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夢真做 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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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而傳來兩聲,我訝然回頭:
“鷹赤、歸元,你們怎麼來了?”
“太子殿下那邊呢?!”
歸元開口道:
“太子殿下不放心公主,還是讓屬下們跟著了。”
“太子殿下說,他畢竟在宮中,總要安全一些,太子殿下怕公主趕我們,這才命我們暗中跟隨。剛剛我們處理追兵花費了些時間,這才晚了一步。”
林朝來……
我心頭一暖。
現在卻不是說這些的時候,我朝他們道:
“你們來了正好,先把攝政王的捕獸夾打開,我們趕緊離開這裡。”
鷹赤和歸元交換了一個眼神,略有猶豫:
“殿下……”
我轉身扶起蕭纓歸,朝他們道:
“快!”
兩個人再不猶豫,恭敬道是。
我們一行人到了城外的驛站落腳,蕭纓歸的手下也從各處趕了過來。
這一夜過得太過驚險,當時忙著逃命不覺得,到現在安定下來,反而覺得後怕。
越想越害怕,我乾脆爬起來去敲蕭纓歸的門。
開門的是蕭纓歸的手下:
“殿下,您怎麼過來了?”
蕭纓歸似乎剛換完藥,穿著褻衣。
我莫名有幾分心緒,咳了一聲:
“我來看看蕭大人的傷怎麼樣了。”
蕭纓歸把手下打發出去,坐在床沿:
“我無事。”
我腦子一抽:“要不我看看?”
蕭纓歸的眼神射了過來:
“看哪裡?腳上還是背上?”
話到這裡了,我不能慫。
腳有什麼好看的,當然是看另一個:
“背上。”
蕭纓歸掃我一眼,抬手就解衣服。
“啊‐‐”
我趕緊捂上眼睛。
他嗤笑一聲:“有賊心冇賊膽。”
我移開手掌,看到他根本冇脫衣服,而是扯著被子躺下了。
被他愚弄又被他嘲笑,我惱怒地衝過去,抵在了他的床頭:
“誰說我有賊心冇賊膽!”
“本公主看個男人怎麼啦?”
“今天我就跟你同床共枕,明天我就去請旨賜婚!”
結果蕭纓歸完全不怕,甚至還拉開被子,示意我躺在另一側。
我惱怒地哼哧片刻,悻悻收回了手。
蕭纓歸眼都冇睜:“旁邊有小榻。”
我一時怔愣。
我明明插科打諢,什麼都冇說,但蕭纓歸還是明白了我的不安。
我爬上小榻,安心閉上了眼睛。
9
修整過後,蕭纓歸終於露出了他的後手。
在蕭纓歸養傷的幾日內,他提前派往各地的手下紛紛帶回了自己密查的結果。
我這才明白,我和蕭纓歸,不過是設出來吸引歐陽構注意力的靶子,蕭纓歸真正的暗樁,早已在趕赴淮南府前,分頭行動。
如果說歐陽構和蕭纓歸在對弈的話,歐陽構手段狠辣,處處截殺但他隻看眼前之棋,看似步步緊逼,實則不知不覺中已經被蕭纓歸全域性的布棋活活堵死。
謀士以身入局。
然而我又陷入了另一重困惑。
在這一場博弈中,他為什麼要帶著我?
我起到什麼作用?
冇躲幾天懶,蕭纓歸敲響了我的門。
與他一起進來的,還有十幾個彙報的手下,和滿滿八摞的文書。
他抱著肩膀,說得像切菜一樣簡單:
“這些看了,把歐陽構罪行理了。”
“三天後,我們就去砍了他。”
誰?
我嗎?
蕭纓歸理所當然:
“我受傷了,當然要殿下去。”
你少來你早好了你都能下地走了!!
我在心裡瘋狂吐槽,但不敢說。
畢竟是我家的江山,人家都把線索查過來擺著了,我總不能什麼力都不出。
然而真正看起來,我卻徹底陷了進去。
構陷同僚、戕害婦孺、鎮壓流民……
樁樁件件,每一件都令人髮指。
我越看越氣憤,越看越震驚。
我整整看了一夜。
天將明時,我本想小憩,但隻要躺下,血淋淋的控訴就會湧上心頭。
我還是爬起來,繼續看了下去。
看得越多,我反而遇到了更多的問題,其中反覆和相互矛盾的地方越來越多。
我去敲響了蕭纓歸的房門。
蕭纓歸剛洗漱完,見了我,難掩驚訝:
“你一夜冇休息?”
“先休息。”
我搖搖頭,急切道:
“這樣的罪行擺在眼前,我根本睡不著。”
“我是有些問題想請教。”
蕭纓歸命人布了早膳,我咬了一口餅,就迫不及待地問道:
“邵安通判說歐陽構貪墨賑災銀兩,導致江水堤岸全部中空,每次都被沖垮淹死無數百姓。”
“看淮安府歸檔的銀兩出納中,堤岸的花銷的確很大,但是下次修築是在五年後,也就是說,五年內堤岸冇有垮塌,兩者自相矛盾。”
蕭纓歸放下調羹,道:
“殿下要知道,我們清掃淮南府,應對的可不是歐陽構一個人。”
“依附歐陽構的朋黨、下屬,乃至靠山、政敵,都會對我們產生很大影響。”
“靠山?”我一頓。
蕭纓歸冷笑:“是啊,要不然我們到淮南府的訊息,怎麼會傳得這麼快?”
“京中有鬼。”
我手中的碗掉在了地上。
蕭纓歸撥開我,又給我盛了一碗:
“彆擔心,我已經把人控製住了。”
他伸手指指冊子:
“有人想拚命護住他,也有人想拚命扳倒他。”
“掩蓋的表象不可信,直接的揭穿卻也未必儘真。”
“執政之人,最怕一葉障目。”
10
蕭纓歸目光犀利,一針見血。
於是在接下來的一刻鐘裡,我來回跑了四趟。
最後蕭纓歸受不了,搬了東西來我這裡。
隻是他依舊冇有插手,隻是任我自己一個個看下去,時不時來幫我研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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