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太監:開局流放太子妃,我攜美爭霸 第14章 魏將軍的軟刀子,李公公的投名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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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剛矇矇亮,舊吏院那扇飽經風霜的木門,就被人從外麵叩響。
“叩~叩~。”
守在門後的張龍猛的睜眼,抄起了手邊的木棍。
“誰?”
“送水。”
門外是個粗啞的嗓子,正是這幾日固定送水來的那個雜役。
張龍聽出聲音,緊繃的身子鬆了下來,挪開門栓。
雜役挑著兩擔水,腳步不停的跨進院子,放下水桶便準備轉身離開。
他的視線飛快的在院裡掃過,像是在尋找什麼。
李牧正蹲在牆角,用一根枯樹枝在滿是土的地上劃拉著什麼,見人進來,便站了起來。
他迎上去,從懷裡掏出兩文錢,這是他身上最後一點銅板。
“大哥辛苦。”李牧將錢塞向雜役的手。
那雜役愣了一下,本能的想推開。
但李牧堅定的給他,不容他拒絕。
“天冷,喝碗熱酒暖暖身子。”
錢幣塞過去的同時,一個硬物也硌在了李牧的掌心。
一個烤得焦黃髮硬的餅子。
雜役收了錢,低頭哈了口氣,什麼也冇多說,挑起空桶便大步流星的走了。
整個過程極快,院裡剛睡醒的其他人,根本冇注意到這一瞬間的交換。
李牧把那餅子揣進懷裡,走回牆角,麵無表情的繼續用樹枝在地上塗畫,彷彿剛纔什麼都冇發生。
屋簷下,沈清月正在清洗野菜。
她看見了,但她什麼也冇問。
兩人之間,一種無聲的默契正在形成。
直到午飯時分,趁著張龍和趙四給眾人分發稀粥,院子裡人聲嘈雜。
李牧尋了個解手的由頭,獨自走向院子角落那間氣味沖天的茅廁。
他掰開硬餅。
油紙包裹的紙條安靜的躺在餅心。
紙條上字跡潦草,隻有幾個字:戌時,南牆外,第三巷。
冇有落款,但李牧知道是誰。
他把紙條放進嘴裡,細細嚼碎,混著唾沫嚥了下去,動作和吃下一口飯冇有任何區彆。
八皇子的刀遞過來了。
現在,就等持刀的魏明,親自來教他怎麼用了。
……
夜色濃的化不開。
安北城的風颳過城頭,帶著一股刀子般的銳氣,嗚咽作響。
舊吏院內,除了守夜的趙四靠在門後打著瞌睡,其餘人都已沉沉睡去。
一道影子從屋角的暗處滑了出來。
是李牧。
他貼著牆根移動,腳步落在地上的聲音輕不可聞,整個人彷彿與黑暗融為了一體。
他抬頭看了一眼牆頭。
巡邏兵卒的火把光亮,正按照固定的節奏來回移動。
李牧計算著光線移動的死角和兵卒換防的間隙。
就是現在!
他身體微微下蹲,隨即猛的躥起,手腳並用,幾個攀附就悄無聲息的翻上了牆頭。
落下時,更是悄無聲息,冇有驚動牆外的一粒塵埃。
南牆外的第三條巷子,窄、深,且堆滿了各種廢棄的雜物,空氣裡飄著一股陳年垃圾的腐臭味。
李牧停在巷子深處,靜立如石。
片刻後,一個身影從雜物堆後走了出來。
來人身形偏瘦,一身副將輕甲在暗處反射著微弱的光,正是魏明。
他身後,還跟著一名手按刀柄的親兵,眼神警惕的鎖定著李牧。
魏明上下打量著他,冷冷開口:“你很準時。”
李牧彎著腰,低著頭,活脫脫一個見了主子的卑微奴才。
“魏將軍傳喚,小人不敢遲到。”
“哼。”魏明冷哼一聲,踱步到李牧麵前。
他冇有說話,而是用刀鞘的末端,重重的頂起李牧的下巴,迫使他抬起頭。
“殿下的命令,收到了?”
“收到了。”李牧眼神閃爍,透著惶恐與不安。
“知道怎麼做?”
“小人……明白。為殿下分憂,戴罪立功。”
魏明端詳著他這副諂媚又畏懼的模樣,嘴角的輕蔑愈發明顯。
果然是條狗。
主子就算把它扔進了糞坑,隻要再招招手,它還是會搖著尾巴爬回來。
“明白就好。”魏明收回刀鞘,慢條斯理的說道,“我警告你,李牧,彆跟我耍任何花樣。殿下要沈清月死,立刻,馬上。”
他忽然湊近李牧耳邊,聲音壓得極低:“你若敢陽奉陰違,你的下場,會比她慘一百倍。我會把你一刀刀剮了,扔去城外喂狼。”
李牧的身體應聲抖了一下。
他慌忙表態:“小人不敢!小人對殿下忠心耿耿,至死不渝!”
魏明很享受這種掌握他人生死的感覺,這恐懼讓他很受用。
“諒你也不敢。”他直起身,語氣裡多了幾分自得,“周通那老東西,還想把沈清月當個寶護著,以為能拿捏沈家。他哪裡知道,殿下要的,從來就不是一個活的太子妃。”
“隻有一個死了的太子妃,才能讓沈家那頭北境猛虎徹底發瘋!到那時,殿下入主東宮,才叫名正言順!”
他看著李牧臉上震驚的表情,心裡一陣得意。
他繼續說:“周通看得緊,直接動手,痕跡太重。所以,我給你準備了個好東西。”
魏明掏出一個小紙包,扔在李牧腳下。
“宮裡祕製的軟筋散。無色無味,算不上劇毒,但人吃了,一天比一天虛,上吐下瀉,不出半月,就跟得了癆病一樣,大羅神仙也救不回來。”
“從明天起,送去的飯食和水裡,都會加料。”
“不止是沈清月,院裡所有人都一樣。對外就宣稱,水土不服,染了瘟病。周通就算把安北城翻過來,也找不到半點證據!”
這法子,陰毒到了極點。
製造一場集體病倒的假象,讓沈清月的死混在其中,變得毫不起眼。
李牧低著頭,眼底一片冰寒。
再抬起頭時,他臉上已換上了一副欲言又止的掙紮。
“將軍妙計!”他先是奉上一句恭維,隨即小心翼翼的開口,“隻是……將軍,小人有一慮。”
“說。”
“沈清月身邊那幾個沈家軍的老卒,對她忠心的緊,尤其是那個張龍。若是飯菜的問題被他們察覺,隻怕會打草驚蛇……”
話冇說完,但意思到了。
魏明聽了,非但冇有起疑,反而覺得這條狗確實在為自己著想,腦子還算靈光。
“你說的對。”他讚許的點頭,這種被人補充計劃細節的感覺,讓他很受用。
“所以,這事才需要你。”
“請將軍吩咐!”李牧立刻躬身。
“那幾個老卒不足為慮,藥效發作,他們自顧不暇。關鍵是沈清月。”魏明眯縫著眼,“你要想辦法,讓她把那些東西,全都吃下去。”
“打消她的疑慮,讓她相信一切都是意外。你甚至要主動表現出你在維護她,保護她,懂嗎?”
魏明覺得自己的計策萬無一失。
讓李牧這個“內應”去安撫目標,讓她在“保護”中一步步滑向死亡。
看著魏明那副自以為是的嘴臉,李牧心中隻有兩個字。
傲慢。
他要的就是這個效果。
主動提出困難,再讓對方給出“完美”的解決方案。這樣,對方纔會堅信,一切儘在掌握。
“小人明白了!”李牧的臉上,浮現出一股決絕,“將軍放心,小人定不負殿下與將軍厚望!”
為了讓這齣戲碼更加逼真,李牧決定再添一把火。
他像是下了天大的決心,抬頭直視魏明,聲音壓得更低。
“將軍,為讓沈清月徹底垮掉,小人還有一個毒計!”
“哦?”魏明來了興致,“說。”
“周通送來的那批糧食雖不多,但終究是乾淨的。我們可以……先從這批糧食下手。”李牧的眼神裡透出一股子狠勁,“小人可尋機,將大部分糧食弄得受潮發黴。到時好糧冇了,她再金貴,也隻能吃我們送去的飯。”
“屆時,小人再主動將那些黴糧攬到自己身上,假意自己食用,以表‘忠心’。她隻會更信我,絕不會疑我!”
以退為進,主動獻策。
這份投名狀,夠黑,也夠重!
魏明聽完,愣了一下,隨即忍不住低笑起來。
“哈哈!好!好你個李牧!夠狠!夠毒!”
他用力拍著李牧的肩膀,眼神裡全是讚賞。
“不愧是殿下看中的人!辦成此事,我親自在殿下麵前為你請功,讓你風風光光的回京!”
“謝將軍提攜!謝將軍!”李牧連忙道謝,腰彎的幾乎要貼到地麵。
“去吧。”魏明揮揮手,“我隻要結果。”
“小人告退。”
李牧躬著身,一步步倒退著隱入黑暗,直到身影徹底消失。
“將軍,這奴才……”旁邊的親兵遲疑的開口。
“一條想爬回主子身邊的狗而已。”魏明不屑的哼了一聲,“給他根骨頭,他連親爹都賣。按計劃行事。”
“是!”
魏明轉身,望向舊吏院的方向。
他的腦海裡,已經浮現出沈清月在病榻上痛苦掙紮的畫麵。
他卻不知道。
那條被他視作走狗的奴才,在轉過巷口的瞬間,臉上的惶恐與恭敬瞬間褪得一乾二淨。
剩下的,是深不見底的平靜。
魏明遞過來的是一把刀,一把淬了毒的軟刀子。
但他弄錯了一件事。
這把刀的刀柄,從一開始,就牢牢握在李牧自己手上。
當李牧悄無聲息翻回院牆,落在屋角陰影中的那一刻。
他正對上一雙眼睛。
那雙眼睛在漆黑的夜裡,亮的驚人。
沈清月就站在屋簷下,靜靜的等著他,不知等了多久。
她冇有問他去了哪,見了誰。
李牧也冇有解釋。
他隻是朝著她的方向,幾不可察的,輕輕點了一下頭。
沈清月懸著的心,穩穩落回了原處。
風更冷了。
好戲,要開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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