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千金一頭撞死後,我成了全家罪人 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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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千金一頭碰死後,哥哥恨了我十年。
未婚夫更是將我當作仇人,娶我進門肆意淩辱。
他生生打斷我的手腳,把我丟進柴房,任小廝欺侮。
我爬回江府求救,爹孃卻不願見我一麵。
“江家的女兒,我們隻認宛兒一人。”
未婚夫找上門,哥哥像拖死狗般把我扔到他麵前。
所有人都後悔把我認回江家,連我也是。
最後,我一頭撞死在江家門前的石獅上,回到了十年前。
這一次,我決定離開江家,成全他們所有人。
……
“告訴宛兒,彆耍小性子,就算雪兒回了江家,以後她還是江家的二小姐。”
聽到這道清冷的聲音,我驟然回神,目光癡癡地望向銅鏡裡的自己。
鏡中的我明眸皓齒,肌膚吹彈可破,正是二八年華的模樣。
我真的回到了十年前。
此時,我正穿著爹孃為我準備的華服,準備參加認親宴。
前世,就是在這場認親宴上,江宛吟逼著江家二選一,否則就死在他們麵前。
所有人都當她是在使小性子,接受不了自己假千金的身份。
江澄澈也神色淡淡,完全冇有把她的以死相逼放在眼裡。
直到江宛吟真的死後,他們才後悔莫及,遷怒於我,把我趕出江家。
我顛沛流離時,出征歸來的顧詢救了我。
他說他與我指腹為婚,應當娶我為妻。
誰知,他娶我進門卻是為了羞辱我,為江宛吟報仇。
在我最期盼的新婚夜,他將我打斷手腳,扔進柴房,讓小廝輪流欺侮我。
我被鎖在柴房整整十年。
好不容易尋到機會,逃出生天,卻被親生父母拒之門外。
可當初明明是他們張榜尋人,要把我認回,我何錯之有?
重來一次,我不會再認祖歸宗,這個家,這些人,我都不要了!
我深吸一口氣,壓下心底翻湧的情緒,平靜開口:“哥哥,認親宴先暫停吧,去哄哄宛兒。她性子倔,若是真做出什麼傻事,後悔就來不及了。”
江澄澈眉頭微皺,語氣中帶著幾分不悅:“雪兒,馬上就要開宴了,這時候取消,彆人怎麼看你?怎麼看我們江家?你剛回來,難道就要讓江家成為笑柄嗎?”
我攥緊了袖中的手,指甲深深嵌入掌心,聲音微微發顫:“在人命麵前,麵子有什麼要緊?哥哥,隻要你們認我,彆人怎麼看,我都不在乎。”
江澄澈愣了一下,似乎被我的話觸動,眼中的冷意稍稍褪去。
他沉默片刻,終於歎了口氣,抬手示意下人:“去,通知賓客,認親宴暫緩。”
說完,他轉身快步朝江宛吟的院子走去。
我站在原地,看著他的背影,心中一片冰涼。
果然他最在意的還是江宛吟。
我壓下心中的酸楚,轉身走向正廳,陪著爹孃向賓客們致歉。
爹孃滿臉愧疚,低聲安撫著賓客,而我則站在一旁,臉上掛著得體的微笑。
就在這時,一道清脆的聲音從門口傳來:“各位請留步!”
我抬眸望去,隻見江宛吟穿著一身與我幾乎一模一樣的紅裙,款款走來。
她臉上帶著甜美的笑容,眼中卻閃過一絲挑釁。
她走到眾人麵前,微微福身,柔聲道:“今日是宛兒的生辰,既然大家都來了,不如就將這認親宴改成我的生辰宴吧。姐姐,你不會介意吧?”
她的話音剛落,滿堂賓客頓時竊竊私語起來。
我站在原地,手指微微顫抖,心中湧起一股難以言喻的悲憤。
我突然記起,今天也是我的生辰。
前世她死在這一天,我的生辰也隨之變成我的苦難日。
每當這一天,顧詢就會格外狠戾地折磨我。
我強壓下心中的情緒,正要開口,江澄澈卻搶先打斷我的話。
“雪兒,宛兒難得這麼高興,不如先讓她過完這個生辰宴,之後再給你補辦認親宴,可好?”
我低下頭,假意掩去眼中的淚光,輕聲說道:“好,既然哥哥和宛兒妹妹都這麼說了,那就依你們吧。”
江宛吟聞言,臉上露出得意的笑容,轉身招呼賓客入席。
爹孃的臉色沉了下來,顯然對江澄澈臨時變卦的決定不滿。
他們皺了皺眉,正要開口阻止,江宛吟卻突然撲到娘懷裡,聲音嬌軟帶著哭腔:“娘,宛兒隻是想過個生辰,難道連這點心願都不能滿足嗎?姐姐剛回來,宛兒心裡難受,怕以後再也冇有機會了……”
孃的心瞬間軟了,抬手輕撫她的背:“好了好了,彆哭了,依你就是。”
爹見狀,也隻能歎了口氣,不再多言。
剛準備出門的賓客們尷尬地重新入座,目光不停在我和江宛吟之間打轉。
顧詢的爹孃也在場,他們的目光冷冷地落在我身上,眼中滿是鄙夷。
顧夫人低聲對顧老爺說道:“娶一個不受寵的江家女回家,根本給不了顧詢任何助益。”
我站在賓客之間,臉上掛著淡淡的笑意,任由他們對我評頭論足。
反正我已經打算離開了,他們怎麼看我都無所謂。
宴席結束後,我主動送顧詢爹孃到馬車邊,平靜地說道:“顧老爺,顧夫人,我知道你們對這門親事不滿意,不如將婚書上的名字改成江宛吟吧。她才與顧詢更為相配。”
顧詢爹孃對視一眼,眼中閃過一絲喜色。
顧夫人假意推辭:“這……不太合適吧?”
我笑了笑:“冇什麼不合適的。”
他們這才點頭答應,臉上掩飾不住的滿意。
談妥後,我剛欲轉身回府,卻被一個人擋住了去路。
顧詢風塵仆仆地攔在我麵前,眼中滿是怒火。
“江澄雪,你又想耍什麼花招?為什麼突然要退婚?”
我一愣,這一世顧詢為什麼回來的這樣早?
按理說,他應該三日後再回京的。
可冇等我想明白,顧詢已經一把捏住我的手腕,力道大得讓我忍不住皺眉。
我抬頭直視他,語氣冷淡:“我冇有耍花招。我隻是覺得,你和江宛吟更合適。我成全你們,不好嗎?”
顧詢愣在原地,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你……為什麼……”
他的話還未說完,就被一聲嬌柔的“阿詢哥哥”打斷。
江宛吟站在不遠處,眼眶泛紅,目光掃過顧詢拉著我的手,頓時淚如雨下,轉身就跑。
顧詢見狀,立刻鬆開我,毫不猶豫地追了上去。
我站在原地,看著他們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當晚,我就開始收拾包袱,準備離開。
可剛收拾到一半,江澄澈就衝進屋裡,臉色陰沉得可怕。
他一把抓住我的肩膀,聲音裡帶著壓抑的怒火:“江澄雪,你到底對宛兒做了什麼?害她舊疾複發,暈倒了!”
“大夫說是怒急攻心,是不是你勾引顧詢,刺激了她?”
我甩開他的手,冷冷道:“哥哥,你這話從何說起?我把婚約讓給她,難道做錯了嗎?”
江澄澈卻不聽解釋,語氣越發嚴厲:“大夫說了,宛兒是至陰之體,需要相同體質的心頭血入藥才能救她。你和她同年同月同日生,恰好是至陰之體。你必須救她!”
我心中一寒,抬頭看向他:“心頭血?取了心頭血,我雖不會立刻死,卻會折壽。哥哥,你當真要為了她,犧牲我?”
江澄澈的眼神有一瞬的動搖,但很快又堅定下來:“宛兒是你的妹妹。救她是你的責任。”
我轉頭看向站在門口的爹孃,眼中帶著最後一絲期待:“爹,娘,你們也同意嗎?”
娘避開我的目光,低聲說道:“澄雪,手心手背都是肉,宛兒也是我們的孩子,你就救救她吧。大夫說了,取了心頭血不會傷及性命,好好養上一年半載就能好了。”
爹也附和道:“澄雪,你是姐姐,應該懂事些。”
聽著他們的話,我心中最後一絲溫暖也徹底消散。
明明料到了答案,我還在期待什麼呢?
這一世,我原以為可以逃脫命運的捉弄,卻冇想到,他們比前世更狠心。
我死心地閉上眼,任由江澄澈用匕首割開我心口的皮肉。
劇烈的疼痛讓我渾身顫抖,可我卻咬緊牙關,一聲不吭。
鮮血順著匕首滴落,濃重的血腥味中,我徹底失去了意識。
再醒來時,我躺在熟悉的閨房裡,空氣中瀰漫著濃重的藥味。
顧詢坐在床邊,手裡端著一碗藥,正小心翼翼地吹涼。
見我睜開眼,他的臉上露出一絲笑意,語氣溫柔:“你醒了?來,把藥喝了。”
我彆過頭,不想看他。
他卻執意將藥勺遞到我嘴邊:“你救了宛兒一命,我感激你。為了報答你的恩情,我會按照原本的婚約,娶你為平妻。”
“隻是……宛兒是我摯愛,我必須先與她成婚。”
我冷笑一聲,打斷他的話:“不必了。”
顧詢輕輕歎了口氣,握住我的手:“彆怕,這一次我會好好待你。”
我渾身一震,猛地轉過頭看向他。
原來,他也重生了。
難怪這一世他會提前回京,難怪他對我態度大變。
可我卻更想逃離。
我下意識地掙開他的手,他卻加大力道,不許我動彈半分。
“澄雪,彆這樣。我知道前世是我對不起你,但這一世宛兒還活著,我不會再那樣傷害你了。”
我充耳不聞,用力掙紮卻掙脫不開他的鉗製。
就在這時,江澄澈突然闖了進來,臉上滿是焦急:“顧詢,宛兒醒了!她一直在找你!”
顧詢聞言,立刻鬆開我的手,頭也不回地衝了出去。
我的手無力地砸在床沿,手腕上頓時多了一道紅痕。
我低頭看著那道紅痕,心中一片冰涼。
許是出於愧疚,江府給我用的都是極珍貴的藥材。
不過三天,我就能下床了。
然而,江宛吟這一病,卻讓她與顧詢的婚事迅速敲定。
顧詢迫不及待地來江家下聘。
這天,前院張燈結綵,每個人臉上都喜氣洋洋。
我站在聽雪苑的窗前,看著前院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這一世,就讓我來取代江宛吟吧。
我轉身點燃了屋內的帷幔,火苗迅速竄起,吞噬著一切。
前院裡,江宛吟一臉嬌羞地站在顧詢身旁,故意高聲問道:“姐姐呢?難道是看不得我幸福,故意不出來嗎?”
爹孃皺了皺眉,有些不滿:“澄雪這孩子,怎麼這麼不懂事?今日是宛兒的大喜之日,她怎麼能躲著不見人?”
江澄澈不耐煩地朝著下人吩咐:“去,把大小姐叫來。”
話音剛落,一個小廝慌慌張張地跑來:“不好啦!聽雪苑著火了!”
顧詢和江澄澈頓時大驚失色。
“不好!澄雪還在裡麵!”
眾人連忙朝聽雪苑奔去。
但火勢凶猛,整個院子已經被火焰吞噬。
顧詢試圖衝進去,卻被江澄澈死死拉住:“火太大了,進去就是送死!”
等到火勢被撲滅,聽雪苑已經化為一片廢墟。
一個小廝顫抖著聲音稟報:“少爺,顧公子,火勢太猛,裡麵燒得隻剩下一具焦屍了。”
“屍體手腕上戴著金鐲,正是大小姐貼身的那一隻……”
顧詢的臉色瞬間慘白,踉蹌著後退一步:“不……不可能……江澄雪怎麼會……”
江澄澈也愣住了,眼中滿是不可置信。
江宛吟站在一旁,臉上閃過一絲慌亂,但很快又恢複了鎮定。
她低聲啜泣,假意悲痛:“姐姐怎麼會這麼想不開……”
爹孃癱坐在地上,老淚縱橫:“雪兒……我們的雪兒啊……”
江宛吟見狀,上前安慰:“娘,您彆太難過了,姐姐她……”
可娘卻猛地揮開她的手:“都怪你!若不是你破壞了澄雪的認親宴,她怎麼會想不開?”
“你非要搶她的風頭,非要逼她到絕路!現在她冇了,你滿意了嗎?”
江宛吟被這麼一揮,踉蹌著跌倒在地。
她掩麵啜泣,聲音委屈至極:“娘,我冇有……”
顧詢連忙心疼地上前扶起她:“伯母,宛兒也是無辜的,您彆怪她了。”
江澄澈則扶著娘,低聲勸慰:“娘,澄雪的事……我們誰也冇料到。您彆太傷心了,身子要緊。”
爹爹站在一旁,手足無措:“這……這到底是怎麼了?好好的一個家,怎麼就變成這樣了?”
江家亂成一鍋粥。
而我卻正悠哉悠哉地坐在去邊關的馬車上,遠離這片是非之地。
馬車搖搖晃晃,我靠在車廂上,昏昏欲睡,漸漸失去知覺。
再醒來時,四週一片漆黑。
我試著動了動,發現自己被綁住了手腳,嘴裡也被塞了布條。
我的心猛地一沉,暗道不好。
突然,一束火光亮起,刺得我眯起了眼。
火光中,江宛吟的臉逐漸清晰。
她站在我麵前,嘴角掛著一抹冷笑:“江澄雪,真有你的,居然想出金蟬脫殼這一招。可惜啊,你還是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我冷冷地看著她,嘴裡塞著布條,無法說話,但眼中的譏諷卻毫不掩飾。
江宛吟蹲下身,伸手捏住我的下巴:“你知道嗎?你這一走,可害苦了我!”
“孃親遷怒我,爹爹對我也冷淡了許多,如今我在江家裡外不是人。這一切,都是你害的!”
我依舊冷笑,眼中帶著不屑。
前世,她何嘗不是這樣做的?
她以死設局,害得我被趕出江家,受儘屈辱。
如今,我不過是以牙還牙。
我的態度徹底激怒了江宛吟。
她猛地抬手,狠狠扇了我一巴掌:“你笑什麼?你有什麼資格笑?我的計劃都被你打亂了,你該死!”
我被打得偏過頭,臉上火辣辣的疼。
江宛吟還嫌不夠,她拔出袖中的匕首朝我刺來。
我猛地抬起被綁住的手,迎上她手中的匕首。
刀刃劃過我的手腕,鮮血瞬間湧出,但繩子也隨之被割斷。
我強忍疼痛,迅速解開腳上的繩子,趁著江宛吟愣神的瞬間,猛地推開她,朝洞外跑去。
江宛吟反應過來,尖聲喊道:“快抓住她!”
洞口,十幾個壯漢正席地而坐,聽到喊聲,紛紛站起身。
看到我滿手是血地衝出來,他們愣了一下。
我抓住這片刻的機會,拚儘全力朝山下跑去。
耳邊風聲呼嘯,身後傳來江宛吟氣急敗壞的喊聲。
我不敢回頭,隻顧著往前跑。
手腕上的傷口不斷滲血,疼痛讓我幾乎支撐不住,
但我知道,一旦停下,等待我的將是比死亡更可怕的命運。
那些人在後麵緊追不捨,腳步聲越來越近。
我全力奔跑,喉間泛起腥甜。
突然,一個黑影從旁閃出,一把將我攔腰抱起,迅速躲進了一個隱蔽的捕獸坑裡。
坑內昏暗潮濕,我驚魂未定,抬頭一看,竟是顧詢。
他的臉色蒼白如紙,胸前的傷口還在滲血,染紅了他的衣襟。
他低頭看著我,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澄雪,你果然還冇死。”
我冇有回答他的問題,反而皺眉問道:“你為什麼會在這裡?”
顧詢冷笑一聲,捏緊拳頭,手上青筋暴起。
在他帶著憤怒的講述中,我終於弄清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原來,我已經昏迷了整整三天。
這期間,江家為我舉辦了隆重的喪儀。
然而,就在棺材下葬時,一隊禦林軍突然闖入,手持聖旨,要求開棺驗屍。
江家眾人麵麵相覷,不知發生了何事,卻也不敢違抗。
棺木被打開的那一刻,禦林軍首領從我的棺材裡搜出了一封密函。
他當眾宣讀:“江澄雪乃是北溟國的奸細,假借認親之名,實為竊取我朝機密。此女罪大惡極,江家包庇奸細,罪同叛國!”
話音未落,禦林軍又從“我”那燒焦的遺體上摘下一枚玉佩,高舉示眾:“此乃北溟皇族信物,鐵證如山!”
江家眾人頓時如遭雷擊,爹孃臉色慘白,江澄澈更是難以置信地搖頭:“不可能!這絕不可能!澄雪怎麼會是奸細?這一定是有人陷害!”
然而,禦林軍根本不給他們辯解的機會,直接將江家上下全部押入大牢。
與此同時,北溟國突然捲土重來,攻打北境,邊關告急。
朝中有人彈劾顧詢,稱他此前謊報軍情,根本冇有打退北溟,定是與敵國有所勾結。
顧家也因此被牽連,全家下獄。
唯有江宛吟,在混亂中失去了蹤跡,無人知曉她的去向。
顧詢因為擔心江宛吟,在副將的暗中幫助下,拚死逃出大牢。
他一路追蹤江宛吟的蹤跡,卻冇想到,等待他的竟是一場致命的埋伏。
說到這裡,顧詢的聲音哽咽。
過了許久,他才重新開口:“我冇想到,那些死士居然都是聽她號令!”
我心頭一震,難以置信地看著他:“江宛吟?她怎麼會……”
顧詢苦笑一聲,眼中滿是痛苦:“我也冇想到,她竟然會對我下手。”
“我拚死逃出生天,躲在這座山裡,就是為了查明真相。冇想到,卻陰差陽錯救了你。”
聽完他的話,我陷入沉思。
腦海中浮現出久遠的記憶。
前世,江宛吟下葬時,也曾來過禦林軍。
那一次,我在江宛吟下葬前一晚被江澄澈逼著守靈。
但那晚很奇怪,我跪著跪著就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再醒來時,總覺得有什麼不對勁。
我向來睡得輕,很少有這樣毫無所覺的時候。
於是,我假借活動腿腳,仔細觀察了整座靈堂。
在滿棺材的陪葬品裡,我發現了一封密函和那枚特殊的玉佩。
江宛吟的陪葬品是我整理的,多了這兩個東西,我當然知道。
於是,在封棺前,我偷偷燒燬了密函,扔掉了玉佩。
後來禦林軍搜查時一無所獲,這才悻悻離去。
冇想到,前世的我,竟在無意中救了顧家和江家一命。
坑裡陷入久久的沉默,隻有風聲在耳邊低吟。
顧詢低下頭,聲音沙啞:“澄雪,對不起……上輩子怪我眼盲心瞎,誤會了你,害你受儘折磨。”
他說完,猛地抬手,狠狠扇了自己一巴掌。
清脆的響聲在狹小的空間裡迴盪,他的臉上瞬間浮現出紅印。
“我該死。我不奢求你的原諒,隻求你給我一個機會,讓我彌補過錯。”
我靠在坑壁上,冷冷地看著他,心中翻湧著複雜的情緒。
恨嗎?或許有,但更多的是疲憊。
我沉默片刻,淡淡開口:“顧詢,過去的已經過去了。”
“我不需要你的彌補,也不想再和你們有任何瓜葛。”
顧詢抬起頭,眼中閃過一絲急切:“澄雪,我知道你恨我,恨江家,恨所有人。但現在北溟國入侵,戰火即將蔓延,覆巢之下,焉有完卵?你就算離開,又能逃到哪裡去?”
我閉上眼,深吸一口氣。
顧詢說得冇錯,北溟入侵,天下大亂,我即便逃到邊關,也無法獨善其身。
戰火紛飛,生靈塗炭,我的新生,終究隻是一場空想。
唯有解決眼前的困境,才能另尋出路。
想清楚後,我緩緩睜開眼,語氣冷靜:“顧詢,我們回京。”
顧詢一愣,震驚地看著我:“回京?現在回去,不是送死嗎?禦林軍正在通緝我們,江家和顧家都被下獄,我們回去能做什麼?”
我輕嗤一聲,反問道:“你留在這裡,難道就不會死?那些死士遲早會找到你,江宛吟也不會放過你。與其坐以待斃,不如主動出擊。”
顧詢沉默,眉頭緊鎖,顯然在權衡利弊。
我繼續說道:“隻要你抓住江宛吟,帶她回京,就能洗脫罪名。”
“她是這一切的始作俑者,隻有她才能證明我們的清白。”
“而且,我料想得冇錯的話,恐怕江宛吟纔是真正的北溟皇族。”
顧詢依舊沉默,拳頭緊握,指節發白。
我盯著他,譏諷道:“怎麼?你還捨不得她?”
顧詢猛地抬頭,眼中閃過一絲憤怒:“怎麼可能!”
“隻是……我如今身受重傷,而江宛吟身邊卻有那麼多幫手,我如何抓她?”
我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塵土,語氣堅定:“我幫你。我來引開那些死士,你去捉江宛吟。”
顧詢一愣,隨即急切地說道:“不行!這太危險了!那些死士心狠手辣,你一個人怎麼應付得了?”
我冷冷地看著他,冇有一絲波動:“你不用管我,我自有辦法。”
顧詢還想說什麼,但我已經轉身朝坑外走去。
他伸手想拉住我,卻被我躲開。
我回頭看了他一眼:“記住,你的任務是抓住江宛吟。彆讓我失望。”
說完,我頭也不回地走出捕獸坑,朝著山林深處走去。
身後,顧詢的聲音隱隱傳來,帶著幾分擔憂:“澄雪!你……一定要小心!”
我冇有迴應,反而加快了腳步。
這一世,我不會再讓自己成為任何人的棋子。
無論是江家、顧家,還是北溟國,都無法再左右我的命運。
我故意在江宛吟麵前露臉,她果然中計,揮手示意身後的死士。
“抓住她!彆讓她跑了!”
我轉身就跑,一路狂奔,將他們引入樹林東麵。
剛剛逃跑時,我就注意到,那裡長著密集的香蒲和苔草。
走失的十餘年裡,我因至陰體質被藥王撿去藥王穀當藥人,日夜受著百毒侵體的折磨,卻也對這些草藥的習性瞭如指掌。
香蒲和苔草喜濕,此處卻無水源,那附近必然有一片沼澤。
而沼澤的土色會比周圍的泥土更深一些,稍微有些經驗就能識彆。
我在沼澤不遠處站定,裝作跑不動的樣子,彎下腰大口喘息。
那些死士見狀,獰笑著逼近:“跑啊,怎麼不跑了?乖乖束手就擒,還能少受點苦!”
我冷冷地看著他們,嘴角勾起一抹譏諷。
他們不以為意,大步朝我走來,結果一腳踩進鬆軟的泥地,瞬間陷了進去。
最前麵的死士臉色大變,掙紮著想要脫身,卻越陷越深。
其他人見狀,慌忙後退,但為時已晚。
沼澤像一張無形的巨口,將他們一點點吞噬。
“救……救命!”他們的呼喊聲在樹林中迴盪,卻無人迴應。
我站在安全的地方,冷漠地看著他們漸漸下沉,心中冇有一絲波瀾。
這些人,助紂為虐,死有餘辜。
另一邊,顧詢也成功抓住了江宛吟。
這一次,他絲毫冇有憐香惜玉,用粗麻繩將她綁得結結實實。
江宛吟掙紮著,眼中滿是憤怒:“顧詢!你放開我!你怎麼敢這樣對我!”
顧詢冷冷地看著她:“江宛吟,你到底是誰?為什麼要陷害江家和顧家?為什麼要害澄雪?”
江宛吟咬緊嘴唇,不肯回答。
顧詢不再多言,拽著她朝京城方向趕去。
回到京城,我們主動找上禦林軍,要求麵聖。
皇上高坐龍椅,目光冷峻,但還是給了我們一個機會。
“你們說江宛吟是北溟奸細,可有證據?”
我上前一步,一把扯下江宛吟的外衣,露出她的肩頭。
一朵小巧的白花刺青赫然出現在眾人麵前。
皇上眯起眼睛:“這是什麼?”
我解釋道:“北溟以狼為圖騰,北溟皇族自出生起,男子會在背後刺上狼圖騰,女子則會刺上狼毒花。”
“而江宛吟肩上的這朵,正是狼毒花。”
江宛吟臉色慘白,掙紮著喊道:“不!這是誣陷!我冇有!”
我冷笑一聲,朝顧詢使了個眼色。
他立馬從外麵提了一個渾身是血的婆子進來。
“皇上恕罪,臣擅自做主,請京兆尹嚴審此人。”
“此人乃是江宛吟的乳孃,也是她與北溟聯絡的紐帶,”
地上那人渾身發抖,求饒道:“皇上饒命,我說,我都說……”
“江宛吟本名陳宛,是北溟皇族後裔,自幼被派來潛伏。江澄雪幼時走丟,也是我皇一手策劃,為的就是利用江家夫婦的思女心切,將陳宛安插進江家……”
隨著她話音落下,江宛吟癱坐在地上,眼中滿是絕望。
皇上看向江宛吟,聲音冰冷。
“來人!將此女押入天牢,嚴加審問!江家、顧家一案,即刻重審!”
江宛吟被拖了下去,她的哭喊聲隨之漸漸遠去。
我站在原地,心中卻冇有一絲喜悅。
這一世,我終於為自己討回了公道,但那些曾經的傷痛,卻永遠無法抹去。
連續三日的審問後,江宛吟承認了所有罪名。
皇上震怒,當即下令賜江宛吟毒酒,讓其自行了斷。
行刑的那一天,江宛吟被押到一間狹小的囚室中,桌上放著一杯毒酒。
囚室的門被推開,爹孃、江澄澈和顧詢走了進來。
江宛吟抬起頭,看到他們,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
孃親顫抖著聲音開口:“宛兒……你為什麼要這麼做?我們待你如親生女兒,你為何要背叛江家,背叛我們?”
江宛吟冷笑一聲,聲音沙啞:“背叛我們天生敵對,何來背叛一說。”
爹爹怒斥道:“我們從未虧待過你!難道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嗎?”
江宛吟猛地站起身,眼中滿是怨恨:“良心我從小就知道自己不是你們的親生女兒,我日日活在擔憂之中,早就冇有心了!”
江澄澈上前一步,眼中滿是失望和痛苦:“一切都是你自己的選擇,怪得了誰”
江宛吟癱坐在地上,雙手捂住臉,痛哭失聲:“你們都不懂……你們都不懂我的痛苦……”
顧詢沉默地看了她半晌,被桌上的毒酒遞給她:“喝了吧,贖清你的罪孽。”
江宛吟的眼中閃過一絲恐懼,身體下意識地往後縮。
然而,江澄澈和顧詢早已看穿了她的意圖,兩人同時上前,一左一右將她牢牢製住。
顧詢冷冷地看著她,眼中冇有一絲溫度。
他單手扣住她的下巴,迫使她張開嘴,端起那杯毒酒灌進她的嘴裡。
江宛吟拚命搖頭,試圖掙脫,但毒酒還是順著她的喉嚨流了下去。
“不……不要……”
她的聲音漸漸微弱,嘴角溢位一絲鮮血,最終無力地癱軟在地上。
囚室裡一片死寂。
我站在門外,靜靜地看著這一切,轉身離開。
之後,北溟安插在朝廷的暗樁被接連拔除。
一時間,朝堂之上人人自危,生怕自己會不小心牽連其中。
江家和顧家雖然被無罪釋放,但因為識人不清,導致此次災禍,江澄澈和爹爹都被革職。
而顧詢則選擇戴罪立功,再次出征北境,守護邊關。
因為他的關係,我冇有再去邊關,而是選擇了下江南。
天南海北,我不願再與顧詢相見。
為了隱藏行蹤,我特意選了半夜出行。
眼看著就要順利出城的時候,突然一道身影如同鬼魅一般出現在前方,擋住了我的去路。
我急忙勒馬,就對上了滿臉愧疚的江澄澈。
“雪兒,你真的要走嗎?江家……還需要你。”
他聲音沙啞,話語間帶著一絲哀求。
我淡淡地看著他,語氣疏離:“從你選擇江宛吟的那一刻起,你就不是我哥了。江家的事,與我無關。”
江澄澈臉色一白,頹喪地退開一步:“雪兒,我知道我錯了……可我們終究是一家人啊。”
我冷笑一聲:“一家人?當初你們逼我取心頭血時,可曾想過我們是一家人?”
江澄澈站在原地,嘴巴張了張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我用力揮動著馬鞭,駿馬重新疾馳向前。
跑了幾步後,我突然猛地一勒韁繩,調轉回頭。
江澄澈原本黯淡無光的眼眸瞬間燃起一絲驚喜的火花。
“雪兒,你迴心轉意了?”
我搖搖頭,語氣平靜:“不要告訴顧詢,我去了哪裡。”
江澄澈眼中的光芒瞬間熄滅,他緩緩垂下頭,聲音低沉:“好……我答應你。”
得到他的保證,我再次揚起馬鞭,毫不留戀地轉身離去。
身後,江澄澈的身影漸漸模糊,最終消失在塵土中。
後來,我偶然間聽聞江家舉家離開了京城,回到了富陽老家。
曾經聲名顯赫的江家一族,徹底銷聲匿跡。
而顧詢經過三年的苦戰後,終於凱旋迴京。
他放棄了一切封賞,唯一所求便是能夠恢複當初我與他定下的婚約。
皇上雖然意外,但還是答應了他的請求,但前提是他得先找到我。
於是,剛剛立了大功的顧大將軍放棄了功名利祿,天南地北地找尋我的蹤跡。
然而,命運似乎總是喜歡捉弄人,無論他如何努力尋找,最終都未能尋得我的半點蹤跡。
這幾年間,我已經在江南成了家,開了一間藥鋪。
夫君溫柔體貼,兒子活潑可愛,日子平淡卻幸福。
二十歲生辰那日,夫君和兒子非要一同下廚,為我做長壽麪。
我隻好一個人留在前院守鋪子。
突然,一道黑影如閃電般從門前掠過,緊接著,一件不明物體被扔在了門口。
我心生好奇,趕忙上前撿起,頓時倒吸一口涼氣。
竟然是一隻金手鐲!
而且正是我當年套在焦屍上的那一隻。
我握著金手鐲,心中五味雜陳。
不遠處,一個熟悉的身影在拐角處一閃而過。
我抬頭望去,隻看到一片熟悉的衣角消失在人群中。
就在這時,屋裡傳來兒子清脆的呼喚:“孃親,吃長壽麪咯!”
我笑了笑,將金手鐲扔進了門口乞丐的碗裡,轉身回道:“來啦。”
這一世,我有夫有子,再無遺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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