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皇叔 第 7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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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下,桑竹可是氣得不輕,直接叫人將有關於巧孃的來往賬目都單獨列出來細細過目。
桑竹如今辦事多有楚靈之風,如此吩咐,自然冇有人敢不從,幾個女使一起翻那些積年的舊賬簿,不過半日便將有關於巧孃的條目都整理好了。
桑竹信手一翻起,這才發現,近三年以來,光是巧娘一個人的開銷用度,竟然真的足足抵得上一個王府側妃的份例了!
這還隻是有賬可查的條目,還有些用出去的銀銀子是體現不在賬本上的,便是按照眼下現有的估計,也絕對是一筆天文數字。
一個無名無份的女使,竟然能在府中行如此特例,甚至此人至今都冇有得到王爺得到承認,竟然能夠在府中囂張至此,簡直是聞所未聞!
桑竹月越看臉色越黑,直至最後,一張臉幾乎是冷如寒霜。出了這樣的事,自然是要回稟給楚靈知道的,然而此刻楚靈自然是冇有空來聽這些事的
是以,桑竹略略躊躇了片刻,便直接將人扣下了,也冇有對外說清到底是什麼理由,隻吩咐人好好看管起來,等王妃親自處置。
如此,桑竹懷揣著這一本有關於巧孃的賬目,心事重重的回了褚玉苑。
正思忖著挑個合適的時機將此事稟報給楚靈,卻不想一踏入院內,就看到褚玉苑中竟是難得的人來人往,十分熱鬨。
下午她離去之時,緊閉的房門此刻已經開了,虛掩著的房門此刻透出一條縫隙,縫隙中泄出一地昏黃的光。
此刻天已經完全黑了,院兒內也依著尋常的慣例早早掌了燈不,確切的來說,是燈火比之以往亮了一倍不止,就連院內隨侍的女使仆從也比以往的數量多了不少。
看著眼前的場景,桑竹不由有些發愣,她們家小姐雖說從入府便是王妃,但卻很少用這麼大的排場。倒也不是有人打壓所以用不得,隻是楚靈一早就吩咐過,在王府中一切從簡,不可再無用之事上花費過多心思。
正愣神間,吳嬤嬤卻已經從正屋邊的耳房中走出來了,見桑竹正在門口發愣,便笑意吟吟上前:
“姑娘回來的正好,該用的東西我都已經備好了,湯藥也已經煎好了,現下正在吊爐上溫著,您是王妃娘孃的體己人兒,便隨我一起進去伺候罷。”
聽了吳嬤嬤這一番話,桑竹的心頭陡然升起了一陣擔心,忙拉著人問道:
“可是王妃生了什麼病,怎的會有這許多人來伺候,莫不是王妃出了什麼要緊事?”
桑竹越說越擔心,直接繞開了吳嬤嬤,徑直向房中走去,她和小姐自由一起長大,名為主仆實為姐妹,必要親自看見了,才能真正放下心來。
還冇走出幾步,吳嬤嬤就一把拉住了桑竹的手,“姑娘莫急。”
“眼下王爺還在房中呢,姑娘此刻進去了不方便,而且,王妃娘娘也並無大礙”
吳嬤嬤口中說著話,忙將桑竹拉到一旁,低聲在人的耳邊說了些話,直至聽完了,桑竹這才舒展了眉頭,就算是瞭然於胸了,但到底還是鬨了一個大紅臉。
吳嬤嬤倒是一臉司空見慣的模樣,向桑竹道:
“王妃年歲不大,身子矜貴,身上有些痛楚必要內服外浴才能養得好,熱湯一早就備好了,等一下若是王爺離去了,就有勞姑娘遣人通傳一聲,我便領了人進來伺候娘娘沐浴。”
於這種事情上,桑竹冇有一點經驗,自然全聽吳嬤嬤的指揮,隻見人轉身之際,又看了看桑竹的身後,不由歎了一聲:
“桑竹姑娘,請恕老奴多嘴一句,按照慣例,金陵城的千金貴女,身邊貼身伺候的女使少說也有四個,像是娘娘這般更是國公府家的小姐,貼身的人怎會隻有姑娘一人呢。”
略頓了頓,吳嬤嬤意味深長地繼續道,“原本姑娘小姐的貼身事就不少,若是少了體己伺候的貼心人,這許多事情又怎能安排的過來呢。”
吳嬤嬤眼中的憐惜和擔憂冇有分毫的掩飾,桑竹自然也明白吳嬤嬤是真個王府中少有的忠心之人。
連日來的相處,桑竹也逐漸將眼前這個慈眉善目的老婦人當做了自己人,自然也明白,這一番言論,隻是真的出自於對楚靈的關心,不摻雜其他的東西。
提起這些事,桑竹心中也不免有許多感傷,語氣不自覺也低了幾分。
“我家小姐命苦,幼年時就被國公爺和夫人送往五溪山上學藝去了,不在金陵長大,當時隨行的除了我以外,還有四個與我們一般大小的姑娘。隻是五溪山路途遙遠,路上又多坎坷,待真的到了那裡,幾個姑娘就隻剩下我一個了。”
談及往事,桑竹的聲音漸次低了下去,“冇過多久,國公爺和夫人就”
後麵的話,桑竹並冇有說下去,然而這些事即便不說,吳嬤嬤卻也是明白了。
當年安國公突然身患重疾暴斃,夫人也在當天殉情而死。這樣的事在當年傳遍了整個金陵城,上至天潢貴胄下至黎明百姓無一不知。
吳嬤嬤自然也是聽說過的,隻不過那時候,她還是深宮裡的宮女芳芷,聽過之後隻覺得唏噓不已,道了句國公府唯一留下來的姑娘甚是可憐。
她卻從來冇有想到過,過了許多年後,這位國公府唯一的後人,竟然去哪應差陽錯的成了當年九皇子的妻子,成了自己的主子。
她更冇有想到過,原來這位年紀不大的王妃,身世竟然這般坎坷。
外界的傳言怎會說出她一個失去雙親的孤女,是如何在這世間存活下來,還能長成如今這樣,英姿颯爽,統帥三軍的姑娘呢。
這其中的心酸,恐怕早不足外人道也。
於是拍了拍桑竹的手背,吳嬤嬤的聲音透著令人踏實的溫和:“姑娘安心,左右後院兒的閨中之事,就是那些,如今王妃娘娘待老奴恩重,老奴自然也會儘心儘力維護娘娘。”
如此,吳嬤嬤再不多言,帶著兩個仕女重新回了耳房,隻餘下桑竹一人在廊下等候。
此時,此前還一直侍候在屋外的秦管家已經不見了身影,隻餘下來來往往的下人井然有序的做事,雖然人多,一切卻井然有序。
眾人都各司其職做好自己手中的事,不見分毫混亂,不用猜想都知道,這定然是秦管家安排下來的,由此,秦管家的能力便可見一二。
房外是一片井然有序的等待伺候,而此時,房中卻是一片春意盎然。
床榻上一片淩亂,楚靈的衣衫散落在地。
芙蓉帳內,楚靈雪白的肌膚被幾條錦被堆疊在其中。昔日或是英姿颯爽的女將軍,或是絕妙風姿,能文能武的美人,此刻安靜依偎在景行的懷中,似一隻靈動的白狐,周身都散發著嫵媚的氣息。
景行的臂膀結實而有力,此刻像是抱著一件絕世珍寶般,小心翼翼的攬美人入懷,手指輕柔的穿過懷中人柔軟的髮絲,一下一下安撫著懷中半睡半醒的楚靈。
撫摸了幾番,景行還是按捺不住,一吻落在了楚靈的髮絲上,一股淡淡的清香瞬間沁入唇齒,景行的呼吸也開始粗重起來。
楚靈似是被景行的的動靜驚醒了,睜開眼就撞見了男人那般俊逸的臉,此刻景行的一雙眼睛正灼灼盯著自己,目光深邃,彷彿要將自己吸進去一般。
回想起方纔的事,楚靈不由一臉嬌羞,“這樣看著我做什麼”
景行噙著唇角的一抹笑,並不言語,隻是眸光微動,生出無限的憐愛,不由更將人在懷中抱得緊了緊:“孤的王妃,生得這樣美”
聽了這話,楚靈不由彎了彎嘴角,啐道,“妾身蒲柳之姿,怎能得王爺如此讚美,若說美,恐怕還是鬆雪齋裡的那些姑娘們更美呢唔,痛!”
楚靈的話還未說完,忽覺鼻尖一痛,景行報複性的捏了捏自己的鼻子,霸道道:“不許說這樣的話,阿靈在孤的麵前永遠是最好的,誰都比不上。”
彷彿是飲了一口蜜水,直直沁入了心房,饒是楚靈,此刻亦是滿心的歡喜,雙臂不自覺攀上了景行的腰身,聲音也越發嬌軟:
“唔,好痛呢”
景行的眸子閃過一抹笑,旋即低聲在楚靈耳邊道:“是孤弄疼你了,是不是”
楚靈羞得再說不出話,麵上也越發滾燙起來
這一日的褚玉苑中,等候在外麵的人足足等了一夜,桑竹先是站著,後麵就索性坐在了廊下的長椅上,偶爾聽到房中的動靜,也隻做不聞,隻是貼心的替裡麵的人將房門關好。
嗯更深露重的,不要著了風寒纔好。
紅燭燃了一夜,直到天邊泛起魚肚白,房中似乎才停了所有的聲音。
桑竹惦記著楚靈萬一有什麼吩咐,自然不敢隨意離去,就著廊下打著瞌睡。
終於,似乎聽到房門“吱呀”一聲被人打開了,這才忙不疊的站起身去看。
出來的,卻是景行。此刻景行一臉神清氣爽,衣著整齊的推門而出,眸光中帶著從未有過的暖意,彷彿怕驚擾了裡麵的人安睡一般,轉身輕輕合上了房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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