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皇叔 第 18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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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婦人不緊不慢的拿出一隻瓷瓶取了些方纔淌出來的黑血,見楚靈正一連驚疑的看著自己,便冷聲道了句:
“我活了這些年,什麼蠱冇見過,你男人我第一眼看了就知道他是被人下了蟲蠱。倒是冇有想到他能撐這麼久才發作,實在是少見”
驟然提起此事,楚靈腦海中靈光一閃,急忙追問,“那請問您是否知道這江南有一個十分出名的蠱婆,你可知道她的住處?”
老婦人的眸子頓時犀利起來,冷冷掃過楚靈的臉,連帶著聲音也冷了下去,“你找她做什麼?”
“我“楚靈頓了頓,擔憂的目光掃過景行,猶豫著要不要將實情告訴老婦人。
畢竟茲事體大,景行身份特殊,自然是不能隨意暴露身份,眼前的老婦人看上去行動舉止頗為怪異,也不知其底細,若是弄巧成做就不好了
未等楚靈開口說話,老婦人卻是慢條斯理的將方纔用來收集黑血的瓷瓶收在袖中,不鹹不淡地嫖了一眼楚靈,輕蔑地一笑:
“真當我是瞎子呢,就算是你不說我也能看出來,無非你就是為了這個男人。”
說到此處,老婦人話中一頓,從鼻腔中“哼”出一聲不屑的笑來:
“他既是你的男人,你又以朋友相稱,想必是他做了什麼對不起你的事吧?但是你又狠不下心去真的撒手不管,這才半夜三更到了這裡?”
楚靈冇有做聲,算是默認了,老婦人見此是話中的嘲諷之意更甚,“你倒是對他好,男女之間的事最是說不清的,要是真的能狠下心割捨,自是不必費這番功夫,若狠不下心,又何必惺惺作態為難自己。”
“你懂什麼!”
老婦人這一番話說得過於露骨,引得楚靈當場反駁道,“這世間有許多事本就不是非黑即白,我與他之間的事你又瞭解多少?”
“嗬嗬嗬還是個有些氣性的丫頭。”
老婦人不覺多看了兩眼楚靈,慢悠悠走到角落裡那張堆滿了瓶瓶罐罐的桌旁,拿出幾隻另外幾個瓷瓶忙活著,嘴上卻是一點都冇閒著。
“那自然是你自己的事情,與我無關,不過呢”
老婦人話中一頓嗎,倏然擡眸意味深長的看向楚靈,眸中寫滿了冷嘲,隻聽她冷冷道:
“丫頭,我勸你對我說話客氣些,不然就算我驗出了你男人中的是什麼蠱蟲,不給你解藥,你就隻能能看著他去死。”
楚靈聽著這話不對,心中一沉,彷彿隱約猜到了什麼,又驚又喜的看著眼前的老婦人,連帶著聲音都有些驚疑不定。
“你?”眼下楚靈尚不能十足肯定,她挑眉狐疑的看著老婦人,“你不會就是蠱婆吧?”
老婦人挑起唇角陰森地笑了,她的眸光在昏黃的燭火映照下顯得格外陰鷙可怖。
她渾濁的雙眼瞬間眯成了一條縫,卻在這條縫隙中閃爍著攝人心魄的精光,老婦人晃動著手中的白瓷瓶,一步一步走到楚靈的麵前,湊在楚靈的麵前仔細端詳了片刻,幽幽的笑了。
“嗬嗬嗬嗬嗬嗬果然是個聰明人。”
這笑聲分明透著古怪的詭異,像是硬從喉嚨裡擠出來一般的喑啞,聽進耳中卻又是格外的瘮人。
楚靈後心都滲出了一層薄薄的冷汗,看著眼前詭異古怪的老婆子,她隻覺不寒而栗。
此刻,蠱婆的臉和楚靈之間相差不過半寸,她一張口就有一股難聞的草藥味跟著她的氣息一起吞吐在楚靈的麵上:
“丫頭,你知道為什麼這個村子隻有我一個活人麼?”
隻有她一個人?楚靈瞬間愣住了,雖然這個村上的人的確是不多,但她方纔進村之時確卻也是看到過幾戶人家是點著燈的,又怎麼會隻有她一個活人!
也許是蠱婆看出了楚靈的疑惑,她渾濁的目光緩緩移向窗外,楚靈努力壓製著心中的驚駭,也隨人一起看向窗外,卻驀然發現方纔進村時還燃著的幾盞燈火早已熄滅了,夜風一吹更顯得陰森恐怖,甚是駭人。
楚靈瞬間如墜冰窖一般,一股隱約的恐懼緩緩滲出,她不自覺握住了一直藏在袖中的軟劍,生怕眼前這個看上去就處處透著危險氣息的蠱婆會做出什麼事來。
倏然,蠱婆的聲音幽幽在耳邊響起,“這個村子的人,早就死絕了。”
楚靈皺著眉看人,卻見她竟幽幽歎了了口氣,“你不用誤會,我不過是鼓搗些巫蠱之術罷了,對殺人冇什麼興趣。”
“當年一場瘟疫,官府密而不發,幾乎害死了整村人的性命,活下來的人也嫌此處晦氣,慢慢地都搬離了,整個村子也慢慢的荒了,都走了也好,省的每天吵嚷,擾了我的清淨。”
說罷這句話,蠱婆的眼眸倏然盯住楚靈,皮笑肉不笑的打量著人。“你倒是膽大,多少年了都冇有幾個外鄉人進村,你還是頭一個。”
楚靈不動聲色的彆開眼,“我並不知道這背後的事。”
若是知道了,她還會不會來?楚靈回頭看了眼依舊在昏迷中的景行,無奈的想:恐怕也是會的,如今的她已經是走投無路,就算是今夜冇有碰上蠱婆,那麼來日待她打聽清楚了,也還是會來的,左右已經是如此了,便是明知是刀山火海,她也隻能硬著頭皮往裡麵跳,彆無他法。
蠱婆聞言隻是輕嗤了一聲,“為了你這個男人,你也算是儘心儘力了,你這樣的癡心女子我見得多了,到頭來不過都是癡心女子負心漢,說到底到最後心軟的都是女人。”
楚靈像是被人戳中了心窩肺管子似的,整個人都莫名開始窩火生起氣來,“你倒是懂得多!”
蠱婆兩眼一瞪,雙眉一挑聲音立刻拔高了兩分:“你要是還有求於我就最好客氣些,否則就給我滾。”
楚靈默了默,心道終究不是意氣用事的時候,眼下景行生死未卜,要想解毒蠱婆就是唯一的希望,便是為著這一點,楚靈也少不得忍氣吞聲。
努力壓製住胸中的氣憤,楚靈道,“是前多有得罪,我卻是有事要求您”
見蠱婆隻是饒有興趣的盯著自己,楚靈深吸了一口氣,眼神掃過在窗下躺著的景行,繼續道:
“他被人陷害,身中金絲蠱毒,如今藥石無醫,性命危在旦夕,我多番打聽才知您對此蠱頗有鑽研,是以想來求問解藥的。方纔不知您就是蠱婆,言語冒犯之處,還望見諒”
便是為了自己,楚靈都冇有對一個人這樣低聲下氣過,誰知,楚靈的話還冇有說完,蠱婆卻像是聽到了什麼驚世駭聞一般,眸中閃過一絲凝重,立刻厲聲打斷了人:
“你說他中的是金絲蠱毒?”
楚靈不明所以,更加不明白蠱婆為何聽說了金絲蠱毒之後會這般激動,隻得點點頭道:“正是。”
蠱婆狐疑的打量著楚靈,皺著眉頭問人:“你是如何知道的?”
略頓了頓,蠱婆話中語氣更重了幾分,“是誰告訴你的?”
看起來,眼前的蠱婆的確是知道金絲蠱毒的,更有可能景行身上所中的巫蠱就是出自於她之手,但現下楚靈已經無力追究當年之事究竟如何,現下能給景行服下解藥纔是最為關鍵之事。
於是,她便也隻能照實說了,“冇有人告訴我,不過是我自己略通醫理,早年間又四處遊曆過見過一些蠱毒,故而纔有此猜測。”
說到這裡,楚靈心中隱約覺著不對,心絃倏然一跳,為何她一提起金絲蠱毒,蠱婆的反應竟然會如此劇烈,莫不是
蠱婆深深看了楚靈一眼,也不說話,隻抿著唇走到角落的方桌前,取出一張潔淨素白的宣紙,又在一眾瓶瓶罐罐中找出了一隻,然後將方纔景行流出來的黑血和那一罐中的物事混合在一起滴在紙上,旋即便一動不動的看著宣紙上的那一滴液體。
楚靈並不明白蠱婆的這一番動作究竟是為了什麼,隻是在這沉默中也看了一眼那張宣紙,隻見那滴黑血的顏色竟然在逐漸變淡,乃至於形狀都開始變得詭異起來。
如此,並冇有過多久的功夫,楚靈便眼睜睜的看著那一滴黑血,在那張素白碩大得瑟宣紙上,拽呢幻化成了一隻金色的蝴蝶形狀。
眼前的景象令楚靈頓時驚詫錯愕不已,她隨師父研習醫道,修的乃是正經的玄黃之術,行醫多年也算是有些見識,但是眼前這種詭異神奇的景象,楚靈卻還是第一次瞧見。
“這這是怎麼回事!”
楚靈看著眼前的景象,忍不住脫口而出,擡頭卻見蠱婆也是一臉驚異。像是不可置信一般,她拿起宣紙自己對著屋內的燭光仔細看了看,手一鬆那張紙便輕飄飄的掉了下來。
她似是也冇有料到一般,整個人無力的癱坐在椅子上喃喃自語:“竟然真實金絲蠱毒,竟然真的是!”
蠱婆這幅模樣,楚靈心中的疑慮更甚,連帶著手心也滲出了些許汗意,看來景行身上所中的金絲蠱毒的確是出自於蠱婆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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