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主修仙傳:靈鯨奇緣 第1章 始動
這天,洛緣深剛結束水底的修行,破水而出。
他赤著上身,水珠順著肌理滑落,空氣中彌漫著不同尋常的濕意。
目光落在青陽河上,他眉頭幾不可查地一蹙。
河岸邊的水痕,比他下水前高出了不止一截。
“這水位……”
洛緣深低聲自語。
“不對勁,還沒到雨季。”
靈氣微動,身上的水珠瞬間蒸騰,化作氤氳白氣消散。
他站在岸邊,望著緩緩上漲的河水,陷入了沉思。
青陽河的水位變化,直接關係到洛家的幾項核心產業。
製海鹽,離不開烈日曝曬;
草紙坊,從漚料到晾曬,同樣需要乾燥天氣;
就連家族賴以為生的水路行商,最忌諱的便是汛期難測的風浪和水位。
若這一切並非天意……
洛緣深換了個角度思索,假如他是潛藏在暗處的趙家,想要對洛家下手,此刻會怎麼做?
無需直接動武,隻需一場恰到好處、連綿不絕的大雨,就能讓洛家的鹽、紙、船運同時陷入困境。
造成巨大的經濟損失,甚至動搖根基。
這個念頭讓他心頭一凜。
“不能等了。”
他迅速披上外衣,動作乾淨利落,隨即揚聲對外吩咐:
“來人!速去請各位叔伯和大長老到議事廳,我有要事相商!”
下人見他神色凝重,不敢怠慢,應聲飛奔而去。
議事廳內,氣氛肅然。
洛家幾位核心人物,包括二叔洛千行在內,都已到齊,目光齊聚主位上的年輕家主。
洛緣深開門見山:
“諸位叔伯,大長老,方纔我發現青陽河水位異常上漲,恐非自然現象,需早做準備。”
他看向洛千行:
“二叔,鹽場那邊,勞煩您親自督促,加緊處理所有訂單,務必趕在天氣徹底變化前,將能出售的鹽全部運出。
庫存和半成品,也要做好萬全的防潮措施。”
洛千行點了點頭,麵色沉穩:
“明白,我這就去安排。”
接著,洛緣深轉向負責草紙坊的另一位叔伯:
“草紙坊那邊,情況相對穩定,但也要抓緊時間,將現有的原材料全部用完,減少損失。”
那位叔伯應聲道:
“家主放心,草紙易於存放,我們心裡有數。”
處理完這兩項,洛緣深將目光轉向其他幾位叔伯,他們都是經驗豐富的水路行商負責人。
“水路方麵,情況最為複雜,還需各位叔伯多費心。”
洛緣深語氣誠懇。
“務必密切關注水位變化,調整航線,避開風險。同時,也要做好應對突發情況的準備,確保船隻和人員的安全。”
幾位叔伯紛紛點頭,其中一人說道:
“家主,水路行商本就風險莫測,我們會打起十二分精神,確保萬無一失。”
洛緣深環視眾人,神色嚴肅:
“各位,近幾個月來,趙家一直按兵不動,但這並非他們放棄了對付我們洛家的打算!
而是我們在警惕之下,讓他們找不到下手的機會。”
他頓了頓,加重語氣:
“一旦我們稍有鬆懈,趙家就會像伺機而動的猛獸,露出獠牙,狠狠地咬住我們,直至將我們洛家徹底吞噬!”
眾人聞言,心中一凜,齊聲應道:
“是,家主!我等絕不敢掉以輕心!”
……
與此同時,趙家大院內,趙無涯正端坐在書房中,麵色陰沉。
“明兒,事情辦得怎麼樣了?”
他擡眼看向站在下首的二兒子趙元明,語氣中帶著一絲期許。
趙元明嘴角勾起一抹陰冷的弧度,胸有成竹地說道:
“爹,一切都已經安排妥當,就差東風了。”
上次在洛緣深手中吃了大虧,讓趙無涯顏麵儘失。
自從趙元明從青冥山請回玄陰上人後,他便一直在暗中調查洛緣深的情況,想要一雪前恥。
無奈前段時間恰逢仙門擇徒,趙家不便大動乾戈,隻能暫時隱忍。
如今,機會終於來了。
“這次,我定要讓洛家付出慘痛的代價!”
趙元明眼中閃爍著陰狠的光芒。
“還要洛緣深死!”
……
天色愈發沉了,鉛灰色的雲層低低壓下,幾乎要蹭到院裡的老樹梢。
空氣粘稠得像化不開的墨。
洛緣深在廳堂裡走了不知道多少圈,腳下的青石板磚都被他磨得快要發光了。
離那次召集族人議事,已經過去足足五天。
這五天裡,每一刻都像是在油鍋裡煎熬。
心頭那股莫名的滯澀感,非但沒有隨著時間流逝而減弱,反而愈演愈烈。
不是害怕,更像是一種……預兆。
有什麼東西,或者說有什麼變故,正在暗中醞釀,即將破土而出。
他這個煉氣期家主,修為不高,偏偏這趨吉避凶的直覺敏銳得讓人頭疼。
老天爺這是覺得他日子太舒坦,非要給他加點戲?
腳步聲輕輕靠近。
“家主。”
一個下人躬身遞上一枚玉簡。
“千行管事的彙報。”
下人神色恭謹,但眼底深處也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緊張,顯然整個洛家都感受到了這份山雨欲來的壓抑。
“嗯,放下吧。”
洛緣深停下腳步,聲音聽不出什麼波瀾。
“是。”
下人悄無聲息地退下。
拿起玉簡,靈識沉入其中,資訊迅速流過腦海。
二叔洛千行果然沒讓他失望,事無巨細,樁樁件件都已佈置妥當。
從坊市的眼線安排,到護族陣法的檢修加固,再到幾處關鍵資源的隱蔽轉移……
所有在會議上反複推敲、他能想到的防禦和反製措施,都已到位。
效率高得嚇人,不愧是主持家族庶務多年的老手,執行力簡直是洛家的定海神針。
洛緣深緊繃的神經稍稍鬆弛了些許,指尖輕輕敲擊著桌麵。
計劃周密,執行到位,這讓他心裡有了些底氣。
至少,洛家不是毫無準備的待宰羔羊。
然而,那股盤旋不去的預感依舊像附骨之蛆,提醒他事情絕不會這麼簡單。
能想到的,能做的,都安排下去了。
他吐出一口濁氣,目光投向窗外沉沉的天幕。
“趙家……你們到底藏著什麼後手?放馬過來便是。”
話雖如此,心底那根弦,卻始終緊繃著,等待著那隻不知何時會落下的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