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族修仙_低調在雲霧之下 第567章 消除隱患
鄭賢智望著懷中沉睡的遊蓉,月光灑在她泛紅的臉頰和淩亂的發絲上,像給她鍍上了一層柔和的光暈。
他小心翼翼地抽出被壓得發麻的手臂,動作輕緩得連呼吸都屏住了,生怕驚醒懷中的人兒。
第一次經曆這般事情,他的耳尖還泛著不自然的紅,手指笨拙地摸索著散落在地的衣衫,慌亂中差點打翻了案上的茶盞。
穿好衣服後,他站在床邊,目光複雜地凝視著遊蓉,內心翻湧如潮。
原本精心謀劃利用遊家的計劃,此刻在腦海中變得模糊不清,取而代之的是對眼前少女的愧疚與不知所措。
深吸一口氣,他下定決心,轉身朝著遊家老祖的房間走去,夜色將他的身影拉得很長,顯得有些孤寂和迷茫。
當他推開遊家老祖房門時,屋內燭火明明滅滅,老人早已端坐在太師椅上,渾濁的眼眸中閃爍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得意。
“來了。”遊家老祖的聲音沙啞,帶著幾分意味深長,彷彿早已料到鄭賢智會來興師問罪。
鄭賢智握緊雙拳,強壓下心中的憤怒,沉聲道:“前輩這是何意?”
遊家老祖不緊不慢地摩挲著柺杖上的符文,嘴角勾起一抹詭異的弧度,“鄭公子,莫要動怒。蓉丫頭自小沒了父母,老夫盼著她能有個好歸宿。公子若是靈體,與蓉丫頭結為道侶,於遊家、於公子,皆是大有益處。”
“可您不該用這般手段!”鄭賢智語氣中帶著隱忍的怒意,“我本與遊姑娘……”他的話語戛然而止,不知該如何形容他與遊蓉之間微妙的關係。
“手段不重要,結果纔是關鍵。”遊家老祖打斷他的話,目光如炬,“鄭公子,我時日不多,半年後贏家索要二十萬靈石與三階靈物,遊家危在旦夕。
若公子肯助遊家一臂之力,老夫願以整個遊家為聘,促成你與蓉丫頭的婚事。”
鄭賢智心中一震,原本利用遊家的念頭與此刻複雜的情感交織在一起,讓他一時陷入兩難。
他望著眼前這個為了家族不擇手段的老人,突然意識到,自己還是太天真。
鄭賢智冷笑一聲,指尖已暗暗凝聚靈力:“前輩就不怕我殺人滅口?你和遊蓉身死,誰能知道這背後的齷齪?”
屋內空氣驟然凝滯,劍拔弩張的氣息幾乎凝成實質。
遊家老祖卻忽然低笑出聲,咳著血沫的手指在柺杖上敲出斷續聲響:“賭,從拿出合歡丹那一刻,老夫就在賭。賭你念著蓉丫頭的情分,賭你不會滅了遊家,更賭……”
他渾濁的眼珠突然迸發出銳利光芒,“你鄭賢智絕非無情無義之徒!”
死寂如潮水漫過整間屋子,唯有燭淚墜地的輕響。鄭賢智盯著老人布滿褐斑的臉,那眼中瘋狂與疲憊交織的神情,內心竟與遊蓉方纔落淚時的模樣重疊。
“半年後的贏家,我去。”鄭賢智突然開口,聲音冷硬如鐵,“靈石、靈物我想辦法。今夜之事,就此一筆勾銷。”
遊家老祖卻緩緩搖頭,顫巍巍起身,佝僂的脊背幾乎彎成弓:“鄭公子以為,遊家需要的隻是一時庇佑?”
他猛地掀開衣袖,手臂上紫黑紋路如毒蛇盤踞,“老夫壽元將儘,最多撐不過半年。”
“我要你留下,護遊家二十年太平!待蓉丫頭突破紫府,任你離去!”
“若我不答應?”他的聲音帶著連自己都陌生的沙啞。
遊家老祖枯槁的手指緊緊攥住柺杖,渾濁的眼珠卻透著一股執拗:“我還在賭,賭你不會眼睜睜看著蓉丫頭陷入絕境。”
他劇烈咳嗽起來,指縫間滲出的血珠濺落在古樸上,暗紅與墨黑交織。
鄭賢智冷笑一聲,眼中閃過一絲決絕:“你賭錯了。”
他抬手將一個玉盒狠狠擲在案上。
老人盯著玉盒,喉結艱難地滾動:“鄭公子,你當真……”
“贏家的朝奉我代遊家去,河元城的隱患我也會處理。”鄭賢智打斷他的話,聲音冷得如同臘月寒霜,“從此兩不相欠。”
他轉身便走,衣袂帶起一陣勁風,將桌上的燭火吹得明滅不定。
遊家老祖踉蹌著追出兩步,卻被劇烈的咳意拽住腳步。
他望著鄭賢智在月光下越飛越遠的身影,終究是沒有阻攔。
老人顫顫巍巍開啟玉盒,裡麵赫然是一枚用於突破紫府的紫玉丹,他二話不說說了起來,知道這是為遊蓉準備的。
鄭賢智禦風而行,風聲在耳邊呼嘯,卻吹不散他心中的煩悶。他握緊腰間的佩劍,劍穗上的紅繩隨風狂舞,如同他此刻淩亂的心緒。
遠處,河元城的燈火漸成星火,而他與遊家的糾葛,似乎也隨著這漸行漸遠的距離,被拋在了身後。
然而,當他回望那座城池時,腦海中卻不由自主地浮現出遊蓉含淚的雙眼,那抹溫柔與哀怨,如同烙印般刻在了他的心底,久久揮之不去。
“小子,你元陽已破,得償所願了?”靈天浩不知道何時突然來到鄭賢智的身邊。
鄭賢智沒有說話,不知如何回答。
靈天浩青灰色的臉上浮起扭曲的笑:“嘖嘖,昔日心高氣傲的鄭公子,如今被一顆合歡丹迷了魂?”
腐臭的氣息混著血腥味撲麵而來,他身體上的煞氣愈發濃厚,顯然又吞噬了不少修士。
“你的修為倒是漲得快。”他冷冷的說道,“殺了多少人?”
靈天浩發出尖銳的怪笑,“我本就是踩著屍體爬上來的惡鬼,修仙界本就如此!”
“一晚上,你能殺多少?”鄭賢智的聲音像是從冰窖裡撈出來的。
靈天浩看著鄭賢智疑惑道:“你說什麼?”
“今夜,河元城除遊家外的四大家族。”鄭賢智緩緩抽出佩劍,劍鳴如龍吟裂空,“隨意殺,但每家必須留一個重傷的紫府修士。”
他望向城中遊家燈火通明的樓閣,喉結劇烈滾動,話音未落,靈天浩周身煞氣驟然暴漲,化作一道幽影消失在夜空。
鄭賢智握緊手中殘留著遊蓉體溫,代表遊家身份的玉佩,身後傳來河元城方向此起彼伏的慘叫,混著煞氣凝成的黑霧,如同給這座城池披上了血色殮衣。
遊家祖祠內,青銅燭台上的九盞長明燈在穿堂風中明滅不定。
遊家老祖倚著龍紋椅,劇烈的咳嗽。
“老祖!城外殺聲震天,四大家族的護族大陣都亮起來了!”三長老白發淩亂地撞開殿門,身後跟著七八個神色惶急的族老。
血腥味順著門縫滲進來,在供奉著曆代家主靈位的祠堂裡漫開。
遊家老祖抬手止住眾人喧嘩,渾濁的眼珠望向河元城方向的衝天火光。
那火光中隱隱傳來修士的嘶吼,還有修士攻擊破碎時的尖嘯,正是靈天浩屠戮四大家族的征兆。
“傳令下去,”老人的聲音像是從喉嚨深處擠出來的,“開始家族陣法,所有弟子退守內院。誰敢踏出遊家一步,殺無赦!”
他劇烈喘息著,枯瘦的手指在扶手上劃出深深的血痕,“該來的總會來。”
王家祖祠內,紫府巔峰修士王崇山周身紫電縈繞,死死盯著麵前周身煞氣翻湧的靈天浩。
數十名王家精銳弟子結成劍陣將他護在中央,劍陣流轉的光芒卻在靈天浩周身黑霧侵蝕下滋滋作響,好似隨時會崩解。
“你是何人!我王家與你無冤無仇!”王崇山怒喝,袖中兩柄玉尺嗡鳴著懸浮而起,“你屠戮我王家子弟,贏家不會放過你的?”
靈天浩發出刺耳的怪笑,腐爛的指甲劃過劍身濺起幽藍火花:“一個月,你們搶我寶物,將我喚醒,可曾想過今日?”
他周身煞氣突然暴漲,化作無數猙獰鬼手抓向劍陣,“王家、趙家、孫家……打擾我清修的,一個都彆想逃!”
劍陣瞬間崩解,王崇山揮出玉尺,兩道紫色光柱如蛟龍直取靈天浩麵門。
卻見靈天浩不閃不避,任由光柱洞穿身軀,傷口處湧出的黑霧竟化作三頭巨狼撲咬而來。
……
與此同時,遊家祠堂內。數百名遊家族人蜷縮在曆代家主靈位前,聽著城外傳來的陣陣慘叫,有人捂住耳朵瑟瑟發抖,有人咬破嘴唇滲出鮮血。
……
河元城上空,血色月華與煞氣交織,整座城池宛如人間煉獄。而這一切的始作俑者鄭賢智,此刻正立在百裡外的山巔,望著衝天火光握緊腰間玉佩。
“四大家族已殘。”靈天浩不知何時出現在他身後,周身煞氣凝成的黑霧中漂浮著數十枚儲物戒指,“不過那王家老祖倒是難纏,我費了些手腳才殺了他。”
鄭賢智沉默良久,轉身望向天鴻城方向:“你先入空間吧。”他的聲音低沉沙啞,“接下來,贏家應該有所行動。”
山風呼嘯而過,捲走兩人的身影。而在河元城廢墟中,遊家老祖望著河元城的衝天火光,枯瘦的手指撫過畫像上亡妻的臉,低聲呢喃:“蘭兒,這次……我賭對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