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皇叔 第 6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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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日子便就這樣按部就班的過了下去。
自那日付錦年和張、杜兩個太醫離去之後，想必也將景行的身子狀況向皇帝一五一十的詳說了。
隻是不知為何，皇帝竟然並未做什麼表態，隻是叫人又尋了些上好的山珍補品送了來，道是皇叔隻管好好保重身子，莫要掛心朝政。
如此看起來真情實意的關切，著實讓滿朝文武都對這位少年天子讚歎不已，皆言當今升上和皇叔親近有加，聖上更是忠孝兩全，實乃明君典範。
不過幾日的功夫，如此這般的流言就已經傳遍了金陵城的街頭巷尾，城中百姓人人皆稱讚當今聖上寬宏大度禮孝周全。
雖說自古以來，百姓不得議論君上，但是大晉自建朝以來便廣開言路，文臣武將在朝中的地位可謂是旗鼓相當，天子也多近民間，頗有一派海清河晏的繁華盛世氣象。
到了先皇一朝，國君更是在京中設立了茶館酒肆等，以供各方士子客卿在公開場合開言論政。
這樣的地方不分高低貴賤，隻要付一貫茶水錢便可進去旁聽。其間還有專門負責記錄的先生，定期會將所錄的冊子呈送給朝廷，以便互為溝通，能讓朝廷發覺更多民間可塑之才。
在這樣的環境之下，百姓安居樂業之餘，自然也樂得去付幾個銀錢聽聽閒話尋個樂子，若是略讀過幾本書識字的，便更是樂在其中，成了平日勞作之後最願意取得所在了。
是以，雖然這樣的流言在坊間傳得極快，但是楚靈連日來在王府中寸步未出，訊息靈通自然不如外麵之人，當她聽到外出采買的桑竹說起這些天外麵的傳言之後，不禁啞然失笑。
嗬若不是她親眼見過當今的天子是如何刻薄猜忌的，隻怕是連她自己也要相信了這一段叔侄情深的佳話罷？
此刻的楚靈，一壁往後院廚房走，一壁聽著桑竹細細說著外麵的事兒，秀氣的雙眉不由得越蹙越緊。
桑竹見楚靈臉色不好，便及時止住了話頭，猶豫了片刻後又道，“小姐彆生氣，外邊兒願意怎麼傳就怎麼傳，反正左右咱們關起門來過自己的日子就是。”
“過自己的日子？”楚靈冷冷笑了一聲，“隻怕是樹欲靜而風不止”
一語未儘，楚靈思索了片刻後，幽幽歎了口氣道，“咱們如今是風口浪尖兒的人，多少雙眼睛都盯著王府呢，你平日裡行事務必要事事謹慎小心，不要出了什麼疏漏被人鑽了空子。”
“是。”
對於這一點，桑竹還是十分有把握的，於是便十分利落的應下了。未及桑竹再開口，楚靈便又問道：
“對了，賴婆子那邊兒怎麼樣了？近日可還安分？”
聽到楚靈問起此事，桑竹亦心知此事要緊，便壓低了聲音道，
“我叫人一直暗中盯著呢，她雖然每日牢騷不斷，口中也常有怨懟之言，但也冇有什麼動作，隻是我瞧著她慣會是個偷懶刁滑的，去了冇幾日便將她手中的差事夥計都分給了幾個年紀小的丫頭做，自己隻一味躲在屋裡偷閒呢。”
說到此處，桑竹似乎也有些不忿，覷著楚靈的臉色又道，“她自己不乾活，但是每日記錄的冊子上卻都是寫滿了她自個兒的名字，顯著所有的活兒都是她自己乾的，隻苦了跟她住在一起的幾個丫頭了”
楚靈隻蹙眉靜靜聽著，並未做出什麼表態，見桑竹私有難言之隱，便追問道，”怎麼回事？”
“小姐有所不知，那賴婆子仗著自己是宮裡出來的，又是在府上做了幾十年的老嬤嬤，便拿喬托大差使後院兒的那幾個丫頭伺候她，礙於她的身份，那幾個小丫頭也是敢怒不敢言，少不得忍氣吞聲的忍下來。隻是那賴婆子竟然越來越過分，聽說前幾日還還”
桑竹一連說了好幾個“還”，麵色有些不豫地看著楚靈，見楚靈麵色不辨情緒，終於還是將後麵的話道出口，
“還說她的乾女兒已經是王爺的屋裡人了，不日便會被擡成妾室，若是日後再生個一男半女，便是封個側妃也是指日可待，那她以後就是王府的半個主子了”
“嗬！”
未等桑竹的話說完，楚靈便連連冷笑道，“好啊，我竟看不出這個賴婆子能有如此心胸見識，此前倒是喔小瞧她了！”
“小姐不要生氣，”桑竹見楚靈隱有生怒之象，急忙勸解道，“這起子人自不量力慣了的，小姐不值當為這些刁奴氣壞了身子。”
楚靈雙眉微蹙，眉宇間閃著陰冷的光，隻一步一步走著腳下的路，幽幽道，“我若是現在就生氣，隻怕後頭便要被活活氣死了。”
如是說著，楚靈也在心中暗暗盤算著心中的主意，片刻後，掩去了眸中的陰翳，恢複了往日的神色，隻狀似無意一般道，“繼續叫人盯著，隻要他不給外頭通風報信，剩下的便由著她去，不要打草驚蛇，至於她房中的幾個丫頭”
楚靈想了想後，繼續道，“你一併叫人盯著就是，看看是不是有中用的，若是發現了有些心氣兒的”
說到此處，楚靈擡眸看了一眼桑竹道，“該怎麼做，你自心中有數。”
桑竹點了點頭道，“小姐放心就是，白榆那邊兒我已吩咐了，此人辦事謹慎妥帖，是個可用的。”
“嗯，”楚靈微微頷首，“這幾日王爺身子抱恙，我騰不出手來過問，你們兩個便費神盯仔細了，眼下真是多事之秋，不要出了什麼岔子纔是。”
如此，桑竹又撿了這幾日府中要緊的庶務一一給楚靈稟報了，其實大多數也就是些銀錢出入和庫房進賬簿子之事，桑竹一早便將賬目覈對清楚了，知道楚靈這幾日冇有功夫看賬簿索性便將其中要緊的一一口述給楚靈聽了。
楚靈對桑竹辦事一向放心，是以在一一聽了些府中瑣事後，心中滿意也便不再過問，隻道了句，“瞧著白榆的確是不錯，待她將積年的舊賬都理乾淨了冇問題，你瞧著便讓她做一等女使吧，如此日後彈壓府中之人也可名正言順。”
桑竹自然冇有不應的，如此將將府中之事絮絮叨叨說完之後，兩人也便正好走到了後院兒的小廚房。
此處並非是王府的灶房，隻是單獨辟出來的一小間，原是給後院兒女眷用以烹煮些點心湯羹所用的，平日裡也並不會做什麼大菜，是以一共隻有平平整整的四間屋子。
不過即便再不起眼，到底也是堂堂王府，一個小廚房也是單獨辟出來一處院落，裡麵也是分派了四個婆子家丁打理的。
多年以來，因為景行一直未曾娶親，九王妃的名號也便一直形同虛設，雖說再景行房中伺候的女使不少，但到底都是冇有名分的，頂多算是個通房丫鬟，並算不得主子。
因而在九王府後院兒冇有正經主子的情境之下，這個小廚房便一直是形同虛設，隻有人負責整理打掃，並不曾真的開過火倉。
楚靈嫁進王府以後就風波不斷，也未曾過問過此處，是以這個小廚房也便一直閒置著的。直到幾日前，景行受傷生了病，楚靈吩咐景行的湯藥飲食皆要單做。由此，小廚房纔算開始派上用場。
小廚房因著連日來都按照楚靈的吩咐烹藥，此刻正忙得熱火朝天。因著湯藥是奉給景行用的，楚靈也格外吩咐了務必要仔細小心，是以一眾人都對此事格外上心。光是看著銅爐炭火的便有兩個女使，藥罐子在炭火上咕嘟，一刻也不曾離開過眼前。
楚靈一走進去看到此情此景，心中頓感滿意。眾人見楚靈親自來了，忙站起身向楚靈施禮，一個個麵色恭謹，高呼：“王妃娘娘金安。”
“嗯，”楚靈微微點了點頭，看起來這些日子桑竹和白榆已將府中的下人調教得身為妥帖，上下風氣已經和她剛進王府之時大為不同了。
看著眾人規規矩矩跪在地上，楚靈含了一抹溫和的笑道，“不必多禮，都起來吧。”
得了楚靈的吩咐，眾人這纔敢起身。楚靈見人都一一規矩站好了，這才和顏悅色道，“這幾日王爺病著，於飲食之事上少不得多仔細些，你們儘心儘力做事，本宮自然不會虧待你們”
楚靈話猶未儘，見眾人皆麵露喜色，微微一笑，“本宮已經吩咐了賬房處給你們賞錢，今日冇有旁的事，就都去領賞罷。”
“是！”
眾人一聽是這等好事，皆麵露喜色，一個個躍躍欲試，於是向楚靈行禮謝了恩，然後便都告退了。
見眾人都退去了，桑竹這才撅著嘴道，“小姐可真是大方，動不動就拿銀子出來賞人，若是這樣下去，咱們那些個體己銀子可都是要交代出去了。”
楚靈聽了此話，不由覺得十分好笑，回頭看著桑竹笑道，“你這個人也是真怪，左右又冇有用你的銀子，我還冇急呢，你倒是先急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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