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族修仙,我為鎮族神鼎 第一百九十二章 身外化身
心念既定,林逍客指訣倏變,十指交錯如蝶穿花,一連結出太陰凝形真印,指節根根浮起流轉月紋,似有清輝自骨中透出。
周身靈光中蟄伏的月華真元受法訣牽引,如冰河解凍、春澗奔流,似九天銀河傾瀉,沿奇經八脈滔滔奔湧,最終自百會穴噴薄而出,在半空中凝成一輪皎皎光暈。
那光暈最初如寒潭般澄澈,又似玄冰般明淨,起先不過拳頭大小,懸於空中熠熠爍爍,旋即又迎風而漲,漸次拉伸出頭顱、軀乾與四肢輪廓,骨骼清峻,肩寬腰窄。
月華流轉間,三百六十五處穴竅次,那縷神魂如初生嬰孩般蜷縮在化身識海,林逍客靜下心神,以心念為筆,以自身經曆為墨,緩緩為其繪就靈智根基。
先點醒五感,目能視,則見星垂平野、劍映寒光,耳能聞,則聽鬆濤翻湧、金石鏗鳴,鼻能嗅,則染露冷風清、竹韻梅骨,舌能辨,則知茶苦酒烈、百味入喉,身能感,則覺風勁如刀、氣寒似鐵。
再種本識,灌注天地玄黃之認知,植入陰陽五行之體悟,刻入善惡是非之判彆,猶以月華之凜、道心之堅為根基,鑄其性靈,又將百年修行中對劍道百藝的領悟、對天地三劫的敬畏,皆化作點點靈光,融入化身神識深處。
不知過了多久,化身眼瞼輕顫,驀地睜目,眸中銀輝流轉,初時如霧裡觀劍般茫然,漸次凝聚出銳利之色,清亮如寒星,深邃若幽淵。
林逍客又渡去一縷本命元氣,那化身忽然深吸一口氣,胸腔起伏間,三百六十五處穴竅儘數洞開,自發吞吐天地靈氣,渾如本能。
指尖微動,已有掐訣施法之雛形,足尖輕點,自生禦風騰挪之意蘊,步踏罡鬥,雖未言語,眸光轉動間卻英氣畢露,顧盼凜然無比。
其周身月華之力再度拂過,肌膚紋理漸次明晰,滿頭墨發自額間自然生長垂落,似黑瀑懸空,更襯得麵容冷峻異常。
林逍客自袖中取出一隻紫紋儲物袋,無需心念控製,那化身本就與其心意相通,自然而然地伸出雙手接過,十指屈伸間已有活人之態。
化身與林逍客同根同源,無需破解儲物袋的禁製,便從中取出一襲墨色玄衫,待其整頓衣冠,循著腦海中的記憶躬身一拜,沉聲道:
「見過道友。」
化身恭敬行禮,周身氣息圓融通潤,儼然已經穩固在築基三層境界,雖然不高,但也足用,畢竟此行不為生死搏殺,隻以尋回那殘片為重。
「速去速回,莫要多生事端。」
林逍客淡淡道,拂袖轉身落座,平複著方纔消耗,並未多言。
「是。」
那化身低低應了一聲,旋即以心念溝通銅鼎,身形漸化虛無,化作一道流光遁出鼎中天地,杳無痕跡。
一道淡不可見的銀線自攬月峰頂升起,如劍破長空、矢穿層雲,劃破夜幕直往西南而去,轉瞬消失在天幕儘頭,惟有清冷月輝,依舊漫灑千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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攬月山中,一處閒雅小院,王承穎靜坐院中,周身月華繚繞,雙目緊閉,卻是似有所感,下意識朝著攬月峰的方向蹙了蹙眉頭,指尖無意識地撚動,周身月華隨之波動,顯是心緒不寧。
在其一旁,王承澈一襲鬆青雲衫,借著皎潔月色,翻閱著掌中法卷,察覺王承穎動作有異,並未抬頭,隻低低道:
「兄長雙目既早已痊癒,又何必假借養傷之名……於這山間小院清修?」
王承穎聞言苦笑,輕抬眼簾,目中金屑湧現,全然不見一絲傷重跡象,沉聲道:
「澈弟可知凡俗有句古話,稱作知之愈多,死期愈早……這世間真理,往往如月,天生便有有陰晴圓缺,全知未必是福,半昧未必是禍。」
王承澈搖搖頭,將手中法卷擱下,麵色平靜,起身拱了拱手,輕笑道:
「兄長修為比我高上幾個境界,若真是抱著這般心思,那便怨我眼拙,看錯了人,要殺要剮,全憑兄長心意。」
王承穎撇了撇嘴,眸中金芒泯滅,不再與其糾纏,反而低聲道:
「澈弟口舌伶俐,為兄不比十之一二,隻是澈弟便當真不好奇,為兄方纔為何疑慮?」
院中冷寂一瞬,王承澈唇角微揚,搖搖頭,輕聲道:
「兄長多慮了,正如月輝不會因烏雲暫蔽而失其明,某些事……就好比這院中清風,感知其存在就好,何必執意探究,修行之人皆知,至察無徒,至明失伴,有時候留一分朦朧,反倒能見得真章。」
王承穎望著一臉平靜的王承澈,心中百般思緒翻湧,沉默良久,輕歎一聲,點了點頭,低聲道:
「澈弟見解獨到,為兄……受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