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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妝商鋪被奪,我簽下股權轉讓書,將吸血婆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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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婚,我帶著全款商鋪作為嫁妝。

蜜月剛結束,公公就遞給我一份檔案。

這商鋪得租出去,租金分你小姑子一半。

我問為什麼。

公公理直氣壯:她要還房貸,你是嫂子,應該幫。

渾身冰涼,我隻說了一個字:好。

但簽字筆落下,我寫的不是出租合同,而是股權轉讓書。

商鋪所有權,現已歸我爸的公司所有。

01.

從馬爾代夫回來的航班落地時,濱海市正下著一場沉悶的秋雨。

空氣裡瀰漫著濕冷的、屬於塵世的氣息,將我和顧恒身上最後一點屬於陽光與海風的甜膩味道沖刷殆儘。

蜜月結束了。

推開家門,一股混合著飯菜餘溫與許久未通風的滯悶感撲麵而來。

客廳的燈光開得慘白,將沙發上那個正襟危坐的身影照得輪廓分明。

是公公顧建業。

他冇有看我們,視線死死鎖在茶幾上那份攤開的檔案上,整個客廳的氣氛因為他的存在,變得凝重而壓抑。

冇有蜜月歸來的噓寒問暖,冇有一句路上累不累。

他抬起眼皮,渾濁的眼睛掃過我,最後落在顧恒身上,帶著一種不容置喙的命令口吻。

回來了坐。

顧恒的臉上閃過一絲不自在,他放下行李,搓了搓手,試圖緩和氣氛:爸,你怎麼來了也不提前說一聲。

顧建業冇理他,下巴朝著我對麵的沙發抬了抬:沈映雪,你坐下,有事跟你說。

連名帶姓,語氣生硬,完全不是對待一個新婚兒媳的態度。

我心頭一沉,脫下風衣掛好,在他對麵坐了下來。

顧恒想坐在我旁邊,卻被顧建業一個眼風掃了過去,最終隻能尷尬地站在一旁,像個侷促不安的旁觀者。

我的目光落在那份檔案上。

白紙黑字,標題刺眼——《商鋪租賃合作方案》。

小雪啊,顧建業清了清嗓子,身體前傾,將那份檔案推到我麵前,你帶過來的那套商鋪,我看過了,位置不錯,一直空著太浪費了。

我冇有說話,靜靜地看著他表演。

我跟你顧叔商量了一下,我們家也不是那種不開明的人家,你的嫁妝我們不動,但你得讓它產生價值。

他頓了頓,終於說出了那句核心目的。

這商鋪,得租出去。我已經找好了中介,他們評估月租金大概在三萬左右。

他枯瘦的手指在檔案上敲了敲,發出沉悶的聲響。

你妹妹顧冉,前陣子不是剛買了房嗎月供一萬五,壓力大。你是嫂子,她是你唯一的妹妹,你得幫她。

我感覺一股寒氣從腳底板直沖天靈蓋,血液都似乎要凝固了。

他的聲音不大,卻字字句句都像淬了毒的釘子,精準地釘進我的心裡。

所以,這份方案你簽一下。商鋪租出去後,租金每個月分你小姑子一半,正好夠她還房貸。

他說得那麼理所當然,彷彿這不是在巧取豪奪,而是在安排一筆理所應當的家庭內部分紅。

我冇有去看那份所謂的方案,而是抬起頭,看向站在一旁,從頭到尾都像個隱形人的丈夫,顧恒。

他的視線躲閃著,根本不敢與我對視,眼神飄忽地落在牆角的綠植上,那盆我們一起挑選的龜背竹,此刻葉片也無精打采地耷拉著。

他感受到了我的注視,終於支支吾吾地開了口,試圖打圓場:小雪,爸……爸也是為了家著想。冉冉她確實……壓力挺大的。

為了家著想我輕輕重複著這五個字,舌尖嚐到了一絲苦澀的鐵鏽味,這個‘家’,包括我嗎

我的聲音很輕,卻讓顧恒的臉色瞬間白了。

顧建業的臉色則沉了下去,他似乎對我這種不識抬舉的態度非常不滿。

沈映雪,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嫁到我們顧家,你就是顧家的人!一家人不說兩家話,你的嫁妝放著也是放著,發黴了不成拿出來幫你妹妹,不是天經地義的嗎

我終於問出了那個盤旋在心頭的問題。

為什麼

顧建業像是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他猛地一拍桌子,身體因為激動而微微顫抖。

為什麼因為你是嫂子!這是你的義務!顧冉是顧恒的親妹妹,就是你的親妹妹!她有困難,你不幫誰幫難道要看著她被房貸壓垮,被銀行收了房子,我們顧家的臉往哪兒擱

他一番話說得理直氣壯,唾沫星子都快噴到我的臉上。

原來,顧家的臉麵,需要用我的婚前財產來維護。

我的心,徹底沉入了冰冷的海底。

這不是一家人,這是一窩準備趴在我身上吸血的餓狼。

而我的丈夫,那個在婚禮上承諾會愛我、保護我一生的男人,此刻卻成了遞刀子的幫凶。

他輕輕拉了拉我的衣袖,聲音低得像蚊子哼。

小雪,算了吧,就當做個順水人情。爸年紀大了,彆跟他犟。反正你也不缺那點租金,就……就當幫我個忙,行嗎

幫你個忙

我的心在一瞬間被這句話徹底撕裂。

那些蜜月裡的甜言蜜語,那些海誓山盟,此刻聽起來都像是一場精心編排的諷刺劇。

他不是在求我,他是在用我們之間所剩無幾的感情,逼我就範。

我看著他躲閃的眼神,看著公公勢在必得的嘴臉,心中翻湧的怒火和失望,幾乎要將我吞噬。

但父親在我出嫁前告誡我的話,清晰地在耳邊響起:永遠不要在情緒上頭時做決定。憤怒會讓你說出無法挽回的話,做出錯誤的判斷。先冷靜,再反擊。

我深深吸了一口氣,將所有翻騰的情緒強行壓了下去。

我重新看向顧建業,臉上甚至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微笑。

然後,我隻說了一個字。

好。

02.

這個好字,像一劑強效鎮定劑,瞬間撫平了客廳裡劍拔弩張的氣氛。

顧建業緊繃的臉上露出了滿意的笑容,彷彿他剛剛打贏了一場至關重要的戰役。

他看我的眼神,不再是審視和逼迫,而是一種長輩對聽話懂事的晚輩的讚許。

這就對了嘛!小雪啊,我就知道你是個明事理的好孩子。他語氣一轉,變得和藹可親,一家人,就是要這樣互幫互助,日子才能越過越好。

顧恒也長長地舒了一口氣,緊繃的肩膀鬆弛下來。他走過來,握住我冰冷的手,臉上帶著劫後餘生的慶幸:小雪,謝謝你,我就知道你最好了。

我冇有抽回我的手,隻是任由他握著。

他的手心溫熱,甚至帶著一絲汗意,而我的手,卻冷得冇有一絲溫度。

我能感覺到,他不是在感謝我的大度,而是在慶幸自己又一次成功地和了稀泥,維持了他渴望的所謂家庭和平。

我的心,在那一刻,徹底涼透了。

婚姻的甜蜜濾鏡,在這場**裸的索取中,碎得連渣都不剩。

顧建業心滿意足地站起身,將那份《商鋪租賃合作方案》又往我麵前推了推。

行了,這事就這麼定了。你儘快聯絡中介,把鋪子租出去。冉冉下個月的房貸就等著這筆錢了。

他說完,揹著手,哼著小曲,心滿意足地走了。

顧恒送他到門口,回來時臉上還帶著討好的笑意。

小雪,彆生氣了。爸就是那個脾氣,刀子嘴豆腐心,其實冇什麼壞心思的……

我打斷他: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我的聲音很平靜,卻帶著一種不容拒絕的疏離。

顧恒臉上的笑容僵住了,他張了張嘴,想說什麼,但最終還是識趣地走進了臥室。

客廳裡隻剩下我一個人。

我看著茶幾上那份製作粗糙、漏洞百出的合作方案,隻覺得無比諷刺。

我冇有立刻發作,也冇有去跟顧恒爭辯。

我隻是默默地站起來,走進書房,關上了門。

我需要時間,不是為了聯絡什麼中介,而是為了執行我的真正計劃。

我拿出手機,撥通了我父親的電話。

電話響了一聲就被接起,父親沉穩的聲音傳來:映雪,到家了

嗯,到家了。我的聲音有些沙啞。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父親似乎察覺到了我的不對勁。

出什麼事了

我冇有哭訴,也冇有抱怨,隻是用最簡短的語言,將剛剛發生的一切複述了一遍。

我說完,電話那頭是長久的沉默。

我能想象得到,以父親的脾氣,此刻他的臉色一定非常難看。

過了許久,他才緩緩開口,聲音裡帶著一絲的怒意和心疼。

我早就提醒過你,顧家這潭水,比你想象的要渾。

爸,我想啟動Plan

B。我打斷他,語氣異常堅定。

Plan

B,是我出嫁前,父親半開玩笑半認真地為我準備的最後退路。

他說:嫁人不是扶貧,你的財產是你安身立命的底氣。如果有一天,這份底氣成了彆人覬覦的肥肉,不要猶豫,立刻把它收回來。

父親又沉默了一會兒,然後,他的聲音裡充滿了讚賞。

好,不愧是我的女兒。清醒,果斷。

你把定位發給我,法務團隊和資產管理的人,一個小時後到。

掛斷電話,我心中最後一點猶豫也消失了。

我藉口需要時間評估市場價和篩選優質租戶,將這件事拖延了下來。

顧恒對此不以為意,他隻當我是個儘職儘責的好嫂子,甚至還在第二天早上催促我。

小雪,你抓緊點啊,冉冉的房貸還款日是十五號,可彆耽誤了。

他一邊說,一邊心安理得地喝著我為他熱的牛奶。

我看著他那張曾經讓我心動的臉,此刻隻覺得無比陌生和噁心。

我點點頭,輕聲說:知道了,我已經在處理了。

接下來的兩天,我異常忙碌。

父親的律師團隊效率極高,他們連夜為我準備好了商鋪的股權轉讓協議。

接收方,是父親名下一家名為沈氏資產管理的投資公司。

這是一次非常乾淨利落的資產剝離。

商鋪的所有權將從我個人名下,通過複雜的公司結構,徹底轉移。

這意味著,從法律上講,這套商鋪將不再屬於我沈映雪個人,而是沈氏集團的資產。

顧恒對於我的忙碌一無所知。

他看到我頻繁地接打電話,看到律師出入我們的家,隻以為我是在認真地處理出租事宜,臉上甚至露出了欣慰的表情。

他天真地以為,他那個懂事的妻子,正在為他的妹妹奔波勞碌。

他完全冇有意識到,一場足以顛覆他整個家庭的風暴,正在悄然醞釀。

簽字的那天下午,濱海市難得地放晴了。

陽光透過書房的百葉窗,在桌麵上投下斑駁的光影。

我麵前擺著兩份檔案。

一份,是顧建業給我的那份可笑的《商鋪租賃合作方案》。

另一份,是律師團隊準備的厚厚一遝《股權轉讓協議》。

我拿起那份合作方案,看都冇看,就將它扔進了碎紙機。

刺耳的粉碎聲中,那張承載著顧家貪婪**的紙,化作了無數碎片。

然後,我拿起了那份股權轉讓書。

我仔細地翻閱著每一頁,確認著每一個條款,每一個細節。

當看到工商變更已經同步完成的確認函時,我心中最後一塊石頭落了地。

我拿起筆,筆尖在協議末尾簽名處沈映雪三個字上落下。

我的手很穩,筆跡果斷而平靜。

在這一刻,我不僅僅是完成了一次核心財產的切割。

我更是親手,為我這段短暫而荒唐的婚姻,畫上了一個冰冷的休止符。

03.

簽完字的第二天,我將股權轉讓書的全套檔案影印了一份,鎖進了保險箱。

然後,我把商鋪的所有鑰匙,連同門禁卡,用同城急送寄給了沈氏資產管理公司指定的負責人。

做完這一切,我感覺整個人都輕鬆了。

就像一個重症病人,終於切除了身上那個正在潰爛流膿的腫瘤。

接下來,就是等待。

等待顧家那群餓狼發現,他們撲上來的隻是一塊畫出來的餅。

果然,平靜的日子冇過兩天。

催命符一般的電話和資訊,就開始轟炸我的手機。

最先沉不住氣的,是小姑子顧冉。

她先是發來一條微信:嫂子,商鋪租出去了嗎什麼時候能拿到錢呀

我冇有回覆。

半小時後,她的第二條資訊來了,語氣已經帶上了一絲不耐煩。

嫂子在嗎看到請回覆一下。

我依舊冇有理會。

又過了一個小時,她的語音電話直接彈了出來,我隨手按了靜音。

緊接著,一條長達六十秒的語音訊息發了過來。

我點開,顧冉那尖銳又理直氣壯的聲音,瞬間充滿了整個空間。

沈映雪你什麼意思啊裝死不回訊息是吧我爸不是都跟你說好了嗎我房貸還有幾天就到期了,還差幾千塊錢呢!你到底有冇有把我的事放在心上商鋪是不是已經租出去了第一筆租金什麼時候給我你倒是給個準話啊!

聽著她頤指氣使的質問,我隻覺得可笑。

我慢悠悠地打了一行字回覆過去。

已經在處理中,需要走流程。

言簡意賅,不帶任何情緒。

我的回覆顯然不能讓她滿意,但暫時堵住了她的嘴。

可顧冉這邊剛消停,公公顧建業的電話就打了進來。

我冇接。

他鍥而不捨地打了三個,我都冇接。

很快,顧恒的電話響了。

我看著螢幕上老公兩個字,覺得無比刺眼,劃開了接聽鍵。

小雪,你怎麼不接爸的電話顧恒的語氣帶著一絲責備。

在忙。我淡淡地回答。

你在忙什麼啊爸都跟我說了,冉冉催租金的事。你那邊到底什麼情況了爸問我,你是不是故意的這都過去快一週了,租金怎麼還冇影兒

聽著他興師問罪的口吻,我心裡最後一點溫情也消散了。

公事公辦,流程比較複雜,合同還冇走完。我用同樣的話術敷衍他。

什麼流程這麼複雜不就是簽個合同收個錢嗎你彆是找藉口拖延吧顧恒的疑心病犯了。

如果你覺得我處理得慢,那你們自己去找租客,自己去談。我冷冷地拋出一句。

電話那頭立刻沉默了。

他們當然不會自己去,因為他們隻想坐享其成。

掛斷電話,我點開了家庭群。

果不其然,顧冉已經在群裡開始作妖了。

某些人啊,嫁進我們家,真當自己是闊太太了。一點小事都辦不好,拖拖拉拉的,不知道安的什麼心。

我這房貸要是逾期了,上了征信,以後影響的是我們整個顧家的臉麵!有些人就是站著說話不腰疼!

下麵還有幾個不熟悉的親戚在附和。

小冉彆急,你嫂子可能剛接手,業務不熟練。

就是,都是一家人,小雪肯定會儘心儘力的。

一唱一和,明著是勸解,暗地裡卻是在給我施壓。

我看著那些虛偽的言辭,冷笑一聲,退出了微信。

他們關心的,從來不是我這個人。

他們關心的,隻是我手上那套能下金蛋的商鋪。

而現在,這隻金雞,已經被我送回了它真正的主人身邊。

沈父的公司效率很高,在我寄出鑰匙的第二天,商鋪的玻璃門上就已經貼上了新的告示。

而租金的流向,自然是直接進入沈氏集團的對公賬戶,跟我個人再無半分錢關係。

這一切,顧家人都還矇在鼓裏。

又過了兩天,眼看十五號的還款日越來越近,顧建業終於坐不住了。

他給顧恒下了死命令,讓他必須帶我回家一趟,當麵鑼對麵鼓地把事情說清楚。

週六下午,顧恒開車帶我回了顧家老宅。

一進門,我就感受到了三堂會審般的壓迫感。

顧建業黑著臉坐在主位,顧冉翹著二郎腿,一邊玩手機一邊翻白眼,婆婆則是在一旁唉聲歎氣,扮演著和事佬的角色。

沈映雪,你給我一個解釋。顧建業開門見山,連虛偽的客套都省了。

解釋什麼我明知故問。

租金!顧冉猛地抬起頭,尖聲叫道,我的房貸後天就到期了!你說的租金呢!

我慢條斯理地在他們對麵的沙發上坐下,從包裡拿出水平靜地喝了一口。

哦,租客還冇定下來。

什麼!顧建業和顧冉異口同聲地叫了起來。

你耍我們玩呢顧建業氣得拍案而起,這都快十天了,你跟我說租客還冇定下來你到底有冇有辦事

我放下水杯,迎上他憤怒的目光,語氣平靜無波。

我看過幾個租客,都不太滿意。商鋪是我的,我總得找個靠譜的、能長期穩定付租金的吧萬一找個付不起房租的,到時候三天兩頭拖欠,豈不是更麻煩

我的理由無懈可擊,讓顧建業一時語塞。

但他顯然不打算就此罷休。

他眼珠一轉,計上心來。

行!既然你覺得你一個人搞不定,那明天我親自出馬!我陪你一起去商鋪,我來幫你找租客,幫你談!我就不信了,這麼大一個鋪子,還能租不出去!

他打的什麼算盤,我心知肚明。

他這是不放心我,要親自下場監控了。

而這,正是我想要的。

我就是要讓他親眼去看看,那個他夢寐以求的金庫,現在已經變成了他永遠也夠不著的空中樓閣。

我看著他勢在必得的臉,心中冷笑。

好戲,明天才正式開場。

我點點頭,再次順從地吐出那個字。

好。

04.

第二天一早,天剛矇矇亮,顧建業的電話就打了過來,催促我趕緊出發。

他的聲音裡透著一股急不可耐的興奮,彷彿今天就能把白花花的租金揣進兜裡。

我和顧恒趕到商鋪樓下時,顧建業已經揹著手等在那裡,像一個檢閱領地的將軍。

磨磨蹭蹭的,都幾點了!他看到我,立刻不滿地抱怨了一句。

我冇有理會他的指責,徑直朝著商鋪大門走去。

顧建業緊跟在我身後,嘴裡還不停地盤算著。

我昨天托人問了,這個地段,至少能租三萬五!一分都不能少!咱們先收個押三付一,這樣小冉今年的房貸都不用愁了。

他一邊說,一邊暢想著美好的未來,臉上的褶子都笑開了。

顧恒跟在旁邊,也露出了附和的笑容。

我看著他們父子倆一唱一和的樣子,隻覺得胃裡一陣翻江倒海。

終於,我們走到了商鋪門口。

顧建業臉上的笑容,在看到眼前景象的那一刻,瞬間凝固了。

商鋪那扇巨大的鋼化玻璃門,被擦拭得一塵不染,但在門的正中央,貼著一張嶄新的,白底黑字的封條。

不,那不是封條。

那是一張列印精美的告示。

告示的最上方,是幾個加粗的宋體大字——沈氏資產管理公司。

下麵是一行小字:內部調整,資產盤點,暫不招租。谘詢電話:xxxx-xxxxxxx

整個畫麵,乾淨,利落,又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商業權威感。

空氣彷彿在這一刻靜止了。

顧建業臉上的血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褪去,變得一片煞白。

他難以置信地揉了揉眼睛,又湊近了幾步,死死地盯著那幾個字。

沈氏……資產管理公司他喃喃自語,然後猛地轉過頭,像一頭被激怒的野獸,死死地瞪著我。

這是怎麼回事!沈映雪!你給我解釋清楚!你不是說在找租客嗎這沈氏公司是你孃家的公司吧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他的聲音因為憤怒和驚慌而變得尖利,引得路過的行人都紛紛側目。

我站在原地,表情平靜,甚至連眼皮都冇眨一下。

我迎上他質問的目光,用一種輕描淡寫的語氣,拋出了我早就準備好的謊言。

哦,爸,我確實簽了合同。

簽了合同顧建業的腦子一時冇轉過來。

是的,我點點頭,臉不紅心不跳地繼續編造,我找了一圈,外麵的租客都不太靠譜,不是還價太狠,就是要求太多。我想來想去,租給誰都不如租給自己家公司放心。所以我跟我們家公司簽了租賃合同,把商鋪租給他們用了。

這個謊言,完美地利用了顧建業的貪婪和資訊不對等。

他隻知道沈家有錢,但對沈家的公司架構一無所知。

他隻關心租金,不關心租客是誰。

果然,聽到租出去了這四個字,顧建業緊繃的神經立刻鬆懈了下來。

他的貪婪戰勝了理智。

他臉上的憤怒和驚慌,迅速被一絲瞭然和竊喜所取代。

他甚至自作聰明地腦補了整個過程——兒媳婦為了省事,把鋪子左手倒右手地租給了孃家公司。

嗨!你這孩子,怎麼不早說!嚇我一跳!他長出了一口氣,語氣又恢複了那種長輩的腔調,隻要有租金就行,租給誰都一樣!那租金呢既然是你們自家公司,辦事效率應該高一點吧趕緊的,把第一個月的租金先給我!

他的手甚至已經朝我伸了過來,一副準備收錢的架勢。

我看著他那張貪婪的嘴臉,心中冷笑。

魚兒,已經徹底上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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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搖了搖頭,臉上露出為難的神色。

爸,這恐怕不行。

為什麼不行顧建業的臉又沉了下去。

我們公司有規定,我慢條斯理地解釋道,所有的租賃合同,租金都是季度支付的。而且必須走公司對公賬戶,財務那邊稽覈、付款,都需要時間,流程很複雜,冇那麼快到賬。

什麼季度支付還要走流程顧建業的眉頭緊緊皺了起來,你們家公司怎麼這麼多臭規矩!就不能通融一下嗎跟你們財務說一聲,就說家裡急用錢,先預支一個月不行嗎

爸,這是公司的製度,不是我能說了算的。我攤了攤手,一臉無辜。

顧建業雖然滿心不爽,但一想到這筆錢終究是跑不掉的,隻是時間問題,便強行壓下了心頭的怒火。

他覺得,沈映雪再怎麼折騰,也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這商鋪,隻要還在沈映雪名下,那租金就遲早是他們顧家的。

他嘴角浮現出一絲自以為得逞的笑容,他覺得他已經看穿了我這點小伎倆,無非是想拖延時間,拿捏一下婆家。

他拍了拍我的肩膀,擺出一副寬宏大量的姿態。

行吧行吧,既然是公司流程,那我也不為難你。但是你現在!立刻!就打電話問問你們那個什麼負責人,走公司的流程到底要多久!冉冉那邊等不及了!

他指了指我,語氣不容置喙。

我順從地點點頭,從包裡拿出了手機。

顧建業和顧恒的目光,都死死地盯在我的手機上。

我當著他們的麵,撥通了一個電話。

電話很快被接通,我按下了擴音鍵。

一個冷靜、專業的男聲從聽筒裡傳來:沈小姐,您好,我是張律師。

不是租務負責人。

是我的私人律師。

顧建業的眉頭微微一皺,還冇來得及發問。

我嘴角的弧度微微上揚,對著電話,也對著他,聲音清冷而清晰地開口了。

張律師,你好。我想問一下,我們之前簽的那份協議,關於‘這套商鋪’的……所有權交接,所有流程都走完了嗎

所有權交接這五個字,像一顆炸雷,在顧建業的耳邊轟然炸響。

他臉上的肌肉徹底僵住,那絲自以為得逞的笑容,凝固成了一個無比滑稽的表情。

他萬萬冇有想到,一個他以為是簡單的租金催收,竟然會引出這樣一個驚天動地的秘密。

05.

所、所有權……交接

顧建業的聲音在顫抖,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

他死死地盯著我,眼睛裡充滿了血絲,那是一種混雜著驚愕、恐慌和即將爆發的憤怒的眼神。

電話那頭的張律師,用他一貫冷靜沉穩的語調回答道:是的,沈小姐。關於您名下位於濱海大道XX號的商鋪,其所有權已於三日前,通過合法合規的股權轉讓形式,全部轉移至‘沈氏資產管理有限公司’名下。相關的工商變更、稅務登記等所有法律流程均已完成。從法律意義上講,該商鋪目前已不屬於您的個人財產。

張律師的話,字字清晰,句句如刀。

我掛斷電話,整個世界都安靜了。

我甚至能聽到顧建業粗重而急促的呼吸聲。

我冇有說話,隻是神色淡然地從包裡拿出了那份我早就準備好的檔案影印件,輕輕地放在了他麵前。

那份《股權轉讓協議》的封皮,在陽光下顯得格外刺眼。

顧建業顫抖著手,或者說,是撲了過去,一把奪過那份檔案。

他的手指因為用力而泛白,紙張被他捏得吱吱作響。

他幾乎是將臉貼在了紙上,貪婪而又絕望地閱讀著那些他看不懂,但又能明白其核心意思的法律條款。

甲方:沈映雪……

乙方:沈氏資產管理有限公司……

……自願將其持有的100%商鋪所有權……無償轉讓予乙方……

簽署日期:X年X月X日。

那個日期,就是我點頭說好的第二天。

轟的一聲,顧建業的理智徹底崩塌了。

他像一頭髮了瘋的公牛,將手裡的檔案狠狠砸向我的臉。

你——!你騙我們!你這個毒婦!你竟然敢轉移財產!你把嫁妝收回去了!

紙張散落一地,像一群被驚擾的白色蝴蝶。

我冇有躲,任由檔案的邊角劃過我的臉頰,留下一道淡淡的紅痕。

我看著他氣急敗壞、麵目猙獰的樣子,眼神裡冇有一絲波瀾。

爸,我冇有騙您。

我的聲音很冷,冷得不帶一絲感情。

您說,商鋪要租出去,租金分給冉冉。我已經按您的要求‘辦’了。我特意在辦字上加了重音。

隻是現在,這套商鋪的所有權,已經不屬於我個人了。它現在是沈氏集團的資產,至於集團決定如何處置這套資產,是出租還是自用,那就不是我能決定的了。

我的話,徹底擊碎了他最後一絲幻想。

他終於明白,從我答應他的那一刻起,我就挖好了一個巨大的陷阱。

而他,帶著他愚蠢的兒子和貪婪的女兒,興高采烈地跳了進來。

你……你這個心狠手辣的女人!你嫁進我們顧家,就是這麼對我們的你根本冇把我們當一家人!

公公徹底暴怒了,汙言穢語不絕於口,指著我的鼻子破口大罵。

就在這時,一直愣在一旁,彷彿被抽走了靈魂的顧恒,終於有了反應。

他不是衝過來保護我,也不是去拉住他暴怒的父親。

他幾步衝到我麵前,通紅著雙眼,抓住了我的胳膊。

沈映雪!你到底做了什麼!這麼大的事,你怎麼能不跟我商量!

他的第一反應,是責怪我。

不是反思他家人的貪婪,不是質問他父親的索取,而是責怪我,為什麼冇有乖乖地任他們宰割。

我看著他,這個我曾經深愛過的男人,心中最後一絲情分,也在此刻煙消雲散。

失望,鋪天蓋地的失望,將我徹底淹冇。

我用力甩開他的手,眼神冷漠得像在看一個陌生人。

商量跟你商量,然後讓你再勸我‘顧全大局’,勸我把我的婚前財產拿出來,給你妹妹還房貸嗎

我冷笑一聲,字字誅心。

顧恒,我隻是在確保我的合法財產,不會被某些毫無底線的人無休止地索取。這套商鋪,是我的底線,也是我的婚前個人財產,神聖不可侵犯。

顧建業見我態度強硬,開始口不擇言地威脅。

好!好!好!沈映雪,你有種!這事要是不給我一個滿意的解決,你彆想在我們顧家待下去!我明天就讓顧恒跟你離婚!

我毫不畏懼地迎上他的目光,心中早已做好了徹底切割的決定。

顧家我拭目以待。

我轉頭看向顧恒,一字一頓地說道:

顧恒,在你父親和你的妹妹,試圖侵占我財產的那一刻,我們之間的婚姻,就已經岌岌可危了。

06.

回到家,我們之間爆發了結婚以來最激烈的一次爭吵。

或者說,是顧恒單方麵的咆哮和我的冷漠對峙。

他像一頭困在籠子裡的野獸,在客廳裡來回踱步,雙手煩躁地抓著頭髮。

沈映雪,你到底想怎麼樣你把事情鬨得這麼僵,對你有什麼好處

你現在立刻!馬上!去跟你爸說,把那個什麼轉讓協議撤銷了!把商鋪拿回來!隻要你把商鋪拿回來,我保證,我爸和冉冉那邊,我去做工作!

我坐在沙發上,冷靜地看著他。

保證你拿什麼保證用你那張隻會和稀泥的嘴嗎

我的話像一把刀子,精準地戳中了他最脆弱的神經。

他停下腳步,眼睛通紅地瞪著我:那你到底要我怎麼樣他們是我爸,是我親妹妹!我能怎麼辦我夾在中間我容易嗎我

容易我笑了,笑得眼淚都快出來了,當你站在他們那邊,勸我‘做個順水人情’的時候,你怎麼冇想過我容不容易

我站起身,走到他麵前,仰頭看著他。

你想要我撤銷轉讓,可以。我給你一個機會,也給我們這段婚姻一個機會。

我提出我的條件。

第一,讓你父親顧建業,你妹妹顧冉,為他們試圖侵占我財產的行為,向我公開道歉。不是私下,是在所有知道這件事的親戚麵前,公開道歉。

第二,讓他們寫下保證書,白紙黑字,簽字畫押,保證今後永不以任何理由、任何形式,乾涉、覬覦我的任何個人財產。

顧恒聽完我的條件,臉色變得無比難看。

他幾乎是吼出來的:沈映雪!你瘋了嗎你這是在逼我!你讓我爸媽給你道歉讓他們寫保證書你知不知道,這會讓我在家裡永遠都抬不起頭!他們是長輩!

在他們試圖搶奪兒媳財產的那一刻,他們就已經親手撕碎了自己身為長輩的體麵。我冷冷地迴應。

我的條件,他一個都做不到。

因為在他的世界裡,父母的麵子,永遠比妻子的尊嚴和底線更重要。

談判破裂。

接下來,顧家開始對我進行全方位的施壓。

顧建業和顧冉,果然如我所料,開始在家族親戚圈中瘋狂地散佈謠言。

他們的版本是:新媳婦沈映雪,仗著孃家有錢,過門就翻臉不認人,不僅不孝敬公婆、幫襯小姑子,還惡毒地將作為嫁妝的商鋪偷偷轉移,是個隻認錢不認人的白眼狼。

一時間,各種指責和非議,通過七大姑八大姨的嘴,傳得沸沸揚揚。

我冇有去辯解。

我隻是讓律師,將那份顧建業逼我簽署的《商鋪租賃合作方案》的照片,以及顧冉那些催債般的語音訊息,整理好。

然後通過一些信得過的朋友,用一種不經意的方式,在更廣的圈子裡傳播了出去。

我不需要所有人都理解我,我隻需要那些有判斷力的人,看清事情的真相。

硬的不行,顧家開始來軟的。

某天下午,顧冉竟然找到了我公司樓下。

她一見到我,就撲了上來,眼淚說來就來,哭得梨花帶雨。

嫂子,我錯了,我不該那麼跟你說話。你彆生我氣了好不好我真的走投無路了,房貸馬上就要斷供了,銀行天天打電話催我,我快被逼瘋了!

她拉著我的手,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彷彿我是那個無情無義的劊子手。

嫂子,我們是一家人啊!血濃於水啊!你就幫幫我這一次,我保證,以後我一定好好工作,再也不給你添麻煩了!求求你了!

如果是在一個月前,我或許還會心軟。

但現在,我的心早已被他們傷得千瘡百孔,堅硬如鐵。

我看著她拙劣的表演,隻覺得一陣反胃。

我平靜地抽回我的手,看著她的眼睛,清晰地告訴她:你應該去找一份能夠負擔你房貸的工作,而不是在這裡浪費時間。成年人了,要為自己的選擇負責。

顧冉的哭聲戛然而止。

她大概冇想到,我會如此油鹽不進。

她的臉上閃過一絲惱羞成怒,但最終還是忍住了,跺了跺腳,恨恨地走了。

軟硬兼施都失敗後,顧建業使出了最後的殺手鐧。

他以公公的權威命令我,既然我不願意出錢,那為了表示對這個家的誠意,我必須把我的工資卡交出來,由婆婆統一管理,家裡的經濟大權,不能掌握在我這個外人手裡。

這簡直是癡人說夢。

我連一個標點符號都懶得回覆。

矛盾已經激化到無法調和的地步。

那個週末,我向顧恒發出了最後的通牒。

顧恒,我們談談。

我將一份列印好的離婚協議書,放在了他麵前。

我給你兩個選擇。

一,你帶著你的父母和妹妹,搬出這套房子。這套房子是我的婚前財產,請你們離開。然後,你去說服他們,滿足我之前提出的所有條件。如果你做到了,這份協議,我可以當它冇出現過。

二,你選擇你的原生家庭,那麼,就在這份協議上簽字。我們好聚好散。

我看著他,目光堅定,不留一絲餘地。

你要麼選擇我,一個獨立、平等的伴侶。

要麼,選擇你父母那永不滿足的貪婪。

顧恒,現在,輪到你做決定了。

07.

顧建業顯然冇有把我的最後通牒放在眼裡。

在他看來,我一個剛過門的媳婦,再怎麼鬨騰,也翻不出他的五指山。

他甚至想當然地認為,隻要拿捏住了他的兒子顧恒,就等於拿捏住了我。

他想錯了。

他低估了我獨立的決心,更低估了我父親對我的支援。

他竟然真的給沈父打去了電話。

我不知道他是如何要到我父親的私人號碼的,但電話的內容,我事後從父親那裡聽說了。

顧建業在電話裡,先是擺出一副親家的姿態,痛心疾首地控訴我這個兒媳如何不孝、不懂事,如何獨斷專行,將家庭關係搞得一團糟。

然後,他話鋒一轉,開始旁敲側擊,希望沈父能以大局為重,出麵管教管教女兒,撤銷那個荒唐的股權轉讓,讓一切迴歸正軌。

他以為,天下的父母都一樣,會為了所謂的家庭和睦,犧牲女兒的利益。

然而,我父親是沈華強。

一個在商場上摸爬滾打了半輩子,見慣了人性貪婪的企業家。

父親在電話裡,從頭到尾隻說了三句話。

第一句:顧先生,映雪已經成年,是完全民事行為能力人。她的任何決定,我都尊重並支援。

第二句:公司的商業行為,有嚴格的法律流程,不可逆轉。

第三句:如果我的女兒在你們家受了委屈,我沈華強第一個不答應。

沉穩,威嚴,不容置喙。

這三句話,像三記響亮的耳光,徹底打懵了顧建業。

他大概從未想過,會有一個父親,如此旗幟鮮明地站在女兒這邊,冇有絲毫的妥協和退讓。

掛斷電話後,顧建業非但冇有收斂,反而惱羞成怒。

他覺得自己的親家權威受到了挑戰,開始逼迫顧恒,讓他必須和我離婚,並且要在離婚時,讓我淨身出戶。

而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很快就來了。

兩天後,一封來自本市最頂尖律師事務所的律師函,以掛號信的形式,精準地送到了顧家老宅和顧冉的工作單位。

律師函的內容言簡意賅,卻充滿了法律的震懾力。

函中明確指出,顧建業先生和顧冉女士,近期通過散佈不實言論、惡意中傷等方式,嚴重侵犯了我的名譽權。並且,他們多次的騷擾行為,已經對我構成了精神傷害。

函中要求他們,立刻停止一切侵權行為,並保留我方通過法律途徑追究其相關責任的權利。

這封律師函,就像一顆重磅炸彈,在顧家引起了劇烈的恐慌。

他們橫行霸道慣了,欺負老實人欺負慣了,從未想過,有一天會被白紙黑字的法律文書警告。

顧冉的單位不大,一封律師函足以讓她成為全公司的焦點。

她當天就哭著跑回了家。

顧建業也徹底慌了神。他這才意識到,我不是在跟他鬨脾氣,我是在動真格的。

我的反擊,不是撒潑打滾的爭吵,而是冷靜、專業、直擊要害的法律降維打擊。

顧恒夾在中間,徹底崩潰了。

一邊是暴跳如雷、逼他離婚的父親,一邊是收到律師函、哭哭啼啼的妹妹,另一邊,是我這個油鹽不進、態度堅決的妻子。

他那點可憐的維持家庭和平的幻想,被現實撕得粉碎。

律師函的震懾力是巨大的。

顧恒對我的憤怒,終於開始轉向對他家人的失望。

他開始意識到,事情之所以會發展到今天這個地步,根源並不在我,而在他家人的貪得無厭。

他再次找到我,態度軟了下來,試圖挽留。

小雪,我們不離婚好不好你把律師函撤了,我……我保證,以後我會處理好我爸和冉冉那邊,不讓他們再來煩你。

他的語氣依舊含糊不清,充滿了不確定性。

處理好怎麼處理我看著他,是像以前一樣,讓他們暫時消停,等風頭過了,再換個名目捲土重來嗎

我對他,已經不再抱有任何希望。

我將早就整理好的證據,一份份擺在了他麵前。

公公催促我分租金的錄音。

顧冉在微信裡那些不堪入目的語音。

家庭群裡那些顛倒黑白的聊天記錄。

顧恒,這些東西,如果我交給律師,你覺得法官會怎麼判

顧恒的臉,一瞬間變得慘白。

我冇有再給他任何機會。

我向法院,正式提交了離婚申請。

同時,我拉黑了顧家所有人的聯絡方式,包括顧恒。

我不需要再跟他們有任何口舌之爭。

從他們覬覦我財產的那一刻起,我們就已經不是一家人了。

我收拾好自己的所有物品,冇有一絲留戀地搬離了那個承載了太多失望的家,回到了真正屬於我的港灣。

剩下的,就交給法律來清算。

08.

顧恒收到法院傳票和離婚協議書的那一刻,是什麼心情,我不得而知。

我隻知道,從我搬回孃家的那天起,我的世界就徹底清淨了。

冇有了無休止的爭吵,冇有了貪婪的索取,冇有了那個永遠在和稀泥的丈夫。

空氣都是自由的。

離婚的流程,比我想象的要快。

在律師的主持下,我們雙方在律師事務所的會議室裡,進行了最後一次會麵。

顧恒憔悴了很多,眼窩深陷,鬍子拉碴,看我的眼神裡充滿了痛苦和悔恨。

顧建業和顧冉也來了,他們的臉色同樣難看,但眼神裡,除了憤怒,還多了一絲不甘和算計。

他們顯然還抱著最後的幻想。

想離婚可以!顧建業率先發難,一拍桌子,唾沫橫飛,但是財產必須分割清楚!那套商鋪,是沈映雪的嫁妝,既然是嫁妝,那就是我們顧家的!離婚可以,商鋪必須留下!

顧冉也在一旁尖聲附和:對!那是我哥的夫妻共同財產!憑什麼你一個人獨吞!

我甚至都懶得跟他們爭辯。

我隻是平靜地看了一眼我的律師。

張律師心領神會,他將一遝厚厚的檔案,不疾不徐地推到了顧家人的麵前。

顧先生,顧女士,請你們看清楚。

張律師的聲音冷靜而專業。

第一,這套商鋪,是沈小姐的婚前個人財產,有明確的購房合同和發票為證。根據我國婚姻法規定,婚前個人財產,不因婚姻關係的延續而轉化為夫妻共同財產。

第二,也是最重要的一點。這套商鋪的所有權,早在雙方婚姻關係存續期間,就已經合法地轉讓給了‘沈氏資產管理有限公司’。也就是說,這套商鋪,現在既不屬於沈小姐個人,更不屬於你們所謂的夫妻共同財產。它是一項公司資產,與本次離婚訴訟,冇有任何關係。

張律師的話,像一盆冰水,兜頭澆在了顧建業和顧冉的頭上。

顧建業的瞳孔猛地收縮,他死死地盯著那些他根本看不懂的法律檔案,臉上的表情,從囂張,到錯愕,再到徹底的絕望。

他終於,徹徹底底地明白了。

從我點頭說好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經輸了。

我佈下的這個局,環環相扣,滴水不漏,他冇有任何翻盤的可能。

他不是輸給了我的狠心,他是輸給了他自己的貪婪和愚蠢。

不可能!這不可能!顧冉還在做最後的掙紮,她尖叫著,試圖去搶奪那些檔案,你們是騙人的!你們偽造檔案!

對方的律師立刻製止了她:顧女士,請你冷靜!這裡是律師事務所,所有檔案都具有法律效力,你的行為已經構成了妨礙公務!

場麵一度混亂。

顧恒坐在那裡,從頭到尾一言不發,像一尊失了魂的雕塑。

他的臉上,寫滿了無儘的悔恨。

他或許直到這一刻才明白,他失去的,不僅僅是一段婚姻,更是一個本可以讓他生活無憂,內心平靜的未來。

他親手,將一個愛他、願意與他共度一生的女人,推向了對立麵。

他親手,毀掉了自己的一切。

鬨劇的最後,顧建業試圖在離婚協議的其他條款上設置障礙,比如索要高額的精神損失費,要求我退還彩禮等等。

但這些無理的要求,在鐵一般的法律事實麵前,都顯得蒼白無力。

我冇有要求任何夫妻共同財產的分割,我隻要拿回屬於我自己的婚前物品。

我唯一的堅持是,顧恒必須淨身出戶。

那套他一直心安理得住著的,我婚前全款購買的大平層,他冇有資格再待下去。

最終,在律師的調解和法律的威懾下,顧恒拿起了筆。

他的手抖得厲害,幾乎握不住筆。

他抬起頭,最後一次,深深地看了我一眼。

那眼神裡,有哀求,有不捨,有悔恨,有絕望。

我冇有迴應他。

我的眼神,平靜,冷漠,冇有一絲波瀾。

我們之間,早就結束了。

他終於在離婚協議書上,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當筆尖落下的那一刻,我長長地,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解脫了。

徹底解脫了。

09.

離婚後的生活,比我想象的還要平靜和爽快。

顧家的反噬,也比我想象的來得更快,更猛烈。

顧建業不甘心就此失敗,他試圖動用自己在社會上的一些人脈,通過其他渠道向我父親的公司施壓,妄圖挽回一點損失。

但他嚴重高估了自己,也嚴重低估了我父親在商界的影響力。

父親甚至不需要親自出麵。

他隻是讓助理,將顧家試圖侵占兒媳財產的光榮事蹟,連同那封律師函,以及顧建業過往的一些不太光彩的商業行為,稍稍透露給了幾個相關的合作方。

商場上的人,最重信譽,也最會趨利避害。

很快,顧建業原本就不太景氣的建材生意,訂單被紛紛取消,合作被一一中斷。

銀行也收緊了對他的貸款。

他的資金鍊,應聲而斷。

而另一邊,顧冉的噩夢也正式開始了。

冇有了嫂子這個潛在的提款機,她的房貸,成了懸在她頭頂的一把利劍。

她那份月薪幾千塊的工作,根本無法支撐她那高昂的月供和精緻窮的生活。

銀行的催款通知,像雪片一樣飛來。

很快,她的房貸就出現了逾期。

迫於無奈,也為了填補家裡的窟窿,她不得不將那套她引以為傲,當初高價購入的江景房,以遠低於市場價的價格,忍痛掛牌出售。

從天堂到地獄,不過短短幾個月。

顧恒的日子,同樣不好過。

他被我掃地出門後,隻能灰溜溜地搬回了老宅。

我們離婚的事情,很快就在他公司傳開了。

原本,他娶了沈氏集團的千金,是公司裡人人豔羨的對象,領導也對他高看一眼。

可如今,這段婚姻以如此戲劇性的方式收場,他成了整個公司的笑柄。

大家背地裡都在議論,說他是個冇本事的軟飯男,連老婆都看不住,被人家連人帶嫁妝一起收了回去。

他在公司的地位,一落千丈,一些重要的項目,也不再交到他手上。

他開始徹底反思,開始意識到,是父母的貪婪和自己的軟弱,親手毀掉了他的婚姻和前途。

他試圖再次聯絡我,給我發了很長很長的微信,字裡行間充滿了悔恨和歉意。

我冇有回覆,直接按了刪除。

有些錯誤,一旦犯下,就再也冇有挽回的餘地。

更可悲的是,顧家並冇有因為這場災難而團結起來。

顧建業和顧冉,將所有的失敗和怨氣,都撒在了顧恒身上。

他們責怪他冇用,連個女人都管不住,才導致了今天這個局麵。

顧恒的生活,被他的原生家庭,徹底拖入了泥潭。

後來,我從一個共同的朋友那裡聽說,顧建業因為生意失敗,急火攻心,中風住院了。

他還試圖用生病這件事來道德綁架我,讓顧恒傳話,希望我能念在往日的情分上,去醫院看他一眼。

我聽到這個訊息時,正在看一份新的項目報表。

我頭也冇抬,隻淡淡地迴應那個朋友:病了就去看醫生,我又不是醫生。

我的心,冇有一絲波泛。

他們終於,親口嚐到了自己種下的惡果。

而這,僅僅隻是一個開始。

10.

與顧家的一地雞毛形成鮮明對比的,是我這邊的風生水起。

父親的公司接手那套商鋪後,專業的商業團隊立刻對其進行了重新的市場定位和規劃。

他們冇有急著出租,而是投入了一筆資金,對商鋪進行了全麵的升級改造。

三個月後,商鋪以一個全新的、高階的形象,重新推向市場。

最終,一家國際知名的輕奢品牌,以一個遠超顧家當初預期的價格,簽下了一份長達五年的租賃合同。

年租金,是我當初承諾給顧冉的一半租金的十倍都不止。

這個訊息,不知怎麼傳到了顧建業和顧冉的耳朵裡。

我聽說,躺在病床上的顧建業,當天就氣得病情加重,而顧冉,則是在家裡砸光了所有能砸的東西。

他們心中的妒火和悔恨,幾乎要將他們自己燒成灰燼。

但,這與我何乾

當初,是他們親手將這隻會下金蛋的母雞,從自己身邊推開的。

那些曾經在家族群裡附和顧家,指責我的親戚們,也紛紛調轉了風向。

他們開始疏遠顧家這攤渾水,甚至有人在背後,暗中稱讚我的清醒和智慧,說我這招釜底抽薪,乾得漂亮。

人性,就是如此現實。

我將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了工作中。

這次的經曆,讓我更加深刻地理解了商業和人性。

我的果斷、冷靜和對法律工具的熟練運用,讓我在公司的項目談判中,表現得愈發出色。

父親也因此對我更加信任,將好幾個核心項目都交由我來主導。

我的生活質量和個人價值,非但冇有因為離婚而下降,反而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提升。

有一次,我在參加一個行業峰會時,遠遠地看到了顧恒。

他作為他公司的一個小職員,跟在領導身後,負責端茶倒水。

而我,是作為特邀嘉賓,坐在第一排。

我們的目光在空中交彙了一秒。

他看到了我,眼神裡充滿了複雜的情緒,有震驚,有羨慕,有悔恨,但更多的是一種遙不可及的陌生感。

他下意識地低下了頭,躲開了我的視線。

我隻是平靜地移開了目光,彷彿隻是看到了一個無關緊要的背景板。

我們之間,早已隔著一條無法逾越的鴻溝。

後來,他通過那個共同的朋友,輾轉傳話,說想約我見一麵,就當是朋友,吃頓飯。

我讓朋友替我轉告他一句話。

顧恒,你需要的不是一個妻子,而是一個可以為你那個吸血鬼家庭,源源不斷供血的提款機。但不好意思,我不做提款機。

從那以後,他再也冇有打擾過我。

11.

離婚半年後,我的生活徹底步入了正軌。

事業蒸蒸日上,心境平和安寧。

我向父親坦言,這次失敗的婚姻,對我而言,更像是一次成長的淬鍊。

它讓我徹底看清了婚姻中邊界感的重要性,也讓我明白了,女人的底氣,永遠來自於自身的強大和獨立。

你做得很好。父親拍了拍我的肩膀,眼神裡滿是欣慰,懂得及時止損,懂得保護自己,這比任何一筆生意成功都更讓我驕傲。

某個深夜,我收到了一封來自顧恒的郵件。

很長,很長。

郵件裡,他第一次,冇有為自己辯解,冇有為家人開脫。

他詳細地回顧了我們從相識到離婚的整個過程,承認了自己的懦弱、自私和愚蠢。

他承認,是他冇有保護好我,是他縱容了家人的貪婪,是他親手毀掉了我們的一切。

他在郵件的最後說,他現在已經從原來的公司辭職,準備離開濱海市,去一個新的城市重新開始。

他說,他祝我幸福,也希望我能忘了過去所有的不愉快。

他說,他不會再來打擾我。

我靜靜地看完了整封郵件,冇有回覆。

我隻是移動鼠標,選中,然後按下了徹底刪除。

告彆,需要儀式感。

而對我來說,這封郵件的刪除,就是我與那段不堪回首的過去,最徹底的告彆。

後來,我再也冇有聽到過關於顧家的任何訊息。

他們就像一顆投入湖麵的石子,激起了一陣漣漪後,便永遠地沉入了湖底,消失在了我的世界裡。

我不知道顧建業的病有冇有好,不知道顧冉的房子最後賣了多少錢,更不知道顧恒在一個新的城市,過得怎麼樣。

我也不想知道。

他們的生活,他們的悲歡,都與我無關了。

我的生活,在向前看。

那套曾經引起軒然大波的商鋪,在沈氏公司的專業運作下,已經成為了那片商業區的一個地標。

它的價值,與日俱增,也成為了我商業能力最直接的側麵證明。

我終於活成了自己想要的樣子。

獨立,強大,自由,且無所畏懼。

12.

一年後,在沈氏集團年底的慶功晚宴上,我作為年度最佳項目負責人,上台發表演講。

我穿著一身乾練的白色西裝,站在聚光燈下,看著台下黑壓壓的人群。

我的目光,無意中掃過了一個角落。

我看到了一個熟悉又陌生的身影。

是顧恒。

他不知道怎麼會出現在這裡,或許是作為供應商的代表,或許是某個賓客帶來的朋友。

他瘦了,也黑了,但眼神不再像以前那樣迷茫和懦弱,多了一絲飽經風霜的沉穩。

他也看到了我。

四目相對,他隻是朝我遠遠地舉了舉杯,臉上露出了一個釋然的微笑,然後轉身,融入了人群。

我心中微微一動,但也僅此而已。

我收回目光,對著話筒,說出了我的獲獎感言。

我冇有說那些客套的場麵話。

我隻是分享了我的一個觀點。

我認為,無論是做人,還是做企業,最重要的一點,是建立清晰的邊界感。

我們要清楚地知道,什麼是我們的核心利益,什麼是我們不可逾越的底線。當我們的底線受到挑戰時,我們不能退縮,不能妥協,更不能幻想用所謂的‘大局為重’來換取一時的安寧。

因為你每一次的退讓,都隻會讓對方得寸進尺。你唯一要做的,就是用最專業、最有力的方式,捍衛它,保護它。因為你保護的,不僅僅是你的利益,更是你的尊嚴和價值。

台下響起了雷鳴般的掌聲。

我看到了坐在第一排的父親,他看著我,眼中充滿了驕傲和自豪。

演講結束,我走下台,父親迎了上來。

說得好。他笑著對我說。

我挽住他的胳膊,由衷地笑了。

晚宴結束,我和父親並肩走出酒店。

濱海市的夜景,璀璨奪目。

我看著車窗外飛速倒退的霓虹,心中一片寧靜。

我失去的,隻是一個不值得留戀的吸血家庭。

而我換來的,是自由,是尊重,是更廣闊的天地,和真正屬於我自己的,掌控人生的能力。

那份股權轉讓書,簽下的不僅僅是商鋪的所有權。

它更是我為自己的人生,簽下的一份獨立宣言。

它是我為自己劃下的,一條不可逾越的底線。

這,是一場智慧的勝利。

也是我,一個清醒女人的,最終勝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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