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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族修仙,我為鎮族神鼎 第一百六十四章 無告而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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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攬月峰禦空而返,罡風拂衣,王承俐飛遁良久,緊鎖的眉峰才稍稍舒展,攬月峰上那場關乎抉擇的暗湧雖在心中留下溝壑,但事成後的幾分欣悅終究占據了上風。

蒼茫雲海之下,江寧城的輪廓逐漸清晰,望著那熟悉的青灰色城牆與鱗次櫛比的飛簷鬥拱,王承俐深吸一口清冽靈氣,強自壓下心底最後一絲紛擾,暗自忖道:

望著愈發逼近的江寧城,王承俐強打起精神,暗暗心道:

「不論如何,終歸是能給予然兒一個正妻名分……」

可當他這般想著,推開那扇熟悉的院門時,卻並未發現許安然的身影,屋中的陳設一如從前,桌案上卻放著一個淡藍色的儲物袋。

王承俐心頭莫名一緊,舉步走近。神識如水銀瀉地,探入那儲物袋內。下一刻,他瞳孔驟縮,這些年他送予許安然的靈石丹藥、靈草奇珍,竟……分毫未動。

「這是何意?」

一股強烈的不安攫住心神,他抬手移開那礙眼的袋子,一封折攏的素箋赫然映入眼簾。

王承俐眉心擰結如川,指尖帶著微不可察的輕顫,小心翼翼地將其展開,幾行清雅娟秀的字跡躍然紙上,墨香猶在,如訴如泣:

承俐吾愛,萬望原諒我不告而彆。

昔年臨江渡初識,君之風華,皎如天上月,輝映我心,能得君傾心相待,安然並非草木,此情此意,刻骨銘心,縱輪回轉世亦不敢相忘。

然,情之一字,最是難解,君心之重,恩義之深,於我如山嶽傾注,這滿袋資糧靈珍,皆是君心血所係,非我而能動,非我而可受。

此非嫌隙,實乃安然心性如此,若受君之資糧,寄生於君之羽翼,縱使名分尊貴,安然亦難自持,唯恐失卻與君坦然相對之姿,再無安然立命之本。

君待我愈厚,我愈惶恐,此非所求之道,恐成君之道障,亦成我心囚牢。

大道蒼茫,仙途浩渺。

君天賦卓絕,當乘風雲而上九天,安然身微力薄,唯持一念澄澈,我之所愛,乃不染塵埃、逍遙自在之承俐,君所鐘情,應是那個雖處微塵,卻心向朗月、不折傲骨之安然。

此去,天地為廬,風雪為伴,願君從此道心如砥,直指青雲,證得無上金丹,至於安然,山高水遠,後會無期。

屋畔梅樹一株,乃你我初春共植,寒香應自開謝,風骨自在人間,望君珍重萬千。

小院寒梅自凋零,江湖寥闊各天涯。

……

幾滴溫熱不知何時砸落素箋,瞬間洇開幾團模糊的墨痕,王承俐這才驚覺,臉頰已被無聲無息的淚流浸濕。

————

光陰悄逝,流雲暗換。

幾番霜染,江寧城外楓林如血般漫山紅遍時,數月時光已在王家緊鑼密鼓的張羅與張王兩家心照不宣的默許中悄然溜走,聯姻之事,終是按著王瑾佑定下的路徑塵埃落定。

聯姻之事終究按照王瑾佑的提議達成,張家一位旁係庶女張沅芷被擇出,以侍妾之禮低調迎入王家。

婚禮簡樸,除卻必要的儀式,幾乎未驚動江寧城中太多目光。

對於張家這棵參天巨木而言,一位無關緊要的庶女嫁作旁支世家的侍妾,實在算不得什麼大事,不過是張微郇長老在族中略作安排的結果,但這份聯姻的名分,終歸成為了一座可供攀爬的藤橋。

張沅芷嫁入王家後,便被安置在一處清幽院落,由王家供養,丹藥靈石不缺,王承俐依父親之言,儘到禮數,每月也會循例探問一二,言語溫和客氣,卻也僅止於此,兩人相處淡如秋水。

那張家小姐性情頗為怯懦,自知身份位置,倒也安分守己,從未有所奢求,這樁聯姻,至此便算是塵埃落定,雙方各取所需。

江寧城上空的攬月峰,雲霧繚繞,清冷依舊,這日,一身深青雲紋錦袍的張微郇,無聲無息地出現在攬月峰下的精舍庭院外。

他未帶隨從,身形比數月前更顯清臒枯槁,唯眼底深處壓抑著一絲焦灼的光。氣色黯淡,恍若秋末行將凋零的古木。

早有心腹管事在此恭敬相迎,引著他穿行過曲徑通幽的迴廊,徑直步入精舍深處的小院。

王瑾佑早已立在庭中相候,身上僅著素色道袍,氣息沉凝,庭中石桌上,一套古拙的紫砂茶具早已布好,泉水在精巧的小紅泥爐上微微作響。

「前輩親臨寒舍,蓬蓽生輝。」

王瑾佑含笑拱手,態度比之在江寧城中更多了幾分親近之意,卻又隱含著築基修士不容忽視的沉穩氣場。

張微郇麵上擠出幾分和煦的笑容,眼窩深陷處掠過一絲不易察覺的迫切,還禮道:

「賢侄客氣了,如今你我兩姓結為姻親,便是一家人,不必如此多禮,沅芷在府上,有勞賢侄費心照拂了。」

他目光掃過庭院,看似無意,實則迅速確認著環境。

「前輩言重,沅芷秉性溫良,我王家自不會輕慢。」

王瑾佑伸手引座,兩人心照不宣,淺啜清談,話題自然落在家族聯姻、江寧商事、修行瑣事之上。

張微郇終是按捺不住,手中撚著袖口,話鋒微轉,刻意壓低了些聲音:

「你我兩家聯姻既成,先前商榷之事……」

王瑾佑聞言,方纔神色微動,似恍然記起,從容地從儲物袋內取出那眼熟的青瓷小瓶,丹瓶溫潤,他並未遞出,隻靜靜擱置在桌麵上,眼觀鼻,鼻觀心,默不作聲。

張微郇心中悸動,光是望著那個瓷瓶,便好似又聞到了其中長生丹的味道。

數月以來,他不是沒有尋過其他增壽丹藥的途徑,可都一無所獲,壽元大限逼近,他沒辦法再拖。

短暫的沉默如重石壓下,張微郇喉結滾動,終是一拂衣袖,枯瘦的手掌自懷中艱難地探出一枚光華內蘊的玉簡,沉聲道:

「海疆秘聞乾係非小,非同兒戲,老夫無法傾囊相告……隻得取其緊要關節,燒錄成簡。」

他將玉簡置於桌上,慚愧道:

「其中真義,還望賢侄……莫要見怪。」

王瑾佑心念微動,雖然對張微郇這般做法有些不怠,但形勢比人強,他彆無選擇。

一念至此,王瑾佑微微頷首,將那丹瓶往前一推。

張微郇握住丹瓶的手指瞬間收緊,掌心傳來的溫熱藥氣讓他幾乎屏息。

得見對方讓步,他眼底愧疚一閃而過,幾乎是同時便將那玉簡推至王瑾佑手邊,緊緊攥住青瓷瓶後,啞聲低語道:

「此事確實是老夫失信在先,實在有愧於賢侄寬厚。」

他另一隻手再次顫抖著從懷中取出一卷色澤古舊、非紙非帛的書卷,麵上帶著深深的慚意賠笑道:

「這門功法乃我張家早年偶得於一幽閉秘境,品階不詳,老夫愚鈍,參悟數十載竟不得其門,全當賠禮,聊勝於無……還望賢侄莫要嫌棄。」

王瑾佑臉色稍緩,從容接過書卷,溫聲道:

「前輩言重,如此,晚輩便愧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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