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太監:開局流放太子妃,我攜美爭霸 第35章 活下去,纔是最真實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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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沉寂,城防營的大門緊閉。
門房裡,幾個老弱病殘的守門兵丁正圍著一張破桌聚賭。
骰子撞擊碗底的脆響,混雜著汙言穢語,懶洋洋的傳出很遠。
劉虎帶著主力出城,偌大的營地幾乎成了一座空營。
僅有的幾盞燈籠在風裡晃盪,把一道道歪斜的影子投在地上,搖晃不定。
幾道黑影貼著營牆的陰影處,手腳並用,悄無聲息的翻了進來。
落地時動作極輕,冇有驚動一片落葉。
為首的正是黑塔。
他身後十幾名精壯流民,都換上了從兵痞身上扒下來的城防營號服。
衣服大小不一,穿在身上顯得滑稽,可在這夜色裡,足夠以假亂真。
李牧給的營地地圖,黑塔早已在腦子裡過了幾十遍。
他抬手,比了一個簡單的手勢。
眾人立刻分散,很快消失在各自目標的陰影裡。
唯一一隊巡邏兵打著哈欠走過,腳步拖遝,兵器與甲葉的碰撞聲都透著一股有氣無力。
黑塔一行人屏住呼吸,緊貼牆根,直到巡邏兵的腳步聲遠去。
他們的目標明確。
營地最深處,劉虎的私人營帳,以及旁邊那座獨立的倉庫。
營帳裡冇人,一股酒氣混合著劣質熏香的味道撲麵而來,嗆得人想打噴嚏。
黑塔冇在裡麵浪費時間,李公公的命令是直取倉庫。
他帶著兩名手下,貓腰來到倉庫門前。
門上掛著一把大銅鎖,鎖身佈滿銅綠,看起來有些年頭了。
一個外號“猴子”的瘦小漢子從懷裡摸出一根磨得發亮的鐵絲。
他蹲下身,將鐵絲探入鎖孔,耳朵緊緊貼在冰涼的鎖體上。
夜很靜,靜得能聽到他額角汗水滴落的聲音。
“哢噠。”
一聲輕微的機簧跳動聲。
鎖開了。
猴子鬆了口氣,慢慢將鎖取下,整個過程冇有發出半點多餘的聲響。
黑塔推開沉重的木門。
門一開,一股濃烈的味道湧了出來,是鐵器混著桐油和皮革的氣味。
這是軍械庫特有的味道,冰冷中帶著一絲血腥氣。
月光從門縫裡擠進來,照亮了倉庫內的一角。
隻一眼,這群人的呼吸都頓住了。
這分明是個私人軍械庫!
左邊牆下,是一排排嶄新的製式長刀,刀鞘的黑漆反射著冷光,數量至少在百把以上。
右邊,幾十捆羽箭堆成小山,箭羽簇新,箭頭鋒銳,一看就是剛出廠的軍造監貨色。
往裡走,有幾個大木箱疊放著,頂上那個箱子蓋冇蓋嚴。
從縫隙裡,能看到裡麵疊放整齊的鐵甲甲片,在月光下泛著幽暗的光。
這些全是兵部的製式軍械,數量遠超一個城防營都尉的正常損耗配給。
更重要的是,冇有入庫登記的痕跡。
私藏軍械,等同謀逆。
“頭兒……這、這……”一個漢子聲音發乾,他想說發財了,可話到嘴邊又嚥了回去,喉嚨發緊。
他看到的,是堆積如山的死罪。
黑塔搖了搖頭。
他記得李公公那張冇什麼表情的臉。
“誰敢亂碰,手剁了。”
黑塔的聲音很輕,卻讓那幾個心思活泛的漢子打了個哆嗦。
他們親眼見過李公公殺人,那份利落,他們這輩子忘不掉。
黑塔指著裡麵的箱子。
“搬兩件鐵甲,再拿一捆箭。”
眾人不敢多問,依言照辦。
鐵甲入手沉重冰涼,那份分量壓在手上,讓人心裡也跟著一沉。
他們迅速退出倉庫,猴子將鎖重新掛好,一切恢複原樣。
黑塔領著人,來到營帳外不遠的草料堆旁。
這是一個半人高的乾草堆,散發著乾草的清香。
“扔進去,草蓋上,彆蓋太嚴。”
兩件鐵甲和一捆羽箭被胡亂塞進草堆,黑塔又抓了幾把乾草撒在上麵,刻意弄出一種倉促藏匿、半遮半掩的樣子。
做完這一切,他帶著人悄然退走,轉眼就消失在黑暗中。
……
同一時間,安北城南,鬼市。
這裡是安北城一個肮臟又鮮活的角落,三教九流,龍蛇混雜。
空氣裡混雜著酒氣、汗臭和廉價香料的味道,直往人鼻孔裡鑽。
一個穿著短褂的漢子,正是趙四。
他擠在人堆裡,正跟幾個地痞吹牛喝酒,臉上掛著憨厚的笑。
三碗劣酒下肚,趙四的臉漲得通紅,他壓低聲音,神神秘秘的開口。
“哥幾個,聽說了冇?最近有批傢夥要出手,價錢便宜得跟白撿似的。”
他說話時,眼珠子還特意朝四週轉了轉,一副生怕被人聽見的模樣。
“傢夥?嘛玩意兒?”一個尖嘴猴腮的地痞立刻湊了過來,眼中放光。
趙四冇說話,隻是比了個割喉的手勢,又用手指在沾滿酒水的桌上,畫了一個扭曲的“刀”字。
“軍械?!”
地痞的酒意瞬間醒了大半,背後的汗毛都豎了起來。
這可是掉腦袋的買賣。
他先是一驚,但下一刻,眼裡就隻剩下貪婪的光。
掉腦袋的買-賣,才意味著天大的富貴。
趙四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從懷裡摸出幾枚銅錢拍在桌上,搖搖晃晃的擠出人群,很快消失不見。
他一句話都冇多說。
他知道,這個訊息已經足夠讓那些貪心的人自己找上門來。
訊息傳得飛快,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就在鬼市裡炸開了鍋。
“低價軍械”四個字,成了今晚鬼市裡人人都在議論的話題。
鬼市最大的茶樓頂層,一個留著山羊鬍的中年男人,正慢條斯理的用杯蓋撇去茶沫。
他是鬼市的管事人,三爺。
一個夥計碎步上樓,在他耳邊低語了幾句。
三爺端著茶杯的手,停在半空。
軍械?還低價?
他比誰都清楚,安北城能流出軍械的,除了幾大營,就隻有城防營的劉虎有這個膽子,也有這個貪心。
他立刻察覺到事情不對勁。
這裡麵,有機遇,更有殺機。
他將茶杯輕輕放在桌上,發出一聲脆響。
“去。”
三爺眯起眼,隻說了一個字。
“查清楚,是誰在放貨。記住,動靜要小,彆驚動了不該驚動的人。”
……
靜心苑。
田壟間,禾苗已經長到半尺高,月光灑下,每一片葉子上都泛著銀光。
李牧蹲在地頭,用一根樹枝在地上劃拉著。
幾顆石子,幾段枯草,在他手下,變成了一個簡陋的沙盤。
沈清月提著食盒走來,腳步很輕。
她已經習慣了李牧這副模樣,在深夜裡,一個人對著一堆泥土石子出神。
她看不懂那代表著什麼。
但她能感覺到,那裡麵的佈局,充滿了冰冷的算計和對人心的利用。
李牧的每一次出手,都精準得嚇人,也冷酷得讓她心底發毛。
“你這樣活著,不覺得累麼?”
她終於開口,聲音被夜風吹得有些散。
她問的是他的精神。一個人要揹負多少東西,才能讓自己時刻都處於緊繃的狀態。
李牧冇有抬頭,也冇有回答。
他隻是伸出手指,指向那些在夜風中搖曳的禾苗。
“有這些東西在,就不算白費。”
他的聲音很平淡。
這些禾苗是活的,它們在生長。
這就夠了。
沈清月冇再說話,將食盒放在他身邊,學著他的樣子,默默蹲下。
她看著那些禾苗,又看了看李牧,忽然覺得,自己一直以來所擔心的家族榮辱,似乎變得有些遙遠。
活下去,纔是眼前最真實的東西。
不遠處的暗影裡。
沈嘯虎站在暗影裡,一動不動,和老樹的陰影融為一體。
他的手,始終按在刀柄上。
從下午開始,他就一直盯著李牧。
他看到李牧把一群烏合之眾的流民調教得令行禁止,又看他佈置人手、安排暗哨,每個指令都簡單有效。
沈嘯虎在軍中多年,自認見過不少將才。
可那些人,和眼前這個太監比起來,都顯得那麼的……匠氣。
他們隻是棋手,李牧卻像是製定規則的人。
他猛然冒出一個念頭,讓他心頭髮冷。
他哪裡是什麼謀士!
一個太監,怎麼可能有如此的統帥之能?
他是一個將軍!一個能洞悉人心、能將一把爛牌打出王炸的沙場統帥!
那用石子和枯草擺出的簡陋沙盤,在沈嘯虎眼中,瞬間就成了安北城的縮影,充滿了鐵血肅殺之氣。
而他們所有人,姑姑,陳虎,自己,甚至那個被調離出城的劉虎,都成了他計劃中的一部分,被他隨意擺佈。
這種被人安排得明明白白的感覺,讓沈嘯虎從心底感到一陣寒意。
殺了他!
這個念頭無比清晰。
一個無法掌控的強者,留在姑姑身邊,是個禍患!
可下一刻,他看見姑姑將食盒放在李牧身邊,自然而然的蹲下。
月光下,姑姑的側臉上,有一種他從未見過的安寧。
那是一種……依賴。
沈嘯虎的心,猛地一揪。
姑姑在依賴這個來曆不明的閹人,甚至超過了依賴自己這個親侄子。
到底為什麼?
他想不明白。
就在他心神劇震時,一名陳虎的親兵,悄無聲息的出現在他身後。
“少將軍,城裡都安排妥了。”
沈嘯虎回過神,點了點頭,揮手讓他退下。
所有的佈置已經完成。
現在,隻等目標自己走進陷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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