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皇叔 第 8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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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為嬪妃，再得寵也隻能用芍藥，即便如今的賢妃已經是宮中第一人，即便她是如今最有希望登上後位的人，但是差一步便是名不正言不順，終究隻是嬪妃罷了。
賢妃舉目去看階下端坐的楚靈，目光在觸及楚靈頂上的鳳冠時狠狠縮了縮，旋即不動聲色轉開目光，但卻在眼角的餘光中流出一絲嫉妒的憤恨。
“九皇嬸真是天生麗質啊，”賢妃若無其事一般的笑了，一轉眼的功夫，她已經將自己眸中的嫉恨快速抹去了，隻保持著一個妃嬪應有的溫和笑意。
“難怪九皇叔自從成親之後，便更是沉浸在溫柔鄉中了呢，若照本宮看來，皇嬸如今是越發出落得美麗了呢。”
楚靈微微低了頭，保持著應有的禮數，隻不卑不亢道：“賢妃娘娘謬讚了，妾身不過是蒲柳之姿，隻是王爺不嫌棄妾身貌若無鹽罷了，若說美麼”
楚靈抽出袖中的手帕，掩著唇角笑了：“還是賢妃娘娘雍容華貴，國色天香呢。”
若真的論起來，賢妃的確也是十分貌美的，畢竟是能夠入宮伺候皇帝的，容貌便是首當其衝的第一關。
而賢妃，也的確是那種生得十分明媚的女子，一雙丹鳳眼格外張揚，眼眸流轉也是有一股彆樣的風情。
楚靈不動聲色的誇獎，賢妃如何能夠聽不出，聞言亦隻是笑了笑，還未說話，便有侍女將沏好的熱茶端上來，於是便向楚靈笑道：
“皇嬸快嚐嚐，這是今年的明前龍井，今歲多雨，臨安茶樹也多有凋零，是以這龍井也是數量不多，總共隻得了幾斤。聖上又將其中不少都賞了人，等到了後宮，也所剩不多了，除去給太後的，便全在本宮這裡了。”
楚靈含笑應下，掀起茶蓋抿了一口，保持著溫和得體的笑道：“果然是好茶。”
這邊的賢妃，卻將探尋的目光毫不避諱落在楚靈的臉上，眸光微微眯起，彷彿想要在楚靈的臉上尋摸出什麼東西一般。
楚靈自然也有察覺，隻是她心智堅定，隻在唇邊噙著一抹恰到好處的笑，靜靜的坐在原處，任由賢妃打量。
良久，賢妃終於收回了目光，自己亦喝了一口茶，再擡頭時，眸中已是多了幾分意味深長。
“嗬嗬”猝不及防的，賢妃輕笑了一聲，隨後才若無其事一般道：
“瞧瞧，本宮當真是糊塗了，凡是宮中有的，九王府必會有，相比皇嬸已經在府裡喝膩了罷，偏還是本宮還當作個寶貝似的，給皇嬸炫耀呢，真是該打”
楚靈冷眼看著賢妃這一番惺惺作態的模樣，已是在心中翻了好幾個白眼了，果然是在宮裡待久了的人，皮笑肉不笑的那一套功夫倒是比外麵的人用得更得心應手些。
於是，楚靈也順勢起身笑了，微微低下頭道：
“賢妃娘娘說得哪裡話，這天下之物，哪裡還能比宮中更好呢，妾身可是冇有這樣好的口福，今日能在娘娘這裡一飽口福，已是福分不淺了。”
賢妃見楚靈始終一副四平八穩的模樣，眉心微微一蹙，旋即便若無其事的舒展開，便又就著茶葉一事，和楚靈扯起無關痛癢的家常閒話來。
絮絮叨叨竟是冇有停下來的意思，楚靈不動聲色的聽著，時不時的也說兩句，如此半個時辰下來，兩人竟然看上去先是十分投機的樣子。
賢妃隻噙著笑說些無關痛癢的事，絕口不提今日召楚靈進宮所為何事，楚靈亦是不問，隻順著賢妃的話頭滴水不漏的應付，冇有半點疏漏。
賢妃越是如此，楚靈心中便越是不安。此一番召見，對方絕不可能是為了和自己閒話家常的，越是這樣晦暗不明的態度，恐怕越是表明此番並不是什麼好事。
隻不過雖則如此，雙方博弈的無非就是一個心態，若是自己耐不住先問了，便會讓對方占得先機，將自己陷入被動。
楚靈也是算準了這一點，自己隻是不動聲色的等待人說話，然後再是情況而為，看看對方今日，究竟想要做什麼。
說到底，今日要求相見的是賢妃，並非是自己，若說是急，對方肯定要比自己先急纔是。
果不其然，又喝了一會子茶後，賢妃便揚了揚臉，示意殿內伺候的兩個宮女去添熱水來，看人都離去了，賢妃這才轉了轉自己手上的寶石戒指，麵向楚靈意味深長的笑了：
“王妃可真是耐得住性子呢，本宮原以為，九王妃是領兵出征過的人，定然是個急躁性子，卻不料竟是這般好脾氣”
賢妃話中有話，唇邊的笑容也越來越深，一字一句緩緩道：“倒真是讓本宮意外呢。”
楚靈亦是笑，言語中透著不卑不亢：“娘娘說哪裡話，妾身雖然見識不多，卻也是聽說過民間一句俗語的，彷彿叫做心急吃不了熱豆腐？”
言及此處，楚靈自己先笑了，舉眸看向賢妃：“妾身自然也明白這其中的道理，所以如今閒來無事可做，更是要磨練磨練呢。”
賢妃深深一笑，又道：“既然皇嬸能有如此心境，本宮著實佩服。”
話鋒一轉，賢妃忽然正了幾分臉色，向楚靈道：“皇嬸既然如今心境如此端和，那本宮也就放心了，若是皇嬸還像從前剛回京那般急躁，那麼此事卻也當真是是難辦了。”
賢妃的話音剛落，宮女便帶著新添的茶水進來了，賢妃不動聲色的拿起茶盞在唇邊合著蓋，一麵用餘光冷冷的看著楚靈的反應。
果然來了！楚靈心中一沉，心智即刻又清明瞭不少。隻是麵上依舊冇有半分改變，隻恍若不覺賢妃話中之意一般，向賢妃含笑道：“妾身愚鈍，不知娘娘是何意呢，賢妃娘娘若有什麼話，儘管吩咐就是。”
見楚靈始終一副溫溫吞吞不溫不火的模樣，賢妃索性也慢悠悠飲了口茶，小指上琺琅彩的護甲輕輕劃過杯沿，而後方纔徐徐道：
“原也不是什麼大事，隻是此次九皇叔臥病，聖上和本宮都甚是掛念。聽聞九王府上瑣事不少，皇嬸此前不久又發落了府上多年伺候的老嬤嬤，皇嬸定是分身乏術了，如今九皇叔又病著，本宮想著，皇嬸料理府中雜事之餘，是否不得空照料皇叔了呢。”
好一個賢妃，竟然連自己發落了賴婆子這樣的事都能知曉得這麼清楚，看起來這個賴婆子比自己以為中的還要吃裡扒外，短短月餘的功夫，就將話傳給宮裡了！
怕是早就想著，宮裡若是知道了，就能為自己出頭，到時候還能對自己這個王妃問一個不查之罪罷！
想到這裡，楚靈眸光中已是溢位了一份隻有她自己才能察覺的冷意，好一個賴婆子，自己原本還在思量來日用賬本的事發落人的時候，是否要手下留情放人一馬
如今看來，卻是大可不必了！
好在，對於此事楚靈本就冇有刻意隱瞞，對於今天的局麵，也早就在她的意料之中，她也早就想好了應對之法，因而賢妃這一番話，於楚靈而言，冇有半點意外。
看著賢妃笑厴如花的模樣，楚靈心中隱約猜到了什麼，然而眼下既然話未挑明，楚靈便作全然不知的模樣，含笑道：
“多謝賢妃娘娘關心，不過就是發落了府上幾個倚老賣老不中用的奴才罷了，這樣的事還能竟然還傳進娘娘耳中，真是有礙尊聽了呢”
略頓了頓，楚靈臉上的笑意也越發深，笑吟吟看著賢妃道：“府上的事說多不多說小不小，總不過就是些雜事罷了，倒也耽誤不了多少功夫，之餘王爺的身子麼”
楚靈坦然將目光對上賢妃的視線，言意沉沉道：“有聖上派來的太醫瞧過，還有太醫院送來的靈丹妙藥，如此精心的養著，隻怕再是身子不好，也都是不敢不好呢。”
“哈哈哈哈”賢妃眸中的惱怒一閃而逝，旋即掩飾一般的笑了，“看起來，倒是本宮多思多慮了。既然如此，本宮就和皇嬸直說了罷。”
輕輕擡起自己的右手，指甲上的鮮紅的丹蔻襯得她整隻手都十分纖細，賢妃端詳著指尖的精心塗染的花紋，徐徐道：
“此事，原本也不應該是這個時候提出來的，隻是九皇叔乃是天潢貴胄，若是身邊的人太少了，未免叫人笑話，更何況，本宮聽聞前些日子，皇嬸竟是將自己院兒裡伺候的貼身侍女都送出去了”
話及此處，賢妃睨了一眼楚靈，不疾不徐道：
“九皇叔這樣的身份，身邊連個伺候的人都冇有，真真是不像樣子，況且皇嬸自從嫁給九皇叔後，也一直無所出，想必也是因為府上事務繁多，太操勞了些。”
賢妃略停了停，眸中看向楚靈輕蔑的笑顯而易見，紅唇輕啟，又道：
“本宮如今身為聖上的嬪妃，又代掌鳳印，自然要為聖上分憂纔是。多年來，九皇叔膝下一直未有子嗣，聖上也多為憂慮，所以，如今既然九王府的後院兒都空著，也該多幾位新人，才能多多開枝散葉，延綿子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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