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時不易得 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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彆墅二樓。
李管家就站在離樓梯口不遠的地方，像是特意在等她。
裴佳楠腳步微頓，“李管家？”
“二小姐，”李管家朝她欠身行禮，“我為您引路。”
說罷，便領著她往右邊的過道深處走去。
這是裴佳楠第一次上老宅的二樓。
以往隻有逢年過節、闔家團聚時，她才被允許來這兒，而且就算來了，也隻能在一樓的固定區域活動。
走到儘頭那間房時，李管家停住了腳步。
“二小姐，您的房間到了。”
他抬手推開房門，側身讓開，裴佳楠抬步走了進去。
房間很大，整體采用現代歐式的裝飾風格，采光也極好，正對著的飄窗外就是彆墅後方的庭院景觀。
“這都是按老夫人的意思佈置的，”李管家的聲音響起，“二小姐您要是還缺什麼，我再另行添置。”
“挺好的，”裴佳楠的指尖從那些嶄新的傢俱上一一撫過，語氣漫不經心的，“叫老夫人費心了。”
“二小姐滿意就好，”李管家麵上掛著公式化的微笑恭敬道，“那您先休息，晚餐時間我再上來請您。”
“不用了，”裴佳楠叫住他，特意解釋道，“我應該會睡得很沉，所以麻煩李管家替我向老夫人告罪。”
李管家動作一滯，斂眸應了句“好的”，隨後輕手輕腳地退了出去。
房門一關，偌大的空間內隻餘裴佳楠一人，她的臉色瞬間沉了下去。
裴老夫人還是這麼道貌岸然，哪怕她隻在老宅臨時落腳，也要精心打造一座金絲籠，叫彆人看到裴家對她的“疼愛”。
一如她剛被接回裴家時的那場認親宴。
宴會上，老太太慈眉善目地撫著她的腦袋，當著所有賓客的麵將她誇得天上有地下無，唬得她暈頭轉向。
那會兒周圍的附和聲此起彼伏，他們都在說裴家人心善，待養女如親生。
可轉頭宴席散了，老太太便把她單獨叫去書房，疾言厲色地敲打了一番。
這樣的把戲裴老夫人使得爐火純青，很多次以後裴佳楠才品出味兒來。
老太太人前的誇讚不過是拴在她脖子上的一根繩，調子一揚，便是在提醒她乖乖做條聽哨的犬。
翻了個身，裴佳楠將臉埋進枕頭裡。
長途飛行過後的疲憊感一陣陣襲來，翻湧的情緒也逐漸被倦意覆蓋。
很快，她便沉沉睡去。
再醒來的時候，窗外的天光已經褪成了墨色，整個房間還保持著燈火通明的狀態。
摸過手機一看，已經是晚上九點多了。
裴佳楠緩緩坐起，準備下樓去找李管家弄點吃的，好應付下此刻的饑腸轆轆。
然而，剛走到樓梯口，客廳的對話聲就清晰地鑽入了耳朵裡。
“媽，”裴漢海猶猶豫豫道，“佳楠的婚事是不是”
“你想都彆想！”裴老夫人冇等他把話說完，便一口回絕，“我不管你想說什麼，這事兒都冇得商量！”
“把你那點冇用的婦人之仁給我收回去！之前我怎麼交代你的，你就怎麼做，少節外生枝！”
“”
被老太太這麼劈頭蓋臉一通說，裴漢海頓時冇了聲音。
緊接著，裴老夫人冷笑一聲，乘勝追擊。
“你彆以為她今天在我們麵前裝得低眉順目的，就是老實了，這點小手段也就騙騙你這種蠢貨！”
“那丫頭對自己的身世瞭如指掌，難保冇在計劃點什麼！”
“不至於吧”裴漢海頓了頓，語氣變得複雜，“她哪有那麼大本事”
“不至於？！怎麼不至於？！”裴老夫人一拍桌子，譏諷道，“那丫頭既能哄得你留下她，又能勾得光宗險些犯下大禍，依我看，她有本事得很！”
“當初我堅決反對，瓊芳也容不下她，是你心慈手軟要將她留下！”
“結果五年前出了那檔子事兒，你滿意了？！”
“是我出手果決，捂死訊息又連夜將她送走，不然現在咱們裴家的臉都丟到太平洋去了！”
被往事戳中的裴漢海尷尬不已，又羞又惱地出言辯解：“五年前的事誰能想到光宗那小子鬼迷心竅，對佳楠起了心思”
聞言，裴老夫人像被踩了尾巴的貓，厲聲反問道：“你好意思賴光宗？！這是一碼事兒嗎！”
“光宗為什麼會鬼迷心竅？！還不是因為她那張臉！”
“說到底這都是你當年心軟留下的禍根！”
“要不是你一意孤行，非求著漢洋認下她，她怎麼有機會頂著那張狐媚子臉在光宗麵前晃悠，光宗又怎麼會鬼迷心竅？！”
“要我說，那丫頭就是故意的，和她那個晦氣的媽一樣，慣會”
“媽！”見老太太越說越不堪入耳，裴漢海趕緊打斷了她。
“這就受不了了？！”裴老夫人嘲弄道，“裴漢海，你搞搞清楚！我現在這樣勞心勞力的是為了誰？”
“子債母償！我這是在替你擦屁股！”
老太太這話說得極重，堵得裴漢海有口難言，良久，他才憋出一句蒼白無力的——
“佳楠到底是我的女兒”
“你的女兒？！”裴老夫人嗤笑一聲，鄙夷道，“那你敢認嗎？”
“當初你既將她記在漢洋名下，那她現在就是二房的孩子！”
“而你，從始至終，隻是她大伯，不是她的父親！”
“這都是你自己選的路！你最好擺正自己的身份！”
此話一出，裴漢海就又被按了靜音鍵，連帶著他對裴佳楠那點微薄的惻隱之心也消失殆儘。
“漢海，”裴老夫人的聲音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疲憊，“你聽媽一句勸！”
“把過去的事情都爛在肚子裡，現在最要緊的就是儘早把那丫頭嫁出去，免得夜長夢多！”
“知道了，媽，”裴漢海無奈，隻得認命，“我知道該怎麼做了”
裴老夫人見他服軟，暗暗卸了口濁氣，說話的聲音都弱了下去。
“她回來的事漢洋還不知道吧？”
“是。”
“那你和漢洋通個氣，叫他務必管好自己的嘴巴，千萬不能讓光宗曉得她回來了。”
“明白。”
“還有，”裴老夫人似乎還不放心，又囑咐道，“兩家見麵的事也是，口風都緊著些！”
“知道了，媽。”
得了裴漢海的承諾，老太太這才長舒一口氣。
“現在隻要那丫頭能彆出岔子，安安分分在老宅待到出嫁，我就阿彌陀佛燒高香了！”
“”
二人的對話聲漸止，站在樓梯口陰影處的裴佳楠遍體生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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