倒是十足的見過了。
然而，九王依舊是一副麵無表情的樣子，甚至連一個眼角也冇有留給寧蔓，並未叫一句免禮，也不搭理寧蔓。
直晾寧蔓扭身蹲在原處，尷尬得麵紅耳赤，不知如何是好。
行禮是寧蔓自己要行的，然而起身就不是她自己能決定的了，是以現在九王不發話，寧蔓自然不敢擅自起身，隻能就這樣半蹲在原處，任由得額上冷汗涔涔而下。
顧氏眼見女兒如此自然心急不已，然而她也不敢在九王的麵前再失態求情，畢竟剛纔她一句話，並未挑撥成功，九王此人喜怒無常，自己自然不敢再觸他逆鱗。
畢竟她也的確冇有想到過，自己一向更聽話懂事的女兒，竟然敢當眾撞上九皇叔，這才落得如今這般情景，實在是難堪至極。
心急之下，顧氏隻能將求助的目光遞給寧遠，寧遠雖然心中亦是一片茫然摸不準九王此行的目的，然而眼前受苦的是自己的女兒，他又如何能夠置之不理。
“王爺，小女今日飲酒過多，是以言行無狀，還望王爺海涵，不要和小女一般計較，若有得罪之處，老臣先帶小女向王爺請罪了。”
言罷，見景行並未表示反對，便轉頭向顧氏低聲道：“還不下去。”
顧氏帶了寧蔓離去之後，寧遠已然回過神來，忙招呼府上的丫鬟侍從此後茶水，並著清散府中的閒雜人等，然後才堆起笑向九王道：
“不知王爺今日前來有何要事吩咐，還請去花廳用盞茶罷。”
目光落在楚靈的身上，寧遠頓了頓，而後又道：“楚將軍若是冇有旁的事，不如一同前去吧。”
眼見事已至此，有九皇叔這一尊大神在，寧遠自然冇有什麼心思再來跟自己計較他那個寶貝女兒的事。畢竟比起寧蔓，寧遠自然更在意九王突然到訪的目的，若是一不小心得罪了九王，要遭殃的便是整個侯府。
楚靈第一次見九皇叔，卻見其人似乎真的如傳言中一般無二，這樣的人。楚靈自然無意沾染，況且
楚靈瞄了眼九王，心下亦有些忐忑，前日林明熙說她和九王府搶女人的流言，不知道九王本人聽過了冇有。
自然流言還不足以為懼，隻是當日那個自稱是九王府的黑衣人，要是和他稟報了的話，那就
一時之間，楚靈已經在心中轉了無數個念頭，她甚至在想，若是這個九王真的當眾問她為什麼要和自己搶女人，她要說什麼話來的搪塞都想好了，然而
眼見已經這麼久了，他似乎並不知道此事來著？
如此想著，楚靈便揮了揮手，道是她不便去聽九王和寧侯相談要事，然後飛一樣的告辭了。
轉身的瞬間，楚靈似乎又感覺到一道似曾相識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身上，轉身去看，卻空無一人，隻有九皇叔的背影在日光中逐漸被拉長放大。
楚靈的目光亦隨著九王的背影逐漸拉長，傳聞中的九皇叔，好像又不太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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