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族修仙,我為鎮族神鼎 第二百零四章 異樣
阮梨雪孤身立於一處斷崖旁,垂眸凝視著腳下那片蔓延千裡的焦黑廢墟。
昔日鐘靈毓秀的雲霞宗仙山,如今隻剩斷壁殘垣與枯死的靈木根脈。
一雙柳眉稍稍蹙起,任由山風吹起裙裾,眼底疑波流轉。
雲霞宗覆滅之事迷霧重重,殿宇傾頹,草木焦枯,卻無半點血跡屍身。
她從殘存的劍氣與靈壓中略感知到一絲莫名的威壓,足以見得出手之人修為深不可測,行事更是詭異難辨,連一絲血肉都不曾留下,這般手段,絕非尋常仇殺。
素白道袍的廣袖被山風鼓動,如流雲翻卷,她卻渾然未覺。
眼底疑波流轉,萬千思緒紛至遝來,她雖為雲府內門弟子,前途無量,可眼下終究隻是築基修為,在此等涉及牽扯宗門存亡的大事麵前,渺小如塵。
心念電轉間,她已決意將此事種種異狀暗記於心,待歸府之後,再詳細稟明師門長輩,由他們定奪後續計較。
斂起心頭疑慮,阮梨雪並指如劍,輕叩劍鞘,雲瓏法劍應聲出鞘三寸,清越劍鳴如鳳唳九天。
劍身寒光凜冽,似秋水凝霜,自主震顫著在虛空中流轉劃動,道道靈紋隨之浮現、交織,最終清晰指向遠方天際。
抬眸遠望,青山之外,雲深之處,靈紋所指竟是青雲郡方向。
「青雲郡……」
她唇邊浮起一絲幾乎難以察覺的弧度,心中暗忖道:
「若此行順路,或可舊地重遊,探訪一番故人,隻是不知,經年過去,那故人是否依舊安好。」
心念既定,阮梨雪素手輕招,將懸浮身側的照影晶石一一收回儲物戒中。
她最後望了一眼這片曾經靈氣盎然、如今卻死氣沉沉的宗門遺址,眼中掠過一絲複雜難明的情緒,終是化作一聲幾不可聞的輕歎。
足尖在崖邊青石上輕輕一點,碎石應聲滾落深澗,她的身形已如驚鴻般掠起,飄逸絕塵。
劍光乍起,如一道匹練白虹,撕裂雲靄,瞬間消失在天際。
雲霞山脈距青雲郡不下萬裡之遙,然而阮梨雪身負雲府真傳,功法玄妙,腳下法劍更是靈韻非凡,不過三日光陰,已循著氣機指引,抵達王家大陣之前。
「雪月風花陣……」
她凝視眼前近乎無形、卻隱隱泛起漣漪的陣法屏障,眸中閃過凝重之色。
昔日造訪青禾舊地時,曾見過此陣初設,那時尚顯粗陋,破綻易尋,如今陣法規模隨王家遷址而大幅擴充套件,但其核心陣基,她一眼便認出,仍是雲霞宗當年所賜的那套舊陣盤。
隻是此刻觀其運轉,靈氣流轉圓融貫通,似被高人修補調理過,竟比以往精妙了數分不止。
她垂眸看向手中長劍,雲瓏法劍震顫不絕,劍身寒芒流轉,清越劍鳴自刃口溢位,劍尖直指大陣深處,不肯稍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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陣內,林逍客自阮梨雪氣息出現之初,便已將神識收斂大半,隻餘一絲極細微的意念在外,悄然觀望。
他並非懼其修為,實在是那柄雲瓏法劍鋒芒太盛,劍意淩絕,哪怕一絲神識掠過,亦如冰雪遇陽,瞬間消融。
局勢未明,他不願打草驚蛇,見攬月山中已有流光迎出,便悄然隱入古鼎深處,靜觀其變。
阮梨雪懸空而立,並未急於動作,隻見陣法光華微漾,兩道身影先後飛出,靈光散去,現出王承曦與王承穎二人,兩人腳下法器光芒微斂,神色恭敬,卻又帶著些謹慎。
王承曦上前一步,恭敬拱手,神色端凝,開口道:
「晚輩王家家主王承曦,參見仙宗上使。」
王承穎隨之一禮,亦恭聲應道:
「晚輩王承穎,參見仙宗上使。」
阮梨雪目光流轉,掠過王承穎麵容時稍作停留,繼而落回王承曦身上,聲音清淡:
「王家主見過我?」
王承曦躬身更低,語氣愈恭:
「昔年上使駕臨,晚輩曾遠遠望見仙顏。」
阮梨雪神色微動,似憶起舊事,卻又迅速歸於平靜,默然片刻,終是輕聲一歎,淡淡道:
「往事已矣,我今日前來,隻為一事。」
王承曦抬眸,神色凝重,輕聲道:
「上使但說無妨。」
阮梨雪心下微沉,手中法劍寒光大漲,劍尖直指王承曦身後的法陣之中,搖搖頭,沉聲道:
「師門有令,著我探查境內金丹波動,肅清違律之舉,而今法劍所指,異動源頭,正是你王家。」
王承曦麵色霎時白了幾分,他強壓著心頭悸動抬頭,恰好迎上對方如霜雪般的目光,沉聲道:
「上使明鑒,我王家僻處青雲一隅,修為最高者不過築基中期,豈敢窺伺金丹大道?此間怕是有所誤會。」
王承曦說得真誠,一旁的王承穎也神色凝重,當初王瑾佑閉關之時,曾囑咐王璟顏瞞下,但攬月峰靈氣波動又豈能瞞過眾人,無奈之下,王璟顏隻得透露些許,可卻隱瞞了王瑾佑此次閉關實為突破金丹的關鍵。
阮梨雪見王承曦神情驚惶,不似作偽,眉頭蹙得更緊,心頭亦是疑慮萬千。
在她看來,王家立族不到百年,根基淺薄,哪怕天降鴻運,機緣再多,也絕無可能在這短短時間內供養出一尊金丹真人。
可她雖不解,手中法劍卻不會出錯,若不是她一直以師尊賜下的禦劍法控製,這法劍大抵會自行貫入陣中,尋取異樣所在。
念及於此,阮梨雪神色稍霽,低低道:
「既然王家主口口聲聲說是誤會,便請王家主撤去陣法,容我親自入內一觀,若果真無事,我自當向師門回稟,還王家一個清白。」
「這……」
王承曦與身旁的王承穎迅速交換了一個眼神,皆看到對方眼中的決絕與無奈。
阻攔是攔不住的,硬抗更是死路一條,為今之計,唯有儘量周旋,拖延時間。
王承曦沉吟片刻,苦笑著搖搖頭,拱手道:
「上使執意要查,晚輩不敢阻攔,隻是陣法牽一發而動全身,倉促撤陣恐傷根本,可否容稍作準備?」