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族修仙_低調在雲霧之下 第631章 南洲巫族
穿過外層花海,竹林的清氣撲麵而來,與方纔的花香截然不同,帶著幾分沁人心脾的涼意。
腳下的青石板路被竹葉覆蓋,踩上去沙沙作響,兩旁的竹子足有數十丈高,枝葉交錯間遮天蔽日,連粉霧都被擋在外麵,隻漏下幾縷細碎的月光。
竹林深處並非隻有光禿禿的竹竿,竟藏著不少巧妙的竹製建築。
有的是依著竹根搭建的竹屋,屋頂鋪著厚厚的竹葉,牆麵上用竹片編出鏤空的花紋,隱約能看到裡麵盤膝打坐的身影;
有的則直接在粗壯的竹節間開鑿出石室,門口掛著竹簾,簾上繡著簡單的靈紋,微風一吹便輕輕晃動。
鄭賢智目光不經意掃過,發現每個竹屋或石室中都有修士在修煉。
她們或坐或站,周身靈力流轉的光芒雖不刺眼,卻沉穩凝練——竟是清一色的紫府修為。
在外界,紫府修士已是家族中的中流砥柱,可在這竹林裡,卻像尋常弟子般隨處可見。
有修士察覺到動靜,抬眼看向他們。見到鄭禮燕時,她們隻是微微頷首示意,連眉頭都未曾動一下,隨即便重新閉上眼,繼續沉浸在修煉中,彷彿周遭的一切都無法乾擾她們的心神。
偶有幾個目光落在鄭賢智身上,也隻是淡淡一瞥,便移開了視線,既沒有好奇追問,也沒有警惕排斥,彷彿他隻是路邊的一塊石頭、一株草木。
“這裡是島上的修行區,大家平日都在此閉關,性子都冷靜得很。”
鄭禮燕低聲解釋,腳步未停,“她們心思都在修煉上,懶得理會旁的事,你放寬心跟著走就好。”
鄭賢智默默點頭,心中卻暗自咋舌。這般密集的紫府修士,且個個氣息沉穩,顯然根基紮實,難怪汝島能在海中立足,單是這修行氛圍便遠超尋常家族。
兩人一路穿行,竹影婆娑間,前方的竹林愈發茂密,竹子的顏色也漸漸變深,從翠綠轉為墨綠,竹節上甚至泛著淡淡的靈光。
這裡便是島嶼中部的核心竹林,靈氣比外層濃鬱了數倍。
剛踏入這片區域,鄭賢智忽然感覺到一股更精純的靈力撲麵而來,伴隨著極淡的竹香。
他下意識地運轉心法吸納,卻發現這竹林中的靈氣竟帶著一種奇特的韌性,流轉間彷彿能打磨修士的靈力根基。
“這片是‘紫心竹’林,竹心含紫晶,能蘊養靈力,島上的核心修士都在此修煉。”
鄭禮燕的聲音壓得更低,“前麵就是師尊的洞府了,說話小心些。”
鄭賢智凝神望去,隻見竹林儘頭的山壁上,有一座依山而建的竹製大殿,殿門由整根紫心竹雕琢而成,上麵刻著繁複的陣法紋路,隱隱有靈光流動。
殿外的空地上,幾個身著素衣的修士正在演練劍法,劍光如竹影般靈動,招式間卻帶著不容小覷的威力。
她們見到鄭禮燕,動作不停,隻遙遙點了點頭,目光掃過鄭賢智時,也隻是稍作停頓,便專注於手中的劍招。
鄭禮燕帶著他徑直走向竹殿,在殿門前停下腳步,輕聲道:“師尊,弟子鄭禮燕,已將客人帶到。”
話音剛落,殿內傳來一道溫和卻帶著威嚴的女聲,如同清泉擊石:“進來吧。”
鄭禮燕推開門,側身示意鄭賢智跟上。他深吸一口氣,邁步踏入了這座藏在竹林深處的核心洞府。
竹殿的門在兩人踏入的瞬間便無聲合攏,將外界的粉霧與喧囂徹底隔絕。
殿內光線柔和,牆壁由打磨光滑的紫心竹鋪就,空氣中彌漫著清冽的竹香,與靈力交織成一種沉靜肅穆的氛圍。
上首的竹榻上坐著一位白衣女子,青絲如瀑,麵容清冷如玉,正是汝二島主淩霜。
她周身靈力流轉得近乎無形,卻透著一股比鄭賢智更深厚的金丹威壓,目光落在兩人身上時,帶著溫和卻不容輕慢的審視。
“坐吧。”淩霜抬手示意,聲音比方纔門外傳時更添了幾分暖意。
鄭禮燕拉著鄭賢智在殿中竹凳上坐下,自己則起身立在一旁,神色恭敬:“師尊,人已帶到。”
淩霜微微頷首,目光轉向鄭賢智,視線在他蒙著麵巾的臉上停留片刻,卻未多問,隻開門見山:“鄭道友,不知你是否願意隨我前往煞氣聚集之地一趟?”
鄭賢智來之前就已經想好,當即點頭:“島主既信得過晚輩,晚輩自當效力。”
淩霜眼中閃過一絲讚許,起身向他微微頷首:“如此,便多謝小友了。”
鄭賢智連忙擺手:“島主言重了。”
誰知他話音剛落,淩霜便轉身從榻旁取下一個令牌,遞給鄭禮燕:“禮燕,你在此等候。”
隨即看向鄭賢智,語氣乾脆,“事不宜遲,我們現在便出發。”
“現在?”鄭賢智又是一愣,這急切的性子竟和姑姑如出一轍。
他本以為至少會休整一夜,或是詳談路線,沒料到剛答應便要動身。
一旁的鄭禮燕早已習以為常,接過令牌後,聞言還不忘補充:“師傅當心,弟子等你歸來!”
鄭賢智看著淩霜已走向殿門的背影,又瞥了眼身旁動作麻利的姑姑,心中恍然大悟——難怪鄭禮燕行事風風火火,原來是有其師必有其徒。
這師徒倆的急性子,當真是一脈相承。
他無奈地搖了搖頭,起身跟上:“前輩,等等,晚上有一事想問?”
淩霜腳步一頓,轉過身來,目光落在鄭賢智臉上,帶著幾分疑惑:“何事?”
鄭賢智定了定神,斟酌著開口:“晚輩鬥膽想問,前輩所說的煞氣聚集之地,究竟在何處?也好讓晚輩心中有個準備。”
淩霜聞言沉默片刻,視線掃過一旁的鄭禮燕。
鄭禮燕立刻會意,躬身道:“師尊,弟子先出去守著。”說罷便持著令牌輕步退出殿外,殿門再次無聲合攏。
殿內隻剩下兩人,淩霜這才走到鄭賢智麵前,聲音壓得極低:“此事關乎汝島機密,小友需得立誓,絕不可向外界透露半分。”
鄭賢智心中一凜,見淩霜神色凝重,當即抬手按在胸口,正色道:“晚輩鄭賢智在此立誓,今日所聞之事,若有半字外傳,必遭靈力反噬,道途斷絕。”
淩霜見他立誓,眼中的戒備稍緩,這才緩緩開口:“其實那煞氣之地,並非在其他位置,而是藏在汝島的禁地深處。”
“什麼?”鄭賢智愕然抬頭,萬萬沒想到這等凶險之地竟就在眼前的島嶼之中。
他回想方纔穿過花海與竹林時的景象,那般靈秀祥和的地方,竟藏著煞氣聚集的禁地?
“汝島外圍的粉霧與靈花,看似是天然屏障,實則也是為了鎮壓禁地的煞氣外泄。”
淩霜走到竹殿窗邊,望著外麵濃得化不開的粉霧,“禁地之下是一處祭壇,常年煞氣翻湧,尋常修士靠近三步便會心智錯亂。”
淩霜轉過身,目光望向竹殿牆上懸掛的一幅古畫,畫中是一位身著獸紋長袍的女子,眉眼間帶著幾分異域的淩厲。
她的聲音染上幾分悠遠:“這要從汝島第一代島主說起。”
“第一代島主並非東洲大陸之人,她來自南洲大陸。”
鄭賢智心中一動,天源界六大陸的名號他早有耳聞,東洲、南洲、西洲、北洲、中洲與冥洲,其中南洲大陸最為神秘,傳聞那裡常年被瘴氣籠罩,住著與東洲修士截然不同的修行者。
“南洲大陸的巫族?”他試探著問道。
淩霜點頭:“正是。第一代島主本是巫族一小族族長,精通祭壇之術。
可她在遊曆東洲時,遭人背叛——一個她傾心相待的男子,為了奪取她的巫族秘寶,不僅重傷了她,還害死了她的族人。”
說到此處,淩霜的聲音冷了幾分:“她拚死最後來到此島,在彌留之際以自身精血和巫族秘法建立了那座祭壇。
最初的目的,是為了詛咒那個害她的男子,讓他生生世世受煞氣噬心之苦。”
鄭賢智握著衣袍的手指微微收緊,沒想到這禁地背後竟藏著如此慘烈的過往。
“可後來,汝島成了女子修士的庇護所,一代代被男子所傷的女子在此落腳。”淩霜繼續道。
“島上有個不成文的規矩,每一位在汝島離世的女子,遺體都會被送入禁地之中,祭壇之上。
她們生前的怨恨、不甘,連同對男子的刻骨恨意,都隨著魂魄一同融入祭壇。”
她頓了頓,語氣凝重如冰:“千百年過去,無數女子的怨懟在此凝聚。
加上第一代島主的詛咒之力本就陰邪,祭壇裡的煞氣早已積重難返,成瞭如今這副模樣。”
鄭賢智隻覺得後背泛起一陣寒意。他想起方纔在花海中見到的那些女子,她們臉上帶著平和的笑意,可誰能想到,這座島嶼的根基之下,竟埋藏著如此深沉的恨意?
那些看似溫柔的粉霧與靈花,鎮壓的竟是足以扭曲心智的怨煞之氣。
“這……”他張了張嘴,一時不知該說什麼。
隻覺得一股涼氣從腳底竄起,腦海裡閃過那些女子對男子的恨意,再想到祭壇中積攢的無數怨魂煞氣,忍不住在心中暗歎:女生的恨,竟能如此恐怖。
淩霜似是看穿了他的心思,淡淡道:“若非萬不得已,誰願以怨養煞?
隻是這世間男子負女子之事太多,恨意積久了,便成了這般模樣。”
鄭賢智定了定神,壓下心中的驚悸:“那我們去做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