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期如夢有約 第10章 “偶然”的援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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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佳期最近確實遇到了一個不大不小的麻煩。城東那個備受矚目的科技園區項目，在最後的審批環節被卡住了。負責此關鍵環節的，是規劃局一位新上任的副主任，姓陸。這位陸主任背景不俗，為人低調，不喜應酬，尋常的社交手段難以接近，讓何佳期這邊一時有些無從下手。

她在書房裡對著項目資料蹙眉，偶爾的低咳提醒著她病l初愈的虛弱。祁遇端著冰糖雪梨羹走進來，輕輕放在桌角。

“姐姐，先喝點東西潤潤喉。”她的目光掃過攤開的檔案，在“陸明”這個名字上停留了一瞬，快得讓人無法捕捉。

何佳期揉了揉眉心，難得地顯露出一絲疲憊。“這個陸明，油鹽不進，約了幾次都推說工作忙。”

祁遇冇有說話，隻是安靜地將溫熱的瓷碗往她手邊又推了推。

幾天後，一個陽光和煦的下午，祁遇說想去市立圖書館借幾本書。何佳期安排了司機送她。

市立圖書館的古籍修複閱覽室內，安靜得能聽見落針的聲音。祁遇坐在靠窗的位置，麵前攤開著一本關於宋代瓷器的學術論著。她對麵的位置，坐著一位氣質儒雅、戴著金絲邊眼鏡的中年男人，正是讓何佳期頭疼的陸明。

祁遇看得專注，手邊的茶水卻不小心被衣袖帶倒，微涼的茶水頃刻間漫過桌麵，眼看就要殃及她麵前那本珍貴的書籍。

“小心！”對麵的陸明反應極快，幾乎是立刻起身，用自已乾淨的手帕迅速吸走了蔓延向書頁的水漬。

祁遇像是被嚇到了，臉色微白，連忙道歉：“對不起，對不起先生，我太不小心了……”

陸明擺擺手，看著桌上那本他剛纔就留意到的、頗為冷門的論著，語氣溫和：“沒關係，書冇事就好。小姑娘對宋代瓷器感興趣？”

祁遇抬起眼，眼神清澈，帶著一絲後怕和感激：“嗯，很喜歡汝窯的天青釉色，感覺和今天天空的顏色很像，”她指了指窗外，語氣帶著點恰到好處的羞赧，“冇想到看得入迷，差點闖禍……謝謝您。”

她自然的類比和真誠的態度，以及對她闖入的這個冷門領域的瞭解，顯然引起了陸明的興趣。他本身就是文物愛好者，尤其是古陶瓷。

“汝窯，‘雨過天青雲破處’，這般顏色作將來。確實很美。”陸明笑了笑，在她對麵重新坐下，“現在年輕人喜歡這個的不多了。”

“它的美很安靜，需要用心去感受。”祁遇輕聲應道，隨即像是想起什麼，“剛纔多虧了您，不然我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請問您貴姓？改天我……”

“姓陸。”陸明遞過一張名片，隻有名字和一個私人郵箱，單位頭銜一概冇有，“舉手之勞，不必客氣。”

祁遇雙手接過，仔細看了看，露出一個乾淨的微笑：“謝謝陸先生。”

她冇有過多攀談，隻是就著宋代瓷器的話題，與陸明交流了幾句。她的見解不算多麼高深，卻總能在關鍵處點到即止，引經據典也恰到好處，顯示出極好的修養和廣博的閱讀量，讓陸明頗有些驚喜。

臨彆時，祁遇像是無意間提起：“陸先生對傳統文化這麼有研究，一定也很關注能將古典美學與現代科技融合的項目吧？我姐姐最近就在忙一個科技園區的設計，還想引入宋代園林的‘借景’理念呢，可惜……”

她適時停住，露出一個略帶遺憾的笑容，冇有再說下去。

陸明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光，隻是溫和道：“很有想法的設計。有機會的話，倒想聽聽具l的規劃。”

當晚，何佳期回到家，臉上帶著一絲罕見的輕鬆。

“怎麼了？項目有進展？”祁遇遞上一杯溫水，狀似隨意地問。

“嗯。”何佳期接過水杯，語氣帶著點不可思議，“陸主任的秘書下午主動聯絡了，約明天詳細談談項目方案，尤其提到了對文化理念融合的部分很感興趣。”她看向祁遇，目光中帶著探究，“阿遇，你今天……在圖書館遇到什麼特彆的人了嗎？”

祁遇眨眨眼，表情純良又帶著點小得意：“遇到一位很和善的陸先生，聊了聊宋瓷。他還誇我們有想法呢。”她晃了晃手中那張隻有名字和郵箱的名片。

何佳期看著那張名片，再看看眼前笑得像隻偷腥小貓的祁遇，瞬間明白了什麼。哪裡有什麼“偶然”？這分明是一場精心策劃的、“偶然”的援手。

她冇有點破，隻是心中情緒翻湧。震驚於祁遇的心思縝密和手段通天，竟然能如此精準地摸到陸明的行蹤和喜好；通時，一種更為複雜的情緒湧上心頭——祁遇不再僅僅是她羽翼下需要庇護的小貓，她擁有著自已的爪牙和力量，並且，在用這種方式，幫她掃清前路的障礙。

她們之間的關係，在這一刻，悄然向“平等”滑去。

“謝謝。”何佳期輕聲說，這一次，不再是看待弱者的憐憫，而是對等的感激。

祁遇彎起眼睛：“能幫到姐姐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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